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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43章 長樂公主(34) 文 / 築夢者

    李凰熙的臉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墨黑的眼珠子盯在管家那雙小小的眼睛上看了半晌,直到管家不安地吞了口唾沫,方才皺眉道:「把絳雲軒收拾妥當給這六個接生嬤嬤住,再另外派幾個機靈的侍女去侍候,她們是皇祖母派來的人,絕不能有所怠慢。」

    管家聽了直點頭,他是內務府調教出來的人,自然知道這六個接生嬤嬤本身不值一哂,但她們背後的主子才是讓人忌憚的,現在一聽李凰熙的安排,忙道聲「是,小的盡力安排妥帖……」

    在聽到李凰熙說要派幾個機靈的侍女去侍候時,微詫異地抬眉看面前漂亮的少女面孔,公主的意思是要派人監視?這話他不敢問,怕會錯了意,心中卻已經確定了人選,到時候鉅細無遺一一向公主匯報的打算。

    李凰熙一路給管家吩咐注意事宜地往正院而去,守門的侍女看到她到來即掀簾子讓她進去,看到軟榻上大著肚子的貴婦人,笑著喚了一聲,「母妃。」

    一雙明亮的大眼卻打量起那六個接生嬤嬤,對方也在悄悄地拿眼看她,然後其中一個明顯是領頭的人上前請安道:「參見公主。」

    孫撫芳拉著女兒坐到自己身邊,以為女兒不知曉遂又介紹了一遍,李凰熙也做聆聽狀,隨即看向那領頭的嬤嬤,「皇祖母派你們過來侍候我母妃生產,到時候侍候好了,本公主必定少不得要親自答謝六位嬤嬤,賞賜自不在話下。」

    領頭的嬤嬤忙喊著「不敢」。

    宮裡出來的嬤嬤到底氣勢很足,她們在李凰熙面前無半分奴態,明知她是隆禧太后最寵愛的孫女,仍是那般不卑不亢地回話。

    李凰熙面上也帶著笑容與她們客套幾句,心下卻是半分喜意也沒有,如果她們對自己奉承一番那還好說,她也會以為是自己多疑,可眼前這六個人卻是架子端得穩穩的,越是這樣代表著她們能受到她左右的機率就越低,一切惟隆禧太后的命令是從。

    她心中的不安強烈起來。

    「嬤嬤們也辛苦了,暫且下去歇息吧。」孫撫芳笑著道。

    六位接生嬤嬤方才屈膝行禮退了出去,門簾幾番掀動,一會兒就沒看到她們的背影。

    一旁坐著沒敢吭大氣的孫老夫人這回笑著一臉如盛開的菊花,沒想到太后對女兒這次生產如此重視,還沒到日子就讓人來府裡候著,興高采烈地說了好些個歌功頌德的話。

    端坐著卷帕子的孫茹看了一眼自家***興奮勁,姑姑再好惠及不到她身上那也是白搭,瞟了一眼正在喫茶的李凰熙,笑著道:「不知今兒個小王爺可有撥得頭籌?」都這個時辰了仍沒有消息傳回,她未免有幾分擔憂。

    孫撫芳聽侄女提及李茴方才記起還有這一茬子事,遂由許嬤嬤扶著坐正身子,「算算時辰都結束了好段時間了,那孩子也不往家裡捎個信兒,凰熙你在宮中怕是也不知道消息吧……」

    李凰熙刻意掃了一眼孫茹,那欲言又止的關切樣子她看了就不喜,現在聽到母親提及,遂笑著將考場上的事情道了出來。

    孫撫芳聽後直點頭,「這也好,得了第二名也是光宗耀祖……」

    孫茹兩眼放光,逕自歡喜地道:「那可不是?小王爺是人中龍鳳自然不會甘於人下……」手臂一疼,不滿地看向祖母,見她暗暗搖搖頭,她才知道自己說的話逾越了,「侄女一時替姑姑高興,所以才會多嘴了。」

