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舞羽殤一雙冰蘭色的眼眸緊緊凝視著眼前臉色痛苦的男子,嘴角凝結出一絲不屑而又心碎的笑意。
「羽殤,你要相信我,等我大仇一報,絕對會將你救出來的。」梵天看著墨舞羽殤沒有一絲表情的臉龐,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正在不斷的減弱,連靈魂都隨著她逐漸暗淡的顏色而緩緩死去。
「梵天,我,墨舞羽殤在此立誓,原與你至死不復相見。」墨舞羽殤一字一頓緩緩道,每一字都一把尖刀,狠狠刮在他心間。
梵天的心陣陣抽痛,看著不斷精光大作的血冥鏡還有墨舞羽殤逐漸渙散卻依舊對自己冷眼而視的目光,梵天開始動搖起來。
只要一想起未來的日子中失去了她的陪伴,他就感覺到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光彩。
這些年來他的堅持真的是正確的?
為了復仇他不惜犧牲一切,甚至不惜犧牲了她!
雙目中漸漸出現了一絲迷茫和痛苦,他伸出手顫抖著覆上她的雙眸:「羽殤,請原諒我。」
血冥鏡的四周漸漸綻放出一陣陣猩紅的血芒,猙獰的死之魔氣猛然迸射而出,頓時化作一個模糊的魔影。
四周的空氣頓時凝固,然後好似煉獄之端的血池般劇烈沸騰起來,灼熱的氣息讓血冥鏡劇烈顫抖,頓時,撲天蓋地的魔影掙扎擁擠而出。
虛空破裂,絲絲裂痕從空中蔓延,所至之處,煉獄之火朵朵綻放。
魔影獰笑,好似終於得以解脫一般,咆哮著將巨大的魔抓伸向墨舞羽殤,而她的神志也在頃刻間崩壞。
「不!羽兒!」
就在她完全陷入昏暗之前,再次聽到了那個讓她糾結和無奈的聲音。
只是此時,這一把嗓音完全退去了一貫的冷漠和傲然,如此的焦慮顫抖,仿如透著一絲害怕的情緒。
害怕?
墨舞羽殤一愣,隨即又搖了搖頭。
那個孤傲不可一世的男子,從他們認識開始,總是一副高高在上,冷列凜然的模樣,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會害怕?
額提密斯匆忙趕到,就看到墨舞羽殤的身邊環繞著憧憧魔影,那邪佞沖天的氣息連他都忍不住震驚!
竟然是始魔群!
梵天為什麼會擁有封印著始魔群的魔器?
只是現在的一切卻容不得他多想,目光一凝,渾身的氣勢猶如穿破天空的利劍,帶著一股所向披靡的氣息斬斷了那伸向墨舞羽殤的魔抓!
「羽兒!」
他嘶吼著衝到她的身邊,一把拉住她的身軀,劇烈的拉扯讓墨舞羽殤的靈魂回歸。
眼看倒手的獵物救這樣被拯救而去,被額提密斯嚇退的始魔群憤怒的將墨舞羽殤團團圍住,一邊拉扯著墨舞羽殤,一邊對著額提密斯發出嘶吼長嘯。
額提密斯冷冷一笑,霸烈的氣息猶如拔地而起的罡風,吹亂了一地的漣漪。
恢宏的死亡之氣和那緋紅色的魔氣劇烈碰撞。
大地和虛空中都發出了脆弱的輕響,彷彿隨時都會碎裂一般,龐大的能量衝擊著額提密斯的靈魂,他不能控制噴出一口鮮血,實力受到約束的他,果然無法承受這種劇烈的衝擊。
絲絲猩紅順著他刀削般冷峻的下顎留下,他目光冷然而陰冷,嘴角凝結出一倨傲凜冽的笑,緩緩道「竟然敢碰本王的女人,不知死活!」
隨著他冷哼一聲,澎湃的冥氣衝撞著和漫天的魔氣糾纏在一起!
額提密斯雲霧般的墨發發張揚的在空中飛舞,恣意昂揚,他俊美的容顏染上了狂妄而又肆意的帝王之氣。
隨著他不斷濃烈的氣息,始魔們顫抖怒吼著步步後退!
這種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讓無心無魂的他們都產生了膽怯的意味,明明早已乾枯死去的靈魂,竟然也會顫抖畏懼!
看著始魔之魂的後退,額提密斯的手則死死拽住墨舞羽殤的軟弱無骨的小手,隨即他渾身氣息猛然一震,將她纖細的身軀從魔族的利抓之下解救而出,牢牢鞏固住她柔軟的腰身,保護在自己的懷抱之中。
墨舞羽殤漸漸恢復的神志仍然有些些許的模糊,她一雙想來清冷的眼眸中,竟然繚繞著三分迷濛的霧意,讓額提密斯微微一頓。
隨即,再次壓抑不住胸口灼熱的疼痛,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額提密斯的鮮血點點滴滴落在了墨舞羽殤的臉龐之上,劇烈的顫抖從靈魂中傳來,她艱難的狠狠瞪大了雙眼,只可惜,眼前的一切都如同鍍著一團迷霧般,讓她看不真實。
迷濛間,她知道自己對上了那一雙永遠都會靜靜凝望著她的眼眸。
「……額提密斯……」
她緩緩開口,冰藍色的眼眸中有疑惑浮現,雖然她仍然看不清楚,但她卻知道,身邊的人一定是他!
