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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44章 長樂公主(35) 文 / 築夢者

    四個接生嬤嬤急忙對視一眼,如此湊巧在這個節骨眼裡吃了不潔的食物?她們都是從宮裡出來的人,哪會相信如此巧合的事情?心下皆知必定是這小公主不信任她們使的計謀。

    肚子似在使勁地絞痛著,伴隨著裡面忠王妃時高時低的痛吟聲,四個接生嬤嬤的心也在浮躁起來。完成不了太后娘娘給的任務,她們回去後只怕要受到娘娘的責罰,遂那個領頭的嬤嬤冷眼看向李凰熙,不答反問道:「吾等奉了太后娘娘之命前來忠王府,公主何必如此防吾等?」

    李凰熙睜大眼睛無辜道:「嬤嬤在說什麼?現在我比你們還要著急,就因為對你們的信任與放心,府裡才沒有請得力的穩婆坐陣,現在這個時候你讓我去哪找穩妥接生的人……」

    「公主無須如此喊冤?如此是不潔的食物,為何公主安然無恙?」其中一個嬤嬤痛呼了一聲後,不禁惱怒道。

    「嬤嬤們不信本公主那也沒有辦法,本公主憂心母妃哪還有心思用膳,這是我的生身母親,她在痛苦中,做為子女的就要一同陪著,不然就是不孝。」李凰熙也冷冷地道,若不是顧忌到背後的皇祖母,她早就讓人拉她們出去發落了,哪還會如此廢話?

    突然,有小廝急衝進來,「公主,王爺突然腹痛難忍,讓小的來宣府醫過去問診。」

    「什麼?連父王也吃了不潔的食物?」李凰熙驚訝地跳起來道。

    那四個接生嬤嬤這會兒完全呆怔了,連忠王爺也中招了,這麼說她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不是長樂公主弄出來的鬼,只是一次意外事故。

    李凰熙忙讓一旁的府醫先過去給李盛基診治,然後如熱窩上的螞蟻般走來走去,然後朝那四個接生嬤嬤吼道:「能不能接生?一句話。」

    那個領頭的嬤嬤忍著腹痛一反之前的態度,上前給李凰熙勉強一福,搖了搖頭,「吾等身子不適,今夜無法給王妃接生,公主趕緊遣人去請有經驗的穩婆前來。」看到李凰熙急忙吩咐人再去請穩婆後,又道:「吾等冤枉了公主,還請公主見諒。」

    李凰熙急忙上前扶起她,「嬤嬤無須這樣說,先下去好好地安養著,皇祖母那兒,本公主必定會據實以報,決不讓諸位嬤嬤受累。」

    「公主言重了,吾等也不會再胡言亂語……唔……」那個領頭的接生嬤嬤忍不住痛哼出聲。

    李凰熙這回不再耽擱,趕緊著人將四人扶下去,然後又派人再去請大夫回來給她們診治。

    一旁的孫老夫人根本就不知道李凰熙在做什麼,只能乾著急地道:「這都是做了什麼孽,偏在這時候生事。」不免有些責備地看了李凰熙一眼。

    李凰熙看到四個接生嬤嬤離去後,方才道:「沒有人做孽,外祖母不要亂想,母妃還沒到生產的關鍵時刻,外祖母還是先回客院歇息一下,這裡有我守著即可,晚些時候再遣人去請外祖母來。」

    今兒個還是越少人關注越好,李凰熙不打算多留人在這兒添亂,所以這孫老夫人還是暫避為好。

    孫老夫人不滿地瞥了眼李凰熙,但她是過來人,知道女兒現在只是前期做痛而已,離生還遠著呢,遂也不與李凰熙爭辯,由侍女扶著起身,「等會兒我再過來看看。」

    「外祖母放心,外孫女兒別的本事沒有,護母的心思與外祖母是一樣的。」李凰熙淡淡道,親自掀簾讓她出去。

    孫老夫人歎息一聲,心知她所言非虛,這段時日也是看到她們母子情深的,斷不會害了自個兒女兒,「外祖母明瞭你的心,可你與茹兒一樣還是未嫁之身,有些事不宜擔待,記著你母親動靜大了就趕緊讓人告我。」

    李凰熙點點頭算是應聲。

    等這孫老夫人也走後,姜嬤嬤方才出來給李凰熙斟了一碗茶水,「總算把她們搞定了,還是公主想得周全,看來已是封住她們的嘴,太后娘娘那兒也能有個交代。」

    李凰熙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問了一下孫撫芳的狀況,還是沒到真正生產的時候,宮頸開得不夠,要再等等,這才舒了一口氣,苦笑道:「寧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也不能冒那個險。安排我們之前就請好的穩婆進來給母妃接生,著人看好府裡,在母妃未能平安生產之前決不能讓人向外透漏半點消息。」

