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凡的表情很真誠,看不出一點任何開玩笑的成分
越是這樣,白西裝青年越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青年後退一步,看著兩個保安緩緩拉開鐵門,依然是一臉怒氣地瞪著蘇亦凡。
蘇亦凡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忽然這麼憤慨,他覺得自己不過是來送個東西,結果沒說上幾句話忽然就惹得一個神經質的青年發怒,也太無辜了一些。
「我再重複一遍——東西給我,你可以走了。」
白西裝青年說完這句話,剛才還一臉懶洋洋的兩個保安動作開始慢下來,拉開鐵門時的步伐變得沉重,眼神也瞬間轉成銳利。
蘇亦凡看了看左右兩個忽然變得精神抖擻的保安,猶豫了一下,向旁邊挪了幾步。
白西裝青年用英語對著兩名保安大聲說道:「把這個人手中的項鏈奪過來。」
這句蘇亦凡倒是聽懂了,他回頭看了歐拉一眼。
「歐拉老師,在美國是不是私闖民宅被殺也會判無罪?」
歐拉明白蘇亦凡的意思,她點點頭。
蘇亦凡就又後退了一段距離,站在門口看著那兩個強壯的保安。
「那我們就再站遠一點吧。」
站在院子裡的白西裝青年只能乾瞪眼,他如果衝出大門讓保安跟人動手,那性質就完全不同了。就像那些在大公司門口示威的人群一樣,只有他們衝進公司後才能報警,但如果只是在門口站著的話……是沒有什麼好辦法的。
「我要把東西親手交給楊夫人。」蘇亦凡站得遠遠的又重複了一遍,「我同學說這件事很重要,請您幫忙通知她。」
白西裝青年依然神經質地一臉怒意,瞪了蘇亦凡幾秒鐘後,果斷地一揮手喊道:「傑克,你去把那小子手裡的項鏈給我拿回來。」
青年這句話居然是用中文說出來的。剛才給青年開電瓶車的那個粗壯的白人男子竟然像聽懂了一樣,快步走向蘇亦凡。
蘇亦凡覺得自己真是長見識了,跟眼前這個白西裝青年比起來,陳欣絕對是個乖寶寶。
「我說過的話不會重複。」男青年一臉囂張地站在院子裡大聲喊道,「你留下東西,離開這裡,我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粗壯的白人男性已經走到蘇亦凡面前,那股壓迫感讓蘇亦凡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實戰這種事,再多也是不夠的。
蘇亦凡能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的強大威壓,那種讓人充滿了畏懼的氣場只有經歷無數實戰的人才會擁有。
相比之下,蘇亦凡只是個剛學會怎麼跟人打架的少年,他很清楚自己跟眼前這個男人之間的差距。
看到蘇亦凡露出猶豫的表情,白西裝青年臉上的怒意終於有所收斂,換上了深深的不屑和得意。
「奧麗薇婭怎麼會選擇你這樣的人來給她送東西?」
粗壯的白人男子已經走到蘇亦凡面前,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說的居然是中文。
「孩子,我不想傷害你。」
蘇亦凡還來不及說什麼,一個身影已經擋在他面前。
「後退。」
摘下墨鏡的歐拉臉色依然是冷冷的,頭也不回地吩咐蘇亦凡。
蘇亦凡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歐拉老師,這是我的事,不應該麻煩您。」
歐拉盯著那個比她還高一頭的白人男子,冷冷地說道:「我答應了蘇小姐保護你。」
有著火焰紋身的白人男子咧嘴又笑了笑:「美麗的小姐,我更不想傷害你。你這樣的美人應該被摟在懷裡疼愛,而不是以這種方式站在我的面前。」
歐拉看著白人男子,冷聲說道:「真是什麼樣的主人有什麼樣的保鏢。」
白西裝青年聽到歐拉的諷刺,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保羅,你一定要教訓一下這兩個人。」
名為保羅的白人男子高舉起雙手:「ok,ok!王先生,我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話音未落,保羅的一隻手已經探向歐拉的脖頸!
