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趙雨小姑娘伶牙俐齒地好一通指責,弄得李羿哭笑不得,神情很是怪異。
此時,無論李羿如何辯解都不可能挽回面子。即便是他辯解贏了,也會讓人覺得他與小姑娘一般見識,這樣以來,反而會落了下乘。
就在李羿思索著如何對趙雨解釋的時候,賈詡適時開口說道:「小雨姑娘不必動氣。你這番話確實是誤會我家主公了。我家主公武藝之高強,世所罕見,同時還甚為精通醫理。令兄的傷勢,我家主公乍一相逢便能看出了幾分。
令兄早先卻是滿懷抱負,文武雙全。可是姑娘難道看不出來你家兄長自從受了重創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意志消沉、心灰意冷了嗎?對於這樣心無鬥志、生而無趣的人而言,不下猛藥根本就無濟於事。於是我家主公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他,其目的就是為了能夠激發起他內心深處的遺憾和求生的慾望。只要你大哥重拾鬥志,其內心中才能重新萌發出求生的渴望。只有這樣,主公才好幫他治癒內傷,讓他的一切重新來過!」
趙雨聞言後,急忙問道:「啊!大人能夠治好家兄的內傷?這是真的嗎,你們沒騙我吧?」
李羿聽後,肯定地點頭說道:「只要你家兄長能夠重新振作起來,我有七成把握治好他的內傷,並且讓他的一身武藝恢復如初,甚至還能有所精進。這一點小雨姑娘盡可放心,我李羿堂堂九尺男兒言出必行,用不著欺騙於你。換而言之,只要你哥哥還有一口氣在,遇到了我之後,他即便是想死都難。因為到目前為止,我給人治療內傷還曾未失手過!」
趙雨得到了李羿肯定的回答後,臉上一片欣喜之色。她感激地說道:「大人若是真的治好了家兄的內傷,我願意做牛做馬報答與你,你讓我幹什麼都行!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大哥吧!自從三個月前,大哥被太平道的張家兄弟打傷之後,身體每況ri下,日益消瘦,而且了無生趣、頹廢之極。若非有我的拖累,怕是他早就撒手而去了。」
「嗚嗚嗚!」趙雨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哭得很傷心,那眼淚像下雨似的啪啪往下掉。
顯然,趙家兄妹之間的情誼很深。而她在兄長趙風受傷之後,每天強顏歡笑,承受著莫大的壓力和委屈。現在被人提及自己的傷心事,積壓在心頭的淚水,頓時忍不住地發洩了出來……
「雨兒,大哥對不住你呀!這些日子讓你受委屈了!」就在趙雨傷心流淚的時候,客廳裡的趙風不知何時走了出來。他聽到了自家妹妹的話,於是滿含熱淚地泣聲對妹妹趙雨說道。
「大哥!雨兒不委屈,只要能讓哥哥的身體好起來,我願意做任何事情!」趙雨乍一聽到趙風的聲音,頓時轉過身去撲到了自家兄長的懷裡,泣不成聲地說道。
趙風兄妹倆兄妹情深、抱頭痛哭的場面,讓歷來心堅如鐵的李羿都感到一陣心酸。而賈詡、李屠和張飛三人也大為感動,紛紛側頭不忍再看。
好一會兒後,趙風和趙雨兄妹倆的情緒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安撫好了妹妹之後,趙風走到李羿身前,屈身跪地拜道:「趙風願以此殘軀拜入大人帳下效力,此後任憑主公驅使,雖死無憾!請主公不以風之粗鄙,收入帳下吧!」
李羿看著跪在地上的趙風,心中的思緒可謂是百轉千回,感慨頗多。
實則,他此前第一眼看到趙風之際,便能看出此人應該是個文武雙全的大將之才。通過一番試探性的交談後,他看得出此人是個十分難得的儒將。
可是趙風言語之間卻顯露出死忠於漢室的意願,對他屢屢表示的招攬之意,則是無動於衷。
有鑒於此,李羿才不得不使用些手段來迫使趙風主動投效,現在他終於得償所願了。說起來,他的這種手段很不光明,但是效果卻十分顯著。
在趙雨的眼淚攻勢下,趙風最終還是選擇了保全自己的妹妹,從而改變了初衷,主動投效於他李羿的帳下了。
面對趙風的投效,李羿神態嚴肅地沉聲說道:「文忠,不須多禮,快請起身吧!既然你願意加入到我的麾下,那麼請記住現在我對你說的話。我對你的要求不多,但是對於你而言,卻很苛刻。一是絕對服從我之將令,二是一切事情都以我并州的利益為出發點,三是要有忠義之心。你能夠做到這些,我便收錄與帳下。此後文忠不負我、我絕不負文忠!」
