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飛機安全抵達巴黎,前一刻還疲憊不堪的大家,一下飛機又興奮了起來。可是,楠西的臉上卻沒有一點興奮勁,一開機就看到了卓寧發來的短信。楠西姐,叔叔和安琪的婚禮,定在10月3日。
楠西慌亂地將手機塞進了包裡,咬著嘴唇極力地壓抑著自己。這一天遲早要來的,儘管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她依然無法欺騙自己,此刻,她總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灰暗的。
傳輸帶緩緩地移動,帶出來一件又一件行李,楠西就這麼傻愣愣地站在傳輸帶前,拚命忍著眼淚。
歐冠昇早就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變化,能令她這般傷心痛苦的,除了卓凌沒有其他人。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看到她的行李箱過來,便主動幫她拿了,「走吧,去集合。」
楠西不敢抬頭,怕一抬頭眼淚就往下掛,「嗯。」她小聲地說著,默默地跟在歐冠昇高大的身影後面,他可以暫時幫她擋一擋。
朱導遊拿著擴音器說:「大家不要亂走,拿了行李到我這裡來集合,酒店的巴士已經在門口等著我們了,到達酒店還需要一個小時左右,大家再堅持一下。」
董靜已經恢復了活力,在隊伍的後面叮囑著大家拿好行李和隨身攜帶的物品。她一眼便從人群中看到了拔尖的歐冠昇,「歐總裁,需要幫忙嗎?……呦,楠西你怎麼了?」
歐冠昇擋在楠西面前,拉著董靜的胳膊,邊走邊說:「走吧,那邊去集合了,你的東西帶好了嗎?」
董靜也沒心思理會楠西,歐冠昇這麼主動地拉著她,她有些受寵若驚,「嗯,我的都拿好了,呆會兒直接去坐巴士就可以到酒店了,到了酒店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有安排,夜遊塞納河。」
「你看起來比我們還有興趣。」
「呵呵,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帶團出國嘛,走就跟著朱導遊走,我主要是負責後勤的,比如藥品啊,比如跟商家交流啊,比如……」看到歐冠昇眉頭都皺起來了,她識趣地停止了介紹,「呵呵,不好意思歐總裁,你對這些應該沒興趣。」
歐冠昇也乾笑,「走吧,先去酒店再說,確實很累了。」
上海,卓凌和安琪的婚期已經登上了各大報刊雜誌的頭條,環球集團大樓門口,卓家大宅所在的小區門口,安家門口,安氏企業門口,還有醫院門口,都圍滿了記者。
沒有人知道卓凌和安琪會出現在哪裡,幾乎所有他們可能出現的地方,都被圍得水洩不通。
這個消息傳得真快,雙方家長才口頭確定而已,媒體就拿到了第一手的消息,然後各種新聞添油加醋地鋪天蓋地而來。
「喂,凌,查到了,第一個發出婚訊消息的是,的其中一個高層跟安家有密切的來往。」
「我知道了。」雖然鍾非沒有說得很詳細,但卓凌已經心裡有數,「我在卓家,外面都是記者,今天就不出去了,會議取消。」
「好,我馬上通知下去。」
掛了電話,卓凌用力地捏起眉心,一圈一圈地揉著。如果沒有猜錯,那麼下一步卓萬年就會命令環球宣傳部正式發表婚期通知,到時候,他和安琪的婚禮就是鐵錚錚的事實了。
「篤篤篤」外面有人敲門,卓凌收起了不滿的情緒,振了振精神說:「進來,門沒關。」
書房的門打開,只見蔡念蘭端端地站在門口,卓凌又驚訝了下,「大媽,找我有事?」
蔡念蘭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但看不出是因何而笑,假得令人不得不提高警惕。「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關於你媽的。」
卓凌的心不自覺地抽痛一下,臉色也一僵,「哦?關於我媽?」難得啊,這還是第一次從蔡念蘭的口中聽到「你媽」二字,往常,她都是以「賤人」或是「賤貨」來稱謂的。
蔡念蘭在書桌對面坐了下來,從容不迫地說:「昨天晚上跟你爸商量過了,你媽的骨灰可以遷回來,公墓那裡也讓管家去聯繫了,你看什麼時候方便什麼時候遷回來都可以,我沒意見。」
卓凌聽得心裡好不舒服,聽蔡念蘭的口氣,好像他得對她的寬容和大度感激涕淋,好像他要謝謝她終於答應讓他媽進門,這是她這個大房對他們母子倆最大的恩惠。卓凌的臉色跨了下來,在那一瞬差到了極點。
而蔡念蘭並不會顧及卓凌的任何情緒,繼續從容地說:「爭了這麼多年,算計了這麼多年,我終於明白活人是永遠都鬥不過死人的,我不想再跟你媽計較了。」
卓凌悶聲不響,桌下的手緊握著拳頭,關節都泛著白。蔡念蘭的這些話在他聽來,簡直就是可笑至極。他搖搖頭拒絕了,「我媽都死了那麼多年了,她葬在倫敦安安靜靜的挺好的,不用再打擾她了,大媽的好意,我心領了。」
「倫敦那麼遠,你想拜祭她一下也不方便,你……」
「大媽,」卓凌打斷了她的話,「你想要我做什麼,儘管說吧,不用繞這麼遠的圈子。」
蔡念蘭笑了笑,並沒有因為話被打斷而有怒色,「卓凌啊,還是你爽快,大媽什麼都瞞不過你,想討好你一下也不行。」
卓凌慫了一下肩膀,用眼神示意著:說吧,我洗耳恭聽。
「你爸今天一大早就去公司了,約見了范律師,他準備把他手裡的股權,你大哥大嫂的那部分股權,包括一些小股東的股權,全都轉給你,只要手續一辦妥,你就是環球集團最大的股東,穩坐環球最高掌權人的位置。」
這倒是卓凌沒有想到的,如果真如蔡念蘭所說,那麼他所佔的股權將超過70%,擁有絕對的決定權。
而蔡念蘭知道這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她一個老太婆已經不能阻止丈夫的決定,更加不能阻止年輕有為的卓凌登上原本屬於她兒子的寶座。她如今能做的,只能是保住蔡家的那部分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