蘇亦凡也沒想到這人說動手就動手,一點都不帶猶豫的。也許這才是專業暴力人士和普通人之間的區別,人家動手不需要做心理建設,也不需要有任何理由。就像工人做一份工作一樣,保羅覺得動手教訓人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哪怕對手是個女人。
遺憾的是,歐拉並不是普通的女人。
就在保羅伸手探向歐拉的同時,歐拉的右臂毫無徵兆地抬起,後拉前伸,後發先至地一拳打在保羅的手臂中央。
「彭」地一聲,在場所有人都幾乎聽到了重重的擊打聲。
下一秒鐘,歐拉左手已經推中保羅的胸口。
就像以前訓練時,無數次推中蘇亦凡那樣。
保羅悶哼一聲,甚至來不及還手,整個人已經凌空飛起,重重摔落在鐵門那條線後。
蘇亦凡覺得自己都要傻掉了。
保羅的體重,目測怎麼也有超過兩百斤。歐拉只是這麼一推,這個人居然就像電影特效裡那樣飛起來了!
如果歐拉全力推自己一下……蘇亦凡覺得仔細想下去太可怕了,他決定以後對歐拉更尊敬一些。
不僅是蘇亦凡傻掉,連院子裡站著的三個人也傻掉了。
保羅可以說是這座豪宅裡身手排名前三的重量級保鏢了,年薪比美國總統的貼身保鏢還貴。居然在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被這個女人打飛,這來的到底是什麼人?
歐拉站在原地動都沒動,冰冷的目光掃過白西裝青年,還有剛才兩個對自己吹口哨的男人。
三個老爺們立刻感覺到壓力山大。
暴力實在是太有效的一種威懾方式了。
被歐拉擊飛的保羅大概窒息了幾秒鐘,在地上躺了一會才爬起來,再看向歐拉的眼神跟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你是什麼人?」
歐拉壓根沒理保羅的問題,她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在白西裝青年身上。
「剛才的話還要再重複一遍嗎?」
歐拉所說的話,當然是蘇亦凡剛才強調過的,要把東西親手交給楊夫人。
白西裝青年死死盯著歐拉,臉上的憤恨簡直要溢出來了。
「所有在值的人都給我到大門口來!」
一把搶過身邊保安的對講機,白西裝青年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出這句話。
「夠了!」
這時一個聲音從遠處的園藝牆後傳出,蘇亦凡順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一個身穿一襲淺白色長裙的中年女人緩步走到門口。
歐拉看到這個女人之後,重新把墨鏡戴上,後退到蘇亦凡的身後,用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要找的楊夫人。」
蘇亦凡驚訝:「她很有名嗎?」
歐拉嗯了一聲,卻是沒有多說。
走近了蘇亦凡才發現這個女人是如此美麗,歲月雖然在她臉上留下了淡淡痕跡,卻依然無法掩蓋她容貌上的出眾。縱然是在一個隨便就看得到那種被photoshop修改得完美無缺照片的時代,蘇亦凡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中年女人幾乎沒有什麼需要修飾的地方。
略施粉黛的臉上帶著一股讓人佩服的恬靜,女人的頭髮高高挽起,簡單卻不失雍容,看著蘇亦凡的表情有些奇怪。
看見女人走出來,白西裝青年依然怒氣十足:「小姨,表妹讓這個人來送項鏈給你,她這是什麼意思?」
表妹?!
