圓子的話讓日出恍然大悟,再往前,看到更多的店和讓他驚訝的貨物。有家門面大到是其他店面三四倍的店舖裡,放滿了各種尺寸的籠子。籠子裡關著的是日出連想都無法想像到的珍禽異獸。
正門口擺著的一個籠子,起碼有五米高,裡面一隻全身綠鱗的野獸跪坐著,渾身的鱗片在光電燈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鱗片下的肌肉好像鐵塊一樣隆起,頭頂兩隻紅色的彎牛角,隱隱地似乎在噴火,隆起的肌肉下面一雙碩大的閃著金光的眼睛,每當有人經過店門口,都會憤怒地一路盯著路人,微微張開血紅的大嘴噴出帶火星的氣體來。
日出看到關它的籠子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的標籤是:麒麟,公,五百歲。看到日出它忽然間怒吼了一下,頓時整個店門口的落地玻璃都震動起來,好像隨時會碎掉的樣子。店裡其他的動物也跟著叫起來,光是那些聲音的尖銳和巨大就足夠讓人膽寒,更別說它們中的一些聽上去就跟巨大的咀嚼聲一樣,還有些好像垂死的尖叫。
「離寵物店遠點,你已經有一隻寵物了。」圓子說著指了下一臉傻樣眼睛已經被閃亮的光電燈弄瞎了一樣的徹徹。
「這是寵物店?」日出問完,注意力又被隨之而來的一家店吸引了,這家店居然是賣花的。即便是花這樣浪漫的東西,在科索裡亞也變得驚人了。這是一家開放型的店舖,貨物從店裡堆到了街上,也就是說顏色多到漲破人眼球的花朵從店子裡堆到了街上,顏色鮮艷到好像要流出來的花朵之中,一朵紫色有人頭那麼大的花苞在日出經過的時候,忽然轉過頭來,花瓣在頃刻之間綻放,嬌艷的花瓣中央居然出現了一張漂亮的美人臉。
日出看得癡迷,圓子則再一次頭痛地把他拉開了。
「那是食人花,大哥,你還可以表現得更像鄉下人一點嗎?」
日出回頭正想說點什麼,冷不丁和一個青年擦身而過,他拉住日出把一個盒子交到他手上,一言不發就走了。
日出低頭一看是一個寫了寄件人和收件人地址的小盒子,盒子上面還有三十塊光元的游資。
「我本來就是乞丐。」已經完全對乞丐這個定義妥協的日出,拿著那個盒子面無表情地搖了一下說:「還是看上去像郵筒的乞丐。」
「唉……買到《大劍使用手冊》後,第一件事就是給你換套衣服!」圓子信誓旦旦地說,只是日出心裡在想八十光元,買衣服,你開玩笑的吧!剛剛在路邊看到買大劍月報的,那份垃圾報紙都要二十光元一份啊!
說道《大劍使用手冊》,日出冷不丁看到前方一個店面裡打出了一塊碩大的招牌:「《大劍使用手冊》特價一千三百光元!」
一份劍客月報都要二十光元,或者《大劍使用手冊》賣這個價格也不貴吧!日出心想著,拉著圓子說:「《大劍使用手冊》前面特價。」
「特價?」圓子冷冷地看了日出一眼,壞笑了一下,跟著他朝那家特價的店走去。日出原以為打出這種招牌的會是一家書店,結果走進去一看是一個什麼都賣的雜貨鋪,鋪面大小也比剛才那些寵物店,飲料店什麼的小了很多。
圓子當著日出的面,從寫著特價的書堆裡隨手翻出一本《大劍使用手冊》在手裡翻開了。
「喂!禁止翻閱啊!」老闆立刻衝了出來,不過圓子根本就不理他,翻開書就讀了起來:「大劍使用的第三條口訣:打通任督二脈,引導全身經脈天人一體,引氣進入太陽穴……我說老闆你真的知道這寫的是些什麼垃圾嗎?」
圓子把書一把丟回去,鄙視地俯視日出說:「到科索裡亞,你要明白的一條道理就是永遠別想貪便宜。第二條就是大店子貴是貴一點,但是沒假貨,像你這種什麼都不懂的白癡,要去的永遠是最大的那家店!所以,要買書,我們就得去買黑書的老王家。只有老王的書店才有真正的《大劍使用手冊》買。所以……」
「所以什麼?」
「所以我們現在就去老王家啊!蠢貨!」圓子罵了一句就要橫過馬路,日出緊跟其後卻發現亞瑟沒有要跟來的樣子。
「我有點私事要去辦。」亞瑟果然不打算跟來,他看了下另一邊的街道,對日出說:「我們分頭行動,兩小時後在……」
「在柴火客棧下面的飯館見吧。」圓子心情不好地又瞪了日出一眼,說:「那是我們這些窮鬼唯一住得起的旅館,什麼金碧輝煌大酒店就別想了吧。」
「好,就那裡見。」
「好,兩小時後見。」告別亞瑟,日出隨圓子離開。
