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寧自然不知道那些追殺者在瘋狂的找他,他知道背上的女孩已經不能在等了。濃煙中的毒素顯然極強,而且她中毒的時間已經有些時候了,毒素在她的體內產生的影響越來越深。
甬道內依然只有項寧一個人的腳步聲,項寧的心很急,因為女孩在他耳邊的呼吸聲已經漸漸的虛弱下去,女孩的臉色更加的灰敗,體內的生機似乎也漸漸的開始流逝,若不是項寧幾次將自己生機昂然的易筋長生的真氣送入她的體內,保住她的心脈不受毒素的侵襲,否則女孩的生命也許早就在這世上消逝了。
項寧的心中很急迫,可他的腳步卻不敢走的太快,這裡的甬道費盡心力,絕非一時之功,項寧出於小心為妙的考慮,還是稍稍放慢了自己的腳步,以免會遇到前面可能存在的機關。
甬道在向前延伸,牆上的浮雕人像竟然也未曾斷過,牆上的人像都是同一個人,只不過人像卻是神態各異,動作不一,氣象萬千。畫中的人再不如項寧剛開始看見的浮雕般處在靜態,但均是栩栩如生的動作招式。
項寧修習易筋經和《長生訣》這等高深的武功已經數年之久,早已不是武道之上的初哥了,因此他很快的分辨出牆上的人像動作是分屬於幾種不同的高深武功,他的記性很好,在走過的時候便已經當這些畫像記在了腦海之中。
走著走著,項寧不由得放緩了自己的腳步,因他的眼睛看到了十分熟悉的武功,屬於他武學根基的易筋經,《易筋經》雖不拘泥於特定的功法套路,但項寧修習已久,畫像上的功法與他自身彷彿有一種極為特殊的聯繫般,直覺的便已經確定便是自己的易筋經。
令人震撼的不光是易筋經的出現,項寧還從牆壁之上分辨出兩種高深的武學,一種武學威凌霸道,人像身上的氣勢睥睨天下,帶著沖天不消的戰意,而人像的眼睛與其他人像不同的是它們都變成了血色。另一種武功卻是於霸道威勢之內多了一種慈悲平和之氣,驚人的三十二種招式卻是與佛門三十二法相一一相合,明明是同樣霸道暴躁的武學卻偏偏多了一分悲天憫人的慈悲之氣,那一個個人像如同一個個大力羅漢一般,於寶相莊嚴之中隱含凜冽殺氣。
青石壁上的浮雕人像反映出的三種絕世神功令看到這一切的項寧心神激盪,但項寧卻沒有停步的念頭,一來中毒昏迷的雲佳耽擱不得,另外這牆壁上的人像除易筋經之外的令兩種武功雖然同樣絕頂,而且招式犀利非常,但牆上的人像卻是只有招式沒有內功的心法,便算是照著人像通通練習純熟了也只是空具其形,不具其意。又或者項寧用注重意心的易筋經強行催動這兩種武學,那也必定會有艱澀難通,空模其形的彆扭之意,更別說會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一個人只要將這三種武功的任意一種練至絕頂境界,便足以能夠縱橫整個大陸,成為如突厥武尊這等晉入天人合一的天道境界的宗師級武者。可人像中的人卻顯然練成了這全部的三種武功,雖然項寧隱隱約約的覺得這其中只有那威凌霸道,睥睨天下的武學才是他的根本,但顯然另外兩種的成就也不低,甚至可以說離絕頂之境僅隔了一線。
如果這人是真實或者是曾經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那這人的一生必然是這風雲大陸上驚天動地的風雲人物,會有著多麼波瀾壯闊,震顫世間的人生,項寧對這浮雕人像的身份開始好奇起來?這足以稱為「戰神」般的男子究竟是誰呢,他又為何要在此建下奇陣,開鑿地底甬道呢。
甬道再長,終究還有盡頭。甬道盡頭,卻是無路可走。前方和兩側都是青石鋪就,毫無空隙的凝結在一起,看起來這只是一條死胡同。
項寧背著雲佳,站在甬道盡頭,凝目沉思。不管是誰,在這大山的山腹和地下開鑿如此工程的甬道,絕不會不設出口,這甬道毫無分岔,一路到底,出口肯定就在前方,必定是有什麼玄機是未被發現的?
想到這時代的人都好做什麼暗道機關密室之類,方才進來之時便是不當心之時觸碰到了機關而滾入了斜坡甬道,想必這前面也應有機關之類好比現代的門鎖之流的物事。項寧緩步上前,伸手在對面的牆壁上敲了幾下。
牆壁傳來突突之聲,牆壁後是空的!
