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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66章 黎明曙光(8) 文 / 築夢者

    李凰熙的馬車到達忠王府外的街道時天色已經擦黑了,梁晏在她的額上吻了一記後即避嫌離開了。舒殢殩獍此時歪躺在馬車裡的她百無聊賴地掀起車窗上的簾子,看到大哥李茴在轉角處與一婦人拉拉扯扯的,身姿不由得坐直了,定睛再看一眼,沒錯,那真的是大哥李茴,至於那婦人躲在陰影裡她瞧不清。

    「停車。」她趕緊道。

    夏荷不明所已,正待相詢,李凰熙卻是早一步跳下馬車朝兩人拉扯處走去,試探地喚了一聲,「哥?」

    正在拉扯的兩人都身體一僵,李茴趕緊朝妹妹看去,不由得心中一虛,趕緊將那婦人輕推開,「你走吧,往後莫要再來找我了。」

    那婦人不捨地看了他一眼,看到李凰熙已經朝兩人走來,鬆開了李茴的手,咬了咬唇,忍不住低語一句,「你……莫要這樣拒我於千里之外……」趕緊由心腹侍女扶著趕緊上了馬車。

    李凰熙走過來時正好看到對方的背影,大哥李茴趕緊上前拉住她的手,她仍不由自主地看著那輛馬車已經調轉馬頭朝街外而去,「哥,那女人是誰?」

    李茴勉強一笑,「不認識的,是外鄉人,說是來建京尋子的,迷了路朝我問地址呢,我給她指明了,非要給我酬謝,你看,我這不是拒了她的銀子,我們忠王府不缺這點銀子,就當日行一善。」

    李凰熙狐疑地看了眼自家大哥,看到他緊張的樣子心中的懷疑更甚,目光再看向馬車時,僅僅只看到馬車的虛影了,走得真快。她與他做了兩輩子兄妹哪會不知道他的性情?他越是想瞞她就越擔心,朝阿三使了個眼色讓他跟上去看看是什麼人纏著大哥,阿三點頭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李茴的目光都落在妹妹的身上,沒有注意到阿三的舉動,看著府門將近,遂拉著李凰熙的手往府門而去,「你匆匆而回是不是為了孫茹的事情?」

    「沒想到這點子事把你也捲了進去,當初這婚事就不妥,孫茹成為你的側室並非是好事,這不,現在就受到了她的牽連。」李凰熙不悅道,「這事發生在我們忠王府,我總不能不聞不問。」

    「我倒沒什麼,不過是循例問了兩句,畢竟我沒有襲爵的可能性,也就沒有了害人的動機,所以孫茹的行事於我影響不大,真沒想到她會這麼大膽,真出乎我意料之外。」李茴淡淡道,他自幼就看不慣梁家人的作為,對有份害死孫撫芳的梁蘭鳶更是沒好感,所以孫茹出了這事他非但沒有責怪她的意思,隱隱有些欣賞了。

    李凰熙知道大哥這人就是直腸子,但沒有想到他是這個反應,心中細細一尋思也發現了奧妙所在,不由得苦笑出來,她這大哥有時候真是魚目與珍珠也分不清。

    她正待要點醒他的榆木腦袋,就被迎上來的杜語喬打斷了,「夫君怎麼與公主一道回來了?」

    李茴僅掃了她一眼,不悅地道:「在府外遇上的,你的消息真靈通。」

    這話聽來帶著魚刺,杜語喬原本因丈夫歸來而喜悅的心頓時就被一盤水澆熄了,她執府裡的中饋,對府裡的事情哪能不聞不問?張嘴想辯幾句,最後還是息了那心,反正她說什麼他也不會聽得進去,遂朝李凰熙道:「府裡都備好了膳食,公主不若先回梧桐院梳洗再用膳如何?」

    李凰熙看到自家大哥這話說得真傷人心,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聽到杜語喬相詢,「也好,不過我一個人倒是孤單了些,不若大哥大嫂相陪自家人吃頓便飯,如何?」

    杜語喬剛想說那不大好,李茴卻已是笑道:「甚好,雖說天氣轉涼,但也要小心身子,我回去換件衣服再到你的院子。」

    李凰熙笑著點點頭,臨走前捏了捏杜語喬的手讓她放寬心,方才領著下了馬車的一眾丫鬟往前走了。

    杜語喬卻是愣了愣,目光看到丈夫朝小姑離去的方向看了幾眼,瞬間如醍醐灌頂,丈夫對小姑是不是好得有點過了頭?她從未見到他用這樣的目光看過任何人,她沒有,那位孫側妃也沒有。

