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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48章 下回不要再相信帥哥了 文 / 考拉徹徹

    「瞧你哭的,我還是立刻就殺了他好了。」扎克聲音溫柔地說,說著還沖圓子點了下頭,好像很體貼她的樣子。

    「不,讓我告訴他理由,讓我告訴他我的理由。」圓子狠咬了一下嘴唇,牙齒離開唇部時,鮮血已經流了一口,不過這讓她的眼淚止住了。

    眼淚,在離開練劍師學校的那天,她就已經把它和其他女孩子的東西一起埋葬了。

    「徹徹,叫徹徹的野人。你想知道我的理由嗎?」圓子望向徹徹,鮮血從嘴角流下來,打濕了她纖瘦的脖子,卻讓她挺直了腰桿。

    「我就告訴你理由好了。」

    「這個人,到蔬菜王國來,我就是為了找這個人。在船上時,我就用櫻桃號裡面的電報和這個叫扎克·弗洛伊德的人約定好了,只要我幫他拿到亞瑟的那把大劍,他就帶我去斯蒂斯山脈m-253號礦,他就出手幫我救他們。」

    「m-253號礦?」徹徹愣了一下,問圓子:「我和日出是從m-252號礦裡出來的,你要去礦區,為什麼?」

    為什麼?

    日出躺在大地上,胸口的傷口似乎已經沒有在流血了,不過他不知道那是因為他的傷口結痂,還是因為他身體裡已經沒有血可以繼續流出來了的緣故。

    為什麼?

    他想問,但他發不出聲音。

    痛?

    他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大腦好像已經對痛的信號厭倦,他已經對痛厭倦了,同時厭倦的還有四肢和幾乎全部身體能感受的信息。

    不痛,原來比痛還要可怕。

    平躺在大地上,面前是遼闊無垠,彷彿沒有邊際的藍天。天那麼藍,那麼遼闊,在礦區的山谷裡,日出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寬闊無邊的藍天,這麼沒有障礙,沒有山坡,沒有雜質的無限天空。

    礦區裡……

    天空中浮現出索菲亞·羅蘭的臉。

    她轉過身,一縷橘色的光從門後射出來,將她右半邊臉還有面頰邊的髮絲染成了金色。

    她臉上露出微笑,寧靜中,時光逝過。

    「日出,一定要活下去哦!」她說。

    日出閉上眼睛,聽到圓子的聲音被風送來。

    「m-252號礦。」圓子的聲音哽咽了一下,嗓子好像被人狠捏了一把而變得脆弱,「那麼你們的礦已經乾枯了吧。」

    「礦乾枯了,男人們都被中央zhengfu派來的人帶走了,去找新礦,礦區裡只剩下女人們和我和日出。」

    「男人們都被帶走了吧。」眼淚合著鮮血從圓子的眼眶裡滾落出來,日出細細地凝聽著一切,忽然間他發現他居然連圓子眼睛裡淚水冒出來的聲音都能聽見了。

    大地間一片寂靜,只有他,和天空中索菲亞·羅蘭滿是皺紋微笑地看著他的眼睛。

    媽媽,你在哪裡?

    「他們不是去找新礦了,他們是被中央zhengfu帶走,帶到沒人看見的地方,然後……」眼淚通過淚腺湧出來,然後滑過圓子的臉,流過她的下巴,一大滴晶瑩如水晶,落下,落下……

    落下……

    落下……

    摔在土地上,摔得粉碎!