可是,這個傢伙不是離開了麼?
為什麼還會在這裡?
「呵呵……」看著這麼迷糊的墨舞羽殤,額提密斯難得在這樣的困境中也笑得出來,「一段時間不見,怎麼不認得我了?」
墨舞羽殤這下絕對確認,這個男人,再一次在危難中拯救了自己。
漸漸清明的眼神中有微光波動,她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質疑躊躇,淡淡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會在這裡……」
蒼白的膚色並沒有影響她的美麗,反而讓她散發出一種不同於平時的嬌美之態。這樣清濯嬌柔的她,絲絲媚態猶如一顆石子跌落在額提密斯和梵天的心湖,在他們的靈魂中綻放出一絲絲的漣漪。
「呵呵……」額提密斯再次擁緊懷中的她,低醇悅耳的嗓音陣陣從他優美的唇瓣流瀉而出。
梵天看著為了墨舞羽殤不息一切的男子,垂落在兩側的手狠狠攥起。
毫無疑問,兩人彼此凝望的模樣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他一度以為,這樣的眼神,只屬於他一個人。
到底,他是傷了她的心麼?
梵天一瞬不瞬的凝視著額提密斯,這個人他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他卻常年陪伴在她的身邊,無論墨舞羽殤是笑是怒,是嗔是罵,但他卻始終不為所動。
過去的墨舞羽殤並沒有把他放在心間,甚至有時連一個眼神都不會給他,而如今的他緊緊將她摟在懷中,竟然如此自然而美好。
美好到,讓他的心洪洞洞的難受。
如今看來,墨舞羽殤對於這個男子而言,絕對不是一般的存在。
而四周環繞著兩人的始魔魂似乎是被額提密斯的行為所刺激,它們掙扎著湧動起來,互相吞噬廝殺,從而漸漸融為一體!
巨大的魔物對天一陣連綿咆哮,而那無邊無際的猩紅昏暗再次猶如巨浪襲向兩人。
看著那緊緊護者墨舞羽殤和魔物分離拚搏的男子,梵天的心中的憤怒和嫉妒猶如不斷燃燒的熊熊烈火般灼燒著他。
這個人,竟然敢覬覦他的羽殤?
不,羽殤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呵呵……」一陣邪魅的笑聲從梵天的心底響起,淬著讓人心神具顫的寒冷,「梵天,看來你的羽殤將很快不再是屬於你了。」
「閉嘴!」
梵天頭疼欲裂,他緊緊抓著自己的火焰般耀眼的發,心中的嗜血憤怒和無阻一陣一陣從他的胸腔中迸射而出。
帶著焚天滅地般的灼灼怒火!
「憤怒嗎?」鬼魅般的嗓音再次在他的心頭縈繞,「絕望嗎?你很快就會失去生命中最後的一絲陽光,徹底的。」
「不!你胡說!羽殤是絕對不會放棄我的!」彷彿是為了說服男子,也為了說服自己,梵天不斷的呢喃道。
是啊!
無論自己對她作出多麼過分的事情,就算是請她在血冥鏡中等待著自己,他都認為她一定會諒解他!
一直以來,無論他做多麼過分的事情,她不是最終都微笑著包容了他麼?
這一次一定也是這樣,畢竟他相信,她是在乎他的!
「呀呀呀,可憐的傢伙,你看,她所有的一切都被那個男子所吸引了啊。」嗓音指示著梵天再次向兩人看去,只見在數不清的混沌魔氣中,兩人如若無人一般對視著。
一剛一柔,一俊一媚,竟這般美好,讓人不忍去打擾。
「不!」梵天只覺得心中泛起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不可以,她怎麼可以拋棄他?
「呵呵呵……」那忽遠忽近的嗓音再次響起,「嫉妒麼?想不想搶回那個女人?」
梵天一愣,警惕的道:「你到底想從我這裡要什麼?」
他一早就知道,這如影隨形般緊緊纏繞著他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西路法,但他卻不認為他會無償幫助自己,在他的心目中,這個男人是世界上最絕情的人!
「你怎麼能這麼想自己的父皇呢?真實讓人傷心啊!」路西法輕笑道,「我只是想幫你。」
「幫我?」梵天一愣,隨即挑起眼眉,冰冷而憤怒的道,「你真以為我能夠任意的隨你擺佈麼?」
「信不信隨你,其實本尊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墨舞羽殤,本尊想用血冥鏡所封印的,是那個男人。」
「什麼?」
梵天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眸,看著那緩緩被魔氣包圍的男子,連他都能看出這股魔氣的變幻,這樣下去,這個男子一定會被魔氣所吞噬!
「沒錯,而墨舞羽殤只是吸引他來的棋子而已,如果沒有她這個誘餌,額提密斯又怎麼會輕易就中了本尊的陷阱?」路西法慵懶的緩緩道,言語間的清淺笑意讓梵天的身軀都開始劇烈顫抖。
路西法為了他的目的,竟然不息一遍又一遍的利用自己?
「不用覺得憤怒,別忘了,是誰給予你力量,你只是一個血統不純的雜種而已,你以為憑借你自己的力量,可以走到現在的高度?」似乎是看透了梵天的想法,路西法冷酷無情的道,絲毫不把梵天當作是自己的兒子,似乎他只是路邊的一棵雜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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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出差,又去上海,還碰到了颱風,風機不停的晚點。蒼天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