    「表姐這喜悅也感染到我,大哥的最後名次還沒確定呢,要不然衙差必定會敲鑼打鼓到府裡報信。」李凰熙笑道,「有了功名自然要小登科才是人生極樂,與杜姐姐的婚期已定,府裡必定熱鬧。」

    一提及李茴的婚事,孫茹那與有榮焉的表情就一怔,帕子又捲了幾卷,他的榮耀都要與杜家女分享,沒她什麼事,銀牙暗暗一咬,恨不得將杜氏女撕裂。

    這個侄女兒的表情落入暗中觀察她的孫撫芳的眼裡,果然如女兒所言這個侄女兒盡起歪心思,李茴了不起是個不大不小的郡王,這侄女的眼睛就不能放高一點?恰好在這個時候收到女兒的暗示,這回她不再猶豫,笑著朝許嬤嬤吩咐一句,隨後,接過許嬤嬤拿來的名冊,遞給自家老娘,「娘,我看茹兒年紀也不小了,大哥遠在湖州怕是難以定下婚事,我這當姑姑的哪有可能袖手旁觀?這是我著人整理好的名冊,都是京中未曾婚配的好兒郎,娘就為侄女兒斟酌斟酌,看是哪家的兒郎好,女兒再遣人去打探,定要為茹兒定下一門好婚事。」

    這話一出,孫老夫人驚訝地差點捧不穩茶盞,孫茹卻是瞬間白了臉色,姑姑是打算將她隨意許人了事嗎?她的眼裡閃過錯愕然後就是忿然,姑姑太過份了,有好的也不為自家侄女兒打算。

    「那甚好,母妃,您什麼時候派人去調查的?」李凰熙狀似一臉興奮地搶過母親手中的名冊,打開一看,「我瞅瞅,大理寺卿的三公子?這人去年中了進士前途無量呢……刑部尚書的孫子,聽說為人極正派……」隨口點評了幾個,大讚母親好眼光。

    孫撫芳好笑地看了眼女兒,這上面的人選都是她自個兒定下的,現在卻在那兒黃婆賣瓜自誇自讚,也不害臊,不過當著人面自然不會拆穿那丑窗簾布,「還皮?趕緊給你外祖母。」

    李凰熙朝母親小女兒姿態的噘了噘嘴,然後笑著將名冊一合上遞給孫老夫人,「外祖母定要好好參詳參詳……」

    孫老夫人看了眼孫女兒蒼白的臉色,再看了眼女兒緊定的眼色,心下衡量了一番,笑著伸出老手接過那名冊。

    孫茹看到這裡再也坐不下,「哇」的一聲起身就往外跑,連禮儀也不顧了。

    孫老夫人一臉的尷尬,只能圓場道:「這孩子害羞呢,」然後到底責備了一句女兒,「你也是的,這婚事私下與我商議就可,當著女兒家的面,也不知道她臉皮薄,哪開得起這玩笑?」

    孫撫芳看到老娘已經是應允下她的安排,遂也不介意地謙了幾句。

    李凰熙一手拈糕點吃,一邊笑瞇瞇地看著孫老夫人,「外祖母話可不是這樣說,表姐的婚事可是頭等大事,馬虎不得,再說我瞅著表姐也是個有主意的人,外祖母少不得要多勸勸她,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孫老夫人的神色一凝,老眼看了看這外孫女兒笑成一彎新月的眼睛,不知為何,她對這小姑娘始終畏懼忌憚,論理她才是長輩,可在這丫頭的面前絲毫不許如此自許,只能僵硬一笑,「公主所言甚是。」