    姜嬤嬤忙應聲下去安排。

    相府裡面,梁蘭鳶膳後與謝氏一道坐著品茗,謝氏道:「不知道忠王府生了沒有?唉,蘭鳶,為娘總覺得你姑母這會兒是過於心狠了。」隆禧太后那人著實是個讓人一想起就要打冷顫的主兒。

    梁蘭鳶盤腿坐在羅漢床上,冷笑道:「什麼狠不狠的,能讓她留下這個種也算是她的造化了,可憐李凰熙還蒙在鼓裡,虧她往日自詡聰明。」

    謝氏看了眼女兒眼裡一閃而過的野心時,心中又再歎息一聲,隆禧太后之於梁家而言有點陰魂不散了,只是勸也勸不來,「你可要當心點。」

    梁蘭鳶笑道:「娘放心,女兒自知有分寸,李凰熙這人最大的弱點與軟肋就是孫撫芳,」撥了撥燈心,嘴角無情一撇,「她失寵的日子就要到了,娘,你看著吧,接下來一切都會回歸原軌。」

    外面一聲驚雷在閃電劃破長空後響了起來,驚得廊下的丫鬟都摀住耳朵,正院裡面燈火通明,王妃的喊聲被驚雷遮蓋去了。

    李凰熙也在驚雷乍響之時心跳加速起來,她的兩眼緊緊地盯著那塊撒花簾子,不知為何,她的不安呈幾何倍數般增加。

    紛沓而急躁的腳步聲傳進耳膜,她忙跳起來看向簾子處,管家急匆匆地進來,李凰熙正要呼喝一聲,接著看到他身後的容公公以及兩位陌生的老嬤嬤,這一刻,她終於知道不安從何而來。

    她有心要避禍,禍卻是不願放過她。

    努力擠出一抹笑,「公公怎麼這個時辰來了?」

    容公公一如既往地笑道:「公主見諒,因來時過於匆忙,咱家沒等人通傳就奔了過來,實因太后娘娘實在憂心忠王妃生產之事,怕之前的六個嬤嬤不頂用,這不,令咱家又派來兩人。現在巧了,王妃正在生產中吧……」

    李凰熙一時間只覺得耳朵裡都是嗡嗡聲,容公公那張肥頭大耳的臉上長著的一張嘴開開合合間說了什麼,她竟沒有聽清,只覺得心中一片冰冷,以為一切都盡在掌握中時,皇祖母還是不放過又派來了催命符。

    「公公說的是什麼話?」她努力讓自己平復心情,將六個接生嬤嬤的情況說了,「只是我已請來了穩婆,這兩位嬤嬤年紀已高,不如暫到偏廳去奉茶……」急忙給夏荷使眼色,夏荷立即會意地去砌茶。

    她忙做了個請的手勢,容公公笑瞇瞇地一揮拂塵道:「公主無須客氣,這是她們的職責所在,還不趕緊進去?」轉頭朝兩個老嬤嬤喝了一聲,看到她們領命進去產室,方才笑看向李凰熙,「公主別看這二人老了,當今聖上也還是她們接生的,王妃一定母子平安。」

    李凰熙眼巴巴地看著這兩個老太婆進了母妃的產室,再沒有了與容公公虛以委蛇的意思,揮手讓夏風出去守著,與容公公低聲道:「公公何必如此苦逼凰熙?」此刻她不再自稱公主,「公公此刻高抬大手,他日凰熙必有重酬。」

    容公公其實心下是驚訝的,這個小公主的聰慧讓他佩服,太后娘娘那心思一般人是猜不出來的,可她卻能不動聲色地解決了那六個接生嬤嬤。現在看到她的急相,歎息一聲道:「公主又何苦為難咱家?再多的銀錢也得有那個命來花,不是?」

    李凰熙的眼裡大駭,雖然對於皇祖母的心思早已猜到,但是她還是抱了一線希望的,希望是自己多想了,皇祖母不是自己想像那般殘酷無情的,她自己的疼愛那是騙不了人的。如今容公公的一句話打破了心中最後那一點幻想,側面印證了自己的想法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公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這是她咬牙擠艱難擠出來的一句話。

    容公公再度歎息一聲,「公主是聰明人,這其中的道理不用咱家教。正正因為公主的聰明,咱家也願為公主效犬馬之勞,只是現在你我都動彈不得。」如果李凰熙真個不聽勸阻,看來他也不得不放棄她,「太后娘娘對公主是真心疼愛,咱家侍候娘娘大半輩子了,從沒見她對誰都有這般的耐性去教導,連她的親兒子也沒有得到這個待遇,公主實要珍惜。」