趙風聞言後,心頭一震,繼而鄭重地說道:「多謝主公收留!我日後定當竭盡全力效忠,誓死追隨,不離不棄!」
李羿聞言後,笑呵呵地說道:「好!文忠果然是個忠義之人。我得文忠相助,此乃我生平之大幸也,上天待我不薄啊!好了,日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了,無須如此多禮。」
趙風應聲道:「主公過獎了,屬下愧不敢當。我原本也僅是一武夫罷了,此時身受重傷武功已廢,怕是要辜負主公厚望了!」
「嗯?」李羿聽了趙風的後半段話後,微微一沉呤,瞬間便感受到了趙風內言辭之外的頹廢之意。
隨之他微笑著說道:「看來文忠方才沒有聽到我對令妹說的話呀!呵呵呵,你身上的內傷或許別人無法醫治,但對於我而言,卻是易事。只是文忠你一直情緒低落是不是有些顧此失彼了,在你受傷的這段時間裡,令妹和方纔的那位樊姑娘一定沒少為你擔心吧?武人很看重自身的武藝,這原本沒有錯;可是乍一受挫便整個人都頹廢了,自暴自棄,從而忽略了親人們的擔心和感受。這樣一來,就未免把武藝看得過重了?
我大漢百姓中有七成以上的人,都是不懂武藝的普通人。其中身體殘缺之人和罹患重病之人,亦不在少數,文忠可見過他們如同你這般了無生趣、頹廢至此嗎?文忠啊,武藝是我們的謀生之道,這一點是沒有錯;但卻不是我們生存於世的唯一出路。過於依賴於武藝,會讓一個武將變得侍武而傲,從而將自身的智慧與謀略拋到了一旁。豈不知此等行為根本就是捨本逐末之舉嗎?
我們漢人為何能將異族蠻夷驅逐到草原大漠之上,居無定所呢?這裡面雖然有一些生活習性的原因在內,但是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之所在。其根本原因就是我們漢人善於學習,從而擁有著遠超於他們的聰明智慧。此外,為什麼草原之人要到我們大漢來屢屢掠奪呢?因為我們比他們更富裕、更具有創造力,他們眼紅了卻又造不出來,所以只能靠強搶來滿足一時的貪慾。即便是這樣,他們還是遠遠地落後於我們。
以上這些都不是僅憑武藝的好壞,就能做到的。武藝再好也只是侍武自大的少數人自我滿足的倚仗,而真正的大智大勇之人,從來都不是僅靠武力來解決問題的。他們更多是靠聰明的頭腦來建功立業,名揚天下。
文忠,我說番話不是特意要指責你什麼,而是想告訴你,世間的任何事情都不是絕對的。在世上立足的道路不計其數,只要你勤於動腦,善於觀察思考,即便是失去了武藝又有何懼?文忠,你今天就好好想想吧。明日我便為你療傷,不出半月時間,你定可痊癒!」
李羿說完話後便轉身走了。而賈詡、李屠和張飛三人也跟在身後,一臉沉思地走了出去。
待出了院門後,賈詡低聲對李羿說道:「主公,文忠突遭大變難免心志低沉,以屬下看來他可是個難得一遇的文武全才呀!」
李羿聽後,腳步未停地依舊往前走,口中說道:「文和是想說我剛才的一番話說得過重了吧?呵呵呵,其實那些話可不是只說與文忠聽的。我們五原軍眼下能征慣戰的武將不少,但是真正智勇雙全的將才卻是不多。長此以往,眾將士定會侍武自傲,這其中也包括我自己在內。今日的這番話,就當是我的自省自查之言吧!
哎!咱們全軍之中的文人謀士還是太少了,文武比例嚴重失衡,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我出身寒微又根基淺薄,那些文人雅士自是看不上我,在這等情況下,我便只有盡可能地把領軍將領們多加培養。我只希望日後他們個個能成為文武雙全的大將之才,出則為將,入可為政,如此我便心滿意足了。
所以,我一旦發現誰身上有問題便會直接點出來,然後告訴他們該朝哪個方向去努力。至於個人臉面嗎,起初大家可能會覺得很沒面子,不過日子一長,他們會慢慢習慣的。相反,當有一天我不再罵誰的時候,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自身確實已經很優秀了;二是此人不可教化,我已經無話可說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