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通急得團團亂轉,看著蝕水不斷上漲,實在想不出什麼死裡逃生的辦法,也許,這次運氣沒那麼好,真的要掛在這裡了。
棺槨蓋子上擺著剩下的幾隻金器,大寶有了剛才的教訓,這次沒敢輕易下手去拿,從他那財迷的眼神可以看出,不管是生是死,這金器他是拿定了,早晚的問題而已。
「喂,命都快沒了,你還盯著那金子看什麼看,你就一禍精,我看我們這次是真的要被你害死了。」我對大寶道。
「就算是死了,咱也得學學古代的帝王老子,整點奢侈的陪葬品啊!」大寶倒挺樂觀,把我們害成這樣一點也不內疚。
「得,你愛咋地咋地吧,你不添亂就萬幸,我們可是指望不上你了。」我道。既然大寶已經把機關給觸動了,現在情況實在不妙,再壞能壞到哪去,隨他去吧。
茫然失措間,我想起之前的震動放箭機關。古代當然沒什麼電子遙感信息技術,既然機關能夠遠程操控,那麼其間一定有什麼傳動裝置。想到這一點,我忙對李通道:「蝕水的傳動裝置是不是在棺槨內部?這周圍的蝕水不斷上漲,再這樣下去我們就死定了,應該先想法讓機關停下!」
李通朝我一點頭:「不管是不是,先把槨蓋啟開看看!」說著他已經操出了匕首,走到石槨旁。
我會意,跟著拿出了匕首過去幫忙。我對在一旁看著金器垂涎的大寶說:「別看了!幫忙!把棺槨蓋子啟開!」
大寶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說既然要把蓋子啟開,那金器弄掉就可惜了,不如先給收了。
我和李通都無奈地搖了搖頭,予以默認。只見大寶高興萬分,爬上棺槨蓋子,將金器一一用力拔下。
既然機關都已經啟動,為什麼還要把剩餘的金器都粘得這麼結實?一個金器不夠顯眼嗎?這正是墓室設計者的高明之處,一個金器不足以騙過見多識廣心思活絡的盜墓賊,要想讓假象看起來真切,必須付出代價,敢下血本。只要拔下任何一個金器,機關都會被啟動。
大寶心滿意足地看了看自己的「戰利品」,小心翼翼地放進背包。
「別磨嘰了!還不快來幫忙!」我朝大寶喊道。
大寶嘿嘿一笑,拔出匕首來幫我和李通撬槨蓋。
槨蓋又大又沉,三個人又不好發力,刀尖被弄得斷的斷彎的彎。我回頭看了看蝕水,又上漲了一大截子,過不了多久就會漫上平台。
「快點撬!時間不多……」我急著對他們倆說,還沒說完,被棺槨內傳來的一陣彭彭之聲嚇了一跳。
裡面有東西!我以為假墓室中的棺槨肯定是空的,沒想道裡面還暗藏玄機。
我下意識地退了退,見李通將耳朵貼到棺槨蓋子上,想聽聽裡面到底是什麼在發聲。我無奈,這聽能聽出什麼道道?
忽然間,李通猛地抽回頭,嘴裡喊著「快閃開!」同時迅速地向後退開。大寶一愣,沒反應過來,張嘴欲問李通,還沒出聲,砰地一下子,石槨蓋連同木棺蓋一併飛向了空中,我看得心驚肉跳,什麼東西力氣這麼大!大寶沒及時躲開,被飛起的蓋子帶得向後連連打趔趄,再退下去就會掉進蝕水池子中,我剛想跑過去拉他,李通已經先行我一步,迅速奔向大寶,一個急減速將他拉住,兩人滑了一段,正好停在圓形石台的邊緣。
這時兩隻沉重的蓋子在空中打了幾番轉,嘩啦一下落入了蝕水中,濺起了不少蝕水星子到我身上。我的衣服上瞬間多出許多小洞,皮肉也被燒得星星點點的炭黑,疼得我一陣咬牙。我見李通和大寶有驚無險,心裡的石頭落地,急忙跑過去將他們拉起。
我問李通為什麼能夠聽出裡面的東西,李通說現在沒有時間解釋,裡面的東西不好對付!
