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畢,別了漆雕月與沈芸兒,李作樂捶著有些沉重的腦袋,晃晃悠悠走到了城北的淨月小湖,手裡拿著沈百藥為他準備的對手資料,想要出來清醒一下、透透氣,順便也看看資料。
餘暉散盡,此刻的天際正如朝陽未升起時的清晨,只是少了些晨露、多了些未散盡的地熱。背靠亭台樑柱,懶懶的坐在圍欄之上,他一面望著水波不興的湖面、感受著湖面吹來的清風,一面望著手裡的資料。
「康泰來,男,二十三歲,低階鐵武者,胡城大富康建業之獨子……」他緩緩念著。
「福貴,福貴。怎麼辦呢你說?」
正在這時,離八角亭台不遠的湖邊小徑之上急匆匆走來兩個人,走在前面的是個身著白袍、手拿折扇,白白胖胖的年輕小伙兒,模樣還算不錯,此刻又是抖手又是跺腳好似熱鍋上的螞蟻。說話的正是他
而在他身後緊跟著,也是一臉焦急,明顯僕從打扮的黑臉小子,應該就是他口中的「福貴」了。
福貴聞言勸慰道:「少爺你別急,別急。已經都派人去找了。剛剛又有人看到人往這邊來了。一定能找到的。」
那白胖少爺氣惱道:「別急別急,我能不急嗎?本以為憑著手中靈器,怎麼也得贏個一兩場的。可現在偏偏遇上了那小子。那小子手可黑著呢,連赫連公子的飛劍都給她一把捏碎了,我的飛叉又能有什麼用?
「聽說那個帥布衣可一拳就給他砸斷了三根肋骨,搞了個氣胸,差點一命嗚呼。碰上他,我怕是一招也擋不住的。若不先找到他求求情,明天斷幾根肋骨倒是小事兒,可這臉也丟得忒大了些,叫我以後如何在這胡城立足!」
福貴點頭道:「少爺所言極是。只是……」
「只是什麼?」白胖少爺道。
「只是少爺你愛吹牛的毛病得改改了,若不是……」福貴忍不住道。
「什麼?」白胖少爺一下怒,惡狠狠瞪著他道:「大膽奴才。本少爺做事要你多嘴?不想活了是不是?」
「呵呵!少爺息怒、息怒。我錯了、錯了。掌嘴還不行嗎?」福貴打個哆嗦。連忙賠笑道。舉掌重重的抽了自己幾個大嘴巴。
「哼!這還差不多。」白胖少爺臉色稍緩,走了幾步後卻難得的自我反省道,「你說的倒也不錯。但我哪裡想到水舞公主就在隔壁坐著。否則我也不會說那話了。」
「是是,少爺勿急勿惱。」福貴賠笑道:「看!那邊有個亭子,少爺也走了許久了,咱們不如先去歇歇腳?反正小六子他們都在找了,不差咱們兩個。只要在這附近。一定能找到的。」
白胖少爺想了想,隨即出口氣,使勁兒的扇著手中折扇很熱的樣子,逕直走入了湖邊小亭。
「啊?啊!」突然,他激動得一下跳了起來,「沈風!風哥!你好、你好。見到你太好了。我是康泰來……」
說話間他眼裡小星星閃爍。三步並作兩步,一下到了李作樂跟前,緊握著他的手,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康泰來?」李作樂疑惑的望著他,「復淘汰賽?」
「嗯嗯嗯!」康泰來狂點頭不止。
……
原來這白胖少爺康泰來酒色財氣皆不愛,獨愛吹牛、好面子。
之所以參加英雄會,理由說出來有點好笑,就是為了吹牛的時候有底氣。而他老子康建業見他終於是有點上進心了。無論是出於什麼理由。都是很支持他的。
是以花重金疏通關係,給他弄到了部分文考的題目。經過一番苦讀,他也算不負所望,成功的混進了文考前一百名,直接的跳過了外圍淘汰賽。
而為了應付武考,他老爹又千方百計的幫他弄了件靈器飛叉,並且在對手的安排上也是做足了文章的。只要不出意外的話,他在復淘汰賽三場連勝,挺近前二十名,並不是沒有可能的。
但他偏偏好吹牛,今天早些時候與朋友在一起喝酒聊天,他一時興起竟口出狂言,說李作樂給他提鞋都不配,若交手的話絕對招架不住他一次攻擊。恰好水舞公主在隔壁包房聽見了,心中有氣,當即查看了他明日比賽的對手安排。
發現給他安排的是第二輪抽出的一個中階鐵武者,是所有外圍淘汰賽晉入的六十名武者中,修為最低的一個。當即水舞公主就調換了安排,給他換成了第五輪的幸運武者,也就是今天下午時分才票選出來的李作樂。
這樣一來,他老爹康建業花了不少工夫才幫他敲定的對手,就這樣被水舞公主輕而易舉的改變了。
安排改變的同時,消息自然也傳回了他老爹耳中。
他老爹摸頭不著腦,不知道怎生得罪了公主,自然派人去調查,直到落日十分,那票選頂替第五輪幸運武者的人選確定,他方才恍然,敢情是他好吹牛皮,在ri間吃飯的時候胡說八道,惹得公主不快了。
水舞公主與李作樂的關係微妙,曾不止一次的在一起吃飯,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是以憑著還算聰明的腦袋,逆推因果,事情自然就仈jiu不離十了?