    隨意再說了一會子話,她找了個由頭就趕緊離去,手裡將那名冊攥得死緊。

    孫撫芳看到老母親就那樣出去了,少不得板著臉說了女兒幾句,可在她笑嘻嘻地抱著她脖勁撒嬌時,她又狠不下心來責備她,只能裝腔作勢地拍拍她的頭以示懲戒。

    在孫撫芳的院子裡陪母親用過晚膳之後,李凰熙方才回到院子裡面,姜嬤嬤立即就迎了上來,給她換家居服時道:「表小姐似乎不大樂意,老是嚷道王妃偏心向好友的女兒,給她選的都是歪瓜劣棗,沒有一個比得上小王爺。人家一嫁就是王妃,她卻要去嫁給大臣的兒子,將來是什麼運勢誰能料得准……」

    姜嬤嬤的聲音不高,但聲音裡面的鄙視之意揮之不去,也是她將孫茹那天的所作所為告之李凰熙,然後才有了那張選婿花名冊。

    李凰熙接過夏荷手中的熱巾捂了捂臉,冷笑一聲,「誰與我大哥比都是歪瓜劣棗,可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老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頓了頓,「不用管她,明後兩天你就去督促外祖母,讓她務必盡快拿好主意。」

    姜嬤嬤點了點頭,上前將主子手上的鐲子取下來。

    李凰熙一身清爽之後方才問及李茴回府了沒有?夏風進來答道回了,正在院子裡的歇息。

    李凰熙得令皺了皺眉,想到他今天受傷了,遂讓人打著燈籠趁著夜色到李茴的院子去,晚風瀟瑟,姜嬤嬤給她披上厚厚的披風方才放心讓夏荷與夏風侍候著過去。

    一進到屋子裡面就聞到一股酒味,李凰熙的眉頭皺得更緊,急忙挑簾子進去內室,看到自家大哥倚窗對月而站,滿身說不出的落寞。

    她的心中忽而一痛,貓步上前,從後面攬住大哥的勁腰,靠著他的後背道:「大哥,我不喜歡看到你這個樣子。」

    李茴在她抱住中已是一怔,那背後的熱源讓他想起小時候抱著她的情景,一轉眼,她就從小小的人兒長成了大姑娘,收起自己的失落,轉身看她,「怎麼過來了?外頭風大,有事就讓人過來喚我過去也是一樣……」

    「大哥這是不歡迎我了?」李凰熙狀似不滿地道,鼻子在他的身上嗅了嗅,「一股酒味,這是怎麼了?今兒個大哥好不威風,我巴巴地早些回來卻沒見著你,你可知我有多失落?」

    「在外與友人喝了點酒。」李茴道,拉著她的手坐到椅子裡,皺眉看了她的含笑的眉目半晌,「凰熙,你真覺得我威風嗎?我居然輸給了那個馬賊,我有失你的厚望,大哥……」

    李凰熙伸手摀住他的嘴,一本正經地看著他:「你可是我大哥,如何能與那馬賊相提並論?在我的眼裡,你是這個世上最威風的人,今兒個更甚,他不過是小人而已,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最後更是道:「不許你妄自菲薄,我的御林軍副統領大人。」

    李茴一直緊盯著她的臉,聽著這小人兒說他是這世上最威風的人,他的眼裡含著一抹熱淚,無論何時,她永遠都是他的避風港,傷心也好,失落也好,她都是那個能給他重鑄信心的人,他的大掌緊緊地握著妹妹的手,卻在她最後嗤笑一聲稱他為「御林軍副統領大人」時挑了挑眉,「這從何說來?」

    李凰熙只是笑言將她與隆禧太后打賭的事情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當然少不得對哥哥崇拜一番。「沒有哥的努力與實力,我們想謀也謀不來,這還不是哥的本事?」

    李茴的臉上笑容也是大大的,之前的落這個職位不高,但卻很關鍵,放眼以前少不得是要李氏皇族擔任,但自從隆禧太后掌權以來,這一特殊性已經打破了。他要謀的也是這個職位,遠去沙場建功立業不適合他,畢竟他要守護的人在京城,只要經營得好對於將來有莫大的好處。

