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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14章 回家,家卻沒了(上) 文 / 易水丹心

    大陸公歷418年九月,大楚帝國日後的守護者逍遙王項寧,於欽察歷經了無數的風雨之後,回到了中州。三年之前,從長安消失的只是木訥老實犯了罪的普通宗室子弟,再次回到長安的時候,卻已經成長為長袖善舞,勇武之名名揚帝都的青年。在以後的幾年裡,逍遙王更是成了許多人聞之色變的長安霸王。——摘自《楚史》

    山河千里國,城闕九重門;不睹皇都壯,安知天子尊。

    秦中自古帝王州。自古以來「八百里秦川」之稱的關中平原渭河南岸的長安,自周以降,短命的強秦秦、盛極一時的兩漢直至如今的大楚帝朝,歷代以來便是以此為都。

    關中為天下四塞之地,南則是秦嶺山脈中段的終南山,重巒疊嶂,陡峭峻拔,成為南面的天然屏障。北則有堯山、黃龍山、嵯峨山、梁山等構成逶迤延綿的北山山系,與秦嶺遙相對峙。

    在這些崇山峻嶺之間夾出來的大片沃原上,長安城雄據其上,涇、渭、劌、灞、澧、潏、滈、滻諸水宛如晶瑩閃爍、流蘇飄蕩的珠串般環繞縈迴,形成「八水繞長安」之局。這些河流猶如一道道鮮活的血脈,既給長安提供豐富的水源,也使長安充滿活力。

    大秦始皇贏政以關中之勢,咸陽之威收拾戰國諸雄割據的亂局,開創出**一統天下歸一的中央集權局面。自西漢之時博望侯張騫兩次出使西域,開闢了由長安之始的絲綢之路,促進東西方經濟和文化的交流,長安更升格為國際級的名城,聯結中外文明的紐帶。其況之感,只有東都洛陽堪與比擬。

    自東漢末年諸侯爭霸,外胡入侵奴役漢民,帝都長安便是飽經摧殘,雖其間幾經控制它的勢力修繕,但其恢復的自然沒有被破壞的多。所以當大楚驅逐了所有外敵,立國於中州之時,長安城已成一片廢墟。正如大楚於廢墟之上建國而漸至繁盛,這百餘年來,長安城隨著大楚帝朝的強盛更是不斷重建、擴建、漸成一座日新月異的大陸最為繁華宏偉的帝都。

    大楚的長安城由外郭城、宮城和皇城三部份組成。宮城和皇城位於都城北部中央,經歷數百年的整修擴建之後已是恢復了舊漢之時宮室雄壯舊觀甚至更有過之,外郭城內的各坊則從其他諸面拱衛宮城和皇城。以正中的朱雀大街為界,東西分屬萬年,長安兩縣。

    宮城和皇城乃大楚皇族的居所,郭城則為百姓聚居生活的地方,各有佈局。

    千百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田。

    長安郭城共有南北十一條大街和東西十四條大街,縱橫交錯地把郭城內部劃分為一百零八坊。其中貫穿城門之間的三條南北向大街和三條東西向大街構成長安城內的交通主幹,其中最寬敞的是等若洛陽天街的朱雀大街,闊達四十丈,餘者雖不及朱雀大街的寬闊,其規模亦可想見。

    長安除朱雀大街外,最著名就是位於皇城東南和西南的都會市和利人市,各佔兩坊之地。市內各有四街,形成交叉「井」字形的佈局,把整個市界劃為九個區,每區四面臨街,各種行業的店舖臨街而設。每區之內,尚有小的巷道,便其內部通行。兩市為長安城最熱鬧的地方,酒樓食肆不少更是通宵營業,為長安城不夜天的繁華勝地。

    作為大楚這樣一個佔據了橫跨萬里的巨大帝國的帝都,長安城持續了百餘年的太平繁盛景象若不是親眼所見,幾乎任何人都是難以想像的。雖不是如歐大陸羅馬人所傳揚的那樣遍地黃金,美人無數。作為大楚政治經濟商業文化藝術中心的帝都長安,確是的的確確稱得上「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

    「長安,我終於回來了。」望著長安高聳的城門樓,騎在夢魘烏騅高大的背上,滿帶風塵的青年深深的吸了口氣,雖然這裡已經不再是那個自己熟知的地方,雖然滿打滿算其實自己只是在這座城市中呆了個把月的時間便匆匆遠離,雖然無論怎麼說這裡已經再沒有一個血親之人,可這裡,仍然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根,唯一的故鄉,當渡過三載春秋,再次站在這個城門樓前的時候,那股濃濃的故鄉情懷仍是在項寧的心間升起。

    人說,近鄉情更怯,離家越來越近,自己反倒越來越心慌。「回家了。」青年駐馬而立,站在城樓下門洞旁的大路邊久久凝望著大路上人來人往的情景喃喃自語道,語氣中有著一絲苦澀,有著一絲迷茫。他的身後,正有一隊長長的騎兵有序的緩緩進城,沒有忙著跟上自己的隊伍,青年只是抖了抖衣袍之上的灰塵,依然故我的想著心事。

    「寧安,你在想什麼呢?我們該進城了,兵部應該為我們準備了盛大的歡迎儀式,一起去見識一下吧。」建寧王項炎從身後拍了拍他,緩緩的說道,露出了這一路上少有的笑容。

    「嗯。」滿帶風塵的青年自然就是項寧,他們在經歷了數萬里的跋涉之後,終於回到了長安,雖然每個人其實都疲憊不堪,但都難掩他們臉上的笑容,雖然這幾年的時間他們所經歷的殘酷和血腥已是太多,回來之時這一路的所見所聞也讓項炎、項寧等人的心中蓋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憂心。

