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伯特殿下對於德斯蒂尼老伯爵的生死不置可否令得克勞迪婭公主心內十分焦急,一旁的艾德裡安看得清清楚楚,他自告奮勇要去伯爵府邸一探究竟。
教堂內有些熟悉情況的民眾告訴公主,伯爵府可能已經坍塌,這消息有如千斤之擔壓在公主的身上,使得她甚至準備冒著風雨親自跑過去查看。
米裡哀主教及夏洛特夫人等人忙把她給勸住道:「您是德斯蒂尼伯國唯一的繼承人,眼下局勢不明,千萬不能胡亂行事。」
塔倫克勞福德也用眼神示意阿爾伯特,讓其好好安撫下公主。小阿一方面在埋怨公主不理自己,一方面也對老伯爵能否生還表示懷疑。自己所在的那棟建築和伯爵府是相連的,而那棟建築已經倒塌,再加上伯爵臥床不起,結果肯定不容樂觀。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公主說,總不能把實情告訴她吧,這豈不成了火上澆油嗎?
要不是有艾德裡安主動請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拾這兩難的局面。
精靈巡林客克瑞斯趁便和小阿說了自己的看法,他認為此次地震不像是天災,很有可能是某些人蓄意為之的。阿爾伯特雖然沒有明面上表示不同意,但心中的不屑一顧還是清清楚楚地在語氣上表達了出來。
克瑞斯知道小阿的心思,他為了加強說服力,特地搬出了精靈最近經歷的一些不能為外人道的事情:「丹斯森林裡的許多狼人發了瘋,變得十分危險可怖,這些動物原本和精靈可以和諧相處,可最近卻完全換了副摸樣。我原本是在森林西北部分巡邏,卻意外碰見了幾隻吸血鬼,這些東西應該是晝伏夜出的,但茂密的森林植被給它們提供了良好的庇護。我一路暗暗追蹤,想要瞭解它們的來龍去脈,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怪事,我感覺自己有一段時間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識,像被人架著一樣,一路往北,等到能夠自己做主行動的時候,正巧碰到了你們準備密謀奪取莽墩口。」
「這些事情的確很奇特,但和剛才的地震有什麼必然的關聯嗎?」阿爾伯特仍然覺得克瑞斯的想像力過於豐富。
「殿下,莽墩口上那幾個腰佩冷晶石的守衛,絕對不是什麼一般的人物,他們竟然可以無視我那用老橡樹根部分泌的油性物質來打造的特殊箭矢,這說明他們施展魔法的方式和博迪大陸上常見的都不同。你們坦博蘭斯帝國的博教修士,擅長以自身修為的力量來施法,我們精靈及其他一些人則善於借助自然的能量,諸如冷晶石之類的來進行。這兩者之間雖然媒介不同,但所由而生的魔法性質卻幾乎沒有什麼兩樣。我的箭矢可以讓這些魔法全都失效,卻難以對肯坦國的那些人起作用,這其中必有蹊蹺。要麼是他們的魔法性質與我們截然不同,要麼就是這背後還有更令人嗔目結舌的秘密。」
阿爾伯特點點頭,他對這件事情是深有感觸,畢竟凱艮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馬失前蹄的。
克瑞斯趁熱打鐵繼續說道:「殿下,軍師塔倫審問的那個商人,自報家門說是為一個名叫菲利普的傢伙幹活。這菲利普三個字在我們精靈那裡可是名聞遐邇,他張口就是皇帝陛下,閉口就是坦博蘭斯帝國,妄圖用這些來壓制我們,好讓他的那些伐木小隊來進行工作。雖然現在還不能肯定那商人提到的這個名字就是我們深惡痛絕的那一位老兄,但我憑借自己的直覺,還是有很大把握進行認定的。現在這突如其來的地震打亂了所有人的計劃,比爾提城內受損嚴重,那莽墩口估計也會遭到打擊……」
「對,這就是我疑惑的地方。退一萬步說吧,就算對方有能力發動地震,但這同時也會波及到他們自身,似乎有點得不償失。」
「殿下,德斯蒂尼伯爵的軍隊都在城內,而您的軍隊也全在城牆外駐紮著,他們肯坦國那邊卻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隘口,這筆交易還是划算的!」
阿爾伯特一拍腦袋,忙讓塔倫想辦法打聽到城外駐軍的狀況。其實克勞福德兩兄弟想的比小阿早得多,他們趁克瑞斯與殿下私聊的時候,早就通過自己未雨綢繆的渠道獲悉了城外最新的消息。所幸的是,比爾提城牆還算是堅固,並不像伯爵府邸那般豆腐渣,這次地震雖然猛烈,比爾提外圍卻幾乎沒有受到什麼特別嚴重的打擊。平日訓練有素的部隊應對起突發災難來也很有心得,這讓阿爾伯特及鮑羅特公國的上上下下都感到十分欣慰。
塔倫在得知克瑞斯的想法後,提出了自己與眾不同的觀點:「我認為這地震即使是**,也絕對是因為第三方勢力在作怪。」