《大劍使用手冊》,他忍不住有些激動,終於他可以看到那本傳說中劍客必備的工具書了。
穿過馬路,越過另一條街,日出驚訝地發現原來剛才那條五光十se已經讓他大飽眼福的長街還只是科索裡亞無數條普通的街道中的一條。穿過兩個路口,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的矗立著,需要仰頭去看的高樓大廈的商業廣場。
廣場上最大的那座房子金碧輝煌,外牆好像是全鍍金的,從外面看上去它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金山,山峰的頂端一盞巨大的光電石射燈好像燃料不要錢一樣,射出能量巨大的光柱,環視,巡查著整個廣場。
被白熾的光柱照耀著的是人頭攢動,各種閃著紅藍白黃能源藍星石光芒的招牌矗立期間,不時有巨大到好幾米高的東土巨獸和全副武裝的高大野人穿梭期間的巨大廣場。進入廣場,淹沒期間,人群裡蒸發出一種毛皮,泥土混合的味道。日出覺得自己被那種濃烈的味道淹沒,無論看向哪個方向都是人,而各種裝扮的人在看到他時要麼冷漠地別開頭,要麼就用一種「小子,你看哪」的表情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後離開。
路人甲,原來就是這種感覺。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日出忽然間發現他原來不像他想像中那麼希望成為一個路人甲。
圓子帶著他穿過整個廣場,最後來到了一個五層樓高的大房子邊上。日出隨著圓子從一扇半掩著的木門走進房子,穿過一條只用豆黃的油燈照明的潮濕走廊,那種眼睛要被閃瞎的場景再現。
日出忍不住用手捂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發現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比他們家礦區的菜市場還要大的書店。
好吧,他現在可以把礦區裡的所有東西都扔掉了。這個書店何止是比他家的菜市場要大,根本是整個礦區的女人們住進來都行了。
圓子帶著日出就往書店的最裡面走,完全無視身邊其他的書。日出一路走過去,周圍是不斷湧過來的新書廣告和嚇人的宣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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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日出穿過一座一座書堆,看到那些驚悚的宣傳語,忍不住問圓子:「那裡有一本書說自己超過《大劍使用手冊》呢。」
「你信嗎?」圓子回頭,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說:「不要被宣傳語唬住了!書名和宣傳語有屁用啊,作者是誰才是王道!但丁·龍圖就算是說夢話,都會被人當成至理名言。凱撒·祖藍朵要寫自傳,作者也一定是他的情人美人銀川,輪得著那誰誰誰嗎?」
「你說的倒是有理。」
「我說的就是真理!」圓子說著,往前一指說:「你看看多少人在買《大劍使用手冊》就知道了。」
「多少人?」日出才說完就看到了一條長到讓他絕望的隊伍。在幾乎會消耗掉所有人意志的隊伍盡頭有一個非常不起眼的標籤,上面寫著非常不起眼的幾個字:《大劍使用手冊》作者:但丁·龍圖。
「你排在這裡,我去看別的書。」圓子丟下這麼一句,就把日出當成垃圾一樣地丟在那了。日出忽然被靈感找到,想要對徹徹說出同樣的話時,發現那個不爭氣的野人已經拿了一本標題為《野人的分類》的書坐到一堆亂七八糟的人裡面看去了。看到日出看他,他居然好意思地舉起手沖日出做了個「加油,我在這裡很好」的姿勢,然後就繼續看他的小人書。
日出一口老血吞到肚子裡,冷不丁聽到有人問他:「郵差也要看《大劍使用手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