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張聯英很早就起來,年輕叫晨練,中年叫晨運,現在叫遛早,他一直在堅持。他喜歡品嚐小吃早點鋪,總是這個鋪子吃膩了再換找新的喜歡的口味。
馨陽市局為他安排的家離單位很近,就是遠,他也不喜歡坐車。總是步行溜躂過去。
而且在現在住的地方到單位這一段路,他也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情,一隻好看可愛的博美,它很有公德心。沿路總把別人丟棄的廢水瓶塑料袋叼起投放到垃圾桶裡。它知道避讓行人和看紅綠燈。遵守交通規則。也不隨地小便。張聯英很喜歡它,總逗逗它,給它帶些吃的,還用手機給它拍了照發到網上,點擊率還算不錯。
皇帝鬥蟋蟀,這個民族在玩上也是很有歷史,什麼花鳥蟲魚的,過去是玩的很講究,比如畫眉壓嘴,聽鳥鳴,天天遛鳥,讓其學別的鳥鳴叫,但是要是學了夜貓子的叫,那就叫『髒口』,是很晦氣敗興的事情,主人會連同籠子扔掉。但是現在人好像更崇尚自由,任寵物隨意發展,就在張聯英居住的別墅小區裡有個大老闆叫錢中庸,有錢,和張聯英差不多年紀,娶了個二十多歲的媳婦,比錢中庸自己孩子還小,這個小媳婦長的真漂亮,養了三四隻貴賓犬,那貴賓犬長的也好,小媳婦和錢中庸都稱呼那幾隻狗為『兒子』,錢中庸的真兒子叫狗是稱做寶貝。這個小媳婦真有愛心,對狗比對她老公還細心。
現在小媳婦和錢中庸也也有了兒子,這下輩分可就全亂了。就是老闆的親兒子不介意。他們也不問問狗樂意不樂意,這哪裡是把動物保護協會的愛心發揚光大,分明是欺負狗說不出人話,這要是人亂了輩分早打起來了。他家的幾隻貴賓向來都是放養散養,從不拘束,經常是張聯英家的不速之客,隨意在張聯英家大小便,張聯英很討厭這幾隻不速『貴賓』。還沒走幾步,它們就圍上來汪汪的搖著尾巴叫。張聯英把帶的香腸分給了它們。對跟在後邊的錢中庸說:「一聽到狗叫我就知道錢老闆來了,這麼早呀,替老婆遛狗。」
「怎麼說話那這是,什麼狗狗的,這是咱兒子,那得叫寶貝。」錢中庸肥頭大耳,中等略寬身材,穿身晨禮服,左手把玩牙雕,右手拿著折扇。低頭對著幾隻狗說:「寶貝,看你大大多好。還不謝謝大大。」
「別。別」
「你還客氣什麼,應該謝」
「我是不習慣這稱號」張聯英趕忙解釋。
「得,那就不謝,你看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沒有愛心」錢中庸走近過來,用扇子扒拉扒拉張聯英手中的袋子,「麵包,水,本。今天怎麼自帶乾糧,怎麼還有個扁鏟,這可不像飯鏟子。你的公文包那。瞧這寒酸的,走我請客,你請了我兒子,我請你」
「不用了,看著累,你這連兒帶女加寶貝這一大家子的太忙。」
「哈哈。」錢中庸忍不住笑了:「哪個都是爺呀,這寶貝要是掉了一根毛,你弟妹會跟我沒完的。有錢了,掙錢手藝生疏哦,這一大家子,現在生意幾乎都不管了,交給下人去做,天天遛狗哄人操心兒,生意忙伺候遠了說咱愛的不夠真,女人是要寵的。」
「有錢難買老來伴,你現在這麼寵她,等你老了回歸老小孩,她一定會發揮母愛報答你替你換紙尿褲。」
「你這人說話真掃興,」錢中庸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人為什麼會老哦,要是一下老死也算享福,以後的事誰能說的準。不是你帶那飯鏟子幹嗎用的,上哪家撈吃的,」
「那可不是飯鏟子,玻璃工刮泥子印刷工當墨鏟用,」張聯英掏出那扁鏟給他解釋。
「哦」錢中庸嘖嘖讚歎:「真有你的,看來我還是吃的少,哎你用這個這是吃什麼飯」錢中庸擰著眉頭問。
「你怎麼竟知道吃呀,今天公休,街上會很熱鬧。一會你也溜遠點,這高檔小區見不到,市井小街,幹部上街大掃除,這個專門對付『牛皮癬』,好了不說了,有人來找我了,你要不要一起請」
順著張聯英目光看過去,李光浩郝建新正走過來。保護張聯英是公安局重中之重,二人在附近等候多時了。
看著自己的三個寵物追著張聯英,錢中庸連忙招呼「兒子,兒子,回來,你大大去辦正事。」
「汪汪汪」狗在動物當中算是比較聰明的,能領會一些指令。雖然不能學會人說話,但是理解些表達。自然知道兒子是個褒義詞,很好的稱謂。自然也都兒子,兒子叫著跑回到錢中庸身旁「汪兒汪兒汪兒子」不會說就盡量接近吧。