    這一番話出自他的肺腑之言,他也不希望自己看錯了人,如果李凰熙不動彈聽眾隆禧太后的安排,經過此事後,太后對她必定會更加寵信,那位梁家的二小姐再怎麼蹦噠也再回不到過去。

    現在看到李凰熙眼裡的掙扎,他也放下一半的心,這反應是正常的,掙扎過來就會認了,他只須等待即可。

    在這暖閣裡面都能聽到孫撫芳的痛叫聲漸漸刺耳,生產到了關鍵的時候,容公公也不禁握緊手中的拂塵,這到底是傷天理的事情,他在心中唸了一聲佛,突然一聲響徹天地的雷聲似乎要震散了屋子,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

    真正是秋風秋雨愁煞人。

    良久,李凰熙才感覺到身體升溫,一臉頹敗地道:「公公所言甚是,本公主哪有那個能力與皇祖母相爭?」自嘲地笑了幾聲,既悲涼又痛苦。

    容公公到底是喜愛這個女孩的,少有的安慰了幾句,再者看她這樣子是不會再生事與太后娘娘對抗,他那提著一半的心也慢慢放下。在對方引他坐下品茗,他也沒拒絕。

    李凰熙看了眼那茶碗,「這茶砌了有段時間了,怕是涼了,夏荷,端下去,重新再砌一碗茶來,要上好手雲霧茶,容公公愛喝這茶。」

    「難為公主還記得咱家的喜好。」容公公笑道。

    「本公主在宮裡行走,尚需要公公的幫襯,區區雲霧茶,上回忠王府還進了二兩,待會兒我讓人包了公公帶回去慢慢再品。」李凰熙道,聲音看似正常了,神情到底沒有振奮。

    容公公也沒有見怪,這個時候還能興高采烈地奉迎他,他就要懷疑這公主想要害他,要不就是沒心沒肺,這樣才可怕。現在聽到她隨口要送茶,他也沒有拒絕,揀了些許好聽的話來說。

    李凰熙以公主之尊親自給一個閹人奉茶,看到他的目光時不時地移向產室的紅綢撒花門簾上,她的神情就更加淡然。

    容公公捧起那茶碗只是碰了碰唇,沒敢真喝下去,那六個相繼出事的接生嬤嬤的遭遇,讓他更為警醒,今兒個的差還沒有辦完,可不能著了她的道。

    「公公是怕本公主在茶裡下了東西?」李凰熙皺眉道,冷臉地高喊夏風拿銀針來試。

    容公公假意道不用,夏風還是急忙拿銀針試了試,從茶水裡面拿出來的銀針並未變色。

    「公主真是折煞咱家了。」容公公忙驚呼一句,差點就起身請李凰熙責罰,其實也難怪他要多心,那六個相繼出事的接生嬤嬤還是令他提高警惕,就怕這個公主不撞南牆不回頭,真給他下藥。

    「公公言重了。」李凰熙冷聲道。

    容公公為表忠心,端起茶碗灌了一口茶水,連品都未品就吞進腹中。

    李凰熙這才緩過神色來,沒心情交談,看著從產室端出來的一盤盤血水,頭暈了暈,斜睨了一眼容公公,見他也是額冒冷汗,看來同樣不適應那一盤盤血水,知道勸不走他,不等母妃生產完他是不會走的。

    吃壞了肚子的李盛基遣了人來問了幾回,李凰熙都打發人去回稟還沒生呢,請父王寬心之類的場面話。

    漸漸的,容公公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似乎看什麼都模糊了,他心下叫糟,正想要轉頭戳破李凰熙在茶裡下東西,誰知一個重心不穩,他就眼睛一合跌落椅子,頭還碰到那椅子,紅了一片。

    「容公公,你怎麼了?可是見了血水心悸暈了?」李凰熙喊了幾聲。

    容公公的耳膜模糊傳來她喊的話,想要斥她休有亂說,哪知眼前一黑,他徹底暈了過去。

    「容公公看來有暈血症,扶他下去,著他跟來的人趕緊侍候著。」李凰熙這時候站起來冷冷地吩咐道。

    管家不敢多言,著人抬了容公公下去。

    李凰熙再盯緊那紅綢撒花門簾,心中一片澄靜,她重生為了什麼?不就為了彌補上世的遺憾嗎?守護自己在乎的每一個人,而母妃是重中之重。一開始她就沒打算向隆禧太后妥協這件事,會那樣的表現只是為了麻痺容公公,讓他放下戒心讓她有可乘之機。

