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羿帶著李屠等三人離開田家村之後,一路在官道上急行奔襲,沿途路經鄴城時也不停留息宿,馬不停蹄地連夜趕路。
直到黎明之時李羿四人方才不得不停下歇息,因為四人胯下的座騎已經氣喘噓噓、不堪重負了。一整夜的時間,急速奔行數百里的路程,別說是戰馬受不了即使是強壯如李屠這般的大漢也頗為疲倦。
冀州與幽州交界處的一個小山谷中李羿四人便在此地暫歇。此時天色漸明,霧大露重,喘著粗氣的戰馬在溪水邊飲著冰冷的山泉水,隨後便卷食著青草嫩葉。
李羿等四人則生起了火堆將一個鐵灶架在火苗上燒著水,四人圍坐在篝火旁稍作歇息後便開始準備起了吃食。當然這些事情輪不到李羿親自去做,李屠負責上山打獵以供應鮮肉,而另外兩名親衛便具體負責準備早飯的其他雜事。
當晨陽初升之時李羿四人已經將三隻野兔和兩隻山雞烤熟後吃進了肚子裡,飽食之後四人才真正進入了休息的時間。
樹蔭下,李羿與李屠二人躺在偌大的獸皮毯上毫無睡意,二人合著眼睛閉目養神。不遠處的兩名親衛此刻已經鼾聲如雷的睡著了。
「主公,再有半日時間咱們就能到達涿郡城,今天晚上就不用露宿野外了。」李屠閉著眼睛輕聲說道。
李羿同樣身形不動、閉目養神地應了聲:「嗯。一個時辰後我們就出發,晚上在客棧裡好好休息一下。」
李屠聽後不禁咧了咧嘴,說道:「主公,屬下不是受不了露宿野外的生活,我原本就是草原上長大的,早就習慣了這種日子。這一點您是知道的。我的意思是咱們此去涿郡幹什麼,不會是又尋找像田豐一樣的文人吧?」
「呵呵呵!看來你還是沒能忍住啊!您是不是早就想問我為何要請田豐出山?」李羿似乎早就摸透了李屠的心思,輕聲笑著說道。
李屠聞言後頓時支起了身子,睜開眼睛看著李羿說道:「主公明鑒,屬下卻有此意。那個書生田豐屬下到現在也沒發現他究竟有何過人之處值得主公親自去邀請於他。屬下久思無果,還請主公明示。」
李羿在李屠起身之時也坐了起來。聽了李屠的話後他沒有立即說什麼,而是遠眺著四周巍峨的群山定定出神,表情嚴肅而深邃莫測。頃刻之後,他遠望的眼神愈發深沉地說道:「田豐此人若說他有經天緯地之才卻是言過其實了,但是他絕對是個務實而很有才華的一個忠臣能吏,而且是個百折不饒的諍臣!
我看中他的原因有很多。其一便是他性情耿直,是非分明,不畏權貴。其二是他在民生農事上能夠真正沉下去與百姓為伍,務實清廉,政務嫻熟。其三是他不僅政事能力不弱,而且在軍事戰爭方面也頗為出眾,雖然出謀劃策和臨陣指揮上都不是他的強項,卻頗具長遠戰略眼光。最後一點是此人一旦認主便會忠心不二,敢於大膽諫言而不懼個人生死,立場堅定始終以其主的長遠大計為奮鬥之目標,稱之為諍臣再合適不過了。這一點是我最看重他的地方,也是我之所以要親自邀請他出山的原因。
世間之英才俊傑何其多也。但是忠貞不屈的忠臣和不避己禍、敢於直諫的諍臣卻少之又少,而務實愛民、兩袖清風的忠義之臣就更加寥寥無幾了。家有諍兒不敗家,國有諍臣不亡國!能臣良將易得,忠賢諍臣難求啊!不論何等賢明的主公都有犯錯的時候,而這個時候只有一心為公、公正嚴明的諍臣才敢於冒著獲罪於主上的危險大膽諫言。世人皆逐利,真正毫無私心且剛正不阿的人太少了!」
李羿的一番話聽得李屠心潮起伏、震驚不已。此時經主公李羿點撥之後,李屠回頭想想先前田豐給他的印象,這一想他便立即認識到了自家主公看人的眼光是何等的精準與獨特。
