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沙匪潑風而來,漸漸的,借助盜匪手中的火光,甚至能依稀看清他們因為即將殺人搶掠而興奮到極點的臉龐。
月牙湖驛站是建造在樹林中的,東面堡牆離開黃沙漫漫的沙漠卻並不遠。沙匪的前鋒離東面堡牆的距離並不遠,然而他們並沒有絲毫降低行進速度的意思。
驛站的堡牆並不高,沙匪顯然是想要在驛站中的楚軍毫無防備之下一舉突破,起到突襲的最大效果。
只可惜沙匪們包括沙通天在內都不知道他們派入城中的探子已經落網,突襲的計劃已經洩漏,護送隊伍已經將計就計的制定了一個全殲沙匪的計劃。
驛站東面的開闊之地已經做下了手腳,沙匪的馬速早已提升到了最強的衝鋒速度,最前面的盜匪離堡牆只有七八十步遠了,許多盜匪眼見即將衝進目標地點而興奮的揮舞著馬刀大叫起來。
突起的變故打亂了沙匪的如意算盤,戰馬痛苦的嘶叫之聲響起,楚軍站前挖下的陷馬坑起了作用,衝鋒在最前面的戰馬紛紛馬失前蹄,踏入陷坑之內折斷了前蹄,馬上的騎士更是被向前拋跌,不是摔斷了胳膊便是跌折了腿,更有甚者,極其冤枉的摔斷了脖子丟掉了自己的性命。
陷馬坑對於盜匪龐大的人數來說,造成的傷亡顯然是微乎其微的。最大的作用自然是打亂了盜匪衝鋒的節奏和造成盜匪隊伍一連串的騷亂,緊密雜亂的隊形和高速的衝鋒,那短短的一瞬間根本不足以讓盜匪們在驚變之下作出及時的反應。慌忙的勒馬更是讓騎隊轟然相撞,造成越演越烈的騷亂。
「放箭。」清冷的喊聲響起,項寧將手揮起又重重的揮下。
堡牆之上早已準備好的楚軍頓時紛紛開弓射箭,羽箭如密集的雨點般落入混亂中的沙匪中,沙匪混亂而密集,幾乎都不需要瞄準,箭只需要射出便肯定會命中目標。這些都是項寧早已計劃好的,前世他在參軍之後入軍校進修,是學校內戰術規劃的王者,如今卻是正好用上。
沙盜們的傷亡開始變大,而且變得更加混亂。這些沙漠盜匪人數雖然眾多,但都是因為利益而被臨時集合起來的,一鼓作氣的打打順風仗那是一個比一個勇猛,如今驟然遇到變亂,先是遭遇到陷馬坑,繼而遭受到羽箭的迎頭痛擊,所有人都知道對方如今顯然是早有準備,士氣是自然是瞬間低迷下去,一味的吼叫,隊伍卻是更加的混亂。
直到胡笳之聲響起,盜匪們的騷亂才沒有繼續擴大下去的勢頭。
「停止射箭。」項寧冷靜的望著騷亂漸止緩緩而退後重整隊形的沙盜隊伍,揮手阻止了士兵繼續射箭。他知道,顯然是沙盜的指揮者及時趕來,竟是震懾住了盜匪的混亂。
堡牆之上的楚軍從始至終都是異常的肅靜,只有整齊迅捷的動作產生的鐵甲碰撞之聲,而沙盜的隊伍竟然也漸漸的安靜下來。驛站內外竟是慢慢陷入一種寧靜肅殺的氣氛。
「剛剛打的好,我們為什麼不開門乘機攻擊,定能打得這些沙盜屁滾尿流,或許他們就此逃跑也說不定。」也許是受不了這逐漸變得壓抑的氣氛,叫虞文泰的世家子弟興致勃勃的說道,作為以武傳家的世家子弟,血液裡面天生就含著對於戰爭的渴望。
「不妥,我們的目的是要在援軍到來之前守住驛站,而且是不能讓盜匪看出破綻,發現我們只有區區三百餘人,這勢必會破壞我們的計劃。更何況,你們有沒有發現,盜匪雖然前隊混亂,但後面的騎士顯然更加訓練有素,他們的後隊並沒有亂,如果我們開門出擊,固然能夠一時間殺得他們人仰馬翻,但是難保我們不被纏上。」項寧並沒有被第一次碰撞的得利而感到興奮,因為他知道真正的硬戰還在後面,因而只是淡淡的解釋道。
