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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02 章 史思樂 文 / 唐不二

    「咦?小姐,你說這人是幹什麼的?怎麼一身破破爛爛還那麼長的鬍子?像是幾十年都沒有打理過似的,該不會真被我烏鴉嘴說中是個逃跑的犯人吧?那樣就遭了!」

    醉漢腳手被縛的側躺在車尾,馬車搖晃,小丫頭與一個一身素白、紗巾蒙面的聘婷女子:應該就是小丫頭的小姐了,各自坐在車裡一角,車旅寂寞,閒來無聊,小丫頭捂著鼻、盯著醉漢,不禁好奇道。

    那小姐黛眉微蹙,淡淡道:「你當我是蛔蟲嗎?想知道你自己問去。」

    小丫頭嘻嘻賠個笑,隨即撇撇嘴道:「我才不要呢,剛若不是那老頭,我都懶得管,真臭死了。」

    一頓又好奇道:「誒!小姐,你說他們這些男人怎麼那麼喜歡喝酒?酒又不好喝。那麼辣!竟一個個的偏還喜歡喝那麼多,喝得爛醉如泥的。糖多好吃呀!」

    「我是男人嗎?」那小姐瞅瞅她,不禁淡淡道。

    「不是!」小丫頭搖了搖頭。

    「所以呀」那小姐歎息道,「我怎麼會知道?」

    「可是……」小丫頭還想說。

    「閉嘴!」那小姐卻似生氣了,「我在想問題呢。再要多嘴就罰你下去跟車跑。」

    「是是是,我閉嘴就是!」小丫頭伸舌歎息道,「我們家小姐是思想家,每天都在思考,不喜歡說話,我不說就是了。」

    那小姐白她一眼,恰在這時

    「嗚嗯崩」

    車尾的醉漢似是感覺到了身上的束縛,不舒服,隨意的翻了個身,頓時那捆住他、被桐油浸過的堅實麻繩,一下就給崩斷了開來。

    「呀!」小丫頭吃了一驚。

    那小姐也不禁一下坐直了身子。

    「不是吧?是那老頭的繩子太脆。還是這人的氣力太大?怎麼這樣就斷了。」小丫頭嘀咕道。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那小姐淡淡說著,目光已然望向了醉漢身下的麻繩。

    「哦!」小丫頭順她目光所指,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

    當即半蹲著身子爬到醉漢跟前,拾起麻繩一端,使勁兒的拽了出來,又回到了原位。

    「咦我扯我扯我扯扯扯」

    她小手抓住麻繩,開始縮在車內一角呲牙咧嘴的扯起麻繩來,結果扯了半天,小手都勒紅了也沒將麻繩扯下根毛來。

    「小姐!」她不禁可憐巴巴的的望著那小姐,將麻繩遞了過去。

    那小姐黛眉微蹙。疑惑的看了看麻繩、又看看醉漢,搖頭道:

    「不用了!」

    「那現在怎麼辦?」小丫頭問,「將之一腳踹下去?免得是壞人。」

    那小姐點點頭:「倒也可以這麼處理。」

    一頓道:「你重新捆上試試?雙股!」

    小丫頭嘻嘻一笑:「雙股哪夠呀?至少得三股!」

    說著一臉鬼精靈的拿著麻繩爬過去了,將醉漢雙手繞了七八繞的捆上了。之後便坐回原位,煞有興趣的盯著醉漢手看起來。

    「誒!公主呀!」醉漢一直不動。盯了小半個時辰了,小丫頭迷迷糊糊都快睡著了。不禁開口道。

    「你說陛下這次……」

    「小蘭!」突然那小姐喝叱道。

    「啊?哦……」小丫頭身子一顫,頓時清醒了過來。「對不起啊公……小姐!」

    那小姐有些氣惱的刮她一眼,沒有言語。

    恰在這時

    「不,不,不要,不要啊」

    醉漢竟是忽的口中喃喃自語起來。腦袋不停晃動,像是醉夢中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呼喊著竟是突地雙手張開、一骨碌坐了起來。

    幾乎同時,「崩!卡擦!」聲起。

    「吁」老車伕急勒馬停蹄。跳下車,跑到車後觀瞧,

    發現黃梨木做的堅實馬車後方側壁竟是破了個洞,門板也不見了一塊,落在路邊。而先前救起的那醉漢則目光呆滯的靠坐在門窗位置,眼角隱有淚光,身上的綁縛已經不見,麻繩散落身旁;車廂內小丫頭臉色蒼白,緊緊抓抱著她的小姐,一臉的驚慌。

    「你你做什麼?繩子是我老漢綁的,與兩位女客無關!」老車伕一下也有些慌了,大聲說道。

    「你?」醉漢聞言看了老車伕一眼,聲音有些艱澀,像是許久都未曾說過話的樣子。

    「不錯!」老車伕腰板一挺,壯膽道:

    「老漢我看你醉倒在路邊,天快黑了,怕入夜後你一個人會凍死,是以才求兩位女客讓你搭乘一段的,可又怕你是歹人,是以才捆了你。你若要怪就怪老漢我吧,不要為難兩位女客人。」

