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穿著衣服,胡亂扯著閒話。
突然地,李作樂吃了一驚。
發現天上白雲悠悠,藍天白雲之下,茂林修竹之間,緩緩走出來一人,二十七八的樣子,身著素袍,大袖飄飄有出塵之態,舉止淡雅,容貌俊秀,乃是個翩翩美男子。
美男子緩步而來,腳步既不太快、也不太慢,直視著他們一行三人,明顯是衝他們來的,但是一雙眼卻古井般波瀾不驚,內裡沒有任何的一絲情緒顯露,目中無人,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是……
總之,李作樂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來人不是人,而是沒有生命的幽靈,抑或是
神!
他的眼中沒有人、沒有山、沒有水,人是山、人是水,人是世間一切,世間一切亦是人。
這是一種絕對凌駕於世間萬物之上,睥睨眾生的眼神
而他的身體亦是飄渺難尋,亦幻亦真,仿似不屬於這世界一般。
李作樂心頭一緊,下意識的手上白光一閃,無涯刀再次出現在了手裡,喝叱道:「站住!」
「怎麼?」美男子望著他,眼神依舊古井般波瀾不驚,淡淡道,「想動手?」
李作樂皺了皺眉,「剛剛的一切你都看到了?」
美男子淡淡道:「不單我,水族的柔雲裳和她徒弟也看到了。是尾隨著那人來的。」
他說著指了指地上身首兩分的離恨天屍體。
李作樂吃了一驚,下意識抬眼往林中望去。
美男子淡淡道:「不用看了,我讓她們走了。只要你不離開西大陸,她們不敢動你的。不過」
他突然的一指李作樂手裡的無涯刀,說道:
「這刀危險,我看還是先放在我這裡好了。待你什麼時候有自保之力了。再上天誅峰取回便是。」
說罷隨手一招,李作樂只覺一股大力襲來,手掌不受控制的張開,手間無涯刀一下就到了男子跟前。
男子接過寶刀,伸手輕輕的撫摸了兩下,眼中似是有了些惆悵的情緒波動,歎息一聲,寶刀一下憑空消失,想是收入了什麼地方。
接著他抬眼望向公冶郁榕,像是拎小雞似地突然一抬手。憑空一掌將之吸到了手裡,一語不發的轉身便走。
李作樂快步追上道:「無涯刀可以給你,但是孩子不行!」
「哦?」美男子回頭,淡淡望著他。
李作樂急切道:「師娘早死,我師父他老人家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估計凶多吉少、已是不活。這孩子是我師父的唯一骨血,我答應過要好好照顧她的。不能食言。
「如今師姐已是孤身一人。魅族被滅,你得之無用,你威脅不了任何一個人的,除了我。雖然你未必看得上眼,但是除無涯刀外,這些。這些……還有這些……」
他說著左手一張,將空間靈器內的大小寶貝盡數抖了出來,其中就有那上百噸重的黃金。別說鬼靈兒,就是那波瀾不驚的美男子眼眸之中也不禁起了一絲變化。
如此多的黃金。普通人就是幾十輩子也收斂不到的吧?
李作樂能收斂到如此多的黃金,本身就說明他是一個極愛財的人,當初收斂的時候也必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這樣一個愛財的人,而今為了公冶郁榕一下子將之全都拿了出來,連眼都不眨一下,不能不讓人動容,同時也說明了公冶郁榕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重要。
「這件,這件,還有這幾件……」見美男子依舊沒有什麼表示,李作樂忙撿起其中自認為最珍奇的幾樣東西說道,
「這幾件都是師父留給我的,用秘鑰封住了,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要如何開啟,但是想來全都不是凡品。你既然擄走郁榕師姐,那麼相信你一定也知道我師父是誰吧?