蘇亦凡覺得自己上次聽到這個古老的稱呼還是跟同學一起看那部老電影《東成西就》,張學友演的洪七不停地喊王祖賢表妹。
現在很少有人會特別稱呼一個女孩子做表妹,都是統一稱呼叫妹妹。也許越是這些海外華人的圈子裡,這樣傳統的稱呼才保留得越多。
楊夫人表現得很平靜,淡淡說道:「既然冰冰讓人送東西給我,就是客人,你要客氣一些。」
白西裝青年雖然還是很不服氣,聽楊夫人這麼說也只能低頭退到她身後。
仔細打量這個楊夫人,蘇亦凡看得出她跟楊冰冰在容貌上有許多相似之處。
楊夫人難道是楊冰冰的母親?無窮無盡的八卦和狗血在蘇亦凡腦海裡瞬間飄過,他覺得自己攬下這個送東西的任務似乎是有些衝動了。看樣子這玩意還牽扯了不少類似豪門恩怨之類的事情。
「楊夫人您好。」既然眼前這個人長得這麼像楊冰冰,歐拉又確認了她就是楊夫人,蘇亦凡覺得沒必要再核對一次身份。
「你是冰冰的同學吧?」楊夫人說話的口氣非常溫柔和藹,她也在一直打量蘇亦凡,「冰冰看來很信任你呢。」
蘇亦凡覺得這楊夫人的話裡似乎還有別的意思,他中規中矩地回答道:「同學之間互相信任是應該的。」
楊夫人點點頭:「你說得對,真是謝謝你了。關於剛才王放對你的無禮舉動,我向你道歉。」
蘇亦凡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態度來應對這個楊夫人,他既不清楚人家的家庭構成也不瞭解人際關係,總覺得其中好像很複雜的樣子。
蘇亦凡覺得自己壓根就不想在這地方多停留哪怕一分鐘,他從口袋裡掏出那個盒子遞給楊夫人。
「這是楊冰冰讓我給您的。」
楊夫人接過項鏈盒,打開就看到了那條價值連城的紅寶石項鏈。
看到項鏈的一瞬間,蘇亦凡發現楊夫人的臉色變得很黯然。剛才還帶著雍容笑意的臉上沒了笑容,她抓起項鏈盯了幾秒鐘,又把項鏈按在自己胸口,用顫抖的聲音問道:「冰冰有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話?」
蘇亦凡搖頭:「沒有,她只是讓我把東西送過來。」
楊夫人抓著項鏈深吸了一口氣,雙眼中似有淚光閃爍,但終於還是忍住了。
「謝謝你……」
蘇亦凡看得出這楊夫人恐怕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他覺得自己站在這裡很尷尬,連忙說到:「楊夫人,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楊夫人還沒說話,那個站在後面的白西裝青年已又忍不住跳出來道:「哼,打了人就想這麼一走了之嗎?」
蘇亦凡沒答腔,反倒是顯得很傷心的楊夫人忽然開口說道:「王放,我說的話不管用了是嗎?」
楊夫人的聲音隱含怒意,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嚴。白西裝青年王放聽了頓時渾身一抖:「小姨,不是啊……他們剛才動手打人……」
「你以為我不會看監控嗎?你表妹的決定就是就是她的決定,你就算不開心也不能遷怒在別人身上。」
被楊夫人訓了兩句,王放再也不敢說什麼了,除了惡狠狠的眼神扔給蘇亦凡他也什麼都幹不了。
蘇亦凡卻是再也不想在這裡多費唇舌了,對楊夫人點點頭道:「那告辭了。」
楊夫人轉眼之間已經抹平了剛才的情緒波動,對蘇亦凡微微一笑:「還是要謝謝你,祝你在美國玩得開心。如果有什麼麻煩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說完楊夫人從自己的手提包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蘇亦凡,蘇亦凡在上面看到了一個電話號碼和一個中文名字,沒有任何描述。
楊夫人轉身回去了,留下王放依然站在原地瞪著蘇亦凡不肯走。
「這位美麗的小姐,不知道您的保鏢年薪是多少,我可以給您雙倍的價錢。」王放依然不死心,乾脆把目標對準了歐拉。
剛想轉身離開的蘇亦凡看了歐拉一眼,笑著反問道:「同學,你知道美人不外借的道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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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諸位同學的紅票和捧場。老朋友九月雲也也來湊熱鬧了,真是謝謝!好久不見,希望你還如當年那麼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