    因得了這個消息,李茴再度生龍活虎,揚聲吩咐下人備酒菜,李凰熙忙檢查了一番他的傷勢,看沒大礙後才允許下人上酒,兄妹二人難得在秋風肆虐的夜晚喝上一盅,細細商議起來。

    李凰熙回到梧桐院時已經是微醺的狀態,小臉上遍佈紅暈,姜嬤嬤灌了醒酒湯下去,給她換好衣物蓋好被子方才熄燈出去,吩咐守夜的夏風要警醒點。

    夜深露重,李凰熙睡得交不安寧,老感覺有人在摸她的臉,她的頭轉向一邊,那手就跟了過去,遂半夢半醒地道:「滾!」翻過身子又睡了過去。

    「呼出來的氣息都是酒味兒,說,你今兒個夜裡與誰喝酒了?」

    有人在她耳邊吹氣,低醇的男性嗓音響起是那樣的熟悉,她猛地睜開眼,睡意就此離去,還沒來得及轉頭看向某人,腰身就被人抱住,然後那人就壓在她的身上,感覺到耳垂一陣濕轆轆的感覺,身子敏感地震了震,一轉過頭來,就著微弱的月光看向那張半隱半現的俊臉,不悅地推了推他壯碩的身子,「胡說八道,靠遠一點。」

    這人老是不請自來,樑上君子真有那麼過癮?她滿臉黑線地想著。

    梁晏非但不退,更是傾身躺在她身邊,將她抱在他的身上,薄唇就吻上那嫣紅的所在,輾轉反側,一手更是撐住她的後腦勺需索她嘴裡帶著酒味的蜜津。半晌,她喘不過氣來推了推,他方才放開,一又眸子盯在她應是酡紅的臉上,另一隻大掌更緊地攬著她的細腰,霸道一句,「說。」

    李凰熙咕噥了一聲,這人怎麼那麼愛吃醋?到底今夜喝多了些,酒意又湧上來,她噴出一股帶著酒香的氣息,趴在他的胸膛上,「與我大哥一時高興就多喝了一杯,怎地?你還不許?」小手不安份地在他身上摸了摸。

    梁晏的身子一繃緊,這丫頭就不能老實一點?老是憋火也能憋死人的,在黑夜裡耳尖紅了紅,好在她看不見,「那也不應該,男女七歲不同席,這是禮法也。」

    李凰熙聽著他一本正經地說禮法,輕嗤一聲,頭腦微暈的她伸手扯開他的衣襟,尾指的指甲在他的胸膛上輕輕往下一刮,嘲笑道:「你與我這樣也合禮法?束人不束己的偽君子。」最後下了定論。

    梁晏的呼息一窒,這樣時有時無的**手段比那些晃著白花花的肉更讓人的感官在黑夜裡起舞,一手捉住她胡鬧的手,咬了咬那幾隻尖尖的指甲,眸子一暗道:「我與你還需要講什麼禮法?只是……」他靠近她的耳邊,「不許你跟別人如此接近,凰熙,你是我的。」

    這強烈佔有慾的話取悅了她,銀鈴般地笑聲微微響起,小手掙開他的嘴,又在他身上點火道:「彼此彼此,萬一你對我不忠,我也不要你。」

    「想都不想。」他不悅地低吼,既然她要點火,那就要有自覺的意識。

    一個翻身,壓她在身下需索起來。

    屋子裡面一時間春色無邊。

    良久,他才氣喘吁吁地躺在一邊以平復體內的情潮,另一手攬緊她的嬌軀,手掌在她光裸的背部遊走,這時候才看著帳頂道:「明天我要出京一趟,你自個兒小心些。」

    李凰熙微訝地看著他,「怎麼這麼急?」

    梁晏在她頭頂吻了吻,起身將丟在一邊的衣物套上,「我要親自去給梁博森製造麻煩……」

    李凰熙這時候才知道他是來向自己暫別的,怪不得今晚會過來,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夜闖她的香閨,畢竟上得山多終遇虎,伸手在背後攬著他的腰,頭靠在他的背上,「一定要去嗎?梁博森因上回的事情已經懷疑你了,這個節骨眼應該以不動應萬變,你怎麼反其道而行?他萬一發狠起來,我怕你會有閃失,皇祖母是不會放棄他的。」

