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一個陣法,而且是一個失傳已久的極強陣法。」當殺門之主任方聽到信號之後迅速趕來,聽完追命和血鷹兩人的描述之後,沉吟良久,更是親身進入林中試探了一番之後,站在林外望著這片看似普通的樹林凝視半響,方才神色凝重的說道。
身為聖教八門之一的門主,已算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因此他瞭解許多聖教在六百年來的秘辛,從自己入陣之後的所見所聞,任方的心中對面前的這奇陣已經隱隱約約的有了答案。
「師父,此陣法威力極強,而且變化萬千,便是從同一個位置上進入,所遇到的際遇都是不同,我們根本無法摸清這陣法的變化規律,因此只能請師父來主持破陣。」追命恭敬的上前道。
「破陣,你太高估我了。」任方露出了這多年來少有的苦笑之色,本是不服輸的他,當面對著屬於傳說中的奇陣之時,卻是油然生出一種不可抗拒的無力之感。
「門主,此陣雖然複雜,但也不過如此,那女孩帶著那重傷的楚國少年都能通過,難道我們這些人還不能破陣嗎?」此時已經趕到的胖狐忍不住不服的說道。
他受傷之後,卻是落在了後面,只是聽到了門中的信號方才趕到,他並沒有如追命和血鷹一樣親自經歷過樹林內的奇陣,僅從幾人的描述中自然沒有身臨其境那般的直接感受。更何況,他心中對任方的深刻仇恨使得他對任方和他的那些十三鷹中的弟子包括追命在內都是嗤之以鼻至極,對他們的話自然無論如何都會生出反感之心。他幾次三番未能抓住機會殺死項寧,對這份功勞的極端渴望也讓胖狐那細小的心中極端不願意相信任方對於樹林內陣法過高的估計。
任方對於胖狐非常明顯的質疑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惱火,而是依舊語氣淡淡,指點著眼前的這片樹林,「追命,你可曾看出此陣法的出處?」
「恕弟子駑鈍,實在看不出此陣法的來龍去脈,還請師父指點。」追命雖是殺手,但對其師父任方卻是畢恭畢敬,執禮甚恭。
「此陣乃是諸葛武侯的八陣圖,當是出自兩百年前漢朝滅亡之後,諸胡禍亂中州的時代。」任方緩緩道出眼前這陣法的傳奇來歷。
「武侯八陣,乃是昔年名聞天下的兵陣,竟是會在此處出現。」身後有人不禁驚呼不已。
雖然時隔已久,但聖門從隱退扶蘇島之後,六百年來卻從未放棄過對中州的關注,聖門弟子對於昔日曾經幾乎名聞整個大陸的八陣圖一事自然多有耳聞。
八陣圖並非兩百年前諸葛武侯首創,此陣法本是傳自上古時期,乃是黃帝與其手下大將風後所創《八陣圖》。此後歷經姜太公、管仲、兵聖孫武等歷代賢臣名將的改進完善,其後武侯諸葛孔明天縱奇才,將《八陣圖》與歷代名將的陣法兼收並蓄,改進完善達至巔峰,成八陣九軍之法。
傳其陣威力無窮,「陣間容陣、隊間容隊;以前為後,以後為前;進無速奔、退無遽走;四頭八尾,觸處為首;敵沖其中、兩頭皆救;奇正相生,循環無端;首尾相應、隱顯莫測;料事如神,臨機應變。」八陣按遁甲分成生、傷、休、杜、景、死、驚、開八門,變化萬端,可擋十萬精銳甲兵。
昔日漢末天下大亂,諸侯亂戰漸成三國鼎立之局。然正當諸國君主摩擦擦掌,紛紛躊躇滿志的準備逐鹿中原,再次統一天下之時,北荒蒙古、漠北漠南的突厥、東島之上的東倭人、中州西南藏青高原之上的吐蕃人以及歐大陸羅馬、大食、貴霜,幾乎整個大陸之上的強國竟然彷彿是商量好的一般,紛紛出兵入侵中州。時中州大陸分裂,漢人已是歷經數十年的戰亂,早已疲憊不堪,此時陡然遇到數百萬的外族大軍從中州各個方向入侵。
在早期之時,中州當時的魏蜀吳三國因為初始之時的仇視,雖然紛紛拚力抵抗,但因為諸胡力量的太過龐大以及自身導致的漢人力量的分散,漢人最終慘敗,中州大片土地淪喪,魏吳兩國覆滅,僅有蜀川因為地勢原因而得以僅存,而漢人大部分的抵抗力量都退入了蜀川。
蜀川以一地之力始終抵抗諸胡瘋狂侵攻七十年之久,而之所以能夠堅持這麼久的原因卻實賴昔日諸葛武侯五丈原一戰。當是時,諸胡為了奪取這塊漢人最後的領地,曾經數次發兵入侵,但都被漢人仗著蜀川險峻的地形阻擋。後蒙古,羅馬和大食三大強國定下盟約,欲合力攻擊蜀川,時武侯在世,采以攻代守之際,率軍六出祁山,數次北進中原欲收復故土,當第六次北進之時,三國同力出兵三十萬與五萬漢軍對峙於五丈原,漢軍兵少將寡,諸葛武侯於五丈原擺下兵法奇陣武侯八陣,抗衡三十萬胡族軍隊。
五萬漢軍與三國聯軍大戰,時諸葛武侯羽扇綸巾,立於陣中運籌帷幄,指揮整個大陣的運轉。令旗所到,大陣運轉,奇正相剋,生生不息,陣中五萬漢軍英勇酣戰,人人死戰不休,最後兩軍廝殺兩天兩夜,漢軍大陣未曾被破,反將胡族軍隊殺得屍橫遍野,大敗虧輸之餘更是使得三國不少名將命喪五丈原,實力大損之下十數年不敢窺伺蜀中漢地。