他老爹的意思,為了他的安全,是想讓他直接放棄比賽的,可他死要面子,牛皮既然吹了,就這樣臉都不露的棄權,忒也孬種了些。
是以靈機一動,他就想找李作樂試試,看可不可以手下留情一二。如果可能的話,能讓他在台上多站一會兒,能與李作樂大戰三百回合的話,那就最理想了。
……
叨叨絮絮,一翻言語之後,雖然對於事情的原委知道得並不清楚,但是康泰來的來意,李作樂大抵是清楚了。
「哈哈!好兄弟講義氣。沒問題,一個回合一千兩,康兄想在台上站多久都可以。」李作樂爽快道。
有銀子送上門,他自然不會往外推。
「一千兩?」康泰來也大喜道,「風哥真是爽快,這是十萬兩的銀票。咱們就先定一百回合吧。」
他說著就想拿銀票。
李作樂笑道:「康兄開什麼玩笑。我說的是黃金。黃金一千兩一個回合。」
「什麼?」儘管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康泰來還是一下跳了起來,氣憤道,「一千兩黃金一個回合?你怎麼不去搶呀!」
「康兄!」李作樂的臉色一下沉了下去。
「呃!對不起,對不起風哥,我剛剛只是……只是……」康泰來打個哆嗦,忙賠禮道。
「是啊風爺,我家少爺只是一時失言。請你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呀……」福貴也連聲附和,點頭哈腰的說。
李作樂臉色緩和,淡淡道:
「我現在一條廣告幾分鐘,至少也有萬兩黃金的入賬。若非看在康兄的真誠熱情上,就是黃金兩千兩一回合我也是不幹的。何況」
他突然笑了起來:
「現今除了那赫連文成,還有誰的人氣是可以與我匹敵的?再說上一場比賽。若非赫連文成靈器厲害,我莫名其妙就給移出了場外,勝負可難說得很。
「我看康兄儀表堂堂,平日裡就不乏大批的追隨者吧?以我的實力人氣,就是最後奪冠也不是不可能的。假若康兄能與我大戰三百回合,康兄可以想想,在你身上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人這一輩子能出名的機會可不多呀。以康兄此刻這般實力,不是兄弟我瞧不起你。若不藉著我這股青雲之風。你此生想要摶搖扶直上青天。恐怕……嘿嘿!那是不可能的了。
「即使你將來腰纏萬貫,人家也只會說你是胡城大亨康建業的兒子。是二世祖,永遠的活在你老爹陰影之下。只有你出名了。大大的出名,名氣蓋過你爹了。人家對你的看法才會改觀。
「總之與我一戰的好處,以康兄的聰明才智,應該看得比我透徹,不妨仔細的考慮一下。
「好了,時間不早了,如果康兄考慮清楚、準備妥當的話,就到神手谷找我吧。」
他說完站起身子,晃晃悠悠離開了淨月湖畔。
思考再三,康泰來終歸抵不住誘惑,當晚哄騙老父,取了金庫鑰匙,拿了三十兩萬的金票去見李作樂,簽訂了契約、達成了協議。
而次日一早,李作樂因為身體協調能力好,腦中記憶的花拳繡腿招式更是五花八門、多得不得了,是以比如什麼空中轉體360°、720°、1080°的踢一腳,單手倒立的剪刀腳,螳螂手,炮拳、崩拳、虎鶴雙形的形意拳、通臂拳……
亂七八糟、似是而非的通通使了一遍,偶爾還異想天開的自創幾招,真的與康泰來大戰了三百回合,只看得台下不懂行的觀眾熱血沸騰、掌聲雷動,大呼過癮,而懂行的卻也瞠目結舌、張大了嘴,直接的啞口無言了。
但無論怎樣,李作樂的復淘汰賽第一輪平安闖過,還一下得了三十萬兩的黃金,簡直是……
而這一戰康泰來雖敗猶榮,也確實是一戰成名,讓他得意了好多年,直到臨終前還念念不忘的會說上一句:「想當年……」。雖然他老爹因此事給氣得中風偏癱、躺了好幾年,但他卻從來不曾後悔過。
而水舞公主見兩人打得蹊蹺,立馬就猜到了七八分,氣鼓鼓的去找李作樂,結果給李作樂一陣忽悠,又「上繳了全部的贓款黃金一萬兩」給水舞公主做「零花錢」以後,人人高興。除了那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康建業。
而說到水舞公主,不得不說一句,外圍淘汰賽的對手選取是隨機的,而李作樂的外圍淘汰賽之所以「運氣不好」,遇到了兩個銀魂、一個金魂武者,其實是水舞公主有意安排的。
她這樣做,既是考驗李作樂,也是為了向自己的父皇證明李作樂是個人才,配當她的駙馬,可謂用心良苦。
而李作樂被淘汰以後,又能奇跡般的進入復淘汰賽,那第五輪抽到的幸運武者死在妓院,這是偶然,還是人為的安排,這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李作樂當初
並沒有告訴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