田豐在李屠的印象中是個性情耿直頗有君子之風的文人,就因為如此才使得此人顯得不識時務、迂腐不堪,而且不知變通。可是現在經過李羿的一番講解後,他幡然醒悟到原來田豐身上的所有弊病恰恰就是能讓主公對其刮目相看的亮點所在。這一刻他不僅重新認識到了田豐在自家主公心目中的位置,也意識到主公遠大的志向和寬宏博大的胸懷。
李屠異樣的表情變化自是逃不過李羿的眼睛。不過他也不點破,因為有些話和事意識到了便可卻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過一會兒後,李羿岔開話題說道:「好了,你也不用想太多。我們五原軍中戰將不少,而且實力大多不弱,即便是是頂級戰將亦不在少數,翌日沙場征戰之時爾等必定能夠大放異彩。可是咱們要想發展壯大便需要穩定、富裕的後方來支持軍隊的壯大和強盛,所需的府庫錢糧、兵器軍械和陣亡撫恤等等,在這些方面你看咱們現有的文臣中有幾人有這般能耐的,除了文和和家師閻忠以外便再無一人了。所以眼下我們需要大量的文人賢士來做這些事情,若是能夠幾個當世奇才相助的話,那麼咱們五原軍的發展壯大便指日可待嘍!」
「噢!主公,您的意思是涿郡城裡有當世奇才?若是果真如此,咱們還是不要歇息了,立即趕路吧!就咱這身子骨熬上個三五天不睡覺一點關係都沒有,現在主公的大事要緊吶!」李屠顯然是被自家主公說動心了,也不再思考田豐的事兒了,起身就要準備出發。
李羿一把拉住李屠,說道:「嚷什麼呀你,給我坐下!事情也不急於一時,我們急行軍跑了一夜,讓他們倆再睡會吧!再說,我也沒說這次去涿郡就是請文士啊!實話告訴你吧,咱們這次去見的是武將,而且是戰力十分了得的頂級戰將!」
「武將?」李屠聞言後頓時眼神閃爍著凜然戰意,問道:「主公,您說涿郡有頂級武將?很厲害嗎?我這次一定要會會他!嘿嘿,屬下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對手了,上次您與劍聖王越大戰之後我感覺我的武藝又有了進步,此次一定要好好驗證驗證。主公,這次您就讓我出戰吧,我求求您了!」
「好!我答應了,到時候你可不要給我丟臉,否則的話我饒不了你!」李羿見李屠鬥志高昂的神色也不忍拒絕於他,於是乾脆地說道。
李屠欣喜地答道:「諾!屬下遵命,這次一定不讓主公失望!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厲害能值得主公如此讚譽!」
李羿聽後正色地說道:「我們這次去涿郡要見的人叫張飛,今年尚未及冠,但是一身武藝卻是了得,尤其是戰陣衝殺的能力極為出眾,當有萬夫不當之勇!不過,此時的張飛武藝上可能要略遜你一籌,畢竟他還年幼,但是日後的武藝成就麼,那就無法預測嘍!」
李屠聽後不驚反喜地說道:「噢?如此厲害嗎?那便好,若是武功太弱的話,我與他比武即使是勝了也沒多大意思。回去之後,若是讓其他兄弟知道了,我這張臉恐怕就會無法見人了!」
李羿聞言後微微笑著說道:「嗯!您很自信嗎?這樣也好,據我所知那個傢伙也是個戰鬥狂人,很喜歡與人比鬥。所以,我現在就告訴你,一旦你們交手後盡量在最短的時間裡將其擊敗;只要你取勝了,我們此次到涿郡城去的目的便完成了大半。此戰許勝不許敗,成敗在此一舉!」
李屠興奮地答道:「諾!請主公放心,屬下一定不負主公所托,一定生擒張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