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之後,日出離開蔬菜王國狹窄破舊的街道,將頭浸沒到熱水裡,待肺中的氧氣徹底用完,他才從水中浮起來。
扎克給他們安排的旅館,經過一番巡遊的日出心想大約是這個城市裡最好的旅館了。木頭建造的澡堂裡同樣點著油燈,豆黃的光照著四周的木頭還有木頭做的水池裡清澈的熱水,讓人禁不住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日出記不起他已經多久沒有這樣放鬆過了,似乎從礦山裡出來後,壞事就沒消停過。離開家已經一個多月了,他不知道他媽怎樣了,還有礦區裡那些體重超標說話跟打雷一樣的女人們,她們怎麼樣了?男人們回來了嗎?等日出有機會回家,是不是原來的礦區裡一個人都沒有了,大家搬到另一個用代號命名的礦區,這一輩子都……
忽然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永遠都見不到索菲亞·羅蘭了,日出內心一陣刺痛,還好這個時間點居然還有人跟他一起泡澡。
亞瑟在洗澡水中擦拭著他的那把郵件。他一直在擦拭,動作極其認真小心,到後來,日出忍不住朝他望了過去。
日出打心底不大想看到亞瑟的身體,一來是亞瑟長得又高又大,肌肉健壯,就是你去游泳最不希望女朋友看到的那種人!二來,他真的好想好想今夜能帶著娜塔莉亞·甜女王般的身姿入睡啊。
別說女人了,連自行解決那事,日出都好久沒幹過了。這秋高氣爽的冬日乾燥的,又好不容易見到個美女,那對裹在緊身衣裡還搖來蕩去的大胸,還有那盈盈一握的小腰,和令人咋舌的長腿。那樣一雙長腿打開,真不知要奪走多少人性命,還有那張臉……娜塔莉亞·甜雖然不算傾國傾城,但那雙濕潤的大眼睛……
「你們果然回來了!」圓子尖銳如鳥叫的聲音突襲過來,日出腦海裡才拼好的娜塔莉亞·甜轟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圓子好像沒發育過的乾癟身材,和那精明過頭的尖腦袋。
作為一個正常男人,日出對男人沒興趣,對孩子更沒興趣!
「這裡是男澡堂!」日出才出聲叫道,只見黑影一閃,圓子居然直接就朝他撲了過來。他險些尖叫,不想過後被亞瑟嘲笑才勉強忍住,胸都忍痛了。
圓子把他一把摁到了池邊,背部對著她。如果圓子不是女的,而日出也不是男的,此情此景絕對值得大叫特叫。
「**還是女人嗎?你要幹什麼?」
「你以為我要幹什麼?」圓子語速快得跟噴火似地說:「看你的大劍痕啊!還能幹嘛?我就算想幹嘛,我有那玩意嗎?」
「你沒那玩意,也不是女人!」日出大叫道,卻沒再掙扎,方才對話間他回頭瞥了圓子一眼,見她雙眼冒金光,已經是另一種生物形態了。
「啊……啊……」圓子盯著他的大劍痕看了好久,呼吸聲漸漸變得粗重起來,粗重的喘息中還帶著一點點尖叫,那聲調……
總之日出不是很想在背後聽到有人發出這種聲音,男人,女人都不行!
「看夠了嗎?」日出大叫著把圓子一把推開。
「看夠了。果然是……」圓子依舊喘息著,彷彿受了極大的驚嚇,眼珠子從前方僵硬地轉過來,望向了她手中握著的石頭和一張寫滿了數字的紙。
「這是什麼?」日出看著那塊石頭,忽然叫道:「我的石頭,怎麼在你的手上,啊……徹徹。」
「不能怪他,你就不該把珍貴的東西交給弱者保護。不過……你先回答我。」圓子用手勢示意日出安靜下來,舉起那塊石頭對他說:「你的這塊藍星石碎片是誰給你的?」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必須告訴我!因為它的靈魂塔圖和你的大劍痕是吻合的!」
「靈魂塔圖?」日出重複了一遍才問:「是什麼?」
「鏡·冷雷是這個世界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練劍師,因為在他之前,我們只知道藍星石可分割,不可融合,更不可練造。除了把藍星石碾碎,燃燒,或者用其他外力激發,我們中沒有人能夠練造藍星石,我們都以為石頭是不可練造的。」
圓子坐在套房的客廳地板上,身邊放著日出的石頭和兩張紙。她拿起其中那張寫滿了數字的紙,對日出說:「直到鏡·冷雷發現了藍星石的極點。」
「極點?」
「是的,極點。」
圓子接著說:「冷雷大師用鑒定寶石的方法給藍星石開天窗,用特定的光去看藍星石內部。他發現所有的藍星石,內部靈魂金屬和雜質物質所形成的結晶跟寶石一樣有特定的紋路,而所有的紋路都會從一個中心點展開,這個點就是藍星石的極點。而那些從極點展開的紋路就是藍星石的靈魂塔圖。藍星石無論碎成多少塊都會從極點處碎裂,每一塊碎片上都會帶著同一個極點。碎片打造成的大劍融合後的大劍痕不會封圈,而會形成拼圖一樣的圖案。當融合者找到同一塊石頭的碎片打成的劍,融合那把劍,就會得到另一塊拼圖,大劍痕會越來越大,直到完整,也就是封圈。」
「我聽得糊里糊塗,你能不能說簡單點。」日出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多聞所未聞的新詞,他才洗完澡,腦袋裡都是蒸汽,耳朵又灌進去這麼多水,險些就糊塗了。
「簡單地說就是這塊石頭和你身體裡的那把大劍是同一塊石頭的兩塊碎片。」圓子情緒焦躁地說。
出說道,頓時耳膜就被圓子尖銳的聲音震破了!