    決不讓母妃出事,她攥緊拳頭在一個驚雷乍響的時候在心中重重立誓,然後以決絕的步伐邁進產室,姜嬤嬤見之大駭,上前攔著,「公主是未嫁之身,進不得。」

    「嬤嬤莫要阻我,現在只有我能保得住母妃的命,不能再拖延時間了。」李凰熙低聲道,然後一把推開姜嬤嬤,毅然地踏進產室。

    正忙著的許嬤嬤看到她進來,先是一愣,然後又急著推她出去,「有四個熟手的接生婆,公主在外候消息就行了,這兒您待不得……」

    李凰熙卻是不顧許嬤嬤的阻攔,邁步上前看到母妃嘴裡咬著一塊軟木,兩手攥緊床柱上掛著的綢子,滿頭汗水地在旁人喊著使勁時將胎兒推出體外,一前一後忙著的是由隆禧太后新派來的接生嬤嬤,而她之前請來的穩婆卻被排擠到不顯要的地方。

    其中一人道:「王妃,請再使點力,就快看到胎兒的頭了……」

    外表看來是盡忠職守,沒有半點私心,李凰熙也知道真正的凶險是在母妃生完之後,皇祖母是要保子不保母。

    她昂頭走過去,喝了一聲,「怎麼這麼久還沒有生下來?虧容公公還如此誇你們,你們是不是要害皇祖母的孫子?」

    那兩個隆禧太后派來的接生嬤嬤這才發現李凰熙進了來,那個在前面給孫撫芳抹汗的接生嬤嬤板著臉起身,「請公主出去,這不是一個小姑娘能進來撒野的地兒?怎麼還愣著,若是太后娘娘怪罪下來,你們擔待得起?」

    那兩個請來的接生婆隱隱覺得事情不對勁,這兩個宮裡來的嬤嬤架子很大,看她們給王妃接生也熟練,遂她們也不敢生事只能在一旁打下手,現在聽到她們朝自己喝來,看了看兩方,縮著頭不敢回話。

    李凰熙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個敢朝自己呼喝的嬤嬤,對方被她的氣勢所迫,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她這才收回目光,拿帕子溫柔地給母妃抹去額頭的汗水,輕聲道:「母妃,你一定會給凰熙添一個可愛的弟弟或妹妹的……」

    痛極的孫撫芳聽到女兒的輕聲叫喚,顧不上自己的處境,兩眼看向她,一手虛弱地拿下那塊軟木,輕聲地喚了一句,「凰熙……」

    李凰熙含淚點點頭,「女兒在。」

    「王妃的體力不夠,最後進點補氣的湯……」一旁的穩婆小聲道。

    「這兒沒有你多事的地方,我們姐妹倆給太后接生過,王妃的狀況我們瞭解,公主不要在這兒阻礙了吾等,王妃,請再使力,胎兒就要出來了……」那個在下面給孫撫芳接生的宮裡嬤嬤冷聲道。

    「住口!」李凰熙突然大喝一聲。

    產室內的人都不禁心頭一跳,這公主到底要幹什麼?

    李凰熙再度大喝一聲,「來人,這兩個嬤嬤意圖謀害皇室子孫,這是要誅九族的罪,給本公主拖下去先杖打十大板,明兒天亮交由宗人府治罪。」

    「公主休得給我等安下這樣的罪名,這是對太后娘娘的大不敬之罪……」兩個嬤嬤都站起來怒目相視李凰熙,其中一人恐嚇出聲。

    「是嗎?皇祖母是本公主的至親,會不信我之言而信你嗎?不過你也盡可試一試,還不來人?」李凰熙重喝道。

    姜嬤嬤急忙領著粗壯僕婦進來,就要掬著那兩個隆禧太后派來的接生嬤嬤。

    「你敢?」兩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公主是知道太后娘娘決定的,我們姐妹倆是執行太后娘娘的命令,公主要抗旨不遵嗎?」

    「你們上下兩片唇一張口,沒有慈寧宮的懿旨,本公主不會信你們的胡言亂語,你們這是在離間本公主與皇祖母的祖孫之情。」李凰熙昂著頭,皇家威儀範兒十足。

    兩位接生嬤嬤愣了愣,就在這個當口被姜嬤嬤帶來的粗婦拖了下去。

    李凰熙朝愣在一旁請來的穩婆道,「還愣著?」

    兩個穩婆不敢抬頭看她威嚴的臉孔,趕緊各就各位,這時候許嬤嬤已經喂完孫撫芳喝了補氣的湯水。

    有了些許力氣的孫撫芳看了眼女兒,嘴唇嚅動起來。

    李凰熙抓緊她的手,「母妃,今兒夜裡有我,無論是誰來也不能奪了你的性命去,即使是閻王來了也不能。」

    孫撫芳定定地看著女兒的容顏,隆禧太后異常的舉動她不是不起疑,只是到底心中抱了一線希望,現在看女兒這行事,心下也明瞭了。一滴淚自眼角劃落,沒入汗濕的頭髮,她再度抓緊那綢帶,咬牙再度使力將胎兒推出體外。