裡面的東西?又是什麼怪物?我情不自禁轉頭看向棺槨,沒什麼東西爬出來。剛想回身再問,突然眼前一晃,一具高大的乾屍已經從棺槨中直挺挺地站了起來,把我結結實實地給嚇了一大跳,冷汗霎時間冒了出來。
「快點閃開!」李通話音剛落,那具乾屍已經騰地一下跳了出來,只一步就跳到了我們三個面前。
這乾屍並不是用蠻力撲人,它的雙手平舉,停到我們面前後接著用胳膊橫掃起來。李通一手一個將我和大寶撲倒在地,躲過了乾屍剛勁的橫掃。
「千萬別動!乾屍暫時對我們構不成威脅!」李通按著我和大寶的頭不放手,嘴裡叮囑道。
危急時刻,我和大寶對李通的話總是深信不疑,乖乖聽了他的話,趴在地上東都不敢動。
我怕這乾屍冷不丁趴下來給我一口,於是慢慢地偏轉過頭,藉著礦燈的光芒,我看到清了乾屍那可怕的樣子:全身粗糙的老皮,褶皺不堪,緊緊地附在骨頭架子上。尤其是乾屍的臉部最嚇人,本來骷髏頭就挺嚇人,再貼上一張干化的粗皮,看起來猙獰無比。
乾屍不像濕屍身體柔軟靈活,它身體僵硬,關節不能彎曲,自始至終只能保持一個樣子。現在看到它平伸的雙臂,我明白了為什麼棺槨要建的這麼高。正是因為乾屍不能屈身,我們趴在地上才不會遭到乾屍的攻擊,只是這乾屍好像能夠感覺我們的存在,在我們身邊跳來跳去,有時甚至踩到了我身上,還好屍體水分已經散盡,沒多大重量。但無論這乾屍怎麼跳,就是跳不進蝕水中。
這麼趴在地上不是辦法,蝕水早晚會漫上來。但是如果站起來,乾屍就會立馬將「出頭鳥」撞到蝕水中去,還是一樣的結果。
我實在忍不住了,問李通:「這玩意兒到底什麼來歷?看樣子你是知道的!你不說這是個假墓室嗎?怎麼還會有死屍?」
李通把臉轉向我:「這裡確實是個假墓室,我聽盜墓的朋友說,有的假墓室中的棺槨內是放有屍體的,但這個屍體並不是墓主或者他的親友。」
「那這是什麼人的屍體?」我斜瞥了一眼乾屍,打了個哆嗦問道。
李通說這叫做怨魈,傳說是墓主生前將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的全家殺掉,獨留此人,讓這個人心中充滿怨氣,關在密不透光的地牢中七七四十九日。第四十九天一到,墓主就會在預設好時辰內將此人活生生裝到棺槨內,放在通風乾燥處備用,從而形成怨魈。殘忍的是,墓主不但其滅門,而且死後還不讓他好過,讓他變成了怨魈還要為仇人守墓。
我聽後心裡很不快,原來這個殽杗不是什麼好東西,還他媽厭惡爾虞我詐的宮廷生活,整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就憑這點,老子如果能脫險,一定翻了你的老巢!我憤憤不平地道:「那眼前這瞎轉悠的乾屍老兄不是很值得同情?我們要能脫險,端了殽杗老兒的巢去!」
突然大寶怪叫了一聲,我以為又有什麼事,轉過臉去看他,見大寶臉上多了個黑腳印子,原來是乾屍剛才跳到了大寶臉上。
大寶氣憤無比:「值得同情個屁!老子的臉是隨隨便便踩的嗎?我堅決不和這噁心的玩意兒建立統一戰線!」大寶轉而問李通:「通哥,這乾屍怎麼老是在咱旁邊跳來跳去啊!咋不跳到蝕水裡去呢!」
李通道:「怨魈被下了符咒,只能在指定的區域內活動,一旦有陽氣就馬上跳過去,將活人撞到指定區域外。非指定區域裡有再多活人,怨魈都不會跳出去。這就叫做怨魈定圈,是古代很殘忍的一種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