「你可以靠這塊石頭打出來的大劍升級!白癡!」圓子揪著日出的耳朵大叫道。
「原來是這樣。」為了討得圓子的開心,日出還垂了一下他的手心。
但圓子顯然已經對他的智商完全絕望,拿著那塊石頭和那張寫滿數字,畫了一堆曲線的紙在房間裡焦躁地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石頭的邊緣看上去接近正圓,大約是三分之一個圓,但是沒有第二塊石頭,就沒辦法判定極點是否在藍星石的中央,也就是說只有這一塊石頭是無法定位藍星石大小的。這塊藍星石有可能不大,月亮級別?也有可能……很大?頭痛……靈魂塔圖計算出來的數字和他的大劍痕曲線數字是一樣的,但是我依舊無法判定下一塊拼圖是否能夠封圈,哎……連是否能夠封邊都不知道。我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麼難判斷的拼圖,如果是糰子,他會怎麼做這道題?如果是糰子……」
「啊!」圓子靈感大爆發地大叫:「把劍練出來,融合了通過大劍痕的形狀不就知道了嗎?」
「融合?」
「是的!」圓子雙眼如探照燈般發著光,整個人都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握緊拳頭大叫道:「我要把它練成劍,然後捅你的心臟。」
「你·要·捅·我……」
「你要捅我?」日出第三次重複道。
圓子狠狠地點了點頭,從她眼睛發直的狀態來看,她的靈魂還在另一個數字和弧線組成的星球上沒有回來呢。
「我難道不會死嗎?」日出問,第一次被捅是小匕首,這塊石頭往小了說也有拳頭大,那還不得打出第二把菜刀來啊。
「你有可能會死。」圓子彷彿才想到這點,眉頭皺了一下,不過下一秒她就說:「但丁·龍圖在《大劍使用手冊》上說,和大劍融合的關鍵就是頁首的那句話,讓大劍相信你。大劍如果相信你,你就不會死。再大的大劍都不能傷到你。」
「關鍵是讓大劍相信你,相信你不會死!你不怕,你從未害怕過大劍。」圓子好像忘記還有死亡選項了一般,盯著日出激動地說:「讓我捅吧!」
「為什麼?」日出有點膽戰心驚地問。
「因為只有捅你,才會出現大劍痕。我才能肯定這塊石頭到底是一小塊碎片,還是一大塊,才能確定極點的位置,確定了極點的位置,才能確定藍星石的大小。確定了藍星石的大小,才能知道我大概需要拼多少塊拼圖才能拼出這塊石頭的靈魂塔圖,確定了基本的數值,我才有可能計算出整個靈魂塔圖的大致脈絡,計算出這塊藍星石的樣子。」圓子語速飛快地說,一雙從剛剛就沒眨過的眼睛盯著日出和亞瑟身後的某個點,讓她原本就機靈得過頭的臉變得有些可怕了。
「你為什麼要計算這個?」日出問。
「因為我是練劍師,中央zhengfu從小培訓我就是讓我幹這個的!拼拼圖,算數字,計算藍星石,計算大劍!」圓子一口氣說完,眼睛裡忽然閃過一道黑煙般的陰影,然後她便突然醒過來了。
「沒什麼。」她的態度霎時大變,把那塊石頭交回到日出手上,轉身沉思了一會說:「你說得對,我為什麼要計算這個?哼……」
「是啊。」日出掂量著那塊石頭,忽然說:「我聽說練劍師都是zhengfu選拔,zhengfu培養,zhengfu嚴格控制的,你為什麼會一個人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