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陳先生向我講完複雜的天下大勢,再加上我經過這麼多事。本人感覺這世道太不適合自己這樣的人生存,實在是太亂了。我還是嚮往在清源村無拘無束的時光,正好歲數也差不多,父親給我張羅了一門親事。
開始在清源村找我說親的人很多,我當時心思沒在這上,現在感覺身心疲憊,應該有個安暖的窩,生幾個孩子干幾年官最後致仕回家種地去。我想也沒想這門婚事就同意了,正當婚事提上日程的時候,國喪了!
景泰十五年,燕王薨。燕王死了,在燕地比皇上死了還要隆重。中華大地之所以認為「百行孝為先」是按照儒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觀點。這樣的理論中,皇帝是全天下百姓的家長,百姓被視為天子的子民。在燕國,燕王就是皇帝。燕王死了,全燕國上上下下都要哀悼,因為自己的最崇上、最飄渺的家長死掉了。但這種哀悼是由嚴格的禮儀制度的,依照這種禮儀制度,百姓是沒有資格穿孝服的。
雖然不能穿孝服,也要盡量素服出行,不能穿顏色鮮艷的衣服,禁止一切的娛樂活動。這是強制性的,違反是要治罪的!而我是官員,孝服也是要穿的。這下我那剛剛提上日程的親事就這樣流產了,因為婚禮也是絕對不能辦的。這個時候我反而比其他時間都要異常忙碌,因為現在是舊君辭世,新君即位的時間,國家的運作上處於半癱瘓狀態,各國對這個時間都非常的珍惜,因為他們可以趁勢發動入侵。
我們主要和趙國、齊國接壤,這是非常時期兩個之中任何一個都有可能動手。燕**隊忙著把囤積在北方的軍事物資調往南方備戰,桃花源異常忙碌,我必須整日跟進物資轉運,確保絲毫不出紕漏。就在燕王乍薨,國家還處於國喪之中的時候,燕齊邊境來了一批不速之客。
燕國的邊軍最近精神高度緊張,尤其是世仇齊國更是摩擦不斷,這個時候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大搖大擺地過來呢?自從遠遠看到這批人之後,燕國邊城的城門馬上就關了,禁止任何人出入。士兵在城牆上列陣以待大敵來襲。
可這幫人到了離城不遠的地方就停下來了,等待著後邊的人聚集。看他們的裝備又不是齊軍。這就犯難了,「站住!你們是做什麼的?」燕國守軍問道。
那批人不答,依舊在城牆下邊集結。
「你們再不速速離開,休怪我們不客氣了,弓箭!」燕軍守將在城牆上厲聲喝道。城牆上頓時出現了張弓搭箭的士兵。
「你放箭試試看?!」為首的一個齊人發話了,看樣子應該是頭頭,見頭頭發話了,下邊的齊人紛紛抽刀拔劍,頓時邊境的火藥味陡升。
這時,一個剛剛到達的中年人策馬上前,喝道:「住手!」,眾人放下刀劍。他抬頭向城牆上的燕國守軍施了一禮恭敬地說道:「將軍莫要放箭,我等齊國人也,聞得燕國政風蔚然,良臣擇主而侍,齊國熊家前來投燕。」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守軍不敢放鬆警惕。
「在下是熊家之主熊庭玉,剛才行為不端的是老夫的犬子,我們一家特來投燕。煩將軍代為通報。」看起來這個齊人氣度不凡,說話滴水不漏頗為得體。
「什麼?!齊人來投?」燕國朝野上下都有些吃驚。暗自忖度,我燕國素來和齊國不合,如今有齊人來投,來意善惡撲朔難辨。
「他們帶來多少人?」國相問道。
「回大人,估摸有一千人左右!」特意從邊境趕回來的知縣說道。
「齊人糧草軍備如何?」上將軍對這個很感興趣。
「劍甲齊全,輜重五百車。」
國相沉思片刻,說道:「大王,可以讓他們的人馬先在甕城紮營,活動範圍就限制在甕城,任何人等不得隨意出入。熊庭玉等一班重要人物都請進驛館暫住。」
「不可!」上將軍立刻上前道。「國相你好生糊塗,這一千人多為戴甲之士,如果在甕城之中作亂,致使邊境重鎮秩序混亂惹齊軍趁亂來襲,如何是好?」
「呵呵,上將軍多慮了。那個城裡的邊軍不下五千,這不到一千人的人都是熊家的賓客,能有多大作為?但是如果真的被鬧個天翻地覆導致邊境有失,我倒想問問上將軍,朝廷撥下去的軍餉豈不都養了窩囊廢了?」
上將軍嘴一直都笨,回回朝堂上的吵架都吃虧。這次國相就燕軍增加軍餉很是不滿,經常沒事就提起這個話茬。上將軍只能氣哼哼地說道:「真是豈有此理!邊軍五千人總不可能日夜看著他們吧?那不就把他們視為戰俘了?要是如此多事,讓他們住到城外好了。」
「不可。」國相接著說道:「熊家來投已然天下皆知。如果讓他們搬到城外就顯我燕國心胸狹隘,不能與之共事,如此下來天下如何評說我燕國?誰還肯來為燕國出力?」
「稟大王。」御史台的大夫奏議,「國相剛才說得好熊家來投是天下皆知。臣聽說熊家在齊國名聲很大,暫且不論他們來投是真心與否,就算他們是真心來投。名聲如此大的熊家舉族離開齊國無異於打齊國的臉,而咱們把他們收留無異於與齊國為敵。到時候齊國以此為借口興兵來襲,咱們如何應付。」
太尉冷笑道:「還沒有開戰,劉大夫就畏敵了。試問朝廷養你何用?」
「戰端一開,百姓生靈塗炭。我劉成一顆赤膽可照日月,為燕國百姓,為燕國社稷。如照太尉所說,指揮千軍萬馬大開殺戒,死屍遍野、血流成河,千里白骨、民不聊生,就是忠君愛國了?」
太尉微微一整身子,傲然道:「老夫入朝以來,已有兩個兒子為朝廷戰死沙場,據我所知劉大夫四個兒子,卻無人如此英勇吧?」
「我的幼子剛剛四歲當然無甚作為,長子病死乃為天意,我無可奈何。其餘兩個兒子皆在縣裡為官,如果這兩個犬子身為文官,卻都要像太尉的公子那樣死戰的話,試問朝廷養軍隊又有何用?」
這句話說得竟然引起了哄堂大笑,這是就著話題罵軍隊無能。武將當然不能示弱紛紛發言攻擊文官,文官和武官吵作一團。本來商量熊家投燕怎麼辦的事呢,結果演變成了朝堂上的文武對立。這聽得燕王直皺眉頭,心裡想著:都是父王給慣出來的臭毛病,以後我的天下絕不能讓這幫人把朝堂變成市井,真是一幫無賴潑皮,哪有當官的樣子。
這個時候有人面對燕王說道:「稟大王,臣有要事奏。」
燕王挑著眉頭看著這位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