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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七章 風波 文 / 曦翔魔翼

    肯坦公爵對於阿爾伯特的不辭而別並沒有做出什麼特別的表示。他和迪略特皇帝對抗到底的決心不可動搖,年輕鮑羅特公爵的舉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有利於其後續的一系列安排。他果斷要求那極少數幾個知道內情的人員嚴格保守秘密,誰要是敢透露一個字的話便就地正法。比爾提城交換俘虜的商談工作仍然在表面上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以假亂真的程度讓事情直到數個月後才被捅破。

    幫助小阿逃脫的比爾提教堂最終還是被肯坦公爵給從暗中揪了出來。由於教廷遠在霍普國,因此米裡哀主教去世之後,這裡一直沒有正統的後繼者。幾名修士費盡口舌,終於使得不信教的公爵同意保全教堂,不至於折辱安眠在地下的先賢。

    叛軍公爵唯一的收穫就是得知了阿爾伯特可能的去向霍普國,而他對於島上那位大名鼎鼎的虔誠者國王理查並不怎麼感冒。一個年紀輕輕、嘴上沒毛的孩童,口口聲聲把博教事業放在首位,甚至不惜以王國作為賭注,光憑這點就無法讓肯坦公爵產生好感。

    對於阿爾伯特的選擇,老成持重的公爵當即就做了一個自認為公允的評價:「兩個娃娃湊在一起,只能把事情搞得更糟!」

    ……

    當阿爾伯特等人在紅喉酒館內暫時安歇下的時候,康斯坦丁堡裡迎來了一位神秘的客人。大統領薩瓦林瞞著皇帝欽差來的伊洛斯將軍,悄悄接待了肯坦公爵的特使。那人身材極為矮小,如果只看背影的話,甚至會以為其是一個未成年的傢伙。不過薩瓦林並不以貌取人,他從對方的言談舉止間很快就體察出許多亮點。那人自稱拉烏爾殿下,在感謝了大統領誠摯接待之後,開門見山地指出一個驚人的消息,鮑羅特公爵很有可能會通過此地去往霍普島。肯坦國方面希望大統領可以欲擒故縱,在海上將其所乘坐的船隻擊沉。

    薩瓦林聽到這裡,當即搖頭道:「謀殺一位選帝侯,這罪名可太大了點。我一個即將入土的傢伙,沒必要冒如此大的風險。」

    「統領閣下,坦博蘭斯帝國即將變天。迪略特皇帝看似坐穩的江山其實早就已經被暗流險灘緊緊給包圍住了。我的父親是掀開這道口子的勇者,也必將會得到許多人的響應。您如果肯幫這個忙的話,將來改朝換代之後,您必然是最大的功臣之一……」

    「殿下。」薩瓦林揮手打斷道,「說句實在話吧,我對於誰坐這個江山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康斯坦丁堡就是我的全部家當。迪略特皇帝的凶狠狡詐是盡人皆知的,但你們父子兩個卻把他當成了傻瓜。你們如此自信的根源不知道來源於何處?」

    「閣下,鮑羅特公爵本身就是一個最好的武器,他能將皇帝推於無限深淵之中。只要年輕人遇害的消息傳開,整個博迪大陸都會把矛頭指向迪略特身上。鮑羅特公國本身極為富庶,佔據的又是帝國中央廣闊的平原,這兩任爵爺先後不明不白的死去,只要是稍微有點頭腦的人就會展開豐富的聯想,從而讓皇帝失去所有道義支持。」拉烏爾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極為興奮,就好像他已經親身經歷到了這些結果似的。

    薩瓦林不得不點醒他道:「殿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現在皇帝的心腹伊洛斯將軍緊緊跟隨在我的左右,您認為他是一個擺設嗎?對於康斯坦丁堡來說,謀殺那位年輕人並不能獲得任何實質上的好處,反而會因此承擔許許多多隨時可能降臨的巨大風險。當然啦,我可以在碼頭上正式逮捕他們,隨後規規矩矩地交到皇帝的手上。你們父子的功勞我牢牢記在心裡,萬一以後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說不定還能借此在皇帝跟前開脫一下。」

    「統領閣下!」拉烏爾臉色驟變,他兩手背在身後,努力將怒火克制下去,「請您放聰明點。您這麼私下接待一位叛軍公爵的特使本身就已經構成死罪了,難道您不怕我張揚出去嗎?您究竟是安得什麼心,才會瞞著皇帝欽差,冒著巨大風險來和我對話呢?」

    「殿下。」薩瓦林雖然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鑠,他用一種異常洪亮的聲音回敬道,「請您也不要口出狂言。在我這個地界上,隨時都可以讓不該存在的人消失掉,而皇帝只會嘉獎我,因為我成功切斷了叛軍公爵妄圖與霍普國王聯繫的勾當。我之所以想見您,不過就是一種施捨罷了,您千萬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以免之後跌下去再也爬不起來!」

    拉烏爾滿面鐵青,憤憤地退了出去。大統領豢養的間諜隨即心領神會地暗暗跟蹤盯梢,確保其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

    此時已經接近後半夜。

    在紅喉酒館中歡聚的人們漸漸分散開來各自回家歇息。阿爾伯特和凱瑟琳兩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無法輕易入眠。