    她沒有繼續說,日出卻已經預料到答案了。

    「等著他們的不是新礦,是冷血的劍客,是殺手!」

    「他們會被全部殺掉,因為中央zhengfu不要熟練礦工,中央zhengfu不需要一個卑賤的礦工瞭解藍星石,他們不需要我們獲得力量!礦區沒用了,礦工就沒用了!找到新礦,只需要去徵集新的礦工就可以了!」

    圓子的喊聲中,日出想起了他家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秦木家的兒子,那個死小子總是有事沒事跑到他家跟他說大道理,說男人就要為家裡人負責。最近他成了預備副礦長,索菲亞·羅蘭說他現在每個月有皇糧吃不算,還能發好些布料、水果和醃肉,哪像你……

    「總有人願意做新礦工的,總有人願意做的!流浪漢,要養活家裡人的男人,僕人,傭人,身份低賤,害怕給他們優秀的兒女臉上抹黑的人,他們會願意做礦工的,哪怕一輩子就只能待在沒人知道的礦區裡了,他們也會願意!」

    還有那個礦長的兒子,姓榮耀的男孩,在離開礦區的前一夜給了索菲亞·羅蘭一袋子麵粉。索菲亞·羅蘭拿著那袋子麵粉,把日出往死裡罵,她說:「倒是你,親生兒子長到如今只曉得吃我的用我的!」

    索菲亞·羅蘭,還說過什麼?

    日出望著天空,母親的臉漸漸地變得模糊,她的聲音也是。

    「你看看隔壁家的旺財,才十歲就知道幫家裡人幹活了,你就知道吃,知道生病,知道花我的錢……」

    「所有人都死了,m-252,八天前,我獨自在斯蒂斯山脈裡尋找了一個月終於找到了m-252礦區,那裡一個人都沒有了。老人,孩子,女人,一個人都沒有了!一個活著的東西都沒有,都沒有了……」

    圓子和索菲亞·羅蘭的聲音一齊變小,漸漸落下,最終只剩下寧靜。

    天空沒有邊際,藍色純粹得好像要從天空中滴下來。

    「拜託,你自己都說了你在斯蒂斯山脈裡找了一個月才找到m-252號礦,我怎麼可能知道m-253號礦在哪裡?」扎克·弗洛伊德的聲音傳來,擠進純粹得沒有雜質的天空裡,讓日出厭惡地皺起了眉頭。

    「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你還是劍客嗎?還是註冊劍客嗎?」圓子聲嘶力竭地叫著。

    徹徹的聲音摻雜進來,聽上去就好像雨水打過冰冷的玻璃。

    「圓子,你為什麼不對我們說這些,為什麼要相信他,不相信我們!為什麼?」

    「你們……」圓子絕望地回答道:「你們不是旅團,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旅團。你們年紀那麼小,你們……」

    「你們太弱了!啊哈哈哈哈……」扎克·弗洛伊德笑起來,他的聲音蓋過圓子,蓋過徹徹。

    而日出討厭聽到他的聲音。

    「暴雨。」

    日出從地上坐起來,身體依舊麻木,但是他還是坐了起來。他知道自己還可以站起來。於是他就站了起來。

    他感覺不到他的腿,感覺不到他的手,感覺不到他身體裡任何一條肌肉,任何一條神經,不過他知道他可以。

    「暴雨啊!」

    他抬起頭,覺得這樣美麗的藍天獻給扎克·弗洛伊德這樣的爛人真是浪費了。不如下雨吧,不如來一場暴雨把他沖走吧,乾乾淨淨的,乾乾淨淨的!

    「暴雨!」

    日出用手捂了一下他胸口的傷口,低下頭看到手是紅色的。他抬起頭,望向扎克·弗洛伊德寶石般漂亮的黑眼睛和他華麗的衣服,腰帶上駭人的大劍,一個字一個字地對看不見也摸不著的某種力量——他心臟裡的大劍祈禱道:「我要死了,暴雨,但是請你出現吧,求求你!出現吧!暴雨!」

    一滴雨水憑空落下,就好像在天空中的某個地方有人落下了一滴眼淚一樣。

    明明天那麼藍,萬里無雲,太陽好像不知道疲憊一樣,完全沒有落下去的意思,但日出就是感覺到了一滴雨水落下。

    他就是感覺到了!

