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雙手抓取的那一點點積雪給全身滾燙的項寧降溫,顯然是不夠的,還沒等第二捧積雪扔到他的身上,前面那些足以讓普通人縮著脖子瑟瑟發抖的雪團便已經變成了溫水從項寧如同熾熱火爐的身上流淌下來,在他的身下漸漸匯成不小的水潭。
冰雪降溫似乎起到了一點點的作用,他的體溫雖然沒有出現下降的趨勢,可也沒有出現繼續往上升得太快的勢頭。但事實上,項寧的體溫仍在變得越來越高,赤紅色的皮膚顏色越來越深,漸漸的甚至出現變黑的徵兆。
雲佳彷彿看到了少年健壯的身軀在轉眼間變成一段漆黑的焦炭的慘景,她當然不願意自己所愛的人在自己的面前如此悲慘的死去,可她又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於是只能採取了一個效率應該會快一些的笨辦法。
她脫下了還算完好的外衫,小心翼翼的趴伏著將身體探到洞外去,頂著呼嘯的風雪將身周的積雪往懷中的衣衫內摟取,裝了滿滿一堆之後就回到了洞中,將衣衫內的雪塊全部倒在項寧的身上,並且很快用雙手將大堆的雪塊盡量平鋪,好讓冰雪盡量均勻的吸收項寧全身的熱量。
一雙原本嬌嫩的雙手,早就在冷熱的急速轉化之中由痛徹心扉的疼痛變得麻木不覺,雲佳一次次的將一大捧一大捧的積雪擦拭著項寧滾燙的身體,大量的積雪吸收了項寧體內大量的熱力,可她的所有努力對於此際的項寧來說,卻只能起到杯水車薪的作用。
項寧在雪中被埋了一段極長的時間,並且在經脈爆裂之後依然受到體內極陰極陽兩種極端詭象的交相折磨下,卻依然保留著一分清明的神智,體會著自己身上所經受的水深火熱。他準確的掌握到了自己此際正一步步走向死亡的處境,且死亡方式是所有練武修道者最懼怕的一種。
練武修道之士所盛傳的走火入魔,分林林種種,千門萬類,輕重不一的諸般情況,但大致上仍脫不出以陰陽兩種屬性的分類,而屬陽剛性的走火入魔,最可怕和終極的便是「焚經」,屬陰柔性的走火入魔,最恐怖最終極的則是「凝脈」。
項寧此時所經受的便是因至陽至剛的功法屬性所引發的「焚經」,此時可怕的「陽火」會焚燒每一條經脈,讓遇大禍者,嘗遍真火焚燒,椎心裂脈的極度苦楚,且因腦內諸脈亦不能免受劫難,導致走火入魔之人會經歷逐漸變成發狂瘋子的可怕感受,那種對心靈和**的摧殘,實不足為用言語道出萬一韓娛之天王。
焚經之禍,多發生在以霸道陽剛的功法進修天道妙法的高人身上,且是極為少有,百年不得一見。而項寧則是因尚未修成的《戰神策》過分霸道,其他原有的功法根本無法克制,而由最為瘋狂的血睛重瞳之時生出心魔,繼而所誘發的走火入魔所致。
「焚經」之時最為表面的反應便是由極陽之屬性引起的不斷升高的極高溫度,項寧此刻已經因先前紊亂的真氣強烈的振蕩而使得多數經脈受損,而唯一留存的最為重要的任督二脈也是岌岌可危。
本來,項寧先前藉以壓制心魔的湖水中奇怪的寒意始終都留存在他的體內,讓他在走火入魔之時同時受到陰陽兩種魔劫的摧殘,而到了這一刻,由於自身武功趨向於霸道陽剛,因此陰劫自然的消退,陽劫自然大獲全勝,他也失去了陰陽相斥之時微妙的平衡,只能等待焚經而亡的淒慘結局。
募得,雲佳的聲音彷彿從極遠之處飄來,哭泣道:「我的項寧,若你死了,我留存在世間還有什麼意思呢!」
突厥塔格的聲音充滿了絕望,也滿懷著死生相依,至死不渝的真情。雖然兩人的情誼早就是不言而喻的了,若是項寧在清醒的時候,這種直白的話是絕對不會從性格豪爽的突厥塔格的嘴中說出來的,但這時身邊的人兒始終處在垂垂將死的昏迷不醒之中,即將失去愛戀的悲傷之下她也就無所顧忌了。
雲佳心中不想讓項寧死去的意念是無比的強烈,強到了她體內的那股時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只有在有生命危險的時候的那股玄陰異氣都聽到了主人的心聲,似乎害怕自己寄身守護的主人真的會作出自殺殉情這樣的傻事。玄陰異氣想要幫助自己的主人,便從沉睡之中分出了一個分身,化作了一條小小的玄陰之龍通過主人與項寧的接觸竄入了對方的體內。
這股玄陰異氣,乃是突厥塔格阿史那雲佳出生之時便存在於她的體內,一直利用宿主體內的精氣神所溫養孕育,乃是集天地造化的一種靈氣。此刻甫入項寧的體內,便彷彿是蛟龍入海,攪動起滔天巨浪和蒼天滾滾的怒嘯。
鑽入項寧體內的玄陰異氣更像是一個引爆更大炸藥的引信,雖然的的確確似乎對壓制他的「焚經」陽劫有好處,卻引發了另外一種魔劫——屬於極陰屬性的「凝脈」之劫。