他之所以解釋是因為他心中因為安生志的囂張,姐姐項芷香的遠嫁吐蕃而隱隱對於實力的渴望。雲滄自然不必說,虞文泰、霍驃疾等人在與他沒有深厚交情的情況竟然能偷偷的留下來,足以說明他們的熱血、實誠以及不錯的品性,項寧知道,這樣的世家子弟應該交好,足以成為他未來的臂助。
「快看,那些盜匪上來了。」一邊有兵士手指前方喊道。
短短的時間,沙漠盜匪們竟然是完全平息了騷亂,重整了隊形,雖然他們的隊形在這些實際上是精銳騎兵的楚軍將士們眼中,僅僅是勉強排成一排的鬆散隊形,一個衝鋒就能讓他們再次大亂。但是能在短短時間內就能做到這些,也足以說明盜匪背後的首領必然不凡,這讓項寧感覺到這次也許會更加辣手些。
盜匪們重整隊形後並沒有再次發起衝鋒,只是緩緩的列隊驅馬向堡牆逼近,雖然依然免不了遇到陷馬坑,但顯然不足以再給盜匪的騎隊造成絲毫的騷亂。
盜匪的騎隊距離堡牆三十步遠便不再前進,騎隊中間忽然分開了一條道路,一隊裝束各異的彪形大漢緩緩馳出,為首一人身形粗莽,竟是帶著青銅面具。
「沙通天。」自然有兵士聽說過這縱橫沙漠近二十年,屢次躲過圍剿的沙漠盜匪。
來了,項寧這才說道,這想必就是這群數千沙匪的首領,觀其身形,聽其聲音,直覺告訴他這是個難纏的對手。
沙通天驅馬一直前行,直到離堡牆十步遠方才駐馬不前,馬鞭前指道:「領頭的將軍可在?」
此時驛站內剩下的三百楚軍乃是以項寧為首,眾人都是看向了項寧,項寧也並不畏懼推脫,而是沉聲道:「我便是。」
「大楚的將軍為何連你的臉也不敢露出來,是不敢麼?」藏在青銅面具後的嘴中吐出了這句有些諷刺的話。
「你不配。」項寧用這冰冷而更加諷刺的三個字回應了對方。
「我們並無意與大楚的軍隊衝突,只是想要一個人。」沙通天似乎並不想與項寧糾纏,直接道出了目的。
「誰?」項寧其實心中有些預感,這個人想必多半是自己。
「那個人叫項寧。只要你們把他交給我們發落,我自會讓他們退下。」沙通天繼續說道。
項寧沒有顧及別人的反應,似乎沙通天口中的並不是在說他,語氣依然是平淡漠然的道:「我便是。」
「哦。」沙通天似乎覺得有些有趣,按照他的消息來源,項寧似乎是一個只有十五歲的半大小子,如今怎會成為這支據說有千多人的將軍。他並沒有想到如今驛站內只有三百人。「那便請你自綁雙手,開門跪在我的馬前,你也不想你的將士和那些世家子弟白白陪你丟掉性命吧。」
「你覺得我會這麼傻麼?實話告訴你,老子這裡只有三百人,你有膽子的就來攻,若是讓你攻破這裡,老子就自刎在你個***面前。老子告訴你,要戰便戰。」項寧忽然變得很氣憤,他的心中一股無名之火升騰了起來,不出他所料,盜匪的襲擊目的在他,那個強藩竟是為了要他的命而一路追殺,他知道也許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但是他不怕。
他項寧不是一個主動招惹別人的人,安生志的死是因為自己的囂張和想要他的命,怪不得他,可是那個強藩竟然不肯放過他。那麼就不要怪他了,誰要他死,誰想要任意擺佈他和他親人的命運,那麼就只有死。
項寧並不怕身邊的人將他擒住交給盜匪,因為此時驛站堡牆之內,響起了一片吼叫聲,所有人都在揮動著武器叫喊著:「要戰便戰。」
作者有話說
因為時間有限,小易這些天只有一章奉上,但這只是暫時的,小易會堅定的寫下去。知道大家看的不爽,不過還是厚顏求收藏求各種數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