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凱艮和小賊貝斯特自從在奧克鎮和本尼迪克及阿爾伯特告別後,本想著只住上幾天就另謀出路,誰知凱艮貪戀上了精靈那邊甜甜的酒水,而貝斯特則一心想要討得精靈德魯依梅蘭妮的歡心,因此一來二去,竟耽擱了好幾個月。
阿爾伯特殿下攻佔安提帕斯托伯國的消息很快不脛而走,散居於丹斯森林的精靈們更是把這個新聞傳了個遍。這個伯國原先的主子是個謹小慎微、毫無遠大志向的人物,精靈們幾次想讓其開放國門,互通商路,都被他婉言拒絕。這次的阿爾伯特卻大大地不同,年紀輕輕,眼界不小,一上來就給了精靈一個驚喜。
梅蘭妮得知情況後,主動向凱艮及貝斯特提出,建議他們去阿爾伯特手下闖出一番事業來。
貝斯特由於自知沒有希望追求到女精靈,故而積極性比整日沉醉酒鄉的凱艮要高一些。他和梅蘭妮合力,好言好語、千哄萬騙終於說動了矮子。
兩人收拾行囊,飽餐一頓,由梅蘭妮送出奧克鎮,一路迤邐著向索羅城進發。貝斯特憧憬著自己陞官發財的美好前景。貝斯特則想著問殿下出借點人手,自己好去哪裡撈上一票大的,當然在這之前得好酒好肉吃他幾個月。
阿爾伯特見到他們後,既感到意外又感到驚喜,自己手下現有克勞福德兄弟出謀劃策,但缺少能征慣戰的猛將,凱艮的身手自己見識過,絕對可以擔此大任。至於小賊貝斯特雖然戰陣上可能沒有什麼用處,可畢竟也算患難之交,現在來投靠自己,也不多這一張嘴,搞不好以後也會收到奇效。
殿下知道凱艮好酒貝斯特好色,因此果斷命人排布酒席,為兩人接風洗塵。美酒佳人把他們招呼的妥妥帖帖。
克勞福德兄弟知道這是阿爾伯特的患難朋友後,也對兩人恭敬有加。他們趁便對殿下悄悄進言道:「安提帕斯托伯國原本就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皇帝陛下礙於北方戰事,不但沒有發作,還親自派人來致意,可見其暫時志不在此。殿下可利用這個機會,再下一城,擴大下自己的地盤和實力。」
阿爾伯特點頭道:「安提帕斯托地處偏遠,國君昏弱,我們哪裡再能找到這麼好的地方呢?」
「最近聽聞肯坦公國意圖謀反,此國遠在西方,山路崎嶇,易守難攻,殿下可以拿他們做做文章。」
「我國距離他們路途遙遠,即使能僥倖攻下也沒有什麼益處啊。」阿爾伯特疑惑不解。
「殿下,皇帝陛下借用博教名義鎮壓異己,我們也可依樣畫葫蘆。既然肯坦公爵有意謀反,天下皆知,殿下可致書皇帝,就說自己願意為他前去剿除心腹大患,皇帝若是同意,則我等有了大義,正可趁此壯大勢力。」
「但此去路途遙遠,若是皇帝藉機偷襲索羅城,我們豈不是要吃大虧。」
「殿下,索羅城四周地勢平坦,無險可守,不論何時,只要皇帝下決心要攻打,那是隨時隨地就可破城的。我等此去肯坦是借消滅叛黨名義,壯大聲勢,取下日後爭霸圖強的根基。難道殿下以為靠一個索羅城就能皇帝抗衡嗎?」
「既然如此,那我們之前所得的安提帕斯托豈不是成了無用功?」阿爾伯特依然有些疑惑。
克勞福德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哥哥塔倫笑道:「殿下,您之前默默無聞,從未自行領過兵,也沒有任何讓人稱道的功勳戰績。安提帕斯托只是給您一個揚揚大名的機會罷了。現在整個帝國都知道有您這個人物,精靈那邊也對您開放平等貿易的做法,很有好感,這就是最大的利益了。要爭奪天下,最重要的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民心的向背。殿下一定要記住這句話。」
阿爾伯特終於明白了兄弟倆的苦心,不禁俯身拱手謝道:「多謝指教,我一定要稟明父親大人,我之所得全虧你們的謀略。」
塔倫和弟弟亨利聽阿爾伯特提起了老公爵,頓時沉默了下去,阿爾伯特又狐疑起來,一定要他們說出原委。
塔倫不得已,附耳低聲道:「殿下,老公爵此次北伐,斷然不可能全身而退。您難道還在抱有幻想嗎?」
「可他如今留守弗朗特城,皇帝陛下抓不到什麼把柄啊!」
「殿下,皇帝心裡滿是攘外必先安內的想法。德瑟特的入侵只是干擾了他既定的計劃而已。當初,北方蠻子如此輕易攻下羅姆城,就證明了皇帝對於該城的得失其實並不太在意。羅姆是博教興旺發達之地,皇帝早就看著不順眼了,他是用借刀殺人來削弱博教的實力啊。」
「我如今授命監國,居處大後方,難道皇帝陛下就不怕我揭竿而起嗎?」
「他當然怕,兩下夾攻,任誰也要思量一番的,所以他才會不計較你擅自攻佔安提帕斯托的罪責,反而特地派人來安撫。」
「那我要是現在就舉起反棋,有沒有勝算呢?」阿爾伯特略微有些焦急。
「殿下,如今形勢,雖然皇帝漸漸不得人心,可還沒有到達牆倒眾人推的地步。你現在孤身一人奮戰,必定得不到響應,到時候不但不能為你父親報仇,還連帶著把你一家血脈及公國大業都拱手讓人了。」
