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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章 比爾提教堂 文 / 曦翔魔翼

    克勞迪婭公主是虔誠的博教信徒,比爾提城雖然規模不大,卻有一幢引人注目、異乎尋常的教堂。阿爾伯特在進城的時候就曾經特地問過克勞福德兄弟,為什麼德斯蒂尼伯爵這裡會有如此氣勢恢宏的一座博教聖地。

    塔倫知道年輕的小阿自幼就接受博教修士的訓練,對於博教有頗多的好感,故而之前就已經做過功課,他從容不迫地解釋道:「當年克雷芒宗座在羅姆城一戰成名之後,坦博蘭斯帝國隨即也由他一手扶植起來,整個博迪大陸山呼海嘯一般地加以響應,但這西邊的肯坦國卻是一個另類。他們的國君仍然以早就名存實亡的維恩帝國為借口,說什麼也不肯歸順到新成立的坦博蘭斯帳下。克雷芒不但是個偉大的博教教宗,更是個令人敬佩的戰略家,他考慮到肯坦國地處西邊一隅,又有崇山峻嶺為依托,若是翻臉強攻,定然會折損本就還不甚牢固的坦博蘭斯之基業。他採取了懷柔政策,在靠近肯坦國的周圍,命人大肆營建了一些教堂和修道院。比爾提城內的這一幢建築也是當年遺留下來的成果,幾百年來一直由博教信徒負責翻修。有幾任虔誠的德斯蒂尼伯爵也曾經出資加以修繕重整,故而歷久彌新,顯得特別的恢弘莊重。」

    「那這肯坦國最後又是怎麼歸順的呢?」阿爾伯特感到很好奇。

    塔倫笑了笑道:」此事說來可就話長了,肯坦國之所以能貴為選侯之一,那也是雙方博弈的結果,這事我不過就只是知曉個皮毛罷了,殿下若是有心,可以去問問德斯蒂尼伯國的人,或者以後到了肯坦國的話,可以親自問問他們的公爵。」

    德斯蒂尼老伯爵昏招迭出,竟然想到去勾結科泰斯教的人。那個尼奧是偽教宗皮休斯派來支援阿爾伯特的,但尼奧不是個能長久屈居於別人管轄之下的野心家。皮休斯對阿爾伯特還算是一片誠心,尼奧這邊可就不一樣了,他無論對誰都只露出三分真情,哪怕是科泰斯教的教宗。

    克勞迪婭公主還算是頭腦清醒之人,她對於尼奧那動手動腳的舉動十分不滿,又有幾個好心的下人暗地裡提醒其要堤防尼奧此人,她看在父親的面上,暫時沒有對尼奧翻臉,而是委曲求全,以圖後計。

    阿爾伯特出城突襲莽墩口的第二天,公主就早早地起床,洗漱完畢之後,撇下侍女凱瑟琳,急匆匆趕到了教堂。

    這建築風格獨特,融合了古維恩帝國的一些精緻元素。它的大堂特別高挑,頂部還繪有博教先知西裡爾的畫像,四周的那些窗戶上鐫刻著教宗克雷芒的手書筆跡:知、行、善。

    唯一的缺點在於,如今只有稀稀拉拉三四個人在裡面修行,米裡哀主教是其中領頭的。

    此人六十多歲,精神矍鑠,時常佈施窮人,克勞迪婭公主還沒出生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主持這座教堂的工作了。

    老伯爵雖然沉迷酒色,但總算對博教還是有點心意。他十分敬重米裡哀主教,逢年過節總是會托人給這個教堂帶去一些自己的慰問及禮物。有些特別的年頭,老伯爵甚至會親自光臨做做禮拜。

    克勞迪婭公主受到侍女凱瑟琳潛移默化的影響,再加上父親的默許,對於這座教堂及米裡哀主教本人都產生了十分良好的印象。

    她心事重重的表情,讓米裡哀主教十分擔憂:「公主殿下,您父親的病這幾天可好些了?」

    克勞迪婭強作笑顏道:「大人,多謝關心,我父親是久病纏身,這些天來雖然不見得有什麼起色,卻也並不曾加重過。」

    主教點頭安慰道:「正是,正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只要沒有加重,那就是好消息。」

    「大人,我……」克勞迪婭突然有些激動,欲言又止。

    米裡哀主教把公主的纖纖玉手緊緊包在了掌心,用那雙洞察世事的既銳利又和藹的眼睛努力探尋著她的心事:「公主殿下,請不要為國事操心,那位阿爾伯特公子進城的時候,我有幸望到過一眼,依我看來,他的面相稚氣未脫,心地仍然純良溫厚,斷然不會加害你的父親。」

    「大人,我爹好逸惡勞,渾渾噩噩地過了一輩子,但他畢竟是我的親生父親,我不願意看到他在重病纏身之際,還要為國事憂愁。你說那位阿爾伯特公子心地善良,可那又有什麼用呢?他的手下各個城府極深,一心想要為主子奪取比爾提城。他如果不是鮑羅特的監國,那可能還能做一個好人,可現在的局面,由不得他做主,我父親的伯國就是他們鮑羅特公國碗裡的一盤菜,遲早都會被吞併掉的!」