    雨勢再大也阻不了孫老夫人過來的決定,帶著雨氣進來剛一踏上台階,就看到兩個老嬤嬤正在挨板子,她心一驚,這個煞氣甚重的外孫女兒又在整什麼ど蛾子?

    忍著心驚肉跳,她由侍女扶著趕緊進去產室,怕女兒出了什麼意外?

    產室的氣溫比外面要高,她剛掀簾子進去,就聽到有穩婆的驚喜聲,「出來了,出來了,王妃,再使使力……」

    出來了?孫老夫人滿心的歡喜,女兒這王妃之位是穩之又穩了,指不定將來等皇上駕崩了,女兒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越想臉上的笑容越大。

    還是那個穩婆的聲音,「不好,王妃有大出血的現象……」

    已經走上前想要看看嬰兒的孫老夫人身子一震。

    李凰熙臉上的笑容也凝住了,回頭看到母親青白著臉色躺在床上,忙大喊,「怎麼會這樣?不是說一切順利嗎?」

    穩婆將嬰兒急急交給姜嬤嬤抱著,急著給孫撫芳止血,「民婦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聲音裡面的急意是做不得假的。

    「止血,聽到了沒有,如果本公主的母妃有三長兩短,你們同樣也逃不過罪責。」李凰熙狠聲道。

    兩個穩婆滿頭大汗地給孫撫芳止血,孫撫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而李凰熙凝重的神色也讓她們心驚。

    實在沒有辦法了,還是那個接生出小嬰兒的穩婆道:「公主,必須要找大夫來才行,」嘴唇動了動,「本來民婦不宜多言,之前那個宮裡的嬤嬤給王妃扎過針,民婦好奇一問,她就說是防止產後血崩的……」聲音越來越小,本以為是宮裡的秘術,還想偷學一二,現在想來應是害人的玩意兒。

    李凰熙怒道:「你怎麼不早說?」隨即想到這是宮廷秘辛,沒人想要惹上身,如果不是自己說要問罪,估計她也不會說的,深呼吸一口氣,她冷靜地朝許嬤嬤道:「去,把府裡那名千金聖手請來。」

    許嬤嬤沒有多言就急急出去。

    孫老夫人已是完全怔住了,女兒的生產似乎有人動了手腳,宮裡那位怎麼就那麼狠心,她的女兒也是她捧在手心中長大的,突然悲慟地大哭著上前,「我的兒啊,你怎麼那麼命苦啊……」

    李凰熙看了眼這外祖母,耐著性子道:「先扶老夫人出去。」

    孫老夫人不肯走,李凰熙道:「外祖母要保住母妃的命就請聽外孫女兒的。」

    孫老夫人渾黃的眼珠子裡面一層淚霧,定定地看了看她半晌,這才鬆開女兒的身子由人扶著出去,一路三回頭地看著。

    千金科大夫急忙趕來,顧不上屋子裡的血氣,上前給孫撫芳把脈,然後道:「公主,王妃的情況不好,此時最好是施針再輔以湯藥看看能不能讓王妃邁過去?」

    「你是這方面的行家,請務必盡力。」李凰熙認真而鄭重道。

    「醫者父母心,公主放心。」

    今夜的雨水似乎下個不停,忠王府的正院忙個不停,孫撫芳的臉色漸呈灰色之相,李凰熙只能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在她耳邊不停地呼喚:「母妃……」

    好半晌之後,大夫才道:「公主,王妃能不能熬得過就看今晚了……」

    李凰熙茫然地點點頭,大夫歎息一聲背著醫箱出去了。

    「母妃,您可知女兒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那夢裡沒有您,女兒很早很早就失去了您,那時候女兒甚至連您長什麼樣也忘記了,還認了仇人為母,您可知那是怎樣一個噩夢……」

    「現在女兒有機會重新再回到您的懷抱,您就別撇下女兒離去,可好……」

    少女的聲音傳來,讓屋裡的人都靜靜抹淚,默默祈禱王妃能活轉回來。

    一道閃電劃過,雷聲乍響。

    「老天爺啊,我李凰熙願折壽十年,請您將我的母妃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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