    「還不走?愣在那兒做甚?」李茴走了幾步,看到妻子沒有跟上來,不悅地回頭催促了幾句。

    杜語喬忙應聲抬腳跟上去,一路上,夫妻兩人都沒有交談,氣氛很冷。

    回到院子,杜語喬趕緊讓丫頭打水進來,親自侍候李茴梳洗更衣,把擦臉的帕子扭干水漬遞給丈夫,「宮裡要傳公主去回話,我這心總擔著,不知孫側妃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好的話牽連到公主……」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李茴就將那帕子扔回水盤裡,濺起了不少的水花,她更是被水花弄濕的衣物,心頭直跳,不禁抬頭看他那一張冷臉。

    「一回來就是聽你嘮叨這是非,你累不累啊?杜氏,府裡出了這大事,人人都提心吊膽,你也別無事找事,孫茹再怎樣也還是我的側室,我知道你看不慣她,可她想來也不會說些什麼對妹妹不利,妹妹不也還是她的表妹?」李茴少有的與她說了一長串。

    杜語喬沒想到他會說話維護孫茹,臉上一陣青白,沒錯,剛才的話是她有意試探的,她想知道他心底的想法,看來他是真的對孫茹產生了感情,自己到底是癡心妄想了。

    再抬眼看侍女給他穿衣,她的眼裡已是一片冰寂,「我這不過是猜測,你聽聽也就算了。」

    看她的臉冷了下來,李茴不免有些後悔,剛才沒必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到底是捨不下男人的面子,冷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

    杜語喬沒再趕上去拿自己的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坐在圓椅內等他,好一會兒,看他抬腳往梧桐院而去,她才在後面跟上,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夫妻倆到達的時候,李凰熙已經換了家居服,與李芫、十一郡主、李安熙坐在桌子旁等他們,十一郡主看到他們還抱怨了他們慢的話,李茴說了好些討饒的話,十一郡主才沒再噘著嘴。

    杜語喬是媳婦自然站起來在一旁伺候。

    李凰熙下巴一抬,夏風趕緊添了椅子,「大嫂也一道坐下,一家人吃飯沒那麼多規矩,這不是還有丫頭嗎?」

    杜語喬皺了皺臉,看李凰熙不是說客套話,這才放下布菜的筷子,坐到了李茴的身邊。

    「孫茹這事情你們怎麼看?」席間,李凰熙問道。

    李芫撇嘴道:「大姐不知她收了那梁姨娘不少錢,對她可是巴結得很,一點也不念我們的親娘是她的姑姑,這樣的人不給點苦頭她嘗那還真沒天理了。」示意身後的丫鬟給他挾了塊蝦仁,在嘴裡嚼了嚼,「這些日子梁姨娘的小動作不斷,大姐,這進宮之事怕是有蹊蹺,你明兒可要當心。」

    「就是就是,那個孫表姐真討厭,每次見了我都要搶我的東西,明明是十一的嘛,她連小孩子也不放過。」十一郡主趕緊告狀,她戴的小手鐲都被她搶去了好幾個。

    李安熙靦腆一笑,「孫側妃在外結交了一些損友,這段日子與我交往的一些世家女私下都有議論。」

    一旁的姜嬤嬤也插嘴了幾句,把孫茹的不良行事都道了出來。

    李茴頭一次聽說這些,氣得七竅生煙,沒想到這側室對著他恭順得很,原來行事如此乖張,「那她哪來的膽子暗害梁蘭鳶?」

    李凰熙朝姜嬤嬤使眼色,姜嬤嬤就將席間侍候的丫頭全帶了出去,留裡面一家子開誠佈公的說話。

    「她哪來的膽子?本世子說是她沒人敢反對。」李芫不當一回事地親自動手挾菜吃。

    看到李茴吃驚的樣子,李凰熙親自給他挾了塊牛肉,「大哥是不是覺得匪夷所思?還是說我等行事過於陰險讓她背黑鍋?」最後更是道:「大哥捨不得她吃苦受罪?」

    李茴看著妹妹似笑非笑的表情,歎息一聲,「我怎麼會這麼想?只是有幾分感慨而已,以為她還有幾分血性要為母親討一個公道,原來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他沒愛過孫茹,除了那陰差陽錯的一晚之外,偶爾歇在她房中也是中規中矩的,只是感慨自己沒有識人之能。

