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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二章 奇緣注定只在一瞬間 文 / 曦翔魔翼

    刺客也有母親,這當然是廢話。但他若是不說的話,那估計很多人都會在心中默認其是石頭裡蹦出來的。人類固有的思維就是這樣,惡人和英雄的出生必定都是雄奇瑰麗、驚天動地的。他們可以是其母親夢見了某位神仙下凡與其交合而生,也可以更離譜一些把那某位神仙替換成毒蛇猛獸,反正他們的父親絕對不會平凡,絕對不是常人。

    精靈刺客不提要見自己的父親,單單提出要見自己的母親,可見其的出生緣由也必定是以上幾種情況任選其一了。

    當然,本尼迪克老頭並沒有上述偏見,他早就猜測該名刺客是個混血兒了,因為其暗沉的膚色怎麼都不可能是純種丹斯精靈。他十分友好地詢問對方,其母親究竟是誰。

    那個囚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似乎羞於啟齒,似乎還有那麼一絲與其身份不相稱的害羞。他低低地說道:「我已經許久許久都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了,他們不讓我接近丹斯森林,認為我是一個間諜,是去那裡搞破壞活動的。」

    「此話怎講?」老鮑和本尼迪克異口同聲地問道,他們感到這事情越來越蹊蹺和詭異了。

    「您是博教的紅衣主教,你們博教的教廷就在丹斯森林的邊沿。您一定聽說過關於精靈內部紛爭的故事吧。我的父親是屬於當年西部那一方的後代,他們戰爭失敗之後,就全都撤退到了地下,藉著矮人原先創造的洞穴勉強苟活殘存。我的母親是丹斯森林中的精靈,她和我父親的相遇純屬偶然,而我的誕生則更是偶然中的偶然。我的父親不願意見我,我的母親也由於族規而拋棄了我,我既不受那些地底精靈的待見,也不被丹斯森林中的同胞接受。他們都罵我是雜種,罵我是不該出生的惡魔之子。我從小無依無靠,完全靠運氣苟延殘喘。您剛才說了絳紅玫瑰的名字,他們的的確確是一個暗殺組織,我也確確實實是其中一員,但他們收留了我,沒有他們,我就不可能活到現在。刺殺皇帝只是他們要做的第一步而已,可惜卻被我弄砸了。你們都以為我是罪人,其實我是在為整個博迪大陸謀福祉,你們以後一定會明白的!」

    「為什麼得要以後,你現在難道就不能明說嗎?」本尼迪克感到有點生氣,在這個節骨眼上,對方竟然玩起了這套把戲。

    「我只是一個殺手,並沒有參與組織內部更深入的運行,您若是想要知道詳細情況,可以自己去詢問。我現在反正也已經是被關在地牢裡了,最大的願望就是見一見自己的母親。她遠在丹斯森林,是一個部族的德魯伊,您若是方便的話,希望能給皇帝陛下提一提這個要求。」

    「見你母親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但你若不把剛才的話頭說明白了,恐怕就很難在短期內實現這個願望了。」

    「主教大人,你們博教也有很多秘密不能與外人道的,我們絳紅玫瑰同樣如此。你們還是在明處,而我們則是在暗處。我言盡於此,不願意再多說什麼了。你們聽也好,不聽也罷,我的心其實早就死了!」

    那個囚犯說完,回轉身去倚著牆角坐了下來,又回到了一言不發的狀態之中。他剛才心思中略微飄蕩起的對於親人的情愫,似乎被他那堅韌不拔的理智給壓抑了下去。

    本尼迪克想到阿爾伯特還處於中毒狀態,便最後問了一句道:「請問閣下,百日醉之毒你可知曉如何解法嗎?若是能順利解得此毒,我願意以性命擔保讓皇帝准許你同我一起去丹斯森林見見你的母親。」

    那個囚犯像是見到了一線天光似的,忽然眼前一亮。若是能親自前往的話,豈不是比派人前去請來自己的母親更加令人感到幸福和興奮嗎?這樣不但節省了時間,還能再次親眼親耳親手,看到聽到觸摸到自己同胞所生活的環境。他在牆角邊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主教大人,百日醉之毒可以解除,但必須是由一個異性之人,親自用嘴將其吸出,三日之後,就能完全甦醒過來。但那位解毒之人,卻也要忍受一周的痛苦,隨後才可以自由活動。」

    「這是為什麼?天下竟有如此奇怪的解毒之法,你們絳紅玫瑰當初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才會用此般千奇百怪的配方煉製成這一毒藥的?」

    「我只是他們其中的一名新晉成員罷了,並不知曉過多的奧秘。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主教大人信任我的話,只需照著我剛才說的做就行了,若是有效的話,也請您一定不要食言!」

