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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七三章 故人故事 文 / 冬水主

    (最近有點背,先是上火,然後智齒太長……正在為嘴疼鬱悶,今天下午果斷在最熱鬧的街口摔了個大馬趴,果然不能邊打電話邊走路啊,血的教訓啊。胳膊肘全都破了,膝蓋是內傷彎都彎不起來,胳膊也只能勉強彎著,今晚碗都是老公刷的,所以將就著更新吧,筒子們心疼心疼我吧……55555555)

    離都雖在北代境內,但在上次兩國談判時,柳泉在狩獵中將其輸給了韓楓,因此離都雖不與西代交界,卻是西代的屬地。

    守城的人依舊是譚伯,曾經對於韓楓而言,高高在上的譚伯。

    一行人距離城門尚有十餘里地,譚千百便帶著手下一干人等前來相迎。這些人有很多是韓楓的熟面孔,他們在離都作威作福慣了,早已忘記曾幾何時是否得罪過面前的權貴,故而在迎接之時顯得謙卑至極,唯有譚伯帶著一臉不尷不尬的表情,虛含著胸,陪著韓楓說笑著故鄉的風土人情。

    韓楓坐在馬上,譚伯便是牽馬之人。

    他坐在頭頂,正能見到譚伯那花白的頭髮,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感慨:曾幾何時自己又懼又畏還有幾分瞧不起的人,此時瞧來,也不過是個人罷了,不過是個再尋常不過的老人。

    想起老人,韓楓心中一陣黯然,昨日半夜感覺身下的土地隱約震動,這震動來自遠方,想必那便是皇叔祖的舉措吧。不管他做了什麼,這天下勢必都安全了許多。

    然而,只要有人,又何談安全。

    他將目光從譚伯身上移到了那些隨從處,只見越是以前猖狂的,此刻便越是謙恭小心,一群人恨不得往自己身上套幾個烏龜殼子,只求韓楓能夠沒那麼好的記性。

    而韓楓自然是記得的,往事歷歷在目,如何能輕易忘卻,更何況有了白童,他又數次破障,即便那些模糊的記憶也已經變得越來越清晰,更何況有些記憶壓根就是刻在他骨子裡的。如何能忘?

    但讓那些隨從欣慰的是,韓楓雖然能夠叫出他們每個人的名字,甚至能打趣他們以往的作為,卻似乎並不在意。他的「寬宏大量」並不像是假的,而是誠誠懇懇,且帶著幾分感恩。

    就像是一個孩子榮歸故里,在他眼中,一切都是親切和善的。

    「朕曾想過,倘若沒有以往的那些歷練,或許朕並不能成為朕。」韓楓微笑道,不帶任何苛責,「時間會改變很多事情。傷害也罷、屈辱也罷,都是歷程而已,今後所遇到的,只會更難。」

    「是,聖上英明。」眾隨從異口同聲,然而幾個平素有幾分小聰明的官員卻背上發了一層汗,暗忖聖上所言「更難」兩字,莫不是在告誡他們,以後他會用更殘酷的方法來讓他們「歷練」麼?

    說者無心,言者有意,韓楓只是在抒發自己的感想,然而到了晚上,便接到了四五人的辭呈。告老還鄉的理由多種多樣,有的是忽然想起了家裡還有八十高壽的父母需要照料,有的則是說自己身體不行,難以在這苦寒之地繼續煎熬下去。

    韓楓一行歇在了譚伯的府上,他便當著譚伯的面,將那一封又一封的辭職書信念了出來。譚伯臉上一陣哄一陣白,只覺得那些書信猶如巴掌一樣,將自己的臉扇得火辣辣的疼,心中不住地叫著苦,暗罵這些狗養的早不辭晚不辭,偏偏此時離開,豈不是生生地讓自己難做。

    「聖上,這些……」譚伯舔了舔已經乾裂的嘴唇,險些罵出一句髒話,「……人不思報效朝廷,此刻撇下離都不顧,實在是……」他剛想說派兵士將他們一一捉來,就見韓楓擺了擺手,微笑道:「譚伯,離都的日子的確不好過,你心知肚明。他們苦了一輩子,此時也該歇歇了。若你也有同樣想法,那麼朕也會准。」

    譚千百連忙跪了下來,道:「臣萬死也不敢吶!」

    韓楓點頭道:「你既然願意留那就留下來吧。再沒人比你瞭解離都,倘若你走了,朕還真要費些心思,有你在,那最好不過了。」

    譚千百如聞大赦,偷偷擦了擦頭上汗水,又道:「供奉聖上雙親的祠堂已經造好了,就安置在城北,聖上明天要去看看麼?」

    韓楓眉頭微緊,隨即則笑歎了口氣。他想起了當初他出城的那個理由,那個如今看起來已經有些荒謬不羈的理由。

    父母合葬。

    黛金池雖然沒有毒氣,但那些夷女的屍體相互混雜難以分辨,葬著母親屍骨的墳塋只有自己能夠找到。而萬骨丘毒瘴瀰漫,非常人能至,他甚至不知道那丘裡是何情況。葬離都男子的人向來都是速去速歸,他們生怕自己染上毒氣不治而亡,想來並不會將那些人好生安葬吧,那麼,萬骨丘之中人疊人,屍挨屍,骨間骨,又如何找出父親的屍骸?

    那麼這個所謂的祠堂,又有什麼去的必要。

    韓楓搖了搖頭,揮手命譚伯退下。

    譚伯離開後,偌大的屋中,便只剩韓楓一人。門外是兩個十人組輪流值夜,不遠處的馬廄中,則有郎巴與夜和曉灼喁喁私語。

    安靜的環境,有利於回憶。

    韓楓在面前的橫案上攤開了紙張,回想著那些沒有離開離都的故人們。那些人很多是他認識的,多數是由於身體殘疾而無法進入彼時的浪子兵,故而依舊在離都苟延殘喘,但想來如今也已經脫了賤籍,日子也好過了些。這些人或許無法與杜倫相比,但能夠活到成年,或多或少都有一技之長,恰巧譚伯手下有了空位,便輪到他們翻身了。

    擬好了名單,韓楓信步出了門。十人組早已知道憑自己的本事沒辦法看住帝皇,因此極為明智地留在譚伯府中,並沒有跟隨其後。

    在譚伯府外,韓楓一度迷了路。

    並不是因為這些年離都的建築變了樣,而是因為靠近譚伯住處的這些路,他從來沒有走過。

    這些道路的盡頭,以往被軍人們層層把守,讓他們望而卻步。而此刻,他卻閒庭信步,旁邊的人甚至不敢直視於他。

    這只是短短幾年的變化啊。

    他走得不快不慢,一個時辰左右,便走到了曾經的礦上。瀨離河水已經清澈,深夜的礦洞則猶如鬼窟般閃爍著幽藍色的光芒。韓楓深吸口氣,感受著那瀰漫著金屬氣息的空氣在自己身體內充盈起來。這是家鄉的氣息,勾起了他對另一種家鄉氣息的懷念。

    他轉過身,向譚老闆的酒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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