張聯英和李光浩郝建新打過招呼,逕直走開了。他知道,錢中庸有許多看法想不明白而且說不出來。其實現在世事都是這樣,乍一看錢中庸活的瀟灑自在,悠哉悠哉,但是冷靜思考,會有好多事看不明白。現在的人好像心聲多思考少。只要有心聲,就要去聽取。更何況張聯英的濃厚興趣,人說不到將軍路就不能徹底瞭解馨陽,那裡是馨陽的老街區,有馨陽的歷史和新老交替的演繹。
李光浩自然是知道張聯英想去的地方,那就是將軍府老宅南街的將軍路,大多數來馨陽的要是真正想瞭解馨陽的文化背景都有一個共同想去的地方,老將軍府宅邸--即現在的馨陽文化館,馨陽群眾藝術館,將軍府的後花園就是現在經過修葺的馨陽文化公園。馨陽自有這個地方到解放初期很長一段時間,將軍府沈家,就是這裡的一片天。而將軍路上更可以熟知和聽聞些古老的故事。將軍路很長,有大段部分已經改造,而南路西段依舊保留,是很大一片平方舊宅區,這片舊宅區又分將軍巷,前巷後巷南巷。
路不是很遠,很快便到了。雖然是老城區,但是眼前的景象給張聯英一行三人更多的感覺並非老朽麻木,而恰恰相反這裡好像對社會氛圍有更多敏感的表現,一夜之間出現了更多的被人們稱做「牛皮癬」的小廣告和宣傳貼。而這些新張貼的內容大部分和狗有關。事先都有準備,三人一邊閒聊一邊著手清理,郝建新有些不情願的說:「老書記您就是真搭進公休ri,也不一定非要幹這個呀,可以處理些大的事情,這些我們做就好了。」
「哈哈,郝隊很會說話呀」張聯英笑了笑「市容市貌就是很大的事呀,如果做的人多了,這些『牛皮癬』就不會存在,我也是眾多人裡的一個呀。稱這些東西叫『牛皮癬』也就是拿它當作一種病,城市和人一樣,這些瑕疵反映著城市的健康狀況。啊出了很多狀況,不可小視。不可小視。呵呵。」
「哈哈,真是職業病啊」李光浩忍不住笑著說「老書記真夠較真,這小廣告真夠幸運的,說明了大問題。」
三人的笑聲吸引了一個在路邊玩耍的小男孩,他莫名其妙的回頭問:「媽媽他們在幹嗎。好像很好玩」
「我的天那,大總管」
張聯英順著聲音望過去,一個很有氣質的漂亮的少婦有些發呆的手擋住嘴站在那裡。
「不是,說錯話了。老書記,對不起對不起。」少婦走過來說「您怎麼能幹這活,難怪人家都叫您……」
「呵呵,你好」張聯英很紳士的點了下頭「髒了就要清理,誰都可以幹的,我也是其中之一」
「可您是老書記,,我在電視上看過您,難得的好官」少婦小心的四下望了望:「這要是被些居心叵測的人看到,不知道會怎麼說,現在網絡太瘋狂」
「小朋友,來」郝建新向小男孩招招手說:「來,很好玩的,你也來做,做好了叔叔有獎勵的」
「無所謂的,還是謝謝你的誇獎,我就是普通一僕,今天好多公休官員上街掃除的。一樣的一樣的」看到少婦和孩子幫忙,張聯英有些惶恐:「還是我們來吧。不要弄髒到你和孩子」
「沒關係的,一起來」
「來呀來呀」郝建新又四下張羅著過路的一些孩子「同學們來做好事。我回頭到學校去表揚你們」
又有幾個孩子加入了進去,還不時的有行人停下來看。有的認出張聯英,有的看兩個制服刑警,有的看熱鬧嘴裡還嘀咕著什麼。
不知不覺,他們清理到一個路口,也正是張聯英的最終目的。
路口不十分標準,馨陽街道以東西叫道南北叫路,但是唯獨只有將軍府舊址四周的道路有兩條道路混叫,將軍府東西兩側南北向道路叫星陽東道,星陽西道。將軍府門前東西向道路叫將軍路,再往南的兩條東西向道路叫將軍南路。星陽東道從現在他們所在的路口有一道圍牆向南延伸,使將軍東路被分做內外。是八年前在任市領導為迎接高級領導所建冠名將軍府小區圍牆。一些老百姓叫它遮羞牆。
「對面就是哈億源事件的現場」李光浩向張聯英簡要介紹了下位置。
順著李光浩所說的方向看去,一幢獨體小樓,左右都是胡同。門上霓虹牌匾『正宗……』
「怎麼不對勁呀,難道看錯了。」郝建新納悶的自言自語。
「一會去那裡填飽肚子」張聯英看了看表。已經過了中午。「去叫孩子們一起吃飯吧,把大伙全都叫上。」
一行幾個孩子已經嬉笑著到了俱樂部南牆。李光浩和郝建新也跟了過去。
張聯英四下看了看,正在清理的是一個階梯樓牆。這坐題字「牛人俱樂部」的樓把西北路口,呈圓角的很氣派很大的入口面向東南。向南一個雕塑藝術的柱型建築拉拱形橫幅到南圍牆做門,橫幅上標有將軍府小區字樣。設計恰倒好處。漂亮的俱樂部和將軍小區門從任何角度都不會被遮擋。而那圍牆在星陽東道二八分起點。路上北邊門簾房依稀見到一些。一牆之隔兩種氛圍。將軍南路修建質量還是不容質疑的。但是設計風格古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