    米裡哀用手擦拭著克勞迪婭眼眶裡不斷滴下的淚水,他口中先是唸唸有詞,自言自語了一會兒,隨即又語重心長地說道:「公主,世間之萬物,無非都是用善來凝結的。沒有善,所有的東西都會成為虛妄。伯爵的遭遇值得同情,您更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雖然博教教宗不讓手下修行之人過多干預政治,但此番我願意為公主您進行一下嘗試。」

    「主教大人,您真是太好了!」克勞迪婭的眼淚落得更多了,那是悲傷中夾雜著希望和喜悅的淚水。

    米裡哀等她心情少許平靜之後,一字一句慢慢地說道:「公主,阿爾伯特殿下現居何處,我打算親自去拜訪一下他。」

    「他就居住在伯爵府的邊上,本來我爹是準備讓他們住在府內的,可是那幾個將軍疑心病很重,怎麼都不肯答應,因此便只能安排住在府邸邊上。」

    克勞迪婭知道主教大人不但善於言而且素來敏於行,她又提醒了一句道:「昨夜,我父親召見了一個科泰斯教徒,此人提供了阿爾伯特出城的消息,我父親十分倚重他,準備聯合他一起抗擊鮑羅特公國的巧取豪奪。」

    米裡哀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心內一驚,但他仍然決定尊重克勞迪婭的意思,便努力鎮定地詢問道:「公主殿下,您是怎麼打算的呢?這位科泰斯教徒是否可信?」

    克勞迪婭猶猶豫豫,雖然口中沒有表達出什麼,可脖子上的腦袋卻是一個勁地左右晃動著,「他太輕浮了,一上來就抓住我的手不放,父親大人年老體衰,我又不便當面發作,只好隱忍著。我覺得他不比阿爾伯特好多少,甚至可能更陰險!」

    米裡哀笑了,正當他要說話的時候,教堂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有人身姿矯健得下了馬,三步並作兩步,直奔教堂裡而來。

    主教大人從談話的側間迎了出去,只見對方頭紮紅巾,身上裹著紅色袍子,腰間彎曲的刀鞘分外醒目。那人一見米裡哀,立刻面帶笑容地招呼道:「這位大人,請問克勞迪婭公主可在此間?」

    主教點點頭詢問道:「閣下何人?找公主有什麼事嗎?」

    「大人,鄙人尼奧,奉德斯蒂尼伯爵之命,親自護送公主出城。」

    「出城?」米裡哀一方面有些疑惑,一方面也礙於伯爵的命令,不能過度顯露出驚訝的表情。

    克勞迪婭公主此時也從側間款步而出,她高聲說道:「我父親怎麼會派你來呢?為什麼現在急匆匆地要出城?發生了什麼事情?」

    尼奧畢恭畢敬地行了禮之後答道:「鮑羅特的阿爾伯特殿下突襲莽墩口的計劃可能遭受到了阻礙,伯爵大人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準備派我送您出城暫避風頭,好方便我們的行動,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您也可以不至於落入羅網。」

    米裡哀主教忍不住從旁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閣下您是科泰斯教徒?」

    「正是。」尼奧頗有一絲自豪的神情。

    「科泰斯教那可是皇帝的寵兒啊。」米裡哀話中有話。

    「大人,你們博教把我們稱之為異端,但那未免有失偏頗。我們科泰斯教從來不會做那種鼓動人心的虛妄宣傳,也不會去搞什麼空頭的形式。皇帝由此才會關注我們,看中我們。」尼奧辯解道。

    「的確,你們嘴皮子動得少,行動倒是格外積極、賣力。德斯蒂尼伯國地處偏遠,還暫時沒有受到你們信徒的騷擾,但帝國其他地方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據我所知,你們到處騷擾博教教堂和修道院,還大肆暗中追殺一些虔誠的博教信徒及博教修士,甚至鼓動信眾圍攻聖座,這纍纍罪行,難道還不夠嗎?你今天是客,又是伯爵的新寵,我本來不想計較的,可你卻如此巧言令色,妄圖給自己貼金,那我是絕對不能容忍的!」米裡哀一口氣把自己的意見表達得十分清楚。

    「你們博教本身不也是如此嗎?」尼奧有點氣急敗壞,「你們不過就是些既得利益之人,對於詆毀我們科泰斯教那是不遺餘力。你們有教堂有修道院,輿論攻勢可以十分猛烈。那些愚昧的百姓聽到風就是雨,拿了雞毛就能當令箭,他們只能聽到你們這一個聲音,當然會把你們奉為真理。我們科泰斯教即使有不妥的地方,那也是被形勢所逼,不得不為之。成王敗寇的道理,大人應該明白吧。」

    克勞迪婭擔憂父親,便制止了他們的爭吵,要求同尼奧先去見見老伯爵,尼奧求之不得,他忍住心頭怒火,總算沒有忘記禮數,對米裡哀主教微微一鞠躬,回身便走出了教堂。

    公主走的匆忙,來不及和主教再細說什麼,但她從老人的眼裡讀懂了許多東西,心頭便寬慰了不少。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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