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江陵城外有兩騎疾馳而過,正是童英與劉嫣二人。
「大哥,你看。」行進至江邊,劉嫣忽然勒止坐騎,一揚馬鞭,遙指向江邊,開口道。
童英循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滔滔江水邊,有一人正負手望向自己,那面容分外熟悉,不是司馬懿又是何人?
「終於被我找到你了!」遠望見司馬懿,童英不由精神一振,眼中閃過一抹妖異的紅色。
為了追蹤司馬懿,這三日裡童英和劉嫣馬不停蹄的從華容一路追到了公安,終於在這裡趕上了司馬懿。這三日的追逐中,童英也抽了時間自己將童淵的手札看了一遍,手札中記載了很多的事情,但與童英,或者說與司馬英相關的事情大抵都是在數年前,也就是童淵獲罪下獄之時開始的。
當年童淵曾是朝廷中將領,與盧植等人同殿為臣,卻因為拒絕了玄龍大人的拉攏而被張讓構陷下獄,而且還是死罪。就在童淵心灰意冷,準備在天牢中等死的時候,卻為司馬英所救。司馬英說自己不願父親殘害忠良,更不願司馬懿為了權位而不顧天下蒼生,所以才決意獨闖天牢來營救童淵。
童淵與司馬英逃出天牢,而天牢的守衛也發現童淵越獄,於是追兵也趕了過來,童淵和司馬英二人寡不敵眾,只得邊戰邊退,退到邙山之中時,司馬英卻是失足跌落山崖。童淵幾經搜索,好不容易在山崖下尋到身受重傷的司馬英,並布下其為狼群吞噬的假象,將其帶到了長安的祖宅中養傷。
司馬英的身體一天天康復,但是童淵卻是發現司馬英忘記了過去的事情,甚至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但是他始終記得自己是有一個父親,而且還從身上找到了一塊刻著一條磐龍的玉璧,說是父親留給自己的。
童淵見司馬英為了救自己出牢籠而變成了這個模樣,心中無比愧疚,於是悉心教導,還傳授了最得意的槍法與他。
不過童淵也將司馬英的名字改為了童英,為的是避免引來玄龍大人的注意,只是更名為童英後的司馬英還是念念不忘,想要尋找自己父親的蹤跡,童淵無奈,只得表面上應允下來,假意派人出去尋找一番後,只對司馬英說還未找到他父親的下落。
時間慢慢的流逝,童淵也在暗中查出了不少玄龍大人為了自己所謂的大業而進行的一些事情,甚至查出了黃巾亂黨也與玄龍大人有關,可就在他準備與盧植聯絡,將玄龍大人的罪證交給盧植之時,手札的內容戛然而止。
童英明白,必然是張繡搶先動手,擊殺了童淵。思慮及此,童英的心情分外複雜,一個是自己的師父,一個是自己的大師兄,他能怪誰呢?或許只有怪這一切的幕後黑手——玄龍大人司馬懿,直到此刻,他依舊不願承認司馬懿是自己的父親,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執意要追擊司馬懿的原因,還有很多事情,他必須要搞清楚。
「英兒,你來了。」司馬懿望著童英二人下馬朝自己走來,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朝童英輕聲道,「想必佑維已經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你了吧。」
「住口,我不是你兒子!」童英雙目赤紅的望著司馬懿,恨聲道,「你害死了我師父…」
「師父?便是那童淵麼?」司馬懿忽然冷聲打斷了童英的話,寒聲道,「若不是他,我父子二人如何會分別這麼多年?若不是他,你如何會與我這個親生父親作對?若不是他,你我二人又如何會像現在一般,相見不相識?難道這樣的人不該死麼!」
童英的嘴角略一抽搐,若是在以前,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污蔑童淵,他必定早已憤然出手,然而此刻聽到司馬懿這樣的話,手中的長槍卻是微微有些顫抖。
不得不說,雖然他始終不願也不肯承認司馬懿是自己的父親,然而不管是童淵的手札還是張繡的話,都毫無疑問的證實了這一點,而這兩人的話,童英是絕不會有絲毫的懷疑的,因此潛移默化中,他對面前的司馬懿有了一股複雜的感情。
「英兒,回來吧,回到父親身邊來。」司馬懿臉上掠過一絲柔情,輕聲道,「你不知道,父親這些年是多麼的思念你,我聽佑維說過,你也從未忘記過父親,如今你我父子再次重逢,難道…」
「住口,我不是你的兒子!」童英怒喝一聲,打斷司馬懿的話,長槍出手,直取司馬懿胸前。
眼見童英還是對自己出手,司馬懿輕歎一聲,捏了個手訣,然後朝童英一指。童英飛起的身形頓時被定在半空中,司馬懿指訣一轉,童英便如風車般的往後旋轉三圈,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
「大哥,我來助你。」劉嫣見狀,輕叱一聲,抽出腰際的長鞭朝司馬懿揮去,可是和童英一樣,她的長鞭不但沒有打到司馬懿身上,反而被彈了回來,差點傷到了自己。
「嫣妹小心!他會使妖術。」童英大聲提醒劉嫣道。
「你便是那萬年公主劉嫣吧。」司馬懿望向劉嫣的眼神中多出了幾分冷厲,「劉氏族人都該死!」
說罷,劉嫣只覺耳邊勁風襲來,微微轉頭看去,只見一塊江邊巨石呼嘯著朝她襲來,劉嫣頓時大駭,趕緊屈身,那巨石從她頭上飛過,狠狠的砸到了一旁的河灘上。
童英見狀,飛身而起,從另一面疾攻向司馬懿,然而每一槍都像是刺中了棉花一般,根本刺不到司馬懿身上。他心知這幾天司馬懿必定已經恢復了元氣,卻沒想到司馬懿竟是如此厲害,根本連對手的衣角都摸不到,這還如何取勝?
「咄!」司馬懿口中唸唸有詞,然後手指再次劉嫣,劉嫣面色一僵,整個人卻是毫無徵兆的躺倒了地上。
「你殺了嫣妹!」童英見狀,以為劉嫣為司馬懿所害,頓時不顧一切的朝司馬懿衝去,然而司馬懿眼中突然暴出綠光,童英只覺身子一軟,再無半點氣力,連長槍也拿不住,雙腿一曲,跪倒在地。
「你放心,那女娃只是暈過去了。」司馬懿緩緩走到童英身邊,久久的凝視著童英,輕聲道,「我知道有些事情,要你一下子接受並不容易,但是我要你知道的是,我司馬懿乃至我們整個司馬家族所做的事絕非你想像當中那樣。」
司馬懿頓了度,臉上的表情無比嚴肅,沉聲說道:「我們只是要拿回我屬於我們家族的東西,奪回屬於我們司馬家族的榮耀!」
「東西,什麼東西?」童英不解的問道。
「天下!」司馬懿面色一凜,沉聲道。
「天下?」童英卻是輕蔑的一笑,「天下自然是有能者居之,你憑什麼說這個天下是你家的?」
「憑什麼?」司馬懿歎了口氣,卻是搖了搖頭,開口道,「看來英兒你真的忘了太多的事情了。」
「我忘了什麼?」童英面色一沉,說道。
「你連你身上流淌的是誰的血脈都已忘記了!」司馬懿大聲道。
「血脈?」
「非但是你」司馬懿傲然道。「我們整個司馬家族都是先祖共工大神的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