    「走吧,快些進城,我們也好早些回家去,接下來我們清閒的日子可不是很多哦。」項炎見對方似乎興致並不高,繼續說道。

    項寧雖然在想著自己的心事,可是並不代表他沒有聽到項炎的話。是啊,對於自己來說,清閒的日子可並不多了。

    當今大陸,大楚雖然是大陸之上毫無爭議的第一霸國,可並不代表沒有能夠挑戰它霸權的勢力,北方的蒙古、西方的羅馬和穆斯林大食這三個乃是當今大陸實力最為強勁的帝國對手,幾方之間的戰爭無時無刻都有可能突然爆發。更何況大楚廣闊無比的邊疆並不只有這三個對手,不少遊牧民族一旦有了時機也同樣會入侵騷擾。

    如果說外敵還不足憂,那麼帝國強盛之下所隱藏的問題也足以令許多明眼之人擔憂。帝國東北的藩鎮之憂已經日益顯現,而朝堂之上,以貴妃楊氏外戚楊釗為首的內閣新興文官勢力和以皇族世家為核心的軍堂勢力紛爭不休,文官勢力日益腐化,土地兼併的日益嚴重,強盛的帝國,百姓的生活水平卻在實實在在的下降,無數的窮人迫於生計。這所有的一切,在一路東歸的路上都通過方方面面的耳聞目睹潛移默化的影響著少數幾個宗室世家子弟的想法。

    除了這些之外,項寧的心中還埋藏著一個最為強盛,最為可怕的對手,海外大陸虎視眈眈的大秦教。

    但無論是帝國盛極一時也好,還是有著內憂外患也好,作為大楚的皇族世家子弟,大多數的人的命運都只會是進入軍中,或是明或是暗的一刀一槍的為帝國奉獻出自己的力量和鮮血,用一次次的戰功證明開國武勳世家的尊嚴和榮耀。尤其是他們這些進入欽察老家訓練兩年並且在與羅斯戰爭之中多多少少立下戰功存活下來的精英子弟。

    進城的人有很多,項寧也不可能在城門之前停留更多的時間,於是也就跟隨著入城的子弟隊伍進入城中。的確如項炎所說,外側歡呼的人群,內側鼎盛的軍容,雪亮的橫刀,清一色的紅色良駒,精銳的長安衛軍以他們特有的方式為這些終於回家的少年少女們舉辦了一個盛大的入城式。

    項寧跟隨著隊伍走過這長長的刀林馬道,迎面而來的卻是停在寬闊的街道兩旁的馬車,這些都是各個世家顯貴的府第中派出來特意迎接他們的公子小姐。武勳世家固然給人以肅穆威嚴的感覺,但親情卻總是難免的,家裡的兒孫出門兩年多,長輩自然還是疼愛的,因此特意派出舒適的馬車給他們接風也是可以理解的。

    騎著戰馬的人群在長街之上漸漸的分散,隊伍中不斷的有人被自己的親人和朋友接走。項炎、沈雨彤、虞文泰、霍驃疾他們的家族都是更加顯赫的開國世家王府,一路之上項寧一個個的與他們告別,就是再是不捨的沈雨彤,最後也是依依惜別了。到了最後,卻只剩下項寧、雲滄和青年李旭這三個孤家寡人沒有人來接。

    按道理,項寧乃是已故寧王項憲的長孫,縱然父祖皆已經故去,其家族再是沒落,可畢竟是曾經顯赫一時的王府,作為皇族的近親,接送的車輛總還是要有的。

    心中雖然感覺反常,項寧卻並未曾表現出來,反而正常的與一個個認識的人告別。直到他和雲滄兩人騎著馬走到了這條長街的盡頭,各大世家皇室接送的馬車不是已經離開了就是正在離開,眼前已再沒有馬車的影子。

    正在奇怪的當口,身下的夢魘烏騅突然長嘶一聲,項寧忽然一驚手上加力,急忙拉住自己的坐騎,這才看到一個衣衫破舊的老人跌坐在他的馬前。

    「成伯。」雖然已經時隔數年,雖然老人已經白髮蒼蒼,脊背佝僂,可是項寧卻還是認出這是熟人,寧王府的老總管項成。

    雲滄也是認得,而且比項寧認出的更早,因此早一步跳下了戰馬,扶起了老人。

    「世子,小世子您終於回來了,老僕終於等到你回來了。老僕來晚了,世子還請不要見怪。」成伯見到項寧,已是極為的激動,到了涕淚交加的程度。

    「沒事,成伯。怎麼只有您一個人?」雖然在一起的日子只有幾個月的時間,可老人也算是項寧在這世上的一個親人,因此項寧也有幾分久別重逢的親熱。他這樣問倒不是責怪老人的排場,只不過依稀記得寧王府的奴僕成群,和老人成伯當年的精神健碩,與如今衣衫破舊老朽而獨自一人前來迎接的表現相比,實在是透著太多太多的不同尋常。

    項寧的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可老人似乎並不想提起不開心的事情,只是擦著淚激動的說道:「你看我怎麼就忘了正事,世子,雲少爺,讓老僕先帶你們回去再說吧。」

    說罷,執意要在前引路,項寧和雲滄三人無法,只能牽著馬跟著老人。

    「等等。」項寧和雲滄兩人幾乎同時喊了出來。

    「世子,您怎麼了?不想回去嗎?是否離開長安久了,想要逛逛街市呢,那老僕這就帶你們去。」成伯試探著問道,眼睛中卻是閃過一抹失落和慚愧。

    「這不是去寧王府的路。成伯,您要帶我們去哪?」雲滄在寧王府已經生活了許多年,因此對如何去王府自是閉著眼睛就能知道如何走,因此他立刻發現了不對勁,搶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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