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巡林客克瑞斯的任務是去哨探一下地震後莽墩口關隘的具體情況。如果有機可乘的話,那就順勢把它奪下,如果不是,那就隨機應變,或者乾脆再等待時機。
克瑞斯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幕後黑手會不會真的與那些迷失者有關。丹斯森林中的種種異變還有自己莫名其妙在追蹤吸血鬼的路途上失去自我意識,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關聯。
從丹斯森林西北角到這群山環繞的肯坦國與德斯蒂尼伯國的交界之地,少說也需要好幾日的路途,自己究竟是被什麼強大的力量給捕獲,以至於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此間呢?那些吸血鬼已經被消滅,可想而知,他們的能力也就僅此而已了,絕對不可能有這種強大的力量。如果說是迷失者所為,他們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巡林客的數量雖然不多,但也有一百來號人,自己為什麼就會如此特別的被盯上呢?他們想要對自己的同胞下手這可以理解,卻為什麼要大費周章來到此間擺弄如此威力巨大的地震術呢?
種種謎團把克瑞斯壓得喘不過氣來,他緩了緩神,在一個絕佳的隱蔽之地,用遠視術打量著莽墩口關隘上的情形。
自從上次突襲未果之後,肯坦國對於莽墩口的戒備明顯加強了不少。現在起碼有幾十號人在那上面站崗放哨,而且地震顯然沒有對他們產生什麼影響,這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之地連地震都對其無可奈何。
精靈巡林客當即決定悄悄撤回比爾提城去告知殿下及軍師,但在這之前必須先了卻一樁心願。他考慮到阿爾伯特對於凱艮負傷之事耿耿於懷,便想著要立一件奇功回去,給殿下開開心。
他這次直接張弓搭箭,也不做什麼調整,瞅準了機會,就是幾發連射,直撲關隘上的那些腰佩冷晶石的守衛們。
他想著既然這些守衛可以免疫自己的封魔箭,那乾脆就來硬的,趁他們不備,就憑自己百步穿楊的能力來個斬首行動。
這是一招賭博,就看對面有沒有預先做出準備了。博迪大陸上的施法之人一般來說會在緊要關頭給自己身上加上諸如石膚術之類的長效魔法以便防身,但防守關隘的這些人,長年累月都在那一塊巴掌大小的地盤上活動,很有可能會有所懈怠,以為自己不會有什麼危險。克瑞斯就是想試探一下對方是否時刻綁緊著自己的弦,有沒有可能來個出其不意、一招制勝。
他望著自己的那幾支離弦之箭,心中默默祈禱,期盼可以交到好運。時間突然一下就變得極其緩慢起來,那箭好似在空中飄蕩的棉絮一般,晃晃悠悠地慢慢挪向目標。
克瑞斯知道這純屬碰運氣的行為,按照其平時的性格,本來是絕對不屑於這麼幹的,但自己既然現在是在阿爾伯特殿下暫時效力,那就得做出點成績出來,凱艮的負傷讓他心有愧疚,他過於輕視了對手,才間接導致了這一情況的發生。
可惜的是,天不遂人願。上次的失敗那是過於輕敵所引起的,這次雖然足夠重視,但卻變得有些草率和突兀,凡事都沒有捷徑可走。
那幾支瞄得極準的箭矢雖然都準確命中了目標,但對方卻是早有防備,絲毫沒有造成什麼損害。相反,肯坦國那邊也並不是被動的接招,他們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早就在關隘外的一些緊要地點暗暗埋伏了一些人手,就等著某些不知死活的傻瓜妄圖故技重施呢。
克瑞斯自以為隱蔽的場所,其實早就被他們給盯上了,但那些人並沒有馬上行動,而是在觀察精靈的後續作為。等到克瑞斯出手的時候,他們則悄悄從後方包抄了上來,一舉將那個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所射出的箭矢上的傻瓜給擒獲。
精靈原本要施展脫身的魔法,卻被那些人早一步識破,他們中有會用封魔術的高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克瑞斯的念想全部斷絕。
可憐的精靈頓時成了待宰的羔羊,被這些人抬上了莽墩口的關隘。
關隘上守城的那些肯坦國士兵立馬對其指指點點起來,有些人甚至懷疑是這些該死的抱樹者發動了地震,妄圖趁人類內戰之機,謀取自己的利益。他們中為首的將領名喚雷德爾,生的五大三粗,面色紅潤,聲音洪亮無比,張開口說話的時候,喜歡把那一排整齊的白刷刷的牙齒給亮出來,讓人覺得他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使不完的勁道。