    杜語喬看他那樣,撇了撇嘴角,她說的話他全當成了耳邊風,李凰熙說一句就能讓他採信,不由得自嘲一笑,這婚姻越發地讓人沒了期待。

    夫妻倆的表情落在李凰熙的眼裡,起身給他們一人挾了一筷子菜,拍了拍李茴的肩膀,「大哥,真正的金鑲玉就在你的身邊,你可別再不戴眼識人了?杜姐姐自從嫁到忠王府來,依我的觀察,行事是再公正不過了,你對她還有什麼不滿?」

    十一郡主也湊熱鬧道:「大嫂老是給我做好吃的。」兩手大大地一伸,那俏皮可愛的樣子讓在座的人都笑出聲來。

    半晌,李茴才肅容道:「你大嫂的好我也是知道的,我哪能對她有什麼不滿啊?」妹妹越是喜歡她,他就越不能把她的另一面道出來讓妹妹失望,難道說就因為妹妹是公主,他是未來有親王,她杜語喬才會對他倆做出這樣一副姿態來,這樣的結果太傷人。

    李凰熙再怎麼瞭解李茴,也是無法猜度到他的內心,這本是兩夫妻的事情,她只能在一旁調和,至於恩愛與否只能他們倆努力了,遂笑道:「那好,大哥你可不能冷落了大嫂,趕緊生個娃兒讓我當姑姑才是正理。」

    一提到生娃兒,杜語喬臉上就一羞,他們兩人同床睡過幾次但卻沒做過那事,她至今仍是處子之身。心下卻是感激李凰熙的,如果能生得一兒半女,她的日子會好過一些,精神上也個寄托。

    李茴尷尬一笑,「既然妹妹期待,那大哥必定努力。」

    李芫不屑地撇嘴,這個便宜大哥真沒大志,不過這樣也好,他日這大哥才不能與他爭位,這樣也好,就怕這大哥是裝的,那可就要留神了,他的目光暗暗地溜過李蕪的面龐,暗自估量。

    晚膳還沒用完,孫老夫人就已到李凰熙回府的消息趕來了,陪同她前來的還有孫磊,祖孫二人甚至等不及通報一聲就闖了進來。

    「外孫女兒啊,救救你表姐吧,她是無辜的,你可不能看著她死啊……」

    孫老夫人一進來就哭上了,生生將幾人的胃口都攪沒了,李凰熙心上不悅,臉上卻不顯,示意姜嬤嬤進來伺候兩個小的用膳,她與李茴夫妻二人移步到外間,一路上她還扶起進來就跪的孫老夫人,「外祖母有話好好說,你是長輩哪能讓你跪我……」

    孫磊看著這出落得越發迷人的表妹,心中不由得搖曳了一下,那蠻腰真誘人,想必在床上肯定很夠味,瞬間就忘了來梧桐院的目的,色瞇瞇地盯著李凰熙的背影。

    李茴斜眼瞧見他的色樣,上前一把勾住孫磊的脖子,暗中舉起拳頭做了個打的樣子,孫磊忙收起自己的色心,低聲求饒。

    看他有色心沒色膽,李茴這才放下手中的拳頭,不過仍不忘警告他一眼,別打他妹妹的主意。

    在外間,夏荷奉了香茶退到一旁站好。

    李凰熙這才為難地道:「外祖母,這事不好辦啊,全府人都知道表姐與梁姨娘來往甚密,那梁姨娘又是在自己院子裡開伙的,素日裡與不到處走動,這個罪名不好推脫……」

    孫老夫人抹了抹淚水,「我也知道是強人所難了,只是連小王爺也沒法讓茹兒脫罪,外孫女兒啊,我除了指望你已經指望不了任何人,他日回到湖州我都不知道拿什麼臉去見她爹……」

    李茴聽到這裡臉色都黑了,這孫家人真夠離譜的,居然拿出任湖州太守的孫撫才來給李凰熙施壓,沒有李凰熙,他孫撫才也不可能成為封疆大吏。「外祖母,此事幾成定局,太后面前也不好辯,你這不是強人之難嗎?」

    「喲,妹夫,你倒像是事不關己一般,我妹妹好歹也是你的女人,你這為人丈夫的沒能力幫她,現在還要阻止她的生路,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孫磊記恨他剛才的威脅,遂把話說得很難聽。

    眼前這人整一個潑皮無賴,杜語喬不悅地瞥了他一眼,「孫側妃出事,夫君第一個為她說話的,表少爺說話也要摸摸良心。」她與李茴的關係是不好,但不代表她會是非不分,這是兩碼事。

    「哼,我辯不過你們夫妻子二人,反正我就知道我妹妹出事了,最開心的就是你。」孫磊怪聲怪調地道,「搞不好嫁禍給她的就是你,你早就恨她插足到你們的婚姻裡面,是也不是?」彷彿找到了真正的罪魁禍首,他的聲音不由得拔高。

    孫老夫人一雙渾黃的眼睛忙看向杜語喬,莫非真是她暗害自己的孫女?