項寧所修煉的《長生訣》和未曾修成卻實實在在的能夠產生極大影響的《戰神策》原本都具有陰陽相易,循環不休的奇異特性,此刻玄陰異氣進入體內之後便相當於是一種催化劑,而且是效果極強烈的催化劑,那些焚燒著項寧經脈和五臟六腑的「陽火」烈焰發生了轉變,以陽生陰,一步步的中和著他體內的「陽火」,降低著他一直居高不下的體溫。
然而,好運似乎仍舊沒有降到項寧的頭上,也不知是因為倒霉呢,還是悲催呢,此刻項寧正處身於走火入魔的境地,使得他的《長生訣》和七竅通了六竅的《戰神策》陰陽轉生的過程硬生生的變成了不可逆的過程,以至於「陽火」轉生至極致而為「冰焰」,孤陽不長迅即的化作孤陰獨佔。
屬陰性的走火入魔之中,最為可怕最終極的「凝脈」,此時比「陽火」尤要可怕幾分的「冰焰」會將這世上極冷極寒的氣息走遍每一條經脈,體內每一寸空間,讓走火入魔者,嘗遍經脈**凝結,一片片一寸寸凝結碎裂的極度苦楚,並且由於「冰焰」不會損害到腦內的諸般經脈,雖無法讓人體會到由清醒變得瘋狂的痛苦,卻能將大腦內對於全身的各種感受放大數倍,使得遭逢大禍者無比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上一絲一毫的痛楚直到徹徹底底的死亡為止。讓人在世間最為痛苦的漫長中死去也是一件極為殘酷的事情。
被放大了數倍的極致痛苦刺激了項寧所有的生機表現,「冷,好冷。」如同普通人一般痛苦的嘶喊讓一直試圖在給心上人鋪雪降溫的突厥塔格悚然一驚,手上的動作也不由的停下,這才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項寧身上的赤紅已經消退,反而漸漸變成了一種毫無血色的蒼白,少年身上那種極不正常的高溫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觸手冰涼,比週遭的空間甚至山谷之外大風雪的天氣下的溫度還要低得多。
這種極熱到極冷的轉變讓雲佳更加手足無措,只來得及將項寧身上未來得及被融化甚至因為身體之上的極冷而與身體開始凝結在一起的冰雪掃除掉特工狼王最新章節。
「冷,好冷。」原本昏迷仿若將死的項寧此刻卻如同生病了的普通人一般,迷迷糊糊間將自己最真實的感受喃喃喊出。
當雲佳將他身上的積雪掃盡,可項寧的體表卻再次憑空出現了冰霜,並且冰霜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手與少年的身體接觸到的地方,感覺到的溫度雖不是如同火爐般的高溫,可也依然不是人體的正常溫度。懷中所抱的猶如一塊萬載玄冰,散發著任何人都無法忍受的低溫,雖然已經處身在極冷的環境下,可雲佳依然能夠感覺到懷中的男子身上這時發出的無比寒意。
少年身上的冰霜仍然在不斷的凝結,使得他越來越像是一個被埋在冰下許多年早已凍結的冰人一般。雲佳知道,無論是方才極高的溫度還是如今極冷的溫度,都會奪去少年如今變得無比脆弱的生命。
可她只是個普通人,該如何救他呢。她只能繼續喃喃的說著連自己都不知道什麼內容的話,試圖呼喚起項寧的意識,她只能用自己的手不斷的摩擦著少年肌膚,試圖通過摩擦產生些許的熱量,她只能將他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中,想要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少年,可這些都無濟於事。項寧的衣服因為極熱和極冷的急速轉變,早就化成了灰塵,衣不蔽體自然是無法達到保溫的基本要求的。
眼見少年的體溫沒有絲毫的起色,良久,突厥的塔格終於作出了自己這一生恐怕是最為艱難的決定。她放開了少年的身體,讓他安靜的平躺在地上,輕輕跪在一邊,咬著牙解開了自己的腰帶,皮衫輕解,內中的羅衣也半敞開來,露出由漢人女子處傳來的鮮紅色肚兜,肚兜之下一對高聳的存在在其下顫顫巍巍,隨著胸腹的起伏而顫動,甚至隱約可見那一雙羞澀的蓓蕾,這是她在一個男人面前第一次解開自己的衣衫,為的只是能夠救心愛之人的命。
雲佳張開自己還算寬大的衣衫,忍著無比的嬌羞和女子本能的羞愧緩緩的趴在了少年寬厚堅實卻極為冰冷的胸膛上,用自己的衣衫包裹住了項寧**著的上身,用最為貼近的體溫試圖溫暖少年漸漸冷卻下去的血液和心臟。
少年的體溫冷如玄冰,可最近的距離依然能夠讓雲佳感受到這軀體之上曾經存在的少年迷人的氣息,那通過兩人接觸的肌膚上傳來的一陣陣令人發顫的冰涼讓她的一顆芳心一陣陣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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