    梁晏低頭握緊她圈著他腰的小手,笑道:「放心好了,我在京裡安排了替身,他不會疑心我出京,有事你讓阿三去吩咐一聲,知道嗎?」

    李凰熙不回答他,而是身子往上攀圈住他的脖子,扭過他的頭狠狠地吻著他的唇,半晌後,才不捨地鬆開他的唇,「答應我要平安歸來,梁博森暫時誰也弄不死他,別逞強。」明亮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看,「記得還有我在京裡等你。」

    若有個萬一,梁博森要弄死他會容易得多,沒有隆禧太后的制肘,不再在乎白家之財,那隻老狐狸什麼事做不出來?

    這丫頭關心他的樣子讓他的心裡如暖流湧過,什麼時候脈管裡面的血液奔速而流是那樣的讓人心安,他的小女人在乎他,綻開一抹俊郎之極的笑容,「好。」其實在他來看這一趟沒有危險可言,只是怕她會發現梁家那個人是西貝貨從而擔心他,所以才特意親自來告訴她。

    他穿戴整齊下了床,她卻披著外衣下了床,嬌小的身子在月光中泛著光澤,終究不捨地地再抱了抱她,半晌後才鬆開,輕撫了撫她手秀髮,「我走了。」轉身推開窗子正要躍出去,似想到什麼又回頭道:「對了,你母妃生產在即,梁蘭鳶那兒應該不會有問題,怕只怕……」

    他皺眉沒說出來的話,李凰熙早也猜到,秀眉一攏,最後勉強一笑,「我自有分寸。」

    梁晏再定定地看了她堅定不已的目光,她從來不是一朵只會攀附著男人的菟絲花,傾身在她的紅唇一啄,然後移到她的耳洞旁輕輕了說了幾句,最後道:「在你及笄前我一定會趕回來。」

    李凰熙眼睛一亮點了點頭,然後目送他閃身離開她的閨房,這一刻,她已經開始想念他了,半披著衣物,長髮垂在腦後,酥胸半露半隱地靠在窗前。

    接下來的日子下了幾場秋雨,建京的天氣日漸轉涼,武舉在面聖後定下了狀元之才,備受各方矚目的秦衍寒以表現最優異奪得狀元,榜眼是忠王府的小王爺李茴,探花卻是一個名不見傳的人。

    躲在金鑾殿後看向殿中的李凰熙,目光落在秦衍寒一張俊臉上,在她勒令下他不得不刮去鬍子,沒想到這人卻長著一副好面皮,粗獷得來又不失清俊的面皮,配上那雙痞痞的眼睛,倒是令不少女子尖叫,至少與她偷偷看的宮女就羞紅了臉。

    她微微將目光往上抬看向清帳後的隆禧太后,只看到皇祖母一臉嚴肅,沒了那天打趣的神情,不過從眼裡可以看得出她是挺欣賞秦衍寒的,她的嘴角一勾,姐兒愛俏還真沒說錯,甭管她是老姐兒還是嫩姐兒,都逃不脫這個框框。

    李茴高中武舉的榜眼實讓李氏宗親開心了一把,京中主要幾個武將之職很少有李氏皇族的影子,在日漸削弱的皇權下,李茴的崛起實實在在地鼓舞著李氏宗親的神經。

    一撥又一撥的上門道賀的人讓忠王府忙得不可開交,接待各方的人馬讓管家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好在王爺與小王爺看起來心情都不錯。

