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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一章 苦口婆心套緣由 文 / 曦翔魔翼

    絳紅玫瑰是一個令人聞之色變的恐怖暗殺組織,他們的所有信息都籠罩在一片迷霧之中。沒人確切地知道這個組織究竟有多少成員,也沒有外人曾經親眼看到過這個組織的所在位置,他們似乎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可以把自己深深地隱藏於無形之中,只有在幹買賣的時候,才會偶爾露出端倪。

    本尼迪克是個博教修士,得益於其經常受命行走於坦博蘭斯帝國間的便利現實,他對於絳紅玫瑰的認識比一般人要稍微深刻一些。

    既然競技場中的那個精靈想要行刺皇帝,那他說不定就和殺手組織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阿爾伯特殿下在棕熊酒館中被立地仙用暗藏的兵器弄傷,中了那雖不致命但卻能使人完全喪失活力的百日醉之毒,而這個東西也和絳紅玫瑰有關。

    所有線索都似乎指向了這一個方向,令得本尼迪克絲毫不敢怠慢,草草歇了一晚之後,就由鮑羅特公爵領頭,前去皇宮面見迪略特,請求探視在帝國牢裡的那名精靈刺客。

    皇帝對於這些深究殺手背景的努力當然是來者不拒,他很爽快地就給了鮑羅特公爵等人以地牢的通行權。

    那個精靈自從被打入地牢之後,幾乎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完整的話。他的內心似乎十分強大,可以抵抗一切外界的干擾。任憑你怎麼嚴刑拷打,他都能淡然處之,絲毫不為所動。他的膚色在地牢裡顯得更加暗沉了,與那些丹斯森林中生活的精靈完全就是背道而馳。他的那兩隻由於飢餓和受累而閃閃發光的眼睛,甚至露出了一絲滲人的紅光。牢裡的獄卒私下裡都議論,這個人一定快要瘋了,那撲騰閃爍的眼神,顯示出了其內心的狂躁和不安。

    鮑羅特公爵等人趕到的時候,牢裡正好在分發早飯。那個精靈在一天之中,唯一的幾句話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說的,他幾乎天天要求加餐加量,可是這種要求在地牢裡是不可能被滿足的。他每次三下五除二就能解決那稀稀拉拉的伙食,隨後強忍著怒火,把心氣調勻了,繼續著自己的精神之旅。

    本尼迪克一見到這人,當即就對老鮑表示:「他肯定不是個純種精靈,膚色那麼深,眼睛顏色也不對,身材更是比一般精靈略顯矮小。」

    那個刺客聽到有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還說自己不是純種精靈,當即出人意料地發起火來,他一下子縱身竄起來,飛也似地衝到牢門口,伸出那雙細細長長的胳膊,妄圖去抓撓紅衣主教。

    獄卒們見狀,趕忙用專門的火頭棍驅趕,那火頭棍的一端常年浸在一個特製的高溫爐子裡,一旦有犯人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牢裡管事的就會用火頭棍去驅趕和警告。這東西溫度奇高,任你再怎麼鋼筋鐵骨、錚錚好漢,也無法敵過火燒的痛楚。

    但今次卻十分不同,那個被本尼迪克說成不是純種精靈的刺客,像是發了瘋一般,隨便你火頭棍怎麼驅趕,他都不管不顧,一意孤行地想要發洩自己心中的不滿和怨恨。

    他那原本就細長的胳膊,瞬間就被燙的烏漆麻黑,空氣中甚至還出現了一股燒焦的糊味。老鮑阻止了獄卒們的這一酷刑,他對於眼前的這名刺客產生了憐憫之情。

    萊克利斯也算是一員猛將了,可看到那人手臂上被弄成這樣,還是唏噓不已,他對公爵說道:「大人,這個傢伙的心中一定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恨,致使其對這皮肉的痛楚完全忽略不計。」

    本尼迪克耐下性子,放低身份,和顏悅色地詢問起那名刺客道:「閣下究竟是何人,為什麼要刺殺當今皇帝呢?」

    那人沒有回應,他略微平靜了一點,默默地捂著手臂上被燙傷的地方,兩眼朝上,不去看公爵和主教。

    本尼迪克繼續問道:「閣下若是丹斯森林的精靈一族,怎麼會想到來插手人類的政治事務呢?其中有什麼難言之隱,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嗎?你不用有顧慮,我是博教的一名修士,和皇帝並無直接的隸屬關係。你行刺他,當然是不對的,但若是有什麼特別的緣由,說出來或許可以減輕你的罪責。我們博教歷來以一顆行善的心弘揚上天之仁德,你只要說的在理,我一定會在陛下面前替你說情的。」

    那人還是不置可否,但他的臉上明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不知道是由於**的關係還是精神的關係。他的額頭上刻有坦博蘭斯帝國專門為可能利用魔法潛逃的罪犯而特製的金印,這是當年帝國首任教宗克雷芒率先提出使用的。