年輕的阿爾伯特見左右不是,重重地歎了口氣道:「難道只有等皇帝他害死了父親,我才能動手嗎?」
「殿下,成大事者唯有一個忍字。如今我們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充分具備,拿什麼對抗皇帝呢?」克勞福德兄弟沒法說出拋棄老公爵的話,但是句句話都暗示著阿爾伯特要懂得取捨。
年輕的殿下陷入了沉思,他要去見自己的母親,好好整理一下情緒。
凱艮和貝斯特都是享福之人,朋友的煩惱和憂愁他們絲毫都看不到,整日和美酒美人相伴,過著神仙般的日子。克勞福德兄弟代替阿爾伯特殿下,熱情有加、不厭其煩地招待著他們。
……
圖格魯爾屯兵羅姆城外,和霍普國王理查及教宗達瑪蘇斯一行人已經對峙了許久。他眼看坦博蘭斯那邊不斷增添著人手,自己這邊卻有黑袍會在背後掣肘、拆台,心中好不懊惱。
艾瓦澤參謀看出了將軍的心思,主動進言道:「坦博蘭斯那邊也不是一條心,他們的皇帝早就讓手下幾大公國派兵支援了,可是這麼久過去了,仍然應者寥寥。教廷雖然前來相助,但畢竟只有幾個糟老頭子,成不了太大氣候,將軍且放寬心。他們最近不來相犯,很明顯是要等著我們這邊內耗。既然如此,就以彼之道應之,我們也盡可按兵不動,看他們能耍出什麼花樣。」
圖格魯爾將軍由於最近半年來思慮過多,兩鬢間竟出現了幾絲白髮,他眼帶血絲盯著艾瓦澤許久,才開言道:「如今形勢不明朗,戰事久拖不決,讓手下將士們產生了惰性。若是此時坦博蘭斯那邊再有什麼大的動靜的話,恐怕我們就要撐不下去了。」
「將軍的意思是要搞突襲,提振士氣?」艾瓦澤心領神會。
「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是我等赳赳之師浩浩蕩蕩前去攻城,如今卻由於幾個小人,而變成了守勢。攻城之時,小敗還無大礙,但現在卻只能勝不能敗。」
「將軍準備如何行事呢?」
「讓黑袍會派人。他們若是還有借口的話,這仗也不用打了!」圖格魯爾狠狠地拍了拍身前的几案。
「將軍,恕我直言,黑袍會恐怕只會陽奉陰違。」
「若是這樣,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領兵進城先把那幾個評議老頭子抓起來,解解心頭之恨!」
艾瓦澤大吃一驚,急忙勸道:「將軍,若是如此,就是我德瑟特人的末日啊。理查他們要是得到了消息,我們可就無力回天了!」
「事情發展到如此田地,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人不需要多,兩百即可,我以面見元帥商議軍務的名義領進城去,城外之事則交由你等。但看城頭舉火為號便是成功,若是不幸失敗,則我一人承擔全部責任!」
「將軍,此事若是有差池,您還會連累到元帥本人啊。」
「你以為我是一時衝動嗎?此事我已暗地知會過元帥了,他沒有反對。現在的形勢,只有破釜沉舟,才能打開局面。」
「將軍,您和元帥若是都遭遇不測,那我們豈不是群龍無首了嗎?」
「元帥他在城內有手段,可以確保萬無一失。此計若是不成,黑袍會也不敢大肆發作的,畢竟坦博蘭斯人兵臨城下事大。快則一日,遲則三天,元帥定可安然出城指揮大軍。」
「將軍!」艾瓦澤仍然想要勸說圖格魯爾不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成也黑袍,敗也黑袍!」圖格魯爾回憶起克裡普元帥的發家史感歎道。
「五評議即使被擒拿,您能保證剩下的法師會俯首聽命嗎?」艾瓦澤焦急萬分。
「所謂殺雞儆猴,若能抓住那五人,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怕他們不就範。」
「若是不從呢?」
圖格魯爾冷笑道:「那就魚死網破,先把這些不識時務的賣國賊給收拾了!」
將軍說到這裡,忽然出人意料地冷靜了起來,他對著艾瓦澤道:「為了防止坦博蘭斯人漁翁得利,可派幾員智勇兼備的將領分別帶領一批人馬,定時騷擾敵營,許敗不許勝,敵人必定不敢追擊。這樣即使城中有騷動,也不會引發太大的麻煩。」
艾瓦澤見圖格魯爾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勸說,只是又出了個謀略道:「將軍,若是您能順利拿下五評議,待到城門舉火後,我就讓提利率領精銳挺進城來支援你們。」
「提利新傷未癒,可讓本祁曼將軍擔當此事!」
當下計議已定。
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當擒王,不知圖格魯爾能否得計,下回接著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