    李凰熙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茶,眼角卻是看向李茴的。

    被人平白無故地這樣一說,杜語喬的臉氣紅了,「我不過是就事論事,表少爺,你這是誣蔑。」

    「是不是誣蔑,咱們到衙門去說個清楚,」孫磊不顧身份上前想拉杜語喬往外走,「沒道理我妹妹在牢裡受苦,你卻在忠王府裡享福……」

    就在他的手要碰上杜語喬之際,李茴出手將其打落,站起來擋在杜語喬的身前,「這事與她無關,孫表哥,你這是禍水東引,」看到孫老夫人有些閃爍的目光,「再說辦案是要講證據的,沒憑沒證的,如何能指認她就是兇手?」輕蔑地看了眼孫磊這紈褲子弟,「她可是堂堂郡王妃,孫表哥你一個白丁狀告郡王妃,那可是未告前就要滾釘床的,你好好斟酌斟酌。」

    果然,氣焰囂張的孫磊熄了火氣,那手瑟縮回來,孫老夫人失望地收回目光,又一臉哀求地看向李凰熙。

    杜語喬看了看擋在她身前的男人背影,一臉的愕然,她從來沒想過他會保護她,可他真的站出來為她執言,頓時內心如打翻了調味瓶,什麼味道都有。

    李茴看到這祖孫倆都不敢再造事,方才冷臉一掀衣擺又坐回原位。

    這結果李凰熙是滿意的,這於他們夫妻二人是有好處的,看到孫老夫人又準備哭訴了,遂放下茶碗,「舅父那兒我會去信與他說明白,外祖母你也別急,此案尚有疑點,我今夜會好好地審問一下,看看有沒有漏洞可鑽,夜深了,你們先回去吧。」

    孫老夫人嘴唇嚅動了一會兒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只能期艾的應了聲「是」,起身時看了看裡間,「十一吃飽了沒?我抱她回去吧……」

    「我有段日子沒見她,想念得很,今兒個就讓她留下陪我吧。」李凰熙當即拒絕道,親自送祖孫二人離開。

    再轉回來之際,三人也沒有胃口再吃了,遂說了一會兒話,李茴就攜杜語喬回去了。

    李凰熙掀簾子進內室,朝姜嬤嬤道:「嬤嬤明兒就調去伺候十一,素日裡不要讓她與外祖母有過多的接觸。」

    姜嬤嬤原本不太情願,但聽到後半句即明瞭自家主子是怕孫老夫人帶壞了小郡主,所以才由信得過的自己前去侍候。

    「那也好,畢竟郡主年紀尚小恐怕會被人誤導,只是許嬤嬤要在王爺的院子侍候,公主這兒怕會少了人手。」她道,李凰熙信得過的人極少,所以偌大的梧桐院人氣並不足。

    「夏荷也能獨當一面了,就由她來統籌院裡的事吧。」李凰熙道,「若不是事多,就該忙著給她指婚事了。」

    夏荷聽得一陣心喜,隨後聽到自己的終身大事,不由得羞紅了臉,「奴婢不嫁,要一輩子侍候公主。」

    李凰熙只是笑了笑,女大當嫁,哪可能一輩子不嫁?

    李芫卻沒心情聽這些個話,皺眉朝自家大姐道:「大姐真要保孫茹?」

    李凰熙只是摸摸他的頭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叮囑他要好生唸書云云,這讓李芫好一陣鬱悶,心情是萬分不痛快。

    李凰熙也不介意,遣人送他回院子,隨後抬腳就往李盛基的院子而去。

    翌日換上了宮裝,李凰熙收拾妥當之後坐上馬車往皇宮而去,一路上臉色都繃得緊緊的,在宮門前遇上了梁晏,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就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而去。

    慈寧宮還是老樣子,李凰熙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極熟悉,目不斜視地隨著太監往偏殿而去,一推門進去,就聽到隆禧太后大喝一聲,「還不跪下?」

