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鬧騰到這個份上,理查總得對鮑羅特公爵表示出一番誠意來,再加上愛將弗雷德裡克也需要安撫,因此霍普國首席參謀福斯便只能暫時被關押到牢中,以示懲戒。《純》
阿爾伯特此時也沒什麼客套的心思,他草草謝過之後,急急忙忙地回到自己居住的館驛,畢竟母親及凱瑟琳才是他最大的牽掛。
軍師塔倫克勞福德領著艾德裡安和凱艮兩人也適時地前來問安,阿爾伯特悄悄附在塔倫的耳邊低語道:「福斯想要對我不利,不過理查似乎並沒有參與進去。」
大軍師則笑著搖搖頭道:「如果沒有國王的指使或者暗中授意,小小的參謀怎敢如此行事?」
「那我們在霍普島上豈不是就再也呆不下去了嗎?」
「請公爵您放寬心,這種唱黑臉的舉動,理查是不可能自己公開來做的,您剛才也說了,福斯已經被關到牢裡反省去了,從這點來看,我們暫時還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
阿爾伯特仰天長歎一聲道:「天下之大,卻無我容身之所。皇帝實在是欺人太甚!」
矮子凱艮興沖沖地接口道:「鳥皇帝早就可以被拉下寶座了,無道之人跨在上面,連累得天下蒼生都跟著受苦受難。」
「輕聲,輕聲。這裡可不是索羅城,更不是你老家。」艾德裡安趕忙制止道。
「無妨。」塔倫仍然笑著說道,「凱艮將軍這一身肌肉憋得時間太久了。」
「是啊,是啊,還是軍師瞭解我的心思。」凱艮晃悠著腦袋,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阿斯頓城中馬上就要舉行一年一度的比武大賽了,我們鮑羅特公國一方也得派出個人去意思意思,裝點下門面,你們覺得誰去比較好呢?」塔倫眼望著公爵,君臣倆相視一笑。
「那還用說,當然得讓我上陣啊!」凱艮毫不猶豫地就蹦了出來,那架勢充滿著捨我其誰的霸氣。
「你不行。」塔倫擺擺手道,「你過於魯莽,這比武大賽雖然也要舞刀弄槍,但畢竟不是戰場上斬殺敵寇。萬一你殺得興起,失手闖禍的話,那公爵豈不是也要被你給連累了?」
「軍師,軍師!」凱艮像個三歲小娃娃一樣,扯著塔倫的胳膊就撒潑道,「我願意立下軍令狀,此去參賽絕對服從您和公爵的號令,你們讓我打東我就絕對不會往西打,你們讓我敗北我就不會敗南,這樣總行了吧?這整天娘娘腔似的過著淡出屎來的鳥日子,可把我給憋壞了!」
眾人哈哈大笑,紛紛說道:「看起來,霍普島上的這個習俗是為我們的矮人兄弟特意給預備著的。」
……
紅衣主教瓦倫丁一直處於忙碌的狀態。
不但教宗達瑪蘇斯見不到他,連國王理查也遍尋不到他的蹤跡。
紫薔薇騎士團的大團長瑪麗亞,曾經幾次三番當著教宗的面要求理查摸一摸瓦倫丁的底細。這個年輕人究竟在忙什麼?會不會對國家造成不利影響?
理查及達瑪蘇斯則每次都是笑臉相迎,但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瑪麗亞團長心中頓時就起了疑心,暗暗準備要自己率先採取行動。
她找來心腹杜倫尼,心焦火燎地詢問道:「城外工事可挖掘妥當了?」
「基本已經成型,團長您隨時可以去探查。」
「防備德瑟特人的工作一刻也不能鬆懈——城內的那個盲眼神教最近有什麼特別的動向嗎?」
「自從您敲山震虎以後,這幫人就銷聲匿跡了。」
瑪麗亞冷笑一聲道:「下水道老鼠還想來到光天化日之下逞威風,要不是博教的干擾,我肯定把他們一鍋端了!」
「陛下那邊難道就沒有自己的主見?」杜倫尼是個帥氣的三十歲左右男子,為了紫薔薇騎士團的事業,一直都沒有考慮過娶妻生子的問題。
「陛下仍然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黃口小兒,絲毫沒有一點自己的主見。要不是我們給他撐著這個家業,霍普島還真不知道是誰做主呢!」
杜倫尼近前一步,大膽摟起瑪麗亞的腰肢道:「我們不如當機立斷,趁早把那個傀儡給廢了吧?」
「哪有這麼容易?理查雖然不怎麼樣,但他手下並不缺乏謀臣及勇將。再說,霍普島上自古以來都是他的家族在統治,我們有什麼能耐可以搞定芸芸眾生之口呢?」瑪麗亞並沒有把那放肆的手給推開,反倒自己也主動勾住了杜倫尼的脖子,那姿勢極為誘惑,充滿著挑逗的意味。
「這有很難?現在阿斯頓城中裡外外到處都是我們的人,理查親手調動的軍隊全部分散駐紮在霍普島沿岸各戰略要地上,只要能夠拿下國王,這些軍隊還不是得聽我們的調遣?」
「擒拿理查固然容易,可輿論滔滔,我們只會成為眾矢之的。」
