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和亞瑟雙雙累到癱倒,一人坐在一邊收拾了一下他們飽受摧殘的心靈後,日出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從圓子背後爬出去,擠著接著也把頭探了出去。
受過剛才那一番折騰,是人都會想好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的。
日出才出來,亞瑟也跟著鑽了出來,頓時……
三個人在狹窄的出口那卡死了。
「你們兩個大男人離我遠點,不要想乘機吃我豆腐!」
「原來你是女的。」亞瑟說。
他搶了日出的台詞,於是日出只能誠實地將他的心情說出來:「我對吃了徹徹鼻血的女人真的沒興趣。」
「什麼徹徹的鼻血?」
「那個毛背心野人叫徹徹。」日出補充道。
「啊啊啊!我吃了他的鼻血,要死了要死了,我要死了!」
圓子在嚎叫,亞瑟身體太大卡在那裡也罵罵咧咧的,不過日出的心情從未有過的好,之前還洶湧可怕的月亮河,在經歷了環形水道的洗禮後,衝出斯蒂斯山脈,經過地底一個極深的河溝,水流陡然間向下後再翻滾上來,奔流的河水就陡然間變得溫婉多情了起來。
第三區無限綠平原上秋季特有的繁茂景像在日出面前勃然展開,到處都是隨風擺動的玉米,甘蔗,沒收完的麥田,和月亮河對岸成片的菜地,滿園接著鮮紅果實的番茄,從路邊滾出來的南瓜,還有好多好多青翠可愛,日出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和水果。
月亮河就在這開闊的綠色原野中緩緩流過,河面上波光粼粼,倒映著開闊的碧洗藍天。日出深深地呼入一口兩岸清新而芳香的空氣,臉上禁不住露出滿意的微笑來。
忽然,他看到月亮河的兩邊出現了好多拿著吊鉤的人。他們手上拿著的特殊吊鉤後面鏈接著鐵做的鎖鏈,鉤子也十分巨大,完全不像是釣魚用的。
看到日出他們的船緩緩,經過那些拿著鉤子,以及拿鉤子人身後蹲在那裡好像等著幫忙的幫手門,都站了起來,用驚訝又似乎知道他們是誰的目光盯著他們,隨他們一齊隨河水緩緩前行。
「他們就是環形水道的郵件接送員,來自環形水道郵件分揀中心。」一邊聽到亞瑟的介紹,日出一邊從他們的制服上發現了郵局的黃籃標誌。
「他們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們?」日出問。
圓子摞動了一下她的身體,略顯緊張地回答道:「我們絕非普通人,在這裡幹活的他們看偷渡客看多了,一定知道我們來路不明,不過……抓捕犯人不是他們的工作,所以他們應該不會騷擾我們?」
「你確定?」
日出從圓子的話裡聽到了擔憂,回頭詢問之際忽見一個巨大的鐵鉤朝他的臉迎面飛來。
「啊……」
襲擊到來得太過突然,日出他們連尖叫的時間都沒有,那只巨大的鐵鉤就已經光噹一聲狠狠地砸在船艙的邊緣了,刮擦出一串火花,鐵鉤在船身上留下一道醜陋的刮痕後,落入水中,被持鉤人拖了回去。
日出望向河岸,只見一個身材中等,穿著郵遞員制服的男子,正迅速地回拉他的「釣魚竿」。
「他還要來!他不是扔錯地方了!」日出驚恐地大叫道。苦於艙口狹小又站了三個人,而且這艘土豆一樣的船根本就沒有武器,反倒是經過環形水道的洗禮,翹起來的鐵片,容易被鉤住的鐵絲在船表面隨處可見。
「你不是說他們不會抓我們嗎?」日出吼道。
圓子回吼道:「總有人就是喜歡多管閒事啊!」
「你們兩個鑽進去,讓我來!」亞瑟突然大叫道,伸出手掌心摁在了日出頭頂上,想要把他弄進去。
不過他們之所以能三個人都從那個狹小的艙門裡卡出來,是因為他們是一個接著一個出來的。所以第二個人出來時,艙門上被佔用的空間是第一個人的腰的橫切面體積,第三個人出來時,前兩個人都是腰部佔在艙門上。
但現在日出再回去,就要用他佔地最廣的胸部經過那個狹小的艙門,亞瑟用力一壓,他果斷地卡主了,雙乳生痛立刻就尖叫起來:「我的胸!」
亞瑟又使了一把力,依舊無法將日出推進去之後,愣了一秒,遠處那位多管閒事的郵差已經把鐵魚鉤耍得虎虎生風,眼看就要再拋過來了。
僵持之際,日出和亞瑟幾乎同時望向圓子,以及她可有可無的胸。亞瑟換手一把摁住圓子的頭,日出也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們要幹什麼?」圓子大叫一聲,噗通一下被順利地摁了下去。
亞瑟把另一隻後從船艙裡拿出來,郵件隨著他的手從船艙中脫出,陽光照在它透明炫目的身體上,折射出七彩的光圈,霎時間流光縈繞,熠熠生輝,彷彿一團彩虹在亞瑟的手中燃燒。
與此同時,風聲呼嘯,巨大的鐵魚鉤再一次飛向他們。這一次,那擲魚鉤的郵差有了上次的經驗,計算好了力度,魚鉤從日出的鼻尖閃過,落下去,一下就扣住了艙門蓋子上的環形拉手。
不好!