五丈原一戰,武侯雖然最終因心力交瘁而溘然長逝,但八陣圖也因此戰名揚天下。
「真是可笑,八陣圖早就失傳了,怎得會在此處出現?」依然是胖狐提出了質疑。
追命有些惱怒的瞪了他一眼,眼中殺氣畢露,胖狐卻是毫不示弱。任方抬手止住了追命已經按在劍柄之上的右手,回身意味深長的看了胖狐一眼,忽的歎了口氣,轉回身依然盯著樹林,緩緩說道:「八陣圖乃是兵家奇陣,怎會失傳。只不過因此陣實為兵道至高境界,陣中有陣,大陣有九,小陣六十四,遊兵二十四,有正有奇,變化之多,繁瑣之極,非有大智慧之人難以發揮其威力,若是資質平庸,反受其害。這兩百年來,除了天縱奇才的武侯曾經耗盡心力指揮過此陣之外,只有一人曾將此八陣圖重現人間。」
「誰?」
「上一代的破軍,大楚開國趙王項霸。」任方高聲道,「此人天資卓絕,精通天下兵法,實有經天緯地之才,雖未能夠通曉八陣圖只全部奧理,但卻另闢蹊徑,用欽察騎兵設下八陣圖,當年擊敗許多胡族強國大軍,橫掃中州。」
「難道此陣便是他所設?」血鷹指著面前的這片樹林好奇的問道。
「應該是。」任方今日似要將自己瞭解的秘辛和盤托出,有問必答的回道,「在出發前,聖門曾讓你們翻閱這六百年來關於破軍的一切記載,你們應該知道,破軍的力量雖是天生,但依然需要傳承,每一代的破軍在他們大限將至之時,會將他們畢生所學的武功甚至兵法韜略,一切可以傳承的東西覓地隱藏,以便後繼者得到這些傳承,快速的成為能夠力挽狂瀾的破軍。」
任方環指面前的這片樹林,這片山壁,斷然道:「此處既然有此奇陣存在,想必應該就是那項霸所尋覓的傳承之地。只不過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那人之才智確已到了如此地步,竟能夠如諸葛武侯般以物設陣,更將此陣加以變化,成為護守他傳承之地的奇陣。」
「八陣圖又如何,如今這代的破軍小兒就在這裡,我們只要破陣便能完成任務,誅殺破軍,助我大秦成就復國大業。門主,我看還是盡早想辦法破陣為好。」胖狐顯然不會放棄此次機會,心想集合殺門高手眾人之力必能攻破面前的陣法,到時候自己只要搶在前面出手,搶先入洞誅殺破軍,這份大功便還是自己,因此他急不可耐的拱手說道。
任方沉思良久,緩緩說道:「血鷹,你可確定破軍已經進入其中。」
血鷹雖是善長追蹤,而且項寧等人留下的蹤跡也很明顯,但仍然再次推敲沉思了許久,方才肯定的答道:「回門主,血鷹以項上人頭擔保破軍已經入林,而且他就在那山壁之上的山洞之中。」
「六百年了,秦國人等得太久了,今次七殺聖皇降生,大秦復國的時機再不容錯過,我們必須誅殺破軍,掃清這最大的障礙,哪怕付出我等的性命也是在所不惜。」任方凝聲道,「看來這陣勢不得不破,既然如此,那便姑且一試吧。你們且調息片刻,半個時辰之後我們破陣。」
任方說完,自己已經坐了下來,他抬頭望著那處洞口之外的山壁,「破軍,老夫今趟必殺你。」眼中的殺氣彷彿能夠穿透虛空一般,射往山壁後面藏身的某人。
「哎呀,項寧,山下的人好多啊,他們會不會要進來了。」雲佳彷彿感受到了空氣中傳導而來的濃烈殺氣,突如其來令她終是感到了死亡的一絲恐懼,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他們一時還進不來,你莫要擔心。」項寧安慰道,但旋即因為說話牽動了傷勢而不得不咳嗽起來。
雲佳擔心的看著眼前的男子,見他痛苦異常,不由伸出玉手輕輕撫著他寬厚卻因受傷而顯得有些佝僂的肩背,良久方才憂心忡忡的說道,「你的傷勢真是令人擔心,要是我出門沒那麼急躁就好了,我的藥都在包袱裡面。」
項寧咳嗽聲音稍歇,搖頭安慰道:「沒關係,我的傷勢太重,有藥可能也沒用,等過些時間,我自己就會恢復的。」
雲佳的頭輕輕的低下,顯然還在責怪自己的粗心大意,以致自己如今面對重傷的愛人,卻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哎呀,藥,我帶了藥。你的傷肯定沒事了,武尊爺爺給我的靈丹我竟然帶著。」雲佳無意識的摸到了藏在衣內的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忽然想了起來,對著項寧興奮得手舞足蹈起來,臉上雖然依舊有些髒兮兮的,但那笑容卻是極美。
「藥,什麼藥?」項寧疑惑的問道,他忽然聯想到了在方城內某次『可怕』的經歷。
作者有話說
渴求大大們的關注,評論和收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