不等項寧再有下一步的動作,青石牆壁已經無聲無息打開,閃入到兩側的牆壁之內,卻是一道隱藏極深的石門。前方突然一道亮色光影撲來,速度極快,快的連眼力敏銳驚人的項寧都瞧不清動作的虛實,腦海中存在這個光的影子,雖是不及躲閃,項寧仍是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
可他退得雖快,卻及不上光影的速度,那團光在他的面前迅速的擴大,將兩個人迅速的籠罩了進去,眼前的世界豁然開朗,彷彿青石牆壁的阻隔從未有過。項寧的眼睛在經歷了甬道內油燈的昏黃之後,很快的適應了外界的光線,他的目光從牆壁轉過來,望向前方。
項寧的臉上現出了一絲驚奇,以為自己再次穿越了。原本外面的世界正是嚴冬大雪時節,草原之上冰雪純白一片,可眼前的世界卻不再那麼回事。眼前的土地平坦開闊,地上的青草嫩芽尖葉,正是生長時節。
遠處的樹林樹態優美,枝幹扶疏,花朵芬芳,正是一片曠闊艷麗的桃林。桃林掩映間,房舍儼然,阡陌肥田遍佈平原,間或有湖塘水色,桑樹竹林撒落桃林平原。遠遠的更能看見正在田間勞作的農人,穿著打扮一如中州漢民。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桃源世界,一個令人生出拋卻一切隱居於此之想法的美妙世界。
怎麼回事?難道我在這該死的甬道內整整走了幾個月,以至於現在都是春天了。我竟然沒被餓死,看來今次武功的進步幅度是相當大啊。陡然出現的世界,使他不得不站在原地胡思亂想了一陣,好留下時間讓自己適應眼前的景象。
他當然不可能在甬道內呆上幾個月,可在昏暗的環境下也是走了頗久,何況還要擔心著背上的雲佳的生死,陡然看見面前有人的出現,也不及去想是這些人是否能救女孩的性命,但無論如何,項寧總是露出了今日的第一絲舒心的笑容。
項寧出得地下甬道,自然開心,以至於得意卻是忘形,他絲毫不曾生出查探四周是否危險的想法,便已抬步走出了石壁。
誰知項寧才出囚籠,便入奪命劍網,兩把長劍,帶著兩股森寒無比的劍氣分襲項寧左右兩側,甫出手便是分出生死的殺招。
項寧突遭襲擊,立即陷入生死關頭的局中,身體自然而然的生出反應,體內真氣充盈,雙肩輕震,兩手一拍,將背上的女孩甩進了甬道之內,躲開劍網的籠罩。寒暖交織的真氣立時由丹田而上,腰間的軍刺,發出有若尖嘯的破空聲,往突施暗襲的敵人劃去。
那襲擊的兩人怎想得到他的反應如此犀利快捷,更要命的是這人的奇門兵器雖是短小,但其上迅捷無比的尖銳氣勁和對方身上突然出現罩上兩人的凜冽殺氣,教人迎上時立感心生寒意,氣脈呼吸不暢。
當迎面進擊的兩人至少分出四成功力去抵抗項寧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壓力之時,項寧的軍刺已劃破劍網,刺擊在右方那人吃不住勢子而由進擊改為封擋的劍脊之上。
「噹!」一聲清響過後,那人慘叫一聲,竟連人帶劍被項寧擊得翻跌向後面去。項寧亦給此人不弱的反震之力弄得手腕發麻,但猛一提氣,麻痛立消。
這時他仍未看到那人的真身,但他的眼、耳、鼻等感官,均變得無比通靈,甚至連皮膚都可清楚感到因對方行動而生出的氣流變異。此時雖因功力尚淺,不能有如「目睹」,但已輕輕鬆鬆的把握到對方的招式和動作。
一個回合之下便擊退了右方攻擊的那人,剩下一人顯然有些吃驚,但顯然不肯輕易放棄,身形微微一滯,便已加速向目標撲來。
項寧想也不想,絲毫不躲不閃,腳踏太極奇步,身法如電,衝入對方劍網之內,軍刺雖短,但也勝在更快和攻擊詭異犀利。
這處所在雖然從未曾開過,但卻極為重要,能夠被派來守住石壁的,都是秘境之內的好手,人人身手不凡。但偏是這石壁百年未曾開啟,這有生來所見第一遭開啟便出現了一個勇不可擋的人物,一個照面便將同伴擊傷。
項寧是飽經生死,哪容敵人喘息,軍刺左挑右劃,次次與對方長劍硬碰,性起之時,暴喝一聲,軍刺加速猛進,全力刺在左方那人長劍之上,僅離劍柄三分之處。
那人橫劍擋格,只覺對方力道無窮,小小的軍刺卻如同重錘一般,又被對方一冷一熱的勁氣侵入體內,難受至極,悶哼一聲,已給項寧一擊逼退。
那人顯然比自己的同伴要強些,於飄退之時便竭力運勁驅散侵入體內的異氣,很快穩住了身形,更有餘力扶起自己不濟的同伴。
「你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你闖進這裡究竟有什麼目的?」滿臉戒備之色的冷目青年扶起同伴之後,橫劍胸前一連冷聲問了三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