「但是拿走吧!我不要了,這些統統我都不要了,只要你能將郁榕師姐放還給我。我求求你了。師父對我恩重如山,她的女兒,我……我絕不會讓她出事的。好不好?我求你了!……」
他說著將身上,包括空間靈器內公冶子遺留給他的幾個盒子,連帶乾坤葫、三弦棍、嫣然刀、明暗雙針等等,盡皆翻了出來,最後眼巴巴的跪倒在了地上,一臉乞求的望著美男子。
美男子神色微動道:「這裡的東西,即便不是每一件都是世所難尋的寶物,但其中也有不少是稀罕之物。就是有人為之拼得頭破血流、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數。你,真的捨得都拿出來交換這個小娃娃?」
李作樂使勁的點點頭:「我本只是化龍鎮街頭的一個小乞丐,一無所有,一ri三餐都成問題。能有今日的一切,全都是師父所賜。眼前這些東西固然珍貴,但嚴格算起來卻不是我的,是師父的。現今我用師父的這些東西換回師父的女兒,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
「捨得,當然捨得。而且很願意。」
「很好,」美男子點點頭,卻突然說,「如果我說這些東西我都不要,卻要你的命,不知你是否還願意交換?」
李作樂突然笑了,一下站了起來。說道:
「如果你的腦子沒有問題,那麼我想,你一定不會提這種無理要求的。因為我始終相信,一個活人永遠都比死人來得有價值。何況我並不是一個手腳不會動、腦子不會思考的廢物。
「所以要我命,應該遠遠的沒有要我為你做事來得划算。
「當然,我也不是那種執著的、死心眼的人。我答應你,只要是不違背道義俠義的事情,我幫你做三件,最多十件。再多就不行了。
「你若貪得無厭,那麼就算你是神仙,我也只能跟你拚一拚了,就算拼得我死,我也不會讓你如願的。另外
「不怕告訴你。為防止這種事情發生,我已經在我自己和我師姐公冶郁榕體內下了一種雙生奇毒。她的命已經與我的命連在一起了。我若不肯解除,我死後不出三日,她必將一命嗚呼。到時候
「哼!你什麼都得不到。」
「放肆!」美男子目光一寒,陡然一掌拍出。
「篷!」李作樂只覺身子一震,渾身氣機散亂,丹田處的弦魂像是突然的給一掌拍散了,化為無形,身體更是如斷線風箏一般倒飛而出十幾米遠,天旋地轉,呼吸困難,差點沒直接的暈死過去。
「李大哥!」鬼靈兒大驚失色,急忙跑了過去。
「不錯,有點斤兩,」美男子如是說著,突然的一甩手,將公冶郁榕輕飄飄的扔到了鬼靈兒懷裡,向李作樂說道,「收起你的東西,跟我來,有話問你。」
說完自顧自轉身,走入了密林之中。
李作樂不禁一聲苦笑,向鬼靈兒點點頭,示意她呆在原地不要亂動,隨即踉蹌起身,手掌張開,將地上的寶貝重新的收入了掌骨靈器之中,一跛一拐的走入了樹林之中。
很奇怪,給美男子拍了一掌,剛開始雖然覺得全身散架,呼吸困難,似是要背過氣一般的難受,可這會兒一口氣回轉,反倒覺得神清氣爽,一身輕鬆,像是登堂入室了。全身的弦力奔騰流轉,運用自如,一下的就衝破桎梏,進入了銀魂武者之境界。簡直像是羽化登仙了一般,蹊蹺得緊。
「老祖,下面怎麼辦?」
不過他此刻卻沒空理會這種感受,邊走邊忙不迭的與山河圖內的嘎嘎交流,尋求解決之道。
嘎嘎不以為意,只淡淡道:「你剛剛不是表現得很好嗎?連我都險些給你懵了,你又何須問我。反正你只需要知道這裝逼傢伙是弦月新星第一的武者,是汝鄢寒就行了。總體還算只好鳥吧!
「只要你表現得好人一點、有骨氣一點,他應該是不會太為難你了。順便你也可以打聽一下他與那小娃娃是什麼關係。我看他一言不發的帶走那小娃娃,應該沒什麼惡意的。
「我一覺萬年,除了在洛城附近聽些閒散消息,對於汝鄢寒這老鳥的消息,知道得也挺少的,其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記得這老鳥幾乎是有個女兒的,這女娃可能與此有些關係。
「另外,你不是與八族有仇、想要救出你母親嗎?
「你就趁機給他說一說魅族被滅的事唄,看看他什麼反應?知不知道?是不是也參與其中了?或是持相反的態度?
「若持的是相反態度的話就有意思了。
「一旦東西兩塊大陸開戰,人類與獸類打起來,這戲就好看了。」
李作樂不禁翻了翻白眼道,「我說老祖啊,你究竟是人是獸,幫的哪邊?怎麼一付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嘎嘎笑道:「我哪邊也不是。我中立的。看戲而已!」
「看戲?」突然汝鄢寒冷冷的聲音從前方林子傳了出來,「我就知道是李耳你這隻老烏龜搗的鬼,否則這麼一個毛頭小子怎能ziyou進出,在我天誅峰躲了大半年。」
說著手掌隔空一攝,李作樂左掌靈器內的山河圖一下飛了出來。
一抖手將山河圖打開,隨即他一把,就把只滿面愁容的青褐色無殼烏龜,提溜了出來。正是嘎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