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生家先起來想開門的,居然是方絨花。走到院門剛要開,聽到門外人聊天,細聽了兩句,便又返回了屋子。
胡絢升說她臨產在即,這讓方絨花很著急也很害怕。她不知道自己會生下個什麼東西,或許是個怪物也說不定。她不能在人前產子,她受不了那樣的羞愧。恥辱已經讓她眾叛親離。
過了一會,再來開門的是要去井邊打水的黃土生。一見二人在門口閒聊便讓進了院裡。土生嫂正張羅早飯,小東西在院子裡玩土。
這次還算不錯,小東西在接受了沈嘉國禮物後還能對他很歡喜的笑了很久。眼窩深陷瘦小的臉龐,笑起來還蠻精神,招人憐愛。
將民義軍的部署告訴了土生家,囑托他們提防鬼子可能會有所行動。之後,二人便進屋去看望方絨花。
一進屋,看到方絨花瘦削身材挺著蘊含生命的如滿月的大肚子。沈嘉國不免有些心疼,看來這個姑娘是受了不少罪。他改變了主義,沒有說是來看望,而直接說奉命帶方絨花回營。大營裡有很多人可以照顧她,而且可以讓梅紅嬸將她搞胖。這樣的瘦弱對大人孩子都不是好事。
可是連帶上了沈二嘴的嘴皮子,兩人也沒能勸動。是命令也好勸說也罷,方絨花就是執意不肯去。如果想要幫助也接受,拿錢來。其它一概不需要。連找穩婆都不要他們操心。只是想進星陽城,自己讀過書識過字,想到城裡找份教書或文案的營生。
民義軍裡有朱川壕,方絨花不知道他還認不認得自己。反而是這花賊的面孔,方絨花只記得遮住面後,那一雙yin褻又奸詐的眼神。去民義軍大營,等於羔羊,踏入藏有狼的窩。雖然不能狼事,但也許會變的更加變態。
說了半天不起作用,沈二將胡絢升開的藥留下。沈嘉國留下了身上所有的錢,還有自己珍愛的手錶。只得離開。等下次機會,找梅紅嬸來勸說。
方絨花將自己的包裹放到身邊,將錢和手錶放進包裹。單等土生一家下地幹活,自己再找時間溜走。
有一點沈世昕沒有考慮到,汕本從惡對三神部隊的管理還是比較全面的。除了進行魔鬼訓練,每到一地還要進行全面勘察。心情好的時候也曾親自帶人。未入先戰吃了敗仗,汕本沒了那心思,全由魏圖榮帶領手下偽軍喬裝在附近村子遊蕩。掌握各村子的情況,消滅有可能是民義軍的密探。
四方屯是機場炮樓東最近的村子,已經是無人空村。要觀察日軍動向,這裡也是比較合適的位置。由於二紅隊的整體能力比較全面,是郎青雲鷹沈嘉國著重訓練。苑英紅又是郎青的女弟子。自然可以為以重任。沈世昕要求苑英紅的這支隊伍效仿三神隊。作好全隊隱蔽。
距離上的不等持平了兩方的速度。鬼子偽軍幾乎與二紅隊同時到達村子的兩面。
「這裡是離日軍最近的村子,我們此次是潛伏,如果遇到小部分敵人只注意隱蔽,不得輕易開戰。我們分散分批進村,各自隱蔽,我們是民義軍特種隊,要高過三神隊,不光要隱蔽好,還要盡可能做到不出聲不揚塵。日常飲食不留痕跡。」
苑英紅吩咐完隊友,開始分批進入。許望是星外來人,和劉秀紅鳳巧一組。各隊員淺身低行不走正路,開始陸續進村。
村另一側的哈全順也開始向魏圖榮交代「魏老弟,到村子了,這是個無人村,我們該怎麼進。」
「這有什麼可問的,直接進入,插過村中奔下一個村子。」魏圖榮本沒那麼膽小。
「不可冒然,」哈全順搖搖頭,「你可知道前日一戰汕本怎樣敗北。」
「民義軍狡猾,在各處藏有伏兵。」
「對,沈世昕機智狡猾,她的部隊能出現在任何必要的位置。要說前日溪水橋溪水灘兩處佈防也就罷了,二里屯伏兵怎麼解釋,灘北高坡的接應日軍怎麼就換做了民義軍伏兵。」看來哈全順倒是總結出一些經驗。
「依哈兄看該怎麼解釋,」
「你只要記得沈世昕比我們聰明就可以,所以你就全當無論我們做任何事那丫頭都知道。此次勘察地形你就當是往民義軍布好的口袋裡鑽。」哈全順一指身後跟隨的三十偽軍「咱們這些可都是中國人,再怎麼賣命人家也不會當你自己人看待,就是拿他們當親爹效命,再他們看也只是後娘養的。所以我們既要勘察,但最主要保命要緊。」