「可以嫁禍在博教或者那個前來投奔的鮑羅特公爵身上。」兩人的神情及一系列小動作,儼然熱戀中的情侶。
「教廷裡雖然絕大多數都是些顫顫巍巍的老不死,但其中一個名叫瓦倫丁的傢伙,卻是我們的心腹大患。我看他平日裡既能討得自己宗座的歡心,又能輕鬆自如地在理查跟前晃悠。你去給我安排點人手,好好查一下這傢伙的底細,必要時可以結果了他,以免有什麼後患。至於鮑羅特公爵,倒是嫁禍的好選擇。鴆占鵲巢的故事,人人都知道,一個從大陸上來的失勢公爵,幹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來,還是有點可信度的。」
兩人又繼續纏綿了一會兒,杜倫尼才依依不捨地走出了屋外,他的心中現在只有一個念想,那就是早日把自己和瑪麗亞推至霍普國的王座之上。
……
阿斯頓城外此刻已經被縱橫交錯的臨時渠道給包圍,除了南門、東門各留下一條關道以外,其他地方都被溝渠阻隔切斷。
德瑟特人零散的海上炮擊有時候還會於深夜時段出現,那些炮火的弧度又高又長,可以輕鬆深入進霍普島的內陸。
莊稼漢們私下裡紛紛抱怨道:「那個博迪大陸上的皇帝怎麼就能容忍北方異教徒猖狂肆虐到如此程度呢?還是說他已經默認霍普島不歸坦博蘭斯帝國管轄了?」
運送阿爾伯特等人一行前往阿斯頓城的車伕強尼更是在一次探望農夫雅各布的時候,邊抿著老酒邊罵罵咧咧地發洩道:「也不知道這幫腦筋裡進水的北方佬是怎麼想的,我們霍普島的面積還不如大陸上隨隨便便一個公國,他們放著那些接壤的土地不去取,偏偏要走水路,吃飽飯每天轟幾炮,真是不可理喻!」
雅各布的妹妹珍妮在邊上樂得前仰後合,強尼在這家裡也算得上是一份子了,因為俗話說得好,只要腿勤嘴勤,再遙遠再陌生的鄰居也能變成你的家人。
雅各布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但他並不準備干涉妹妹的自由選擇。車伕強尼雖然沒錢沒勢,又有點小小的貪杯,但結婚就需要門當戶對,雅各布自己也就是個種種田的農夫,他理想中的幸福生活,便是和和美美地過日子,養育一大群孩子,最後老有所依。
他的妹妹珍妮同樣也是一個充滿著樂觀開朗的人。小姑娘每次見到陌生男子都會情不自禁地臉紅心跳。哪個少女不懷春呢?
她和強尼處熟以後便無話不談,從雞毛蒜皮的小事到對未來的憧憬,每每兩人都會忍不住發出陣陣傻笑。因為他們相互之間的觀點雖然可能不盡相同,但語言風格卻時常會在不經意間造成喜劇效果。當強尼口無遮攔地說出一些亂七八糟、毫無邏輯的話語之時,珍妮只需要輕輕嗯上一聲,馬上就會讓氣氛變得俏皮及活躍起來。
「你少喝點酒,哥哥說了,這東西灌多了傷身。」某日黃昏之後,兩人坐在院牆邊互相對眼望著的時候,珍妮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強尼嬉皮笑臉地回應道:「這酒放在你家地窖裡,只有你哥哥才能喝,我這麼做是幫他減輕負擔,不然他要是病倒了,那你可怎麼辦呢?」
「我哥哥才不會病倒呢。」珍妮嘴一撇,露出裝作生氣的表情,「你和我哥哥都是我的家人,你們怎麼可能會生病呢?至少也得等我將來有一天去上帝那裡報道的時候,你們才能這麼做。」
「我可不是你的家人。」強尼故意糾正道。
珍妮臉一紅,伸出手來,指著情人的額頭道:「哼,你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我明天就讓哥哥趕你走,再也不許你進來了!」
「那還不如現在就進屋和你哥哥說。」強尼邊笑,邊一把拉住女友的手。
小情侶之間別提有多lang漫了。
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只聽不斷有人高聲喊道:「開門!快開門!窩藏罪犯者,以相同刑罰論處!」
珍妮的哥哥雅各布慢慢悠悠地開了門,剛想問兩句什麼的時候,為首的軍士一把將他推開,幾個強盜一樣的跟班便如餓虎撲食似的,齊刷刷衝進來一陣翻弄。
「有沒有一個年輕人躲在你家裡?」為首的軍士終於想起來要先開口問問。
「什麼模樣?穿什麼衣服?他犯了什麼罪?」
「問你話就直截了當地回答,不要多嘴。」
「沒有。」雅各布立刻補充了一句。
「哥哥,怎麼回事?」珍妮拉著強尼的手,從後院趕了過來。
幾個士兵頓時眼前一亮,為首的軍士衝著手下人使了個眼色,強盜們便當即會意,圍上前去將強尼和珍妮生拉硬拽地分開來。
這正是一樁飛來橫禍,欲知結果究竟如何,且聽下回接著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