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牯看到呂岳陷入如此凶險的處境時也驚得一身冷汗,待看到呂岳堪堪躲過追砍而來的連續攻擊之後,不禁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隨即他對王通說道:「不必驚訝,任何擅長使用長兵器的頂級戰將都會這一招,武藝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各項武技其實都是相同的。等你達到這個層次後也能使出這樣的招式,前提是你得擁有與你心靈相通的坐騎和精湛絕倫的騎術,時機、力量和騎術三者缺一不可,否則就不要使用這樣的殺招免得害了自己。」
蒙牯說完話後示意王通不要多言了,因為兩軍陣前的鬥將之戰還遠沒有就此結束。
呂岳借用側向翻滾及時地躲過洪虯的趁勝追殺之後,迅速的彈身而起,手中先前拖在地上的囚龍棒被他扛在肩上。此時洪虯同樣勒馬佇立在與他相隔十餘米的地方,開口說道:「呂岳將軍,你若現在認輸的話,我們之間的戰鬥便到此為止。若不認輸,你可以回去換匹戰馬與我再戰。現在,我已經知道鐵爾塔兄弟為何會折在你手裡了,你確實比我弟弟更強大,與我不堪上下。」
呂岳此刻神色也非常難看。他滿臉的泥土草屑外表很狼狽,右腿外側被泥土沙石抹掉了一層皮肉,足有兩尺多長的巨大傷口一直延伸到膝蓋上方一寸,衣褲也成了血布片狀,身上的鎧甲同樣是殘缺不整。他聽了洪虯的話後,伸手奮力撕下了身上的鎧甲,然後從腰間取下一個小皮袋將裡面的酒一口喝乾繼而噴灑到右腿的傷口上,順手扯掉了膝蓋以下的碎布片。做完這一切後,呂岳光著膀子對洪虯說道:「感謝洪虯首領的好意,不過呂某自從跟隨主公以來未嘗一敗,今日同樣如此。現在你不趁勢進攻,稍後我也多給你一次機會,如此你我便互不相欠。大戰之中換什麼戰馬,沒有戰馬我照樣將你斬於棒下。來吧,你我之間的戰鬥還沒有結束,現在才是你我最後的決戰時刻!」
洪虯聽了呂岳的話後,再看著對方那強壯的如同大黑熊一樣的上身肌肉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他也不再囉嗦,手提一丈八尺長的屠狼大刀果斷地拍馬再次衝殺了過去。
十多米的距離對於汗血寶馬而言不過是三個跨越便可奔至。然而,當洪虯縱馬奔行了身體經過了兩個起浮揮刀欲砍殺攻擊之時,原本雙手緊握囚龍棒的呂岳突然猛竄數步而後閃電般地大棒橫掃直擊汗血寶馬的頭顱。呂岳凶狠蠻橫的迅捷動作驚得洪虯瞬時猛拉韁繩急速調轉戰馬前進的方向,同時他右手單手持刀揮斬迎擊呂岳的囚龍棒。「崩!」的一聲大響,呂岳起身而上的身形被洪虯的屠龍刀擋住了,但是兵器撞擊時的巨大反震力道卻將洪虯連帶著急轉調頭的戰馬震退出去六七步的距離,而他手中的屠龍刀險些被巨力震顫的脫了手。一擊過後,洪虯連忙打馬奔行迅速地拉開雙方的距離,此刻他才真正認識到呂岳的力量是何等的巨大以及快若閃電般的速度,所以他需要暫時緩口氣想個對敵的萬全之策,否則戰馬將成為他的累贅而不是助力。
「洪虯首領,方才只是給你一個提醒,同樣也給你一次調整思考的機會,否則就不是簡單的迎頭一擊了。戰馬可是先前戰鬥中你能佔據上風的關鍵,現在麼,嘿嘿,你好自為之吧!」呂岳一棒打得洪虯慌張後撤之後,站在原地未動身形地說道。
洪虯聽了呂岳的話後心頭一震,此時他也不再認為自己可以穩勝對手了,通過方纔的一擊他知道呂岳的話沒有說錯。馬戰之中他確實借助了不少的戰馬衝擊之力以及趁著對方戰馬不濟之時才取得了上風優勢,現在對方失去了戰馬卻得到了更加靈活且廣闊的活動空間,閃躲橫移只需一念之間便能做出改變,而自己高坐在馬背上靈活性大受限制。他想清楚這些後並沒有棄馬與對手步戰,而是依舊決定以騎兵之術對敵,原因很簡單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比不上對手,而內力也不佔優勢,所以他只能借助戰馬巨大的衝擊力來迎敵,這樣才有可能最終取勝對手。
