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奧皺了皺眉,他覺得巨蟹座的出手真的不比當年了。
當年的巨蟹座這一拳打下去,這個年輕的亞裔青年當場就會腦死亡。
為了表達自己對巨蟹座目前狀態的不滿,尼奧隨手一把抓住蕭雨的脖子,把這個自己還沒來得及問名字的年輕人從地面拎起來。
尼奧的身材很高大,相比之下蕭雨的亞洲人身形就瘦弱矮小一些。一隻手高高舉起,蕭雨的整個身體也像被人掐住脖子的貓一樣開始懸空,進而開始掙扎。
蕭雨的雙腿沒能掙扎多久,尼奧手指微微發力,立刻加速了蕭雨的窒息速度。
巨蟹座看到這一幕歎了口氣,他早就知道蕭雨的下場,他只是不願意自己親自動手。
這種機會還是留給尼奧吧,巨蟹座覺得自己已經不太適合享受殺人這件事了。
尼奧又花了差不多兩秒鐘掐斷蕭雨的脖子,隨後把這具屍體丟在腳下。
巨蟹座在旁邊終於把雪茄點燃了。
「艾伯特會不會正在盯著我們?這麼幹不太好吧?」
「他不肯見我們,要等伊萬來送貨,已經很說明問題了。」尼奧臉上還是掛著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像一個迷人的老外國藝術家,「一個小城市裡,大家玩捉迷藏,他給自己留了很大餘地,也是比較有自信。」
「艾伯特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吧?」巨蟹座抽了一口雪茄,表情終於稍微有點嚴肅了,「他就是本能地覺得你可能對他不利。」
「爭功勞這種事誰都可能做得出來,他應該是察覺到了別的什麼問題。」尼奧說,「艾伯特那麼執著地想要抓住那位逃走的小朋友,他的意圖太明顯了。」
「這些問題都好說,我們至少可以跟他在這個城市裡耗上一周。」巨蟹座指了指地上蕭雨的屍體說,「這個怎麼辦?」
「哦,該死,我很久沒收拾過屍體了。」尼奧一臉不爽地看後廚的位置,「找一找吧,應該有那東西。」
普遍情況下溶屍不能用硫酸,因為味道很重又需要大劑量。這種特殊情況下毀屍滅跡的需求很大,不同的組織方法各不相同。自家人最熟悉自家事,巨蟹座找了一會,從一個洗碗櫃的後面翻出一大包東西。
相比之下料理屍體還是巨蟹座更擅長一點,自然責無旁貸地開始工作。尼奧在旁邊盯著複印社裡的那部電話,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等待著。
巨蟹座剛把屍體扔進後面衛生間的浴缸,電話響了。
嘴裡還叼著雪茄的巨蟹座頭也沒回地繼續幹活,尼奧拿起電話。
「你的速度比我想像中更快。」艾伯特在電話那邊說,「蕭雨死了?」
「那些自以為聰明的傢伙都死了。」尼奧說。
「真是個不友善的傢伙。」艾伯特語氣平靜,「自以為聰明的人也包括你和我對嗎?」
「大概。」尼奧眼睛看著窗外,「我以為你會直接炸了這裡,難道現在風格變了?」
艾伯特哈哈大笑:「當然不是,我是覺得咱們不能讓別人撿了便宜。」
「你也不是個友善的傢伙。」尼奧說,「你不相信伊萬?」
「我連自己都不相信。」艾伯特說,「這件事不要牽扯更多的人了,我們先讓伊萬把目標交過來如何?」
尼奧敢於直接走進這家複印社,靠的是他對人性的把握,或者說是他對艾伯特的瞭解。那個近似於瘋狂的男人有著清晰的底線,往往很多時候別人看不清這一點。尼奧覺得在整個auu當中,自己也許是最瞭解艾伯特的人之一。
因為骨子裡自己跟艾伯特一樣瘋,也一樣唯利是圖。
「伊萬有新的要求。」尼奧說,「我想你應該能想得到。」
「那才是他的風格。」艾伯特說,「既然如此,暫時聯手吧。」
艾伯特用的不是徵詢口吻,他說出的話直接就是結論,並且相信尼奧會同意。
「伊萬有七個人,都不是沒有戰鬥力的渣滓。」尼奧在這個問題上顯得很冷靜,倒不如說是有點抗拒,「如果他真有別的想法,我們未必能阻止他。」
艾伯特哈哈大笑:「只有咱們兩個人當然不行,加上巨蟹座就不一樣了。」
尼奧一點都不意外艾伯特的情報速度:「你不打算繼續調用其他資源了?」
「我們的小天使殺死了至少一個釘子,打傷了一個,另外一個也失蹤了。」艾伯特的口氣帶著少許嘲諷,「現在最靠得住的反倒是你。」
尼奧發出一陣大笑:「很好,那麼我來指定伊萬交貨地點?」
「隨便你。」艾伯特說,「如果我沒猜錯,我們的小天使應該也要到了,今天會很熱鬧。」
尼奧放下電話,巨蟹座已經快處理完屍體了,從浴室裡探出頭來問道:「艾伯特要跟咱們合作?」
「他早就察覺到我的意圖了。」尼奧有些讚歎,也是無奈,「就算這樣還是要跟我們賭一場,賭怎樣從伊萬手中搶過蘇小輕。」
巨蟹座把雪茄按滅:「這算追求刺激?」
「生活太無趣,自己找點樂子。」尼奧微笑道,「除了追求,也要享受。」
