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女子顯然被劉在舟的話所嚇到了,她連連退了兩步顫顫地說:「不可能,他說過,差人是找不到我的,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我還不能走……」。
「你的任務」?唐銘看著女子疑惑地問。
「李奶奶,李奶奶現在不能沒有我照顧呀……」。女子言語中透露出一種焦急和不安。
「是住院部215房間的那位老婦人」?唐銘接著女子的話說。
「對,你們果然是他派過來幫助的我……」。女子這時候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有了一些興奮。
唐銘顯然不知道女子在說什麼,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好回答……。
「哈哈……」
劉在舟此時突然地大笑了起來,繼而看著女子說:「根本沒有道理,你一個已經亡故的人怎麼還能繼續照顧活著的老婦人」?
「就是呀,如果你已經是陰魂,這樣不斷地接觸那老婦人,到頭來只會害了她,哪裡還能說上的上照顧」。唐銘同樣對女子的話充滿了疑問。
「不會的,不會的,他答應讓我照顧李奶奶走完最後這一段時間的,不會傷害到她的……」?女子緊張地回答著。
「他?你一直說的這個他是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唐銘不解地問。
女子望著劉在舟氣勢洶洶的樣子,再也沒了原來的底氣,只得將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原來,女子叫汪小妹,南方人,今年十八歲,自幼被已經再婚的父母遺棄,一直生活在縣裡的孤兒院。
汪小妹年滿十八歲的時候,便按照規定離開了孤兒院一個人開始自立生活。後來經同鄉介紹,年前來到南通市家政公司來打工。
春節前,孤寡老人李芳芝,也就是現在215房間的老婦人因身體行動不便,便從家政公司找來汪小妹進行照顧。
汪小妹第一次從鄉下到城市打工,性格單純,手腳勤快,很是受到李芳芝的喜愛。同時李芳芝又是個文化人,當過領導幹部,雖然年老,但仍然是通情達理。可以說李芳芝和汪小妹這一對老少極有緣分,相處的就像祖孫一樣,日子過得很是開心。
天有不測風雲,春節過後,一場大雪鋪天蓋地而來,雪過天晴後的下午,汪小妹推著李芳芝到樓下散心欣賞雪景。
因年歲稍高,李芳芝一時高興,竟然突然腦淤血昏迷不醒,多虧汪小妹處理及時,迅速將李芳芝送到不遠處的南通市人民醫院才算留住了她的生命,但李芳芝依然因腦血塊凝固較多,壓迫組織神經,且不能手術,便一時喪失了語言功能和行動能力……。
自從李芳芝住院後,汪小妹沒有絲毫嫌棄,而且更是寸步不離身地精心照顧,並不時地回家為李芳芝熬煮她最愛喝的小米粥。
這天傍晚,汪小妹提著做好的小米粥急匆匆地出了家門往醫院趕,因雪天路滑,過人行橫道線的時候沒有及時站穩,突然被一輛小轎車撞倒,汪小妹由於雙手緊緊保護提在手中的粥盒,在倒地的一剎那,竟然忘記了本能地保護自己,結果頭部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說到這裡,汪小妹竟然自己哽咽了起來……。
唐銘沒有想到眼前的女孩竟有如此淒慘的故事。
「那後來呢」?唐銘同樣憂傷地問。
汪小妹繼續說:「倒地後,我隱隱約約地感到很多人圍著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但沒有一個人能過來伸手給我一點幫助,就這樣,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了,而我也慢慢地失去了知覺和意識……」。
「當時如果及時對你進行救助,是不是還有機會」?唐銘不敢確定地問。
汪小妹歎了口氣繼續說:「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躺在了救護車上,但看到的卻是身旁的大夫搖著頭似乎在說『太晚了,如果要是不耽誤時間的話,完全可以搶救過來』……」。
汪小妹此時好像再次回到了當時的情景,帶著一些驚慌地語氣繼續說:「醒來後,我一心只想著要快點給李奶奶送去小米粥,便自己站了起來,然而看到的卻是自己依然還是那樣靜靜地躺在擔架上沒有動,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從車廂的角落裡不知不覺過來兩個黑衣人,他們不由分說地架著我竟然飄了起來……」。
「你不是說yīn差找不到你嗎」?聽到這裡,劉在舟不屑地哼了一聲。
汪小妹哽咽著說:「後來我知道他們要真的帶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才感到真的離開自己至親的人是多麼的痛苦,於是我近乎瘋狂的哭喊,掙扎……,但這一切都無濟於事,當我感到無望,筋疲力盡,正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感覺兩個黑衣人卻停了下來,並帶著我敬畏地向一位身披著白斗篷的人致敬……」。
「那應該是特使白無常」。劉在舟插話解釋說。
說到這裡,汪小妹好像突然感到了希望,並以一種欣慰地語氣繼續說:「這個時候,那位白衣人來到我的面前,他竟然是懂得我的心思似的,遣走了兩名黑衣人,並帶著我來到了南通市人民醫院的太平間找到了我的肉身」。
「難道特使白無常竟然讓你借屍反陽完成你未完成的心願」?劉在舟此時倒有些感到意外。
「是的,白衣人告訴我說『你在生死之間能夠完全的選擇為了別人而生,那便是生的真正意義』,於是他給了我在人世間完成最後一個心願的機會……」。汪小妹說到這裡的時候好像已經有了一種解脫。
「真實奇怪,如果李芳芝一直這樣活著,你就一直這樣在人世間生存下去,那世界豈不是要亂了」?唐銘不解地問。
「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的,白衣人臨走的時候對我說,李芳芝還有一百八十一天的陽壽,他便在我胸口的地方點了三下,暫時護住我陰魂不散,並且不會被yīn界的尋差發現,待一百八十天後此法會自然解除,到時候陰魂便無法凝聚……」。
「一百八十天,我聽說你這樣已經照顧劉芳芝已經差不多快六個月了,是不是李芳芝她現在已經很危險了」?唐銘恍然想起了胖護士對自己說的話。
汪小妹繼而轉為了極度的憂傷,哽咽著繼續說:「是的,到今天我已經再次照顧李芳芝整整一百八十天,過了今夜子時,我便再也不能照顧李奶奶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