    李凰熙皺緊眉頭跪下,「不知臣孫犯了何罪?皇祖母這般行事。」

    「你還好意思說,你庶母產下死嬰一事是不是你在幕後搗的鬼?」隆禧太后一臉怒氣,虧她還堅信她與此事無關,哪知最後又查出了人證物證指向她。

    蒼白著臉色的梁蘭鳶用帕子掩嘴暗自得意的一笑,薑還是老的辣,只要能扳倒李凰熙這個敵手,產下死嬰也是件值得恭賀的事情,不然難找出這麼好的機會,反正大夫說她還能生,何愁往後沒有子嗣?那孩子又不是蕭郎的,死就死了,有何值得惋惜?

    李凰熙冷笑道:「皇祖母又偏聽了什麼證詞?梁姨娘懷孕之時,我可有到她院子去過,可有在她眼前晃過?就怕會惹上這些個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臣孫這才乾脆出府避讓,哪知到頭來還要被人扣屎盤子?臣孫冤枉。」

    梁蘭鳶趕緊也跪下,哭哭啼啼地道:「姑母,公主這是倒打一把,侄女兒死了孩兒,心還在滴血呢,現在就指望著能討回一個公道以祭孩兒在天之靈……」

    「梁姨娘口口聲聲說討公道,就不知你討的是什麼公道?」李凰熙好整以暇地道,「查出了孫家表姐是兇手還不算,還想要將我拖下水,我也要問問姨娘你安的是什麼心?」她的手指指向梁蘭鳶冷聲質問。

    「我能安什麼心?不過是希望家宅平安,公主你倒好將我的孩子整沒了,這事你敢指天發誓自己沒幹?」梁蘭鳶立即反唇相譏。

    「我沒做過的事我有何不敢的?」李凰熙當即舉手朝天,「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若害死梁姨娘的孩子,那就不得好死。」句句鏗鏘有力,做不得半分虛假。

    她確實沒有親自動殺手,不就是站在一旁看著別人動刀子而已,這事情她可是摘得乾乾淨淨,也不怕發這誓。

    這誓言一發,隆禧太后與梁蘭鳶都發懵了,她真不怕會有報應?還是說真不是她?

    正在這時,梁博森與謝夫人也趕到了,無論如何要進來給女兒撐腰。

    李凰熙看了看對方的親友團,嘴角不屑地撇了撇,還真是不遺餘力要置她於死地啊?那也好,就看看最後鹿死誰手。

    梁博森一向知道李凰熙狡滑,心裡沒少怪自家長姐當初識人不清,將她扶植起來,現在好了,竟是難對付得很。「太后娘娘,此案疑點甚多,僅憑幾句誓言不足信,還是讓證人證詞說話才好。」

    「不愧是當過相爺的人,說話就是拎得清。」李凰熙暗藏譏諷地道。

    梁博森只是鼻子輕哼,做出一副不與她計較的樣子。

    謝夫人看到女兒還跪在地上,遂上前討了隆禧太后一個旨意,趕緊扶她起身,「你還沒出月子呢,這地上涼,往後落了毛病還不是讓別人偷著樂。」

    李凰熙瞄了一眼謝夫人,虧她往日覺得她還不錯,到頭來也是一路貨色。

    梁蘭鳶順勢起身,得意地看了眼仍跪在場中的李凰熙,「父親說得對,姑母,蘭鳶是掌握了證據才會這樣說的,還是傳證人證物上來比較好。」

    隆禧太后臉色一沉,看了眼孫女兒,到底恨鐵不成鋼,辜負了她一番心意,遂揚聲讓人宣證人進殿。

    案子還沒開審,皇帝就攜著梁晏進來,一看這裡的氣氛,遂皺眉道:「這鬧的是什麼?凰熙做錯了什麼,你們搞出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來?梁表哥,你一家子還真不得閒啊,一大早就到宮裡享福來了。」

    梁博森被諷了幾句,臉色不變,「女兒都要被人欺負死了,臣這把老骨頭也不能坐看別人欺到頭上也不吭聲。」

    梁晏嘻笑出聲,吊兒啷當地道:「長樂公主這是怎地?獨個兒跪在那兒,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犯了什麼叛國大罪要處置呢?」