「那今天可夠亂的。」巨蟹座嘟囔道,「我去準備東西,你聯絡伊萬吧。」
「希望伊萬今天祈禱過。」
「向自己嗎?」巨蟹座大笑,「這些傢伙,除了自己誰也不相信。」
「就像你和我一樣。」尼奧聳肩。
…………
…………
和所有的城市一樣,東林市從早上七八點鐘開始活過來。
上班族,學生,無所事事的年輕人和老人們。
公車,私車,出租車,騎自行車,甚至還有幾個一字輪和滑板。
任何時代都不缺少活潑的人,活潑的事。鮮活跳脫的少年穿著輪滑鞋穿梭在人群中,讓這忙碌又死氣沉沉的早上顯得稍微有了那麼點亮se。
熱鬧的人來人往中,妮爾和蘇亦凡正越過一個賣煎餅果子的早餐攤,妮爾還不忘對年輕漂亮的女攤主露出一個微笑,那笑容很能感染人,引得正在給人做煎餅果子的年輕女孩也對她展演一笑。
無論如何觀察,蘇亦凡和妮爾就像一對已經很普遍存在於城市中的異國戀人一樣,讓人眼前一亮,但絕不會深究。
拿著熱乎乎的煎餅果子,蘇亦凡給妮爾咬一口,自己也吃一口。兩個人穿過熱鬧的街頭,繞開密密麻麻的交通攝像頭,走進一條小巷。
「艾伯特一定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妮爾對蘇亦凡說,「如果他在東林市,估計會入侵這裡的監控線路,尋找他的目標。」
「艾伯特就認定了你會來找他嗎?」蘇亦凡掏出紙巾給妮爾擦嘴,他已經不會太不好意思了,自己都被妮爾「那樣」過了,還裝什麼正經?
妮爾點頭:「艾伯特骨子裡是個特別自負的人,而且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其實在技術上很厲害。」
蘇亦凡想了想,覺得那是挺可怕:「但是從來不表現出來嗎?」
「每個人都有幾手不為人知的底牌,艾伯特的我恰好知道而已。」妮爾樂得享受蘇亦凡的照顧,還專門低下一點頭湊過來讓他擦,「艾伯特身為特別行動小組的帶頭人,怎麼可能不熟悉技術?其實他就像那些國家領導人一樣,就算是自己外語很好也要配幾個翻譯。」
「所以入侵交通系統的監控對他來說其實並不難,他能很方便地監視咱們?」蘇亦凡想一想有點心驚,但既然妮爾表現得挺淡定,他也不好意思太驚惶。
妮爾又湊過去咬了一口煎餅果子,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是這麼估計的啦……艾伯特聯繫過幾個釘子沒有結果,他一定會先把損失壓下來,盡量爭取在公司決定放棄之前找到我。」
蘇亦凡看小巷外的人來人往:「現在城市裡的監控太多了,想都繞開很難。」
「其實也不難。」妮爾說,「艾伯特畢竟是一個人,最多再有一個支援,他完成不了那麼大的工作量。你以為誰都像蘇小輕那麼變態,能隨便開發出一個面部識別系統嗎?」
想起蘇小輕,蘇亦凡心中又有點惴惴不安。自己離開太多天了,一直沒有聯繫蘇小輕,他覺得自己這樣做有點不對。
妮爾一眼就看出蘇亦凡的不安,拍了他肩膀一下道:「放心吧,那個女魔頭知道我們在一起,她有自己的事要忙,你就不用擔心了。」
蘇亦凡耳根子平時時其實也不怎麼軟,但跟妮爾在一起還真就沒法太有原則,只能點點頭:「好……我擔心輕姐。」
妮爾嗤笑道:「你擔心她?你還是擔心她的敵人吧——比如我。」
蘇亦凡著急地說:「你們不是敵人……」
「有你在,我們當然不會是敵人。不過我真的不喜歡她。」妮爾一臉不樂意撅嘴,「如果不是她,我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蘇亦凡無奈道:「如果不是輕姐,咱們也不會認識。」
「認識你我才完蛋的好嗎?」妮爾氣哼哼地說,「反正都怪她。」
蘇亦凡知道這種時候不能跟女孩爭論是非,只能討饒道:「怪我,怪我……」
見到蘇亦凡苦逼兮兮的樣,妮爾立刻斂起了剛才的不高興,哼唧一聲:「我哪裡會怪你,咱們走吧,我總覺得就算在這裡也不安全。」
蘇亦凡向著小巷外看了一眼,點點頭。
兩人順著小巷繼續朝沒有攝像頭林立的舊街區走去,穿過地面有積水的小路,向著他們認為安全的位置奔去。
與此同時,兩輛嶄新的牧馬人正從城市西側的高速公路口駛入東林市。收費站的姑娘覺得第一輛車副駕駛上的青年異常俊朗,臉上的笑容帶著一股讓人說不出來的懶洋洋邪氣,又顯得很陽光。那青年對收費的姑娘笑一笑,用半生不熟的中文打招呼說了句「你好」,非常符合很多天朝國人心中老外的經典形象。
這兩輛車裡坐滿了人,姑娘隱約能看到後面那輛車裡坐著個女孩,長髮遮臉,看樣子有點冷高。
「哼,裝什麼裝,不就是攀上了外國人嗎?」
收費站姑娘這樣恨恨地想,然後帶著點羨慕的心情目送牧馬人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