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刀把親兵隊長的頭割下來,找了一個托盤,把頭放到上邊,最上邊蓋了一塊白布。////雙手托著托盤來到了陳府。陳夫人端坐在主座,沒有絲毫的表示。
這個女人氣xing夠大的,她不表示我也只能呆呆地站著。她問道:「解決好了嗎?」
「解決好了,我給你送來一個承諾。」
「真是他的人頭?」
「我還能拿著誰的人頭?」
「你把白布掀開,我要分辨真偽。現在我信不過你。」
好女人,有勇氣。我依照她說的,掀開了蓋在托盤上的布,孤零零的人頭嚇得滿屋的女人一陣尖叫?我心裡暗笑:一顆人頭怕成這樣?剛才打人都是往死了動手,那個時候怎麼就沒有害怕過?陳夫人強忍著噁心,仔細看了看說道:「還真是他。其他人呢?」
「陳夫人,首犯問斬,從犯就不問了吧?我當初保證秋毫無犯,現在出了這種事情,一條人命足以償還那些女人所受到的傷害吧?況且你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甚至連我這個毫不相關的人也收拾了一頓,還請你高抬貴手。」
「好吧,我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祖大人也算一言九鼎的君子了。」
「君子談不上,但我說話算數。」
「好吧,今天的事情就算翻過去了。我想問一個問題:祖大人,你們打算在這裡停留多長時間?」
「既然是寄宿,當然是明天就走。只怕我們在這裡盤桓幾日,就被外邊的人圍起來了吧?」晚上散出去的探馬回來報告附近大股軍隊活動,人數不詳。
陳夫人笑道:「那就祝祖大人和諸位壯士一路保重了。」
「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或者乾脆說是要求。」
「都退下吧。」陳夫人把手一揮,屋裡的女人全部都出去了。她站起來,走到我面前慢慢地說道:「祖大人,我一直都認為您是正人君子,千萬別讓我看扁你。」
我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怎麼男人和女人之間就一定要發生那種事情呢?我淡然說道:「陳夫人,你想多了。說實話,我倒有點看扁你了。」接著不理她憤怒的目光,自顧自說道,「我將士這幾天都是吃乾糧,可是乾糧哪有熱飯可口?我希望這個城裡的婦女明天能給我們做一頓早飯,可好?我知道你們糧食也不多,兩萬人消耗好一大部分。這樣,糧食我們來出。你們和我們一同吃早飯,如何?」
和齊軍交戰,繳獲了不少糧食。這麼多糧食不能直接食用帶著也是累贅,索性趁機吃了。我們和這一城的女人戒備了一個晚上,如果沒有近距離接觸一下難免讓人留有遺憾。所以吃頓飯,不讓自己的兵落寞離開;再者,她們不一起吃的話誰知道有沒有毒呢。
陳夫人深深的呼吸著,看著很為難。我笑著說:「所以說這也是要求呢。我也沒有提什麼過分的事情,做個早飯不算難吧?陳夫人,你們要是豁出去了,我們玉石俱焚也無所謂;可你們要是還想見到自己的男人和孩子,勸你不要有那樣的念頭。」
陳夫人忽然哭了,她低低地說道:「我想他們,他們還能回來嗎?」
「他們一定能回來,當然我們也一定能回去。我們和你們的男人本無仇恨,這樣的世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好,明天我可以保證你們吃到熱騰騰的早飯。」
當楊長風把吃早飯的消息宣佈的時候,兩萬人全部沸騰了。楊長風看著我直樂說道:「你小子倒是瞎操心。早飯都能張羅好。」
「吃了好幾頓乾糧了,你不想吃點熱的,我還想呢。要不五臟廟整天折騰我可受不了。」
「哈哈……」我們兩個相視大笑。楊長風對我說:「我知道你為什麼當時不制止。我對你的不滿僅限於火藥那件事,你不要多想。」
「嗯,咱倆沒有私人恩怨,一切以大局為重。」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有亮,陣陣的香氣飄散了全城。婦女們把一鍋鍋的水煮開,一把一把的麵條下到了水裡。不一會兒,麵條出鍋,盛到碗裡,上邊散上用醬油、醋、蒜末調配出來的調料,讓人光聞就忍不住口水溢出。兩萬人一起吃飯,全城所有人家的碗筷加起來都不夠,只能分批吃。
楊長風和我一人一大碗麵條吃得津津有味,要不是顧忌到身份和不遠處坐著的陳夫人,我們真是差點連碗都舔一圈。熱乎乎的麵條,離上一次吃不知道已經過了多長時間了。陳夫人說:「將軍,我們的飯是否可口。」
楊長風把碗一放,說道:「昨天多有得罪,在下愧對夫人的款待。如有機會,在下願意與您的丈夫放下兵刃,把酒言歡。」
陳夫人笑中含淚,說道:「一定能,一定能。」
一個滿臉是傷的士兵走過去,越過我們走到女人面前。我們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場面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很緊張。楊長風大聲說道:「趙喜子,你想幹什麼?」
他就是昨天夜裡的從犯之一,只見他對楊指揮點了點頭。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一把首飾,說道:「昨天我也參與了,我的異姓兄弟也死在刀下了。我昨天想了一夜才知道自己的錯誤,換做是我的姐姐妹妹被其他男人蹂躪,我也不能接受。我想說句對不起,這些東西就算是我的賠罪吧。」看著所有女人都怯生生沒人敢接,他把首飾放到地上,轉身走了。
又來了一個人,說道:「昨天我兄弟得罪了,向各位賠罪。」說罷放下了兩個銀鐲子。第三個人上來什麼也不說,抱拳行了一禮,放下幾貫銅錢。第四個、第五個……早飯吃完的時候,那塊平地已經摞起來一堆東西,這些錢我粗略算了算把這個城的城牆修一遍都夠了。陳夫人說道:「這些是各位壯士的心意,我們不能不領。先把這些收起來,等有空的時候平分給大家。壯士們有情有義,咱們也不能被比下去。看看誰的衣服、包裹破了,咱們女人幫他們補補,雖說和自家男人是仇敵。可咱們兩國早晚有一天會永久和氣下去。」
就這樣大家其樂融融,一直持續到中午。陳夫人她們還想管我們一頓中午飯,可是探馬有報附近的幾路齊軍有彙集之勢,不能再拖了。楊長風一聲令下,我們在中午飯之前離開這座女兒城,向南疾馳。我看著新補過的袖口心中一陣陣發熱,和和氣氣的真好,哪怕和一幫女人。
我們的目標是厭次縣城,看著後邊地平線上騰起的煙霧,我的神經有回到了臨戰狀態。方丈問道:「指揮,要不要打他們一個伏擊?」
楊長風看向我,說道:「先到厭次看看情況,城堅不易攻下的話就把尾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