他和肯坦公爵沾親帶故,但具體是什麼親什麼故,則對外界諱莫如深。
肯坦國雖然地處偏僻,但國土面積卻不小,這雷德爾的來歷很少有人清楚,以至於有人暗地裡說他可能根本就不是本國人,而是其他地方過來的流浪漢。但流浪漢也會有交好運的時候,因此他便做了肯坦公國的一名將軍,眼下則被派駐來負責守衛莽墩口。
這裡所需擔負的責任很大,但能被他管轄的人員則很少。肯坦公爵雖然有反叛帝國的意圖,但始終沒有下定決心要拉起大旗真刀真槍地往東推進。公爵把莽墩口當成檢驗自己成色的試金石,他的想法就是,如果莽墩口在鮑羅特公國的大軍緊逼之下,一年內不失守,那他就要準備開始攻擊了。因為肯坦公爵是一個穩守反擊之人,只要自己的老窩沒有可能受到威脅,那他也就和皇帝有了叫板的籌碼。公爵手下的精兵良將其實不少,擅長魔法的異人奇士那也是出人意料地多,但他讓一個被外人紛紛猜忌的雷德爾做守衛莽墩口的主將也是有自己的考慮。
肯坦公爵任人唯賢,唯才是舉,算得上是一位英主,只不過由於其地處偏僻之故,才沒有在整個博迪大陸傳播開來。他秉承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則,放手讓雷德爾去組織具體事宜,自己只在後方做做總的參謀,幾乎不提什麼影響到前方決策的事情。
公爵也是一個狡猾的人,他雖然讓雷德爾放手去幹,但這兵員卻始終沒有多給,因為莽墩口的確不需要什麼大軍。這關隘之後有一處自然的村鎮,肯坦公爵在那裡駐紮了五百多人的後備隊,算是給雷德爾一個墊底的後援團。
他借這險要關隘考驗雷德爾的能力。如果其不能守住莽墩口的話,那給多少士兵也是白搭。如果一年後,自己準備出擊了,那雷德爾也一定會受到他的重用。公爵不但把莽墩口當成了自己的籌碼,連帶著那雷德爾也只是印刻在上面的小圓點。
克瑞斯被抓住後一言不發,用兩隻眼睛緊緊盯住週遭的這些肯坦國的士兵。
雷德爾用粗壯有力的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然後習慣性地露出那一排牙齒,臉上似笑非笑,衝著精靈道:「你是那位鮑羅特公國的公子所派來的奸細吧。你們上次已經失手了一回,如今又想依樣畫葫蘆,也太不把我們這些人當一回事了!地震是天災,你就是**。我不知道那位鮑羅特的公子是怎麼想的,一個居住在丹斯森林的精靈竟然無緣無故地跑到這裡,來攙和與自己本來毫無干係的人類之間的內戰。你就說說吧,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克瑞斯還是沒有開口回應,他打量著對方那異常健碩的身軀,心中不斷思考著金蟬脫殼之法。
雷德爾則繼續說道:「鮑羅特的公子不遠千里,把舉國之兵都帶來了,難道他就不怕那位陰險狡詐的皇帝悄悄對其的老窩下手?這皇帝捅別人屁股的能力,那可是盡人皆知的。我們肯坦國並沒有要叛亂,僅僅是加強守備,鞏固國防而已。你們大軍壓境這麼久,我們什麼時候主動挑釁過了?皇帝的毒辣手段,全帝國的公爵伯爵都心知肚明,你的那位主子卻甘願做他的鷹犬和走狗,豈不是太作踐自己了!」
克瑞斯仍然不接口,雷德爾這邊則是越說越起勁:「我看不如這樣吧,我們兩家各自暗暗罷兵,對外裝裝樣子就行了。你們那邊只要把皇帝糊弄住,我們這邊也就一直這麼守著,天長日久,看那狗屁皇帝還能有什麼特別的高招。」
「我是個丹斯森林的精靈,我不可能去影響鮑羅特公子做出的決定。」克瑞斯終於說話了。
雷德爾一聽,倒是喜笑顏開起來,他用有力的手掌拍了拍精靈的肩膀,然後習慣性地又抹了抹鼻翼道:「這樣吧,我也不過多地為難你了,你在我這裡吃頓便飯,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比爾提城。你去對那位鮑羅特的公子說說我給他的建議。他一定會有所回應的,我絕對有信心這麼說!」
克瑞斯不相信對方會如此輕易地就把自己給放了,他將信將疑地說道:「你的話我可以傳達過去,但阿爾伯特殿下聽不聽,那就是他的事情了。我有一個疑惑,不知道能否提出來?」
「說說看。」雷德爾的臉上重又呈現出似笑非笑的摸樣。
「閣下率領的這些人使用的究竟是什麼魔法,為什麼竟然不怕我專門調配而成的封魔箭呢?」
雷德爾倒也實在,他哈哈大笑道:「不瞞你說,這週遭一圈士兵裡面唯獨我一個人大字不識幾個,屁法術都不會,所以你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
將軍不顧克瑞斯的感受,硬是把他留宿了一夜,絲毫不忌諱其可能奪關的危險。他的那些手下連續施展了兩次封魔術,這樣可以讓法術效力保持到第二天一早克瑞斯出關的時候。沒了魔法的精靈那就是沒了翅膀的鳥兒,更何況這精靈的弓箭也不在自己的身邊呢!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