魏圖榮想起了汕本懷疑的眼神,他看看荒無人煙的村落,又看看哈全順「你是說這裡有民義軍,怎麼可能。」
「小心駛得萬年船,多個心眼沒什麼不好。」
「那你說我們要怎樣過村,」
「不說鳴鑼開道,也要大張旗鼓。大大方方有說有笑,咱們只是替人當差,和民義軍又無大仇,讓他們知道咱們是中國人,糊弄差使而已。他們應該不會對咱們下狠手。」哈全順對沈世昕刀下留生念念不忘。這個丫頭畢竟女兒家,自不會濫殺無辜。
「好,那就照你說的做。」魏圖榮向身後弟兄吩咐「照哈凶說的做。」一揮手,一行人扎堆抱團,吆喝著就進了村子。
「有人沒有,」「是民義軍的出來,」狐假虎威是偽軍拿手,大摸大樣是一貫囂張,更是在日軍被壓的難受。所以這些人不用裝,自然流露。
聽到村內叫囂,二紅隊不少隊員悄悄圍攏。
苑英紅苗玉鳳慢慢靠近村中,自矮牆探頭向村路查看,不用槍,用弩瞄準。
劉秀紅和許望,慢慢遛到拐角,槍上堂也瞄準了這三十來偽軍。
談不上警覺,只四周看了下,魏圖容覺得,還不如村內有些百姓好。對於百姓他可以猖狂,無人村落,一點動靜都會起疑,但是沒有動靜又覺得有些寒氣。
「叫弟兄們歇歇吧,不用那麼拚命,」哈全順向偽軍揮揮手,「這日頭,都找地涼快涼快吧。」
魏圖容也點下頭,眾偽軍各自,樹地下,磨盤上,有的進了就近的屋院。
看到哈全順和魏圖容向自己藏身院子走來,苑英紅苗玉鳳連忙躲進屋內。
還沒進屋哈全順就嚷嚷「魏老弟,咱倆這間院子歇歇。」
魏圖容不放心,還進到屋內查看了一下,並沒有留意地面,只見桌凳灶台滿是灰塵。便又回到院子裡在小木墩上坐了下來,被哈全順搞的有些緊張,詢問著「哈兄,都說這沈世昕貌美驚人,哈兄一定見過不少次吧。」
哈全順掏出煙卷分給魏圖容一根,點上煙猛吸了一口說「好多次,一次一個樣,要說貌美,怎麼形容那,這麼跟你說吧,我要是做了古代皇帝,三宮六院我全不要。」
還有皇帝夢,聽得屋內的兩巾幗心中暗怒。這幫偽軍已然分散,很容易射殺,甚至可以無聲戰役。雖然只三十來偽軍,可也算日軍中一支duli武裝,汕本可以單獨為命。消滅他們,等於消滅了日軍的一點單獨力量。
「怎麼還一次一個樣,說來聽聽。」
「第一次印象就特別深刻,差點沒把我劈死,」哈全順擦擦額頭的汗「那時民義軍未組,沈世昕一干人等向城外突圍,我隨隅中大佐到城門攔阻,那幫人太猛,哪攔的住,沈世昕那丫頭差點刀劈隅中,當時隅中大佐順口求饒,用中國話說他是翻譯,那丫頭又來劈我,當時我雖然說了自己才是翻譯,可是一著急,說的日本話。沒想到那丫頭也沒劈下來。畢竟女兒家,不願意濫殺。只說了一句『エトサゾ民族ソ敵ゾ正義ソ裁判メ惡魔(一切以民族為敵的魔鬼終將得到正義的審判)』哎,聽說會幾國語言,才女呀,英姿颯爽,銀裝天使。漂亮。都是戰爭鬧的。那是交戰之初,她還不知道日軍服裝,現在山下屯自己就作服裝。換做現在就騙不了她了。」
苑英紅最終沒有放弩,這些人還未曾在星陽有過太多罪惡。更主要自己部隊來這裡是隱藏偵察,不能只對幾個偽軍下手。
哈全順又接著說「第二次是隨隅中大佐下戰書,看到了民義軍七傑,一個個精神抖擻。裡邊還有個廚娘,腰裡別著砌菜刀,還說她每次扇風打蚊子都用刀。還有個丫鬟,刁蠻俊野,黑馬青衣也相當漂亮,沈世昕更是軍中女帥,高貴驕橫,冷艷過人。」
「砌菜刀都帶上陣,那玩意能打仗嗎。」
「你別說砌菜刀,知道隅中部下的烤肉軍嗎,你沒聞過,胡椒面,辣椒面,蔥花,酒香。什麼味都有。民義軍連香油白灰牛羊肉都用來打仗,還有耗子肉。更別說是刀了。」
「我倒是聽說過桐本丘貉的隊伍,聽說個個都是帶糊窟窿的衣服,最後遇到木頭都不敢靠近。」魏圖容聽的饒有興趣。
「第三次便是七傑赴擂,沈世昕嫣然一位高傲冷峻的大小姐。身邊換了年輕的廚娘甩手砌菜刀正打落隅中大佐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