洪虯與呂岳之間的戰鬥已經到了決定勝負的最後二十個回合,此時雙方任何一人一旦暴露出任何破綻都會造成毀滅性的後果,遺憾終身。洪虯經過短暫的歇息思考後,又再一次拍馬奔殺而來,不過他此次衝擊的速度已經明顯降慢了一些,前車之鑒猶在眼前,所以他不得不加倍小心提防。二十餘米的距離對騎在戰馬上的洪虯而言轉瞬及至,而他的對手呂岳竟然毫不退縮地徒步奔跑著手舉囚龍棒迎面衝了過來,這是真正的步卒對戰騎兵時的自殺式戰法。戰馬奔跑起來之後的衝擊力是巨大的,大到足以撞翻千斤以上的物體,故而三五名步卒也擋不住一名騎兵的衝殺。可是,現在呂岳就是這麼直衝沖地奔跑著迎了上去,而且是光著膀子不著一絲鎧甲地衝殺而上,這樣的舉動在普通兵士眼裡無疑是自殺的愚蠢行為。然而作為對手的洪虯可沒有絲毫懈怠之意,反而甚為忌憚地警惕異常,仔細地注視著呂岳的跑動身形。
「殺!」洪虯在與對手呂岳距離拉近到十米左右的時候瞬時打馬加速,手中的屠狼大刀呈最大限度的高角度斜劈橫掃之勢向呂岳砍去。他的這一記高劈橫掃將身前一百八十度的範圍盡數籠罩在內,再借助戰馬衝刺之力和他本身的力量完全融合為一體,使得這一記攻守兼備且具有山呼海嘯般摧毀一切的大殺招已然形成。
「吼!」就在洪虯驟然加快戰馬速度的時候,呂岳奔跑中大吼了一聲,繼而他的動作同樣做出了改變。只見呂岳突然將手中的囚龍棒大力拋起直飛向高空,隨即就在洪虯即將要奔襲至他身前之時,只見他猛然雙腳蹬地渾身迸發出紫色螢光繼而如同猛龍一般直跳而起,縱身跳躍三丈多高騰空於洪虯頭頂正上方。恰逢此時先前被呂岳高高拋起的囚龍棒頭桿倒置地從他眼前下落,瞬間他雙手抓住大棒的手柄,繼而飛撲直下雙手握緊囚龍棒順勢一記居高臨下的揮掃直擊洪虯的後腦勺。
一剎那間,呂岳縱身而起之後使得洪虯快馬奔襲以及手中揮出去的屠龍刀都撲了個空,而且一道死劫就在他頭頂後方即將落下。就在這危急萬分的時刻,洪虯胯下的汗血寶馬西極馬卻做出了讓人匪夷所思的舉動。只見西極馬突然向前撲倒在草地上,從而將馬背上的洪虯猝然向前甩了出去,致使呂岳必殺的一棒則打在了西極馬的後臀上使其疼鳴著滾落出數米遠,而洪虯卻幸運的躲過了死劫狼狽地趴在草地上。
「啊!阿紫呀你怎麼樣了!」令人驚奇的是洪虯死裡逃生之下沒有顧及強敵呂岳的追擊而是聲嘶竭裡地大呼著西極馬的名字,踉蹌地飛撲到自己戰馬的身邊查看愛馬的傷勢。洪虯的那副老淚縱橫且傷痛欲絕地樣子讓五原軍將士皆是目瞪口呆,摸不著頭腦。
汗血寶馬阿紫的傷勢看起來很是嚇人。左側馬臀上看不到一絲皮毛,像是被生剝撕掉了一般;失去外皮的內面血肉盡碎,三道狹長的深血槽顯眼地露出了馬臀尾骨,這般巨大的傷口若是換在人的身上必定是整個臀部皮肉盡去,留下的便只有那光亮骨盆中的生生白骨了。洪虯看到愛馬的傷勢後一時間萬念俱灰,心如枯井,神情亦有些呆滯,他陷入了無盡的回憶與悔恨之中。
「洪虯首領不要傷心,把它交給我吧!如果救助的及時或許日後它會安然無恙的。」就在洪虯傷心欲絕的時候,一直騎馬站在一旁觀戰的李羿不知何時下馬來到了他的身邊。
「什麼?你能救活它?」洪虯失神之際突然彷彿聽到了天籟之音一般抬頭後急燥的問道。
李羿俯身伸手撫摸著西極馬虛弱的馬頭,只見他的手掌之下頓時凝聚出實質地濃郁霧氣,手掌所到之處鮮血立即止住並且迅速地凝固了。他一邊為西極馬治療傷勢一邊開口說道:「我先前對寶馬護主之說甚是懷疑,現在終於親眼見到了這一幕。呵呵呵,能夠得到這等蓋世神駒的認同並且捨身救主,洪虯首領好福氣呀!說道對創傷和重病的治療,我自認不輸於任何人,洪虯首領信不過在下麼?」
洪虯看到李羿手掌之下的內力外放凝結成的療傷真氣之後心頭劇震,眼睛瞪得老大。好一會兒後,他恭敬地說道:「您誤會了,洪虯絕對信得過太守。如此便有勞搭救了,洪虯多謝太守大恩!」
李羿聽著洪虯的話時手下的動作卻沒有停歇。他開口說道:「嗯,洪虯首領見外了。你我馬上便是一家人了,救活你的戰馬是我這個做主公的份內之事,否則連戰馬都保障不了如何讓你等為我效力呀!另外,洪虯首領,鐵爾塔沒死,他被呂岳重傷後我救了他,此刻他還在臨戊城內養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