    雨的氣息,還有火的熱度。

    「原來這裡還有一個劍客?真是沒想到啊。」

    扎克·弗洛伊德瞧著他露出詫異的表情,笑容裡卻滿滿的都是輕視和對弱者的不屑。他騎著馬,用斬馬刀推開徹徹,徹徹當然沒有那麼容易被他當做垃圾一樣推開。

    「啊啊啊!」他嚎叫著,握著菜刀衝向扎克·弗洛伊德。

    不過那一點用都沒有,日出知道那一點用都沒有,所以他的身體已經在奔跑了。甚至徹徹的尖叫聲都還沒有從喉嚨裡滾出來,他就已經在跑了。

    他完全感覺不到他的身體,但他的身體從來沒有這麼輕,這麼快過。就好像那天他和暴雨融合,從昏睡的狀態跳起來,他的身體從未有過的輕,從未有過的舒服。

    從小到大他都病怏怏的,幾乎每一天都昏昏沉沉,身體軟綿綿如棉花,一睡下去就不想起來。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做任何事都做不好,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用,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活在這個世界上,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任何的價值。

    直到那天,與大劍融合!

    直到找到暴雨!

    彷彿有人突然拉開了燈,在全黑的房間裡。原來這裡不是什麼都沒有,原來他可以這麼快,原來他可以比那些變形的怪物要快,原來他可以……

    更快!

    日出連耳朵裡血液流動的轟鳴聲都聽不見了,他直覺地認為他身體的很多器官裡現在已經沒有血液在滾動了,身體裡僅剩的血液全部集中到了可以戰鬥的地方,他的身體,一無是處,沒有任何技能,因為他就是為戰鬥而生的!

    他可以更快,可以的!

    斬馬刀撕開空氣劈下來,日出看到徹徹義無反顧,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臉,看到他的決心,也看到了那把刀的可怕,以及那把刀上還沒有乾透的血液和腦漿。

    抱歉,徹徹,現在還不是你死掉的時候!

    拔劍,用一邊拳頭抵住暴雨沒有開鋒的一面,迎向那把巨大的斬馬刀!

    日出扭過頭,讓他的鼻尖筆直地迎向呼嘯而來的刀鋒,看到刀鋒直接劈向他,劈向暴雨!

    這可能會很痛,但是沒關係……

    我會贏!

    抵住刀背的拳頭感覺到強大的衝擊力,好像用流星的速度撞向堅實的牆壁。在金屬撕裂斷開的尖銳嚎叫中,日出聽到了他的骨頭碎裂的聲音,果然大劍迎頭劈下的衝擊力不是人類的拳頭能夠承受的,但那是劍客的脊樑能夠承受的!

    忍受著指骨斷裂的劇痛,日出看到斬馬刀朝著他的臉飛了過來,沒有降速,只是變成了兩節。一截越過暴雨,刀鋒擦過他的額頭,留下一道很淺的口子,帶走一撮紅髮,飛向身後,滾到一邊。另一截劇烈地共振著,發出嘯叫,然後從扎克·佛洛依德的手中跌落了。

    他吃驚地看著他們,具體地說是看著那個一秒鐘以前還在十幾米開外,搖晃地站起來半死不活的年輕人日出。他抬起他的手,看到手心裡居然留下了傷口,傷口裡滲出淡紅色的血液,臉色忽然之間變得蒼白可怕,好像被吸乾了血的乾屍。

    「你……你……找死!」扎克·弗洛伊德渾身發抖地沖日出嚎叫道,慌亂地從腰間拔出另一把大劍。

    日出望著他,力氣很小卻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地對他說道:「我是找死,但也要拉你一起死!」

    「圓子!」日出握緊暴雨,回過頭來望向那個女孩。或許這就是他最後一次看她了吧,或許這個平胸的姑娘就是他死前能見到的最後一個女孩子了吧,所以……

    他微笑起來,對她說:「下一次,不要再相信帥哥了哦。」

    說完,他轉過頭,將暴雨朝向扎克·弗洛伊德,「放心,你會在地下見到你的團員們,包括那只飛鳥。」

    包括那只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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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聖誕!一點節日的氣氛都沒有,除了堵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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