    梁蘭鳶聞言朝他狠狠一瞪,這人就會拆她的台,正經事沒看到他幹出一件來。

    梁博森只是微抬眼看了下梁晏,隨即沒再關注。

    謝夫人不悅地皺緊眉頭,這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到頭來也與她不貼心,難為她還這二十年來對他付出的感情。

    皇帝這時候才動怒道:「母后,這梁家人都坐著,惟有兒臣的侄女跪著,這是何道理?梁晏,你這梁家人還不去將朕的侄女兒扶起來,前段時日才聽聞風寒剛好,還不好好愛惜身體?」

    隆禧太后本來想發作一二的,但聽到兒子那句梁家人都坐著,就李凰熙還跪著這話到底刺耳,老臉也有幾分尷尬,她一時倒是疏忽了,好歹這孫女兒還是公主封號,遂只是假意低頭裝看不見。

    梁晏也沒有遲疑,看她跪著時早已心痛一片了,遂上前趕緊將她扶起來坐到一旁宮人搬來的椅子上,暗暗施展內力讓她的身子暖和起來,李凰熙覺得身體一暖,暗暗看了他一眼,他這才有些悻然地收回手。

    各方人馬都聚齊了,那證物與證人也快速地提到,李凰熙打眼看去,那所謂的證人是忠王府裡面一個不起眼的小妾,膝下無女,遂嘴角冷冷一笑,目光看向梁蘭鳶,哪知她也看向她,兩人目光一撞。

    梁蘭鳶嘴角上勾,無聲地一句,「看你怎麼死。」

    「別得意得太早。」李凰熙也做了個嘴型,然後就拿帕子半遮起來,畢竟她的座位向著隆禧太后,免得讓人看出端倪來。

    端著證物的太監道:「稟太后娘娘,經太醫查證,這藥會導致女子腹中胎兒致死,一出生就會是個死嬰,這藥性極陰狠,人服用後在生之前甚至診不到死脈,只會以為胎兒虛弱。」

    「這是脈案。」一旁給梁蘭鳶看診的太醫忙舉起手中的策子。

    「這麼說蘭鳶生下死嬰不是意外嘍?」隆禧太后道。

    「沒錯。」太醫又道。,

    梁晏撲哧一聲笑道:「這還真有趣了,姑母,之前不是說那下毒的人是孫側妃嗎?怎麼一下子又變成了長樂公主?恕臣侄愚昧,真沒想通個中有什麼緣由?如此說來,孫側妃豈不是無辜的?」

    「兒臣也想弄個明白。」皇帝板著臉道。

    梁蘭鳶的眼一使,站在一旁的查案官員道:「稟皇上、太后娘娘,孫側妃應該是被栽贓陷害的,臣又再調查後,才知道主事者另有其人。」

    「好一副公正無私的樣子,我就看看你能查出什麼來?」李凰熙道。

    那官員不敢直視她的目光,低垂下頭來。

    隆禧太后看了眼李凰熙,隨後看向那跪地的小妾,「是公主指使你下毒的嗎?給哀家從實招來。」

    那明顯身上有血痕的小妾當即嚇得臉色發白,身體打顫,「妾身……」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

    梁蘭鳶忙給出一個笑臉,「別怕,你如實道出來,太后娘娘最是私,必定會稟公處理。」

    那小妾聽得梁蘭鳶的話,竟是當場嚇出尿來,只見她轉頭猛朝梁蘭鳶磕頭,「梁姨娘,你發發善心放過我吧,還有我的家人,公主沒有指使過我做任何對梁姨娘不利的事情,我哪能這麼沒良心去害她……」

    這供詞一出來,梁蘭鳶原本愜意的表情就變了,怎麼會這樣?「你在胡言亂誤什麼?」

    「我……我沒有胡言亂語……」小妾又轉頭看向隆禧太后,瑟縮著身子道:「太后娘娘,小的在您面前不敢亂說話,這一切都是梁小姐抓著我家人,對,還拿銀子指使小的胡話攀誣公主,您最是大公無私,就請您給小的做主啊……」

    「梁蘭鳶,你好毒的心腸啊,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皇帝震怒道。

    「皇上,這證人的證詞不可信……」梁博森陰著臉道。

    「這證人是你梁家找來的,又不是我提供的,出爾反爾,倒是讓人不齒。」李凰熙立即反擊道。

    梁博森氣紅了臉,這證人確實是他們收買來了,證詞他也聽過了,沒問題才會到了隆禧太后的面前,哪知會陰溝裡翻船。

    這時包括梁蘭鳶在內所有的梁家人都突然想明白了,他們進了別人設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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