才得手,那傢伙便立刻用力。魚線頗長,若是等落實了的感覺傳導到手上再用力會拉,起碼要三到五秒的延遲,而這個郵差幾乎是掛鉤才抓穩魚線就已經繃直了,可見他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計算好了每一步步驟,絕不會失手。
不過,他用來計算的依據是上一次出手,上一次亞瑟抓著郵件的手在船艙內,而這一次,那把閃著寶石般五彩光芒的大劍在船艙外,他的手中!
崩的一聲,清脆無比,用纖細的鐵絲編織成的魚線忽然回彈,撕開空氣發出茲的風聲,回到了那位執著的郵差的手中。但魚線盡頭的鐵鉤已經不在魚線上了,魚線被郵件輕易隔斷,亞瑟甚至眼睛都沒眨一下就化解了本次危機。
他把劍收回來,從艙門上取下鐵鉤當著那位盡職盡責的郵差的面,扔進了河裡。此時他們的船已經離那位郵差距離過遠,就算他能換到新的魚鉤,再動手也已經遲了。
遠處,那位郵差站在河岸邊看了亞瑟他們一會,忽然把什麼東西穿在了魚線端頭上,用力地再次朝亞瑟揮桿。亞瑟做好防禦準備,卻只是看到一張白色的方形卡片從他面前悠然落下。
揮鉤人收回魚線,亞瑟接住空中飄下的卡片,看到上面寫著:
環形水道郵局局長:娜塔莉亞·甜。聯繫電話:06-21-5555找局長。
將名片默默地收回口袋,亞瑟不知道從衣服的哪個部位掏出了一張他的名片,帥氣地一揚手丟向娜塔莉亞·甜。隨後在日出關切的注視下,亞瑟的名片在空中打了個滾,落入了滾滾向西的河水裡。
「啊,你的相親失敗了啊。」日出冷冷地說。
亞瑟狠瞪了他一眼,忽然扯著嗓子對天大喊道:「小玉!小玉!」
東方迷人的藍天中忽然衝出來一隻雪白的大鳥,小玉撲扇著翅膀急速飛向亞瑟,平靜的水面因為它的到來,出現了波紋奇特的水花。它扑打著翅膀,帶著讓人想要變成碎紙的衝擊波衝向日出。在日出快要變成碎紙之時,它抓住亞瑟的名片,飛向河岸邊的娜塔莉亞·甜。
「日出,快看!」完全變了個髮型,頂著一頭爆炸銀髮的亞瑟忽然猛推了還處於碎紙狀態的日出幾下,日出瞪了他的爆炸頭一眼,望向亞瑟指的地方,頓時樂了。
隨著小玉帶著名片降臨,河岸邊車也倒了,郵件也飛了,忙著揀郵件的人還沒來得及撿到郵件就被撲扇的風吹著屁股直接摔到地上變狗吃屎了。人仰馬翻,滿地雞毛,一時間那幾個多管閒事的郵差全部都收到他們遲來的報應。
狂風中,唯有娜塔莉亞·甜頂著爆炸頭和一張吹得鼓起來的臉,堅強地站立著從小玉的爪子裡接過了那張名片,以及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自己被利用當了生化武器的小玉,在完成任務後發出堅定而洪亮的一聲長叫,拍打翅膀悠然地向藍天而去。
「哈哈哈……」爆炸頭的亞瑟和爆炸頭的日出一齊大笑起來。
笑聲,藍天,還有向西奔騰的月亮河,日出望著前方越來越清晰的城市,心情也如這徐徐展開的畫卷,開闊明亮起來。
在他面前展開的,似乎已經不是第三區無限綠平原上如畫的美景,而是被這種美景笑聲還有如亞瑟的爆炸頭般意想不到的驚喜填滿的人生,與永遠待在礦區面對藍星石礦和一百零六個女人完全不同的另一種人生。
那就是劍客的人生吧,這就是大劍的力量。
從暴雨融合的那一天起,一個多月來,日出第一次為他能遇上暴雨,融合,走上這條不歸路而感到快樂,激動和海闊天空的ziyou。
離開環形水道郵局已經一段距離了,他站在船艙口,望著面前與剛才無二的藍天碧水遼闊平原,依舊在笑。這已經是單純的傻笑了,不過由於亞瑟也一直在傻笑,日出並沒有察覺到他有多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