    本尼迪克當即打了包票,他和鮑羅特公爵先回皇宮和迪略特皇帝稟明了今天的成果,皇帝陛下對於阿爾伯特的病情似乎也十分關心,當即就首肯了紅衣主教私下訂立的君子之約,反正死馬當成活馬醫,既然有線索,順籐摸瓜也未嘗不可。

    現在最大的問題在於上哪裡去找這麼一名心甘情願讓自己躺倒一周的小姑娘呢?坦博蘭斯帝國的男男女女雖然並沒有涇渭之分,但畢竟還是要顧及一些風言風語的。已經成婚的女子,絕對不可能給年輕的殿下去吸吮手臂上的傷口,那些待字閨中的姑娘們也不太可能願意犧牲自己的好名聲,去給別人留下口實。

    當然啦,阿爾伯特貴為鮑羅特公國的唯一法定繼承人,本身也長得英俊,真要公開招募志願者的話,恐怕一定會是趨之若鶩。但老公爵和本尼迪克不會把此事弄成兒戲,因為他們既要對阿爾伯特本人負責,也要對那名姑娘負責。對方犧牲這麼多,到頭來若是落得個不明不白的下場,不但毀了對方一生,也會讓小阿蒙上不好的聲譽。但小阿還年輕,又是國事家事一肩挑,不可能如此草率地就由於這個事情,而草草定了終身,這不但可能違背他自己的意志,也是兩位老頭子所不願看見的。

    事情到此,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阿爾伯特的毒當然要解,但是要解毒的話,就必須要找一個妥帖、合適的人選。畢竟男女之間肌膚相親,怎麼著也會被傳得沸沸揚揚的。

    兩個老頭思前想後,決定隱瞞這一解毒的過程。他們對著皇帝的面,也並沒有細說什麼,暗地裡親自走訪帝都西薩城,想辦法找到一個妥帖的人選。

    凱艮是個大老粗,但腦袋其實還是很靈活的,他是阿爾伯特最信任的人之一,這解毒的消息肯定不會瞞住他,因此其當即就表示:「這容易,殿下當初是哪裡受的傷,現在就去哪裡找人不就行了嗎!」

    「你是說棕熊酒館?」老鮑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明白。

    「那個女侍者啊,既然殿下出頭幫了她一把,現在殿下本人有難了,為什麼就不能讓她也反過來幫一下忙呢?」凱艮難得地一句話裡沒有露出半個髒字,沒有罵一聲娘。

    老鮑那是高瞻遠矚,想的東西太多,因此反而把這個小細節給忽略了過去。既然凱艮提了出來,他當即就意識到這是一個的的確確的好主意,不過他也有些猶豫,畢竟對方是酒吧工作的侍者,性格脾氣都未可知,還得再接觸後深入瞭解下才能做定奪。

    他同本尼迪克兩人帶著萊克利斯及凱艮風風火火就趕到了棕熊酒館,阿爾伯特那邊則暫時由比較心細的艾德裡安照顧。

    酒館女侍者名叫珂賽特,她原先是沒有名字的,只有一個外號叫做小雲雀。她是一個外鄉人,被好心的老闆收留下來幹幹雜活,雖然賺不了幾個錢,但至少有吃有住,比在外面街頭流浪要好得多。

    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教她的,反正這姑娘識得一些字,在到了酒館做女侍者之後,就自己給自己取了一個珂賽特的名字。這個字眼發音通透清澈,又有一些楚楚動人、引發憐愛的妙處,恰恰很符合她的實際處境。

    她身材瘦小,臉也不好看,除了那一雙還算有神的眼睛以外,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可以引起別人注意的地方。她沒有裙子可以穿,沒有好看的蕾絲花邊的袖口,一直以來都是像那些幹粗活的男人們一樣,把袖子管捋到肘子處。

    但她畢竟是個充滿夢想的少女,每天睡覺前都或多或少會憧憬一下奇跡的發生,她在夢中總是夢見有一匹白馬從天上徐徐降下,落到自己的床前,那馬上並沒有人騎乘,它長得十分英俊,毛色清潔亮麗,一看就是打理的很好的貴族專用馬匹。

    她有時候會幻想自己騎上了這匹高頭大馬,一路衝向了一位王子的府邸,那王子早就興沖沖地站在台階上迎候自己,他很有風度的把她從馬上抱了下來,兩人有說不完的情話,有道不完的小秘密。啊!一切都是那麼美好,直到第二天繼續在酒館幹活為止。

    老鮑等人來到的時候,這位珂賽特正在努力打掃酒館,以備晚上熱鬧的時候,給客人們提供一個舒心清爽的環境。

    少女的夢想,一般來說總是比少男的要好實現一點。馬上將要發生的事情,似乎也驗證了這個說法。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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