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五年臘月初二深夜,西北各州再次降下鵝毛大雪。大雪一連毫不間歇地下了兩天兩夜,使得五原周邊各郡成了冰雪的世界。積雪足有兩尺厚,致使道路難明,人獸蹤跡全無,方圓數千里的土地上陷入了寒冬的寂靜之中。
蒼狼關外的雪地中一人一騎艱難地向關門靠近,一步一陷,步履維艱。在這片白雪連天的地面上,那人身上的灰色獸皮袍和黑色的大氈帽以及其胯下高約七尺的黃驃馬顯得分外顯眼,蒼狼關守軍將士遠遠地便看到了來人。
此時關隘上的守將校尉是狂戰騎兵營統領蒙牯,而守關的將士也全部是他麾下的五千騎兵。自從五原軍全面擴軍之後,五原軍七個騎兵營便開始各自的整軍訓練,五原城內只駐紮著四支隊伍,他們是近衛力士營改編的虎賁營、鐵屠營、重甲騎兵營以及李羿直轄的親衛營。城外南面通往中原的地界上則駐紮著黑甲騎兵營和飛熊騎兵營,呂布率領的狼騎營駐守東北方向的黑虎關,而蒙牯所轄狂戰騎兵營的防區和訓練區域就在這蒼狼關。
當雪地裡的來人到達關門下言明來意之後,守城將士很是恭敬地將其迎入關內,並將其帶到了蒙牯的軍營之中。此舉並非狂戰騎兵營的將士疏忽大意,而是因為來人身份特殊,他們不敢怠慢,故而直接放行讓其入關。
五原城太守府內,李羿這幾天來一直陪著美月兒四女戲耍玩鬧,使得彼此間關係日益親密、其樂融融。今天他也是如此,畢竟大雪遮天的日子裡也沒有什麼其它活動。於是,一個俊男同四位佳人一起圍著炭火說著俏皮話也是冬日裡的一件幸事。
正當美月兒等人哈哈大笑的時候,從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來人腳步雖輕卻不耐腳底沾有積雪,故而每踏出一步都伴隨有咯吱咯吱的摩擦聲。
不多時,現任李羿後院親衛營臨時隊長的李拂便到了屋內。只見他躬身對李羿說道:「主公,蒼狼關守將蒙牯將軍有事求見,說是您的本家有人來了。李家來人名叫李福,自稱是李家的管事。您看見是不見?」
「哦?福伯來了?」李羿咋聽李福的名字後本能地驚喜地呼道。隨即他連忙起身向門外走去,邊走邊說道:「月兒,你們去廚房看看,吩咐他們準備好酒食。李家此時來見我必定是出了大事,李拂,我們走。咱們快些去看看出了什麼事情。」李羿自從聽到李家來人後神色便有些激動,此時的表現與往日冷靜淡然的處事風格更是大為不同,頗有些亂了分寸的樣子。
美月兒看著李羿出門的背影很是不解,她開口向呂然問道:「然妹,李郎這是怎麼了?李家的人與李郎是什麼關係呢?我怎麼看著李郎突然間就跟變了個人似地,神不守舍呢?」
李羿方纔的神情呂然等人自是同樣看見了。呂然有些傷神的說道:「李家是西涼北地郡的豪俠大族,李郎是李家現任家主的嫡子。不過,在六年前李郎九歲的時候就跟家人失散了,此後數月裡顛沛流離受過頗多劫難,後來進了深山中飲餐露宿度過了數年時間也學得一身絕技。一年前李郎出山後結識了白哲四兄弟及他們的族人,此後便到了咱們并州。現在李郎少年成名,十五歲之齡便位居一郡太守高位,彎月草原之戰使得他聲名遠播,更是被朝廷封將賜侯爵,可謂是大漢近十餘年間少有的少年才俊。所以,北地郡李家的人一定是聽說了李郎的名號,此時便派人前來求證來了。哎,李郎年少離家現在肯定是對李家已經有些陌生了,所以驚喜之餘才會亂了方寸。」
呂然的話剛說完,她的妹妹呂燕就接著說道:「羿哥哥以前就說過今年年底要回去看望雙親,可是戰事一忙就顧不上了。現在麼,恐怕他數日之內便要冒著風雪趕往北地郡了!」
王秀兒開口說道:「咱們這兒離北地郡可不近,得有上千里的路程呢!現在大雪封路,這麼遠的路可不好走!」
暫時不提美月兒四女的議論話題。且說李羿和李拂快步走到前院大廳後,李羿看到蒙牯身旁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時不禁愣神地止住了腳步。
蒙牯看著主公的身影進了大廳,連忙對身側的李福說道:「大叔,我家主公來了。」繼而他起身大步向前俯身說道:「末將蒙牯拜見主公!」
「不必多禮,起來吧。」李羿被蒙牯的舉動驚醒瞬間回復了理智。隨之他疾步行到李福身前,抓住李福的手激動地說道:「福伯,我是小羿呀!您老還記得我嗎?」
李福此時已經是老淚縱橫地激動地說不出話來了。他緊緊地抓住李羿的手,聲音顫抖地說道:「少主,你真的是少主!太像了,簡直和老主公長得一摸一樣!」話說到這兒的時候,李福趕緊鬆手繼而俯身跪地對著李羿說道:「少主,老奴李福拜見少主!」
李羿見福伯跪行大禮連忙近身攙扶起他,連聲說道:「福伯呀,我是您老看著長大的,羿兒萬萬不敢承受您的大禮啊!來,您老快請坐。」
李羿將李福扶起坐下後,拉過一張凳子坐在他的對面,繼而說道:「福伯,長安一別快六年沒有見過面了,這些年來您老還好嗎?」
李福坐下之後情緒也漸漸穩定了下來。他仔細地打量了李羿之後,開口說道:「托少主洪福,老奴無恙。哈哈,少主長大了,現在這副身板比老爺都要高大許多,也壯碩不少。」
話說到這兒,李福的神情不禁一頓,繼而有些感傷地說道:「少主啊,自從你失蹤之後,老爺就日日茶飯不思、悔恨不已。他常常哀歎不應該舉家遷往西涼,否則你就不會失散了。近幾年來老爺的身體更是每況日下,不過從兩年前開始他的精神反而好了很多,為此我們都是大為不解。直到一月前老爺派我前來找你的時候,他才告訴老奴說是少主你還活著,而且已經武功大成登入先天強者之林。少主,老爺所說不知可應驗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