    醉漢愣了愣,定定望著老車伕,像是宿醉未醒的樣子,聞言好一會兒才抬頭望望天、望望身下的繩子,又望望車中兩女。

    忽然,他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望著那蒙面小姐,喃喃道:

    「竟然是銀魂武者,還是天詭雙弦魂的金之魂?倒是難得!」

    那蒙面小姐聞言不覺得嬌軀一顫,目露驚駭之色,只因這秘密知道的人實在太少,哪怕連身邊這個幾乎是與她一起長大的小丫頭都不知道,而此刻卻給醉漢一眼看透,如此可見這醉漢的修為,起碼是不在她之下的,想到此忙道:

    「原來是前輩,小女史思樂,適才多有冒犯,還請前輩恕罪。敢問前輩高姓大名,小女這廂有禮了!」

    「思樂?」醉漢喃喃自語,一下又頹然的靠回了廂壁之上,兩眼發直的遙遙望著遠方,目馳神迷,像是想到了什麼遙遠的事情,模模糊糊的說了聲「小燕兒!」,遂淡淡道:

    「走吧,到了前方小鎮我自會下車的。」

    說著摘下腰間酒葫蘆,咕咕咕的又喝起來。

    「這」

    老車伕愣了愣,望向那蒙面小姐想要徵詢一下意見。卻發現那蒙面小姐目光閃爍,定定望著醉漢,神色古怪。

    「怎麼?後悔了嗎?」

    見老車伕一直站著不動,醉漢收回遠望的目光,忽爾譏諷的笑了,隨即左手抬起,掌心頓時金光一閃,竟是多了塊約莫一斤重的金磚。

    「拿去吧,好人有好報,當是賠你損毀的車費了。」他淡淡道。將金磚直接的扔給了老車伕。

    老車伕呆若木雞,早駭得說不出話了,抱著金磚呆了好一會兒,幾次欲言又止、面色陰晴不定一陣後,一言不發的向醉漢深施一禮。有些忐忑的抱著金磚趕車去了。

    少頃,馬車再次啟動。醉漢一言不發。坐在車尾又是一口接一口的喝起酒來,像是努力的想將自己灌醉。

    暮色低垂,天已近黑了。

    小丫頭縮在角落,雙手抓著蒙面小姐史思樂衣衫,定定望著醉漢,在看了一陣。確定醉漢似乎並沒有太大危險後,終於是放鬆了些。

    「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是不是從來也沒見過我這麼糟糕的人?」也不知過了多久,天已完全的黑了,黑暗中醉漢忽然哈哈的笑了起來。不無譏諷的說,繼續的喝著手中的酒。

    史思樂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一個問題。」

    「哦?」醉漢不覺笑了,「看來我是誤會了。」

    一頓道:「這裡是哪裡?」

    史思樂道:「落日荒原。」

    「我是說哪個國家?」醉漢道。

    「南琅!」史思樂神色微動道。

    「南琅?」醉漢不禁一聲苦笑,「看來我還真關了很久了,有二十年了麼?」他喃喃道。

    史思樂淡淡道:「南琅、北琊,這其實也是近十年的事情,前輩不是本國人吧?對此不瞭解並不奇怪。」

    「南琅、北琊?莫非是早先的琅琊帝國?」醉漢道。

    「不錯!」史思樂點點頭,

    「十年前,前朝公主、也就是現今的燕皇應萬民之邀回歸,以現北琊皇帝百里寧爭奪國家管理權,天塹閣介入、達成協議,雙方劃者干河為界,一南一北,分而治之,以十年為限,看雙方政績優劣,再由天塹閣最終決定國家的管理者。

    「然而十年之期臨近,就政績來說我們南琅風調雨順、百姓富足,是為優也。但北琊皇帝百里寧有天塹閣的部分長老做靠山,是以在半年前又有了新的裁定方案,在比拚文政的同時還要求比拚武政。

    「於是決定於十年之期當日,也就是這個月的二十號,後天,在琅琊城舉行『京師演武』,雙方各派出最頂尖的武者進行較鬥,五局三勝。若我南琅獲勝則抹去者干河分界,國家一統,共歸燕皇掌管。

    「否則則南北分治,後事再行議定。」

    醉漢靜靜聽著,竟是醒來後第一次的停止了喝酒。

    少頃,開口問道:「那前朝公主,什麼燕皇的叫什麼名字?」

    「史燕!」史思樂神色微動道。

    「紫燕子?」醉漢似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意外,喃喃道:「難怪她那麼貪財,原來是這樣。」

    「你前輩莫非識得燕皇陛下?不知這紫燕子又是誰?」黑暗中史思樂嬌軀不由得一震,卻強裝笑顏、平靜呼吸道。

    「咦?小姐你竟然不知道紫燕子麼?」小丫頭卻插嘴道,

    「我聽他們說的,紫燕子是約莫二十年前一個劫富濟貧的女飛賊,在大陸各處活動,盜了不少極為值錢的稀世奇珍呢,後來就銷聲匿跡了。前些年不是還有人懷疑燕皇陛下就是失蹤的紫燕子麼?笑話!燕皇陛下怎麼可能會是那女飛賊呢?雖然,那女飛賊也不壞。」

    「呵呵!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我都忘了。」史思樂笑笑,略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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