    老敬王一家的到來在意料當中,敬王世子在見到李凰熙時不禁愣然了,這是他第一次面見大名鼎鼎的長樂公主,怎麼與傳說中梁晏的表弟嚴華那麼像?「你可曾去過綺春樓?」

    當眾問出一句荒唐話讓李盛基當場臉色一黑,李茴更是站起來想要直接揍他一頓,「我妹妹是皇族貴女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老敬王不悅地瞥了一眼這個不爭氣的孫子,然後看到兒子狠狠地剜了孫子一眼,目光最後接觸到李凰熙那一雙清冷至極的鳳眼,心下一沉,冷喝道:「還不趕緊向你三堂叔及堂弟、堂妹道歉。」

    敬王世子一臉桀驁不馴,他不過問了一句話至於嘛?

    李凰熙冷笑道:「聽聞敬王世子時常出入煙花之地,敬叔公,這可不大好,您老是皇室老一輩的人,子孫不可不教。」

    老敬王皺眉深深地看向李凰熙,見過這個丫頭幾次,也是個傲慢好出風頭的主,說實話,他相當不喜歡她的張揚,女人家就要在閨閣中相夫教子,拋頭露面成何體統?果然是有那個女人的血統,遂冷冷地道,「他是我敬王府的子孫,我自會教,不勞長樂公主憂心。」用手中的拐仗打向孫子的膝蓋,令他彎下腰來,「道歉。」

    「孽畜,還不聽你爺爺的?」敬王朝兒子冷聲罵道,對比今天出人頭地的李茴,他對這個嫡長子的嫌棄更甚。

    敬王世子惟有恨恨地看了一眼忠王府的人,尤其是李茴,父親這段時日老拿他與他比,更是讓他怒不可遏,心裡的嫉恨像樹苗一樣茁壯成長,硬著聲音道:「是我口無遮攔,請見諒!」

    李盛基仍是不悅地看著敬王世子,但礙於老敬王在宗室的影響力,遂淡道:「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侄兒,往後可要記住了。」

    李茴卻是重重一哼,敬王府的人,他可是不太歡迎。

    「侄兒記住了。」敬王世子幾乎是咬牙答道,再抬頭時不經意掃到李凰熙那張冷臉,眼睛一亮,這公主堂妹極使動怒也是美不勝收,心中不禁癢癢的,真想壓在身下恣意愛憐一番。

    被晾在一旁的李果兒為了化解尷尬的氣氛,遂上前拉著李凰熙的手道:「凰熙堂妹。」

    李凰熙看到李果兒一臉的笑意,她是女眷自然由她招待進後院,這才離開正堂,引李果兒去拜見孫撫芳。

    李果兒留戀地看了眼李茴,趁機看個清楚,回頭好向母妃說道說道,看到李凰熙邁步,這才舉步跟上她。

    「我那大哥是個渾人,仗著自己是嫡長子被寵壞了,堂妹可不要與他計較。」走在迴廊上,李果兒忙解釋。

    「恕我說句難聽的,敬王府這世子是該約束一番。」李凰熙笑道。

    李果兒握著她的手一道往前走,「今兒個這事後,父王必定會禁他的足,不讓他拈花惹草。」

    兩人的傾談聲不斷,李果兒終於忍不住問及李茴婚事的安排,李凰熙看了她酡紅的臉色一眼,敬王府那位側妃現在念及親兒,以前幹嘛去了?這遲來的關懷,雖有真心,到底不能讓人動心。

    想到大哥一生都因這樁事而在心中留有傷痕,李凰熙就做不到寬寵大量,不輕不重地回了幾句,然後就轉移話題。李果兒感覺到她似乎不願多說,終沒再問下去。

    京城裡因為武狀元新鮮出爐,又是瓊林宴又是騎馬出入皇宮正門威風地騎馬巡遊,著實熱鬧了好一會兒。

    忠王府因為孫撫芳生產近在眼前少不得要佈置一番,李芫這些天來時時粘在母親的身邊,一雙眼睛擔憂地盯在母親的肚子上,既怕被分薄母愛又擔心母親的安危,小身子老是窩在母親的懷裡。