「第三方勢力?」阿爾伯特和克瑞斯都覺得有些新奇。
「殿下,您仔細想一想,我們和肯坦國兩敗俱傷的話,誰得利最多呢?」
「你是說那個科泰斯教徒尼奧?」阿爾伯特倒是立馬猜出了名字。
「那個尼奧之前的舉動已經說明他有反骨,之後又借口種種理由,硬是要出城和自己帶來的人馬匯合,我們為了大局著想,便也沒有過多為難於他。」塔倫對於小阿的長進還是顯得很滿意。
「可這科泰斯教徒怎麼可能有如此大的本事,要真是他的話,不要說我們了,就是整個博迪大陸加起來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啊!」阿爾伯特語帶驚惶地說道。
米裡哀主教此時已經安頓好了那些受災的民眾,他對於地震也有自己的看法:「誠如殿下所說的,若某人真有這滔天的本領,那他便不是上天的子民了,但克勞福德將軍所言的東西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性,我們博教當年的先知西裡爾就曾擁有毀天滅地的能力,他的遺物更是協助了坦博蘭斯帝國的首位教宗克雷芒成功擊退了北方蠻族德瑟特人的進攻,使得羅姆城保持了幾百年的和平態勢。」
克瑞斯此時忽然一拍腦袋,卻又在眾人的集體注視下,並不開口說話。
大家感到十分好奇,便追問他到底想到了什麼。
克瑞斯先是笑了笑,顯露出對於自己那想法的不屑,接著又搖了搖頭,哀歎了一聲,讓旁人覺得他對於那想法有幾許恐懼的心理。
阿爾伯特畢竟是此間的領導者,他整理一下衣襟,擺出十分正經的態勢硬是要精靈說出來,克瑞斯無法拒絕,只得慢悠悠地似乎如臨大敵一般地開言道:「殿下,諸位,我們精靈族人口稀少,這是世人都知道的。但要說原因的話,那恐怕就沒有幾個真正的明白人了。有說是和矮人常年作戰的緣故,有說是因為自然規律,因為我們精靈族本身壽命較長,自然繁衍的也就比較慢,還有一些更加離譜的傳言,我就不一一舉例了。我想說的是,我們和矮人之間的糾葛是十分遙遠的事情,當年我們可是遍及整個大陸的,數量絲毫不亞於現在的人類。我們這邊還有巨龍壓陣,矮人雖然可以以一敵十,但這也從側面看出我們精靈的數量即使是在世界大戰的時候也仍然很多。這麼多年過去了,又幾乎處於和平狀態,人口數量怎麼可能不升反降呢?至於自然的原因,我們精靈也並不是最近才長壽的,而是自有歷史以來一直都很長壽,所以這說法也是站不住腳的。」
眾人對於神秘的精靈族十分好奇,因此全都凝神屏息仔細傾聽。米裡哀主教卻出人意料地插了進來對克瑞斯說道:「閣下,如果當初維恩帝國的編年史沒有出錯的話,我倒是知道一些關於你們精靈的事情。」
「主教大人儘管說。」克瑞斯並沒有感到在意,甚至還顯出了一絲輕鬆的神情。
「精靈族和矮人的世界大戰斷斷續續接近百多年,最終兩方都不堪重負,雖然並沒有簽訂什麼有約束力的停戰協定,但實際上大家都心照不宣,結束了這一永遠沒有結果的鬥爭。那時候的人類還比較弱小,精靈族佔據博迪大陸南邊及中部,矮人則盤踞在北方及西部偏遠山區。精靈族的政治制度類似我們坦博蘭斯帝國,女王相當於皇帝,長老則是類同於公爵伯爵。這些長老有權從自身中推舉女王,女王的權利無法世襲。也正因為如此,導致了精靈族後來的悲慘結局。在矮人這一外部的威脅漸漸消失後,那些長老互相傾軋,爭權奪利,精靈女王反倒成了傀儡,根本沒有辦法約束這些擁有實權和土地的野心家。長年累月的爭鬥之後,精靈族形成了東西割據的局面,而西面的精靈們由於種種原因,最後慢慢消亡,剩餘的一些人不知所蹤,成了精靈族歷史上的迷失者。」
「主教大人說的很對。」克瑞斯對於米裡哀如此淵博的學識感到十分敬佩,他補充道,「迷失者是我們對他們的稱謂,這些西部殘餘的精靈最後撤退到了地下,過起了暗無天日的生活。他們背水一戰,同某些原本就居住在地底的矮人交上了火,經過一段時間的殊死搏鬥,竟然成功地鴆占鵲巢,成了那地下宮殿的實際擁有者。他們為了彌補人口不足,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上到地面抓捕我們精靈族的同類。說來也怪,那些被弄到地底的精靈同胞們,不但外表變得黝黑,連內心也讓人無法辨識。他們自私、凶狠、狡詐,甚至於時常帶出一些地底的奇怪生物來與我們交戰。這些迷失者是我們精靈族的恥辱,是我們不願揭開的傷疤!」
眾人聽得全都目瞪口呆,阿爾伯特和塔倫克勞福德也面面相覷,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難道這些你們所謂的迷失者才是此次地震真正的罪魁禍首不成?」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