    本尼迪克並沒有灰心,他仍然平心靜氣地給那個刺客說著道理:「閣下可知道絳紅玫瑰這個組織?你和他們有沒有關係呢?你行刺皇帝是個人行為,還是另有其他主謀?你什麼都不說,皇帝的確沒法殺你,可他卻能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你若是吐露點什麼,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上一任皇帝死的不明不白,這位迪略特皇帝雄才大略,他絕對不會讓此事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去的。你可要考慮清楚了。你有沒有家人?有沒有朋友?你有沒有信仰?你是為什麼而戰的呢?行刺失敗已經是一個注定的事實了,你這一身本事難道就準備空耗在這裡嗎?」

    本尼迪克邊說,邊接過慇勤的獄卒遞來的茶水。他也的確有些口乾舌燥了,因為都是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牢裡的那位一直都沒有吭聲。

    鮑羅特公爵平素是應酬慣了的人,但對於勸解別人這種事情卻十分地有心無力,他見本尼迪刻苦口婆心,變換著法子想要說動對方,心裡十分欽佩。他昨晚本來是要和紅衣主教細細談論關於阿爾伯特之事的,但這個禿頂的修士老頭似乎不願意多涉及這個方面,他的意思很明確,阿爾伯特就是你老鮑的兒子了,外面人多嘴雜,我們這邊討論的越詳細,越有可能給小阿帶去麻煩,還不如把此事模糊一點,大家落得乾淨。

    老公爵是個顧家的人,雖然年輕時候和所有男人一樣,偶爾也會沾花惹草,但若是到了關鍵時刻,他總能顧全大局,一下子就把形勢給穩定下來。當年的冬妮亞雖然懷著身孕,可面容依然十分姣好,讓人心動,老公爵執意納妾,原配夫人由於膝下無子,也不能做出什麼強有力的反對,畢竟公爵的繼承人之位若是由一個女兒之身來擔當,必定會引起許許多多不必要的麻煩。老公爵像是賭博一樣,又愛冬妮亞本身,又愛她那肚子裡的孩子,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數月之後,果然就誕生了一名男孩,老公爵比誰都高興,逢人就講自己有兒子了,公國有希望了。

    他對於冬妮亞的舅舅是苛刻了點,為了掩人耳目,並沒有給太多的錢。那個藥材鋪舅舅也是個怕官怕管之人,對於此事不敢過度聲張,過了幾年,鋪子生意不好了,便藉著這個由頭,遠走到了外鄉。他幾次寄信不成,其實都是由於小鬼難纏的緣故。公爵府上的看門人哪裡會看得上你這一介布衣,而且還口口聲聲說是什麼公爵夫人的親戚,這注定是要石沉大海的。

    公爵如此愛家愛子,固然有延續國家統治這一關鍵因素在起作用,但他本人也的的確確是這個性格。隨著年紀的增大,沾花惹草的事情減少了,對於夏洛特夫人,對於阿爾伯特殿下,老公爵的心中充滿著柔情蜜意。

    他原本準備剖心置腹把這一切都和紅衣主教本尼迪克說個分明,但對方卻似乎想的和自己不太一樣。本尼迪克當年讓冬妮亞懷了身孕,卻最終還是拋棄了她,在他的眼裡,修道院裡修行魔法才是其畢生所應該從事的東西。男歡女愛、組建家庭之事,他從來不曾考慮過。年紀輕的時候,還有可能出現差池,老了以後,這觀念就不可能再被改變了。他犯過一次錯誤,就決不允許自己再犯第二次錯誤。冬妮亞的面容是他壓在心底的最後一段基石,雖然十分重要和珍貴,但卻也永遠都不會再去翻動了。

    阿爾伯特在本尼迪克心中的地位僅次於冬妮亞,殿下中毒,他一定會全力去幫助救治。但他絕對不會去試圖改變和干涉殿下現在所走、所擁有的一切道路和頭銜。他更願意作為一個旁觀者和幫襯者,看著這個由於自己年輕時候的一時衝動而誕生的奇跡,一步步去創造屬於他的美好生活。

    本尼迪克是無私的,鮑羅特公爵是自私的,當然這無私和自私只是觀察角度的問題,對調一下也未嘗不可。但他們兩個都是可愛的老頭,因為他們都在為了阿爾伯特的幸福而努力著。

    在紅衣主教苦口婆心勸說那名刺客的時候,鮑羅特公爵就是沉浸在對於這些往事的回憶中,他覺得這個阿爾伯特的親生父親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東西,那個東西糅雜了許許多多的悲喜交織的故事,使得禿頂的紅衣主教顯得格外令人動容。

    本尼迪克在喝完獄卒遞來的茶水後,仍然孜孜不倦、毫無挫折感地繼續和那名一直沒有搭話的刺客聊著天。

    他已經變換了話題,扯到了很遠的地方,他甚至講到了先知西裡爾,講到了當年抗擊北方異教徒的傳奇英雄克雷芒。

    那個囚犯唯一的改變,就是把原本朝上望的眼睛放了下來,他終於願意去瞧著眼前的這名略有些駝背的紅衣主教了。他在一個不恰當的時機突然打斷了本尼迪克,用小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了句道:「我想見見自己的母親!」

    本尼迪克注意力很集中,聽到對方這一聲出來,立馬激動地回應道:「可以,你的母親是誰?她在哪裡?」

    正所謂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凡事有果皆有因,欲知究竟誰是這名刺客的母親,且聽下回接著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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