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19
洛陽城,西園軍營。
這些時日的風雲變幻並沒有讓童英的生活發生太大的變化,主政的是何進也好、董卓也罷,對他而言,區別並不太大,反正拿著朝廷給的俸祿,便應該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因此童英依舊是日復一日的在軍營中操練自己那一校兵馬,對於斗轉星移的時局他的反應顯得有些遲鈍,甚至說是些漠不關心也不為過。
但是尋找小師妹童玲的下落以及師父童淵和大師兄張繡的仇,童英卻是絲毫沒有忘卻。對於童玲,這些時日裡童英盡著自己一切的努力在搜尋小師妹的蹤跡,只可惜這麼久過去了,他依舊是一無所獲,這不免讓他感到氣餒。幸好在隆中之時,有臥龍先生卜算和寬慰在前,童英才不至於恢復到數月前的那股頹廢模樣。
如今對於臥龍先生這位高深莫測的世外高人,童英可謂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遠在千里之外,竟能通過幾枚古錢和一塊龜甲卜算到當朝天子有難,如此神算,實在驚為天人。那麼對於童玲無恙的卦語,童英亦是是深信不疑,所以他雖然內心焦急,卻並不慌亂。童英堅信,終有一日小師妹會安然無恙的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
不過想起臥龍先生卜算的那個卦語「地盡落陽、三分待聖,玄龍逆天、月主帝臨」,童英似覺臥龍先生之言還有意猶未盡之意,而且當時自己走得太急,後面三句他也沒詳細解釋,如今想來後三句話中當真是處處玄機,特別是那句「玄龍逆天」。聯想到張讓口中的那位玄龍大人,童英覺得自己有必要找時間再次南下隆中,請臥龍先生為自己將其詳細解釋一番。
而至於師父和大師兄的仇,童英則更多是懊惱,畢竟這一次他是多麼接近於真相,甚至幾乎就能看清楚那幕後黑手的真實模樣,然而張讓一死,一切又再次歸於無盡的黑幕之中。失去了線索的童英甚至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因此他只能靜靜的等待,等待著對方再次有所動作,藉以從中尋覓到這股勢力的蛛絲馬跡。而他也相信,對方必然還會再次出手攪亂時局,而下一次他絕不會坐視機會從眼前溜走!
「將軍。」帳外忽然傳來侯惇的聲音。
「進來。」童英暫且將腦海中的思緒放到一旁,朗聲開口道。
帳幕被一雙大手掀開,侯惇快步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物,恭敬的放在童英身前的書案上,開口道:「將軍,有一封您的書信。」
「我的信?」童英微微一怔,這個時候會有誰給自己寫信來?疑惑中拿起案上的信紙展開來,只瞥了一眼,不禁臉色大變。
一旁的侯惇見他面色有異,不由關切的開口問道:「將軍可是」
「此信是何人所送?」童英卻是深吸了一口氣,微瞇起眼將信紙先折好放到一旁,打斷侯惇的話。反問道。
「唔剛才軍營外來了一個小乞丐,這信便是他送來的。」侯惇頓了頓,接著道,「我當時也問了他這信是何人給他的,那小乞丐卻只說他也是受人所托,那人給了他幾文錢,讓他將這信送到軍營之中來。」
「那這小乞丐有無形容送信人的樣貌?」童英急聲追問道。
侯惇沒有答話,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那這小乞丐如今何在?」童英再問。
「送完信便已經離開了。」侯惇見童英如此緊張,心知那乞丐必定干係重大,當下說道,「不如我去將此人給將軍你尋回來。」
「罷了。」童英沉吟片刻,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偌大的洛陽城乞兒不下數千人,你又如何一個個去甄別?」
「可是」侯惇還想說點什麼,卻見童英朝他擺擺手,「你先下去吧。」
「喏。」侯惇無奈,只得拱手退下。
等到侯惇寬厚的背影消失在營賬中,童英臉色變得無比難看起來,再次緩緩展開信紙,雙手也開始微微有些顫抖,只見信紙上字跡寥寥:「欲聞童玲事,城外竹林知。速至!」
