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日,北地郡內大範圍地傳出了一則很有影響的消息。風雲傳言說重病多年的李家家主李雄李仲仁在頻死之際被六年未回家的兒子李羿給醫治好了!
這一則傳言一經傳出便具有轟動效應。短短三天的時間裡,北地郡內一百多個世家大戶紛紛由其家主親自出面攜重禮前來李府賀喜,這些人出行陣勢頗大地群湧而至。
一時之間,曾經已經日落西山的李府驟然間變成了北地郡炙手可熱的門庭。諸多大家族和富戶頻頻示好並表示出了欲與李府交好的誠意,大量的上好藥材及稀有補品、質地上乘的綢緞、金銀首飾等物品用馬車承載著往李家送,甚至還有十餘位商家富戶直接送上了上萬兩金和數萬兩銀子。
如此這般地厚禮相送,對李家人而言實在是不可思議之事。李傕和李家的幾位主事的族老看著家中原本空寂的府庫裡在寥寥幾天時間裡就有了堆積如山的財富,這一幕讓他們感觸甚大。因為在此前的數年裡,李家根本就是一個無人問津的沒落之家,城中大族世家根本就看不上像李家這樣的爆發戶,即使是李家人以飛將軍李廣後人的身份示人也無濟於事,依舊沒有世家願意結交搭理,而與李家交往甚密的人群都是一些小家族和身份低賤的商戶。李府強盛之時曾有著佔地千畝的大宅院,同時擁有良田數萬畝,可是隨著家主的重病纏身而日漸縮水,以至於數年之後李府名下僅有數千畝旱地以及這處佔地不足百畝且最靠近北面大山的府宅了。
但是,風水輪流轉,今番到李家。自從五日前少主李羿歸來之後,李家在短短數天的時間裡發生了巨變。首先是重病纏身六年的家主李雄在兩日之間便康復如初,行動如常人一般;其次就是城中眾多大家族和富戶紛沓而至,爭先恐後地與李府攀交。以至於李府在這幾天裡門庭若市、馬車如龍,數以十萬計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被放進了李府府庫。
李傕作為此前的李家主事人。他對自家的家底和人脈知之甚詳,毫不誇張的說李府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邊緣了。可是現在呢,短短三天的時間裡李家的府庫再次充盈了起來,甚至比之李家最鼎盛的時候還猶有過之。
去年已經舉行過冠禮的李傕已經當家管事四年多了,對於現在李府的突然巨變他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得來的。十六年前,二叔李雄憑借刀聖之威一手創建了李府,隨即在西涼境內頗有威名,但是後來隨著他病了之後家境就江河急轉直下,此後六年的時間裡李家是一日不如一日。現在二叔身體又好了,但卻已經時隔六年而且刀聖的名頭早就無人提及了,所以李家此時的華麗轉型與二叔關係不大。
李傕想明白此節之後心頭不禁浮現出了李羿的身影,這一刻他心中有些苦澀。因為他曾經用了四五年的時間想要振興李家,但是結果卻事與願違。李家頹廢之勢根本就不是他這樣一個二十出頭的人能夠挽救得了的,他雖然絞盡腦汁地苦苦經營卻仍然改變不了李家尷尬的形象地位和沒落之勢。但是隨著少主李羿的回歸,這一切在數天之內就徹底被改變了。此前他一直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情在少主面前幾乎都不需要任何舉措便瞬時辦成了。
李傕看著家中這幾日的變化,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或者說他已經認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和能力。李氏一族上上下下兩百餘口族人,加上門客和僕人足有五百口。而他李傕雖然名義上是家族中的主事人,實際上整個北地郡以及族中的人都知道李府是由李雄一刀一刀地打拼創建而成的,跟另外兩個同胞兄弟沒有任何關係,反倒是積攢下偌大基業後所有直系和旁系的李氏族人盡皆受益,大家紛紛依附而來享受著現成的富足生活。所以,北地郡李家其實主脈嫡系只有李雄一脈才是唯一的被世人認可的掌事之人,李家家主之位也只能由其嫡出的子女接手才算是名正言順。否則,一旦主脈一支斷絕了香火的話,李氏一族其實也就不存在了,分崩離析是其必然的結局。
這就是世家子弟的悲哀之處,嫡傳血脈決定著家族的強大與否,而非嫡脈之人即便是再有才華也是枉然,因為整個社會根本就不認可其身份,這與能力的強弱無關,講究的是名正而言順。歷史上的昏君就是這麼產生的,而深究其原因無非是其出身高貴、血脈正統,能力則是細枝末節、不甚重要。
李傕之父李文在李家排行老大,膝下有兩子一女,長子李安,是個安於娶妻生子過日子的碌碌之輩;次子便是李傕,其下是李玉。李文三十餘歲時便夭亡了,那時長子李安已經婚配,於是李傕和李玉兄妹兩人便被二叔李雄夫婦收養繼而養育長大。李雄在家中排行第二,字仲仁,三十六歲武藝大成之時方得一子,這便是李羿。老三叫李全,忠厚老實且有些木訥,膝下只有一女名李霜,此時已經婚配生有一子名胡封。故而,李家直系三支之中男丁能夠成事者不多,男丁也不旺盛,可謂是人才凋零。
但是李傕卻是個真正的文武全才,猶善戰陣之道,對訓練騎兵和指揮騎兵作戰造詣頗深,只是不善權謀之術亦有些自傲不羈。他的武功盡得二叔李雄之真傳,以弱冠之齡便躋身一流高手中階之列,為人處事與李雄如出一轍;恣意豪爽、為人仗義,喜好結交四方豪俠,處事手段甚為果敢,心性堅韌,殺伐果斷甚至有些凶殘嗜血。
李傕十六歲便加入了北地郡守軍之列,此後數年裡建功不少屢次被提升職務,現任北地郡武都尉,掌管著數千兵士。同時,他還掌有其親自訓練組建的兩千西涼鐵騎,在北地郡內也算得上是個手握實權的武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