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黑袍的男人在林中穿行,當經過一棵樹的旁邊的時候,垂下來的枝幹忽然出落下來,像是撲出的蛇對著他的後背刺瞎。
男人的肩頭和左臂瞬間被樹枝纏繞住了,他的反應很快,從腰間拔刀寒光一閃,斷枝飛落。緊跟著後頸也被死死地纏住了,左臂掙脫出來之後,伸手一抓驟然發力,將枝條直接擰斷。
脖子上還是勒出了幾條血痕,他轉身看著突然活過來的古樹,一臉怒氣。
「什麼人?」他感覺到了靈力的氣息,充斥在這顆樹的周圍,氣息很濃烈。
一個女人的低笑聲,「西亞已經識破了你的身份,你是打算出賣你的主人,還是想辦法除掉他呢?」
「現身吧!」
「我是什麼人,你剛才不是已經向西亞提醒過了麼,怎麼,這麼快就不記得了。」
黑袍男人臉白了一下,「你是……血煞盟派來的人?」
「你的主人拿走了影部的東西,是不是該物歸原主呢。帶我去見他,你肯合作的話就能活。」
「休想!」
「真是忠心耿耿,看來你不清楚自己將面臨怎樣的處境,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黑袍男人緊繃著臉,他沉默了一瞬掉頭就跑,徹底放棄了抵抗,但一對一逃走應該不成問題,四周是茂密的森林,很容易就能把人甩掉。
「真是天真。」站在樹梢上的女人舉起了法杖,光芒從晶石上迸發出來,「木林牢陣!」
周圍一帶的樹木似乎都活了過來,吊在半空中的樹籐一齊向奔跑的男人伸了過來,埋在土壤裡的樹根也生出了很多的觸手。很快黑袍的男人的雙腿被觸手吸住了,他立即釋放體內的鬥氣,刀刃上燃燒起了烈焰,揮手一擊將觸手燒成了灰燼,再跑,左右兩側的樹籐像是鞭子那樣抽打過來,再斬,砍斷了三根,臉頰被另一側襲來的樹籐打到,痛得他偏過了頭去。
不僅是樹籐,連樹葉都活了過來,隨風抖落,像是投出的飛鏢,先後命中了他的肩頭、手腕、小腿,力道並不強只是擦出了一口淺淺的傷口,他反應過來後,飛快地轉動焰刀,舞成了一個轉輪,將觸碰到的物體一一捲入烈焰裡。
「火的確是木的剋星。不過——」木法師將法杖指向了地面上的男人,「葉子裡的毒素就快發作了,你還能這麼滴水不漏地防禦多久。」
正在她喃喃自語時,黑袍男人的動作遲緩下來,他感覺到被葉子劃破的傷口處痛得發麻局部的麻痺正在破壞整體,手腕使不出力氣,整條手臂就基本等同於廢了。力量正在極快地流失,他揮舞了幾下立刻氣喘吁吁起來。
糟糕。這是中毒的跡象,他終於支持不住了,長刀斜斜地紮在地面上,被斬斷的樹籐從斷口還能生長,只要樹還活著就不會死,他失去武器的一顆,樹籐從四面八方襲來,將他的雙手、雙腳、腰、脖子牢牢地困住,吊在了半空中。
木法師下到了地面,走到了他的面前,抬起頭嘲弄地看著他,「你現在改變主意了嗎?」
「殺了我吧!」
「殺你實在太輕而易舉了,我只需要你帶我去見你的主人,你肯向西亞妥協說明你不想死,現在輪到我了為什麼要如此堅持呢?」
「我只是表面上向他妥協,首領與我有恩,就算死我也不會出賣他。」
「原來是有救命之恩啊,難怪你是他身邊唯一的和白雷聯絡的人,如果你死在這裡了,你的主人發現你沒有回來,他一定還會和西亞聯絡的,我也並非是沒有機會找到他。」
黑袍男人繃緊了臉。
「說簡單點,我完全可以殺了你,之所以讓你活到現在,是因為我不想浪費時間。在奉勸你一句話,西亞已經和我的同伴達成了共識,他將脫離掌控為血煞盟的影部效力。」
「胡說!這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了。畢竟你很清楚西亞的為人,他對你說的那番話就已經暴露出這樣的想法了。」
「我怎麼會中毒,你分明是木法師,用的什麼法術?」
「毒分為很多種,很多都是提煉出來的,木頭裡有木之毒,岩石裡有石之毒,一個生命枯萎之後就會分泌出少量的毒素,就如同人死後**腐爛,也具有某種毒性一樣。」
「看一看你的左側。」木法師說。
困住他脖子的樹籐稍稍鬆動了些,他勉強扭頭,發現左側的一顆樹木已經枯死了,葉子落得精光,他被割傷就是這顆枯樹上落下的樹葉。
他聽聞過強大的法師,法術可以影響到壞境的變化,譬如木法師,能夠靠靈力讓樹苗生長,長成小樹,也可以讓一顆碩果纍纍的大樹一瞬間枯萎掉。
「果然和傳聞中說的一樣,血煞盟裡全都是實力不凡的人。」
「彫蟲小技。西亞已經倒向了另一邊,如果你打算追隨他,現在就帶路,如果一心求死,我也可以成全你。」
「能不能讓我見一見他?」黑袍男人似乎妥協了,「這樣才能讓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先把我放下來。」
「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毒素只是暫時的,慢慢地會減輕消失,你身體上的麻痺已經消除掉的,讓我放你下來,是打算拚死一搏還是繼續逃跑,不管是哪一種都不合我的心意。」
「我只給你最後五秒鐘的考慮時間。」木法師揚起了法杖,正面垂落下來的樹籐動了起來,如同一根根槍刺對準他的胸膛。
對方依舊沉默著。
「五。」
「四。」
樹影裡忽然傳來了動靜,影子從女人的背後撲過來,寬刃大刀劈向她的頭頂。
不管是時機還是距離都俱佳,對準黑袍男人的樹籐瞬間直落下來,樹立成了一面木牆,刀刃砍斷了並聯的樹根樹籐,力道減去了大半,這給對方贏得了時間,木法師向後快速地躍起避開了必殺的一擊。
「快來救我!」黑袍男人認出了來者,是西亞的親信之一,他向木法師發起了進攻,顯然西亞已經反水的事情是假的。
「是西亞的意思嗎?」木法師微微一驚,「難道他沒有和齊羅見面,回答我!」
「副頭領給我的命令是保護使者的安全,其他的我不知道。」
「談崩了麼……」女人在心裡咒罵道,「虧他自信滿滿,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廢物!」
「先放我下來!」黑袍男人喊道,「小心你的周圍,這些樹都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