    結為夫妻之後就要一體同心,凱瑟琳很好地實踐了這個古訓,一直在小阿耳畔念叨著關於出港的計劃及今後的打算。

    女人的算計在有些時候極為精準,何況凱瑟琳本身算得上是十分聰慧,因此她的煩惱也就只會比阿爾伯特多而不會比他少了。

    凱瑟琳在近幾天裡做過好些噩夢。自己成了寡婦,而肚裡卻懷上了小阿的孩子。那個小可憐從一出生起就看不到自己的親生父親,一出生起就要隨著自己顛沛流離、浪跡天涯。她甚至還有過更可怕的念頭,阿爾伯特或許會為了她的幸福而主動放棄與其結婚,他們兩個的關係從此一刀兩斷。

    相愛極深的年輕人之間往往會突然迸發出幾次強烈的衝突,它們看似意外,其實卻往往在背後有其規律可循。那些矛盾藏得很深,又被濃濃的甜蜜愛意給遮蓋,就像火山口下的岩漿一樣,只有等待累積到定量的時候,才會猛然間噴薄而出。

    當凱瑟琳斷斷續續地提出自己的那些在阿爾伯特看來極為可笑又極為孩子氣的想法後,年輕的公爵當即用手捂著她的嘴巴道:「怎麼可能!不要去操心這些虛無飄渺的東西,我們只要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就一定可以安然度過眼下的難關。」

    他的愛人則顯而易見地沒有那麼樂觀,仍然用一種令人極不舒服的語調哀歎道:「如果您不是一個身份如此顯赫的公爵就好了!我們可以勤勤懇懇地靠著自己的雙手勞動來過生活。養育的兒女也不需要很多,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就行了。我們一起看著他們天天茁壯成長,一起教育他們、愛護他們。其中當然也免不了會有各種艱辛,可是相比現在這種情況的話,真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我真擔心……」

    凱瑟琳的嘴再一次被捂得嚴嚴實實。阿爾伯特直起身來,用另一隻手輕輕撫著愛人的額頭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有你這麼一個璧人在我身邊陪伴,難道上天會沒有絲毫的動容及垂憐嗎?」

    他那只捂嘴的手掌漸漸下移,卻在即將接觸到關鍵部位的時候被凱瑟琳叫停:「我沒有心情,在這個旅店內,我覺得自己隨時可能會被威脅。我們的寶寶不應該誕生在這種地方,婆婆之前叮囑過我的……」

    阿爾伯特一時間愕然,他沒想到自己的母親會管得如此寬泛。雖然夏洛特夫人的考慮很有道理,像現在這種動盪的環境下,萬一不小心懷孕的話,對誰都是不負責任的表現,但小阿畢竟已經成年了,男女之事上被任何人指手畫腳都會感覺不舒服。

    「我們能不能把所有煩惱都暫且撇開?上帝之所以要分出白天和黑夜,就是讓凡夫俗子們可以在忙碌了一陣之後有機會釋放一下自己。如果整日都緊繃著一根弦的話,很容易就會斷裂開來的。」小阿說著,繼續鍥而不捨地在愛人身上施展進攻措施。

    凱瑟琳被弄急了,她準備翻身起來,卻不經意間甩手打到了小阿的臉上。這個舉動在平時的話並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可今次卻極為不同,因為小阿的心裡已經憋著一團火氣,現在被突然觸發以後,翻臉也就成了必然:「好吧。那你繼續嘮叨你的,我一個人睡!」

    年輕公爵從床上猛地跳起,也不顧凱瑟琳的感受如何,一下子將那薄薄的被褥給掀起裹到自己身上,賭氣在床邊的地板上將就著躺下。

    姑娘家哪裡受過這種侮辱,她低聲抽泣道:「你如果覺得我哪點不好,可以指出來,犯不著用這種冷暴力來作踐我。我和你的結合是兩情相悅,但並不意味著在那之後我就不能完全沒有一點主見和思想。我知道你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需要在我身上尋求解脫,可我何嘗沒有想過要分擔你的這些個壓力呢?可你根本不理解我,僅僅只把我當成一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來看待,這樣子的話,我們怎麼可能談到一起?」

    「是嗎?原來在你的眼中,我就是只懂索取的禽獸!」阿爾伯特怒氣沖沖地說了好些傻話,「我努力想要讓你免於外界紛繁事務的攪擾,你卻把我說成那樣!夫妻之間當然應該坦誠相待,可你卻把我拒於千里之外。的確,我母親說的很對,一個破落至如此的徒有虛名的公爵根本不配組建家庭,根本不配有個妻子,也根本不配有孩子。你如果嫌棄我的話,可以現在就走,我不會做任何阻攔!」

    凱瑟琳哭成了淚人,小阿的這些話深深地傷害了她。男人在這種事情上,永遠不需要負擔任何責任,一切後果都被柔弱的女子給默默扛著。

    雖然天氣很溫暖舒適,但在凱瑟琳那裡卻寒意刺骨。她渾身打著哆嗦,兩隻手緊緊環抱在胸前。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室內的一切物體都消失了,只有阿爾伯特那虛無縹緲的影像在那裡兀自旋轉著,在大約數分鐘之後,凱瑟琳忽然從嘴裡吐出幾口鮮血,撲通一下從床沿邊栽到地上,不省人事。

    小阿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後趕忙大聲呼救。

    欲知後事究竟如何,下回接著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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