童英反覆將信紙上的字跡看了數遍,眉頭皺得越發的緊,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然後將那信紙往懷中一塞,霍然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
童英入京已經有些時日,對於這洛陽城的物事也算是分外熟悉,洛陽城外唯城北之處有一片佔地頗廣豐的竹林,因為地處偏遠,所以人跡罕至。
這竹林離西園軍營大概有十數里的路程,一路上地形坎坷,崎嶇難走,童英心情急迫,飛奔之下,卻是只花了小半時辰便到了那地點。
那竹林面積甚廣,只怕不下數十畝,一棵棵新竹枝繁葉茂,瑟瑟的秋風中,林中傳來一陣咿呀響聲,將這個地方襯得分外孤寂。
童英走到林邊,只見四周空曠,並未見到一個人影,心中疑惑,但卻越加的警惕,仔細將四處再打量一遍,密密的林間幽森陰暗,他蹙眉緩步走入內裡,一邊走一遍高喊道:「何人約我到此,何不出來一敘,藏頭露尾算什麼英雄?」
「嘿嘿,童校尉來得好快啊,莫不是擔心自家師妹的安危?」童英話音未落,卻是從密竹林中走出一男子,全身黑衣,冷笑說道。
甫一看到對方的裝扮,童英不自覺的攥緊了雙拳,微微垂下眼瞼,以掩飾自己眼底的那一抹厲色。
「童校尉為何一言不發,難不成就不想再見到自家師妹了?」黑衣男子見童英不語,不由追問道。
「玲兒當真在你們手上?」童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胸口的起伏,寒聲問道。
「嘿嘿」黑衣男子冷笑兩聲,從懷中取出一物扔向童英。
童英一把接住對方扔過來的東西,那東西並不大,童英放在手心細細打量一遍,面色不禁一變。
那是一枚小巧的銀色耳墜,精緻的墜飾泛著點點銀光。童英自然是認得這耳墜的,因為這本就是他買給童玲的禮物,而童玲也分外珍愛這個耳墜,日夜都戴在耳邊,從未曾取下,如今既然出現在這黑衣男子手中,那麼所代表的事情也不言而喻了。
「說吧,你們到底有何目的?」童英將耳墜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抬頭望向黑衣男子,沉聲問道。
「我家大人想讓你去取一樣東西,只要你能拿到此物,那麼你的小師妹自然會平安無事的歸來」黑衣男子頓了頓,乜斜了童英一眼,冷聲道,「如若不然,只怕你師兄妹二人再無相見之日。」
「你家大人要我去取什麼東西?」童英開口問道。
「《古文尚書》!」黑衣男子一字一頓的開口道。
「《古文尚書》?」聞言,童英不禁一怔,旋即問道,「你們拿此書來有何用?」
「這就不是你應該問的了。」黑衣男子有些不耐煩的開口道,「你只需去將此書取來交給我便是。」
「可是那《古文尚書》並不在我手上,而在水鏡先生的山莊之中,我又如何能取得來?」童英沉默片刻,緩緩開口說道。
「休要騙我,那水鏡老兒對你是另眼相看,大凡你所求,他必定會答應,區區一本《古文尚書》還怕求不來麼?」卻不想那黑衣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想也不想的開口說道。
童英默然不語,目光閃爍,顯然是在思考著什麼,而黑衣男子也不著急,只是遙遙望著童英,等待著他的回答。
「好!」童英思慮良久,緩緩從口中吐出一個字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那我便等著童校尉的好消息了。」那黑衣男子說道。
「慢著!」童英忽然喊了一聲,目光死死的望著黑衣男子。
「還有何事?」那黑衣男子開口道。
「若是我取回了《古文尚書》,你等卻食言而肥,又當如何?」童英目光灼灼的望著對方,高聲問道。
「童校尉」黑衣男子拉長了聲音,緩緩道,「難道你還有得選擇麼?」
童英面色幾度變幻,終究化作一絲無奈:「不過如今水鏡先生住居在襄陽,我只能修書與他,這一去一回頗耗時日」
「二十日後,你我再在此處相見,屆時我會將你的玲兒師妹帶來」黑衣男子瞥了童英一眼,開口道,「希望到時童校尉也不要讓我家大人失望。」
「你」童英似乎還想說點什麼,那黑衣男子卻是不再給他開口的機會,轉身飛快的隱入密林之中,童英往前追了兩步,旋即止住腳步,目送對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