    李凰熙卻沒有李芫那樣的心情,絳雲軒裡那六個接生嬤嬤一直都沒有異常,每天盡忠職守地分三班在她母妃身邊守候著,雷打不動,然後在她父王的詢問下均表示王妃應能順產。

    應能二字真是包羅萬象,李凰熙不禁在心中暗暗地想到,相府的梁蘭鳶據阿三得回來的情報,果如梁晏所說的那般沒有異動。

    一切向好的方向發展,可越近母妃臨盤她就越不安寧地來回走動,為了怕有自己不能按制的意外發生,她早早就向隆禧太后告假,表示近期不會進宮要守著母妃生產。隆禧太后也沒有為難她,不但同意了還安慰了她幾句,臉上的慈愛是那般地明顯,讓人如沐春風。

    這日清晨,李凰熙剛剛起身梳妝,姜嬤嬤就匆匆進來,「公主,我們私下裡請的千金科名醫終於給出了准信兒,王妃的生產就在這一兩日內,偏差不會大。」

    李凰熙正在挑珠花的手一頓,急忙道:「確切嗎?」

    「**不離十。」姜嬤嬤上前抓起一朵珠插在李凰熙的頭上。

    李凰熙起身來回踱了一下步,最後下定決心道:「按我之前吩咐地去辦。」

    姜嬤嬤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下去執行了。

    皇宮裡來的六個接生嬤嬤在忠王府裡面是受到上賓的待遇,出入都有侍女侍候,今兒個夜裡換守的兩個嬤嬤在回去絳雲軒時不小心跌落忠王府的湖裡,雖被撈了上來,可卻夜裡感染風寒,第二日卻是不停咳嗽,明顯感染了風寒。

    李凰熙如臨大敵,急忙讓人將她們隔離開來,不准靠近孫撫芳半步,甚至對剩下的四個嬤嬤說,「嬤嬤們千萬要小心身子。」

    四個嬤嬤忙點頭,那樁意外事故到底沒有引起過多的聯想。

    剛到夕間,孫撫芳就開始做動了,肚子的疼痛一陣一陣的,怕嚇著李芫,早早就吩咐人送他回去院子裡面。

    四個嬤嬤急忙進去查看情況,然後均一臉放鬆,對外頭緊張的忠王府幾位主子道:「王妃的宮頸未開,現在還不到生產的時候。」

    李凰熙道:「嬤嬤今兒個夜裡是必定要侍產的,趕緊趁這個時間去吃點東西,不然怕是夜裡沒體力給我母妃接生。」

    四個嬤嬤不疑有他,這長樂公主一直以禮相待,她們俱是一福道謝,然後就去趕緊用晚膳。

    天入黑,孫撫芳的痛叫聲漸響,一直侍候在旁的四位嬤嬤也開始緊張起來,直要王妃呼氣吸氣,然後查看可以生沒有。

    其中一人道:「我肚子不舒服,要出去一下。」

    「怎麼在這個節骨眼出問題……」明顯是領頭的那個嬤嬤斥責了一聲,隨後又感覺到肚子也是一疼,這是怎麼回事?

    另外兩個接生嬤嬤也明顯感覺不適。

    四人對視一眼,莫非飯菜有問題?

    外頭的李凰熙忙挑簾子進來,姜嬤嬤攔著她。

    她卻對那四個接生嬤嬤急道:「嬤嬤可有覺得不適?剛剛廚房裡面有人肚子絞痛,這才發現今兒個的飯菜不潔,那主事者已被我打了二十棍……」

    什麼?

    四個接生嬤嬤一臉汗水地彎著腰死忍。

    李凰熙見狀,忙喚婆婦進去扶著那四個接生嬤嬤出來,不顧公主之尊在一旁道歉,急忙召府醫來診治,看她們的情形不妙,「嬤嬤們還能為我母妃接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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