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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六七章 獵萬物生 文 / 冬水主

    天馬非凡馬,雖勉強被降服,但渾身上下還是透著凶氣。它乍一出現在眾人面前,莫說隨從的坐騎們往後退了數步,就連戚嬡的坐騎也不安分起來。

    韓楓等人的坐騎都是凡馬中的上品,即便緊張,也不會亂了分寸,戚嬡在這些人裡,自然而然顯得極為顯眼。見周圍幾人動也未動,她的俏臉一下子紅得如染朝霞。

    在戚嬡心中,她這一次隨著使者團出來,除了本身的軍銜身份外,還是北代未來的准皇后。所以,她的一切都代表著北代,她的尊嚴也是北代成千上萬人的尊嚴。如今北代准皇后的坐騎甚至禁不住西代皇后坐騎瞪上一眼,這種感覺實在讓她生不如死。

    即使柳泉沒有表現出什麼,即使周圍的人沒有說半句話,但戚嬡還是覺得自己顏面受損,她急於從離娿身上扳回一城,於是又從聽命從令的女軍人變成了一個頭腦發熱的小姑娘:「能賞臉比一場麼?」

    離娿露齒一笑,似乎很高興看到有人挑戰自己,即使對方沒有就她的皇后身份使用尊稱:「想比什麼?」

    戚嬡挺直了腰。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帶的二石弓,又看了看「赤手空拳」的離娿,問道:「你是真去打獵?」她把「真」字咬得很重,甚至說得很篤定,彷彿確定眼前這個年不過十五的丫頭片子騎著高頭大馬進山谷,只是為了看熱鬧,渾然不知降服天馬也有她的一份,更沒想過所謂的夷族祭司向來生活在什麼地方。

    離娿眼珠子轉了轉,對韓楓會心一笑,隨後點頭道:「是啊。本宮以前也常常到林子裡獵……兔子,你想比打獵?」

    「獵兔子?」戚嬡愈加開心,與其跟個什麼都不會的人比試,倒不如跟個懂行的比來得刺激。而獵兔子……這實在不值一哂。戚嬡幾乎能看到離娿被自己「欺負」得泗涕橫流的樣子,而方才坐騎引起的不快也在不經意間淡然一空。

    韓楓看著騙人臉不變色的離娿,暗自好笑。他自問心計比不上柳泉,但差相彷彿,可是若要加上「妻子」,顯然自己這方後來居上。

    既然女人們勇敢雀躍,男人們自然不甘落後。也許是受了風的緣故,柳泉捂著嘴咳得在卷雲鐵驪上幾乎坐也坐不穩。他白如玉的臉龐染上了一層緋紅,那自是喘息急促的緣故。瞿元在他身後臉上微微露出鄙夷,只有戚嬡一臉緊張,伸手到懷中彷彿要拿什麼東西,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眾人等了一會兒,柳泉終於咳勢漸止。韓楓道:「若你身體有恙,狩獵便挪到別ri,比試也可以選其他內容。」

    柳泉卻毅然決然地揮了揮手,笑道:「不用,只是喝水嗆了而已。皇兄,朕與你也打個賭,看看誰今天的收穫更多。」

    韓楓微笑。誰都能看出柳泉這時是打腫臉充胖子,更何況兩人身上一有白童一有青魘,打獵的輔助是一樣的,差距僅在於兩人本身的體質。韓楓自己曾供職軍中,此後又經了清河城之變、從象城到聖城的考驗,即便在鋒關芒城養尊處優,也未曾忘記每天強身健體,而柳泉……若不是有青魘為他撐著,只怕他已是癆病病人。

    這場賭,即便贏也是勝之不武,但柳泉已開口,他委實不能賣他這個面子。只是讓韓楓心中疑惑的是,柳泉莫不是成心想輸麼?

    ※※※※※※※※※

    狩獵的地方在鋒關芒城往西北去的一個峽谷之中。鋒關芒城的四周都是平曠的高原,唯有到那峽谷處,猶如赤褐色的大地被人生生撕了個口子,,那些岩石的斷層全部暴露在外,每一層都帶著歲月的痕跡。

    峽谷悠長,直通南長門山,山中細水長流,最終彙集到峽谷之中,孕育了一方沃土的同時,也滋潤出一個深潭。

    峽谷不受外界影響,由於地勢偏低,故而溫度比較高,在鋒關芒城已經滿地金黃落葉時,峽谷之內仍然又濕又熱,如同夏末。

    春季因萬物滋生故而不能狩獵,到了夏末,許多動物都已經長成,峽谷裡常見野鹿野馬,甚至還能看到帶著金黃皮毛的猞猁和土黃皮毛的野狼。

    這是一方生靈休養的樂土,也是獵人們賴以謀生的家園,故此谷又名「萬物生」。而由於帝尊將至,十日前峽谷內外便由芒城兵嚴密看守,確保狩獵時不會有生人誤入。

    韓楓幾人的坐騎都好,很快便甩掉了跟隨著的侍從們,甚至連芒侯也離他們有了一段距離。而這時,戚嬡的騎術終於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

    天馬後裔膽子小,沒辦法上戰場隨主人殺敵迎戰,更沒法子組陣殺敵,但單從腳力而言,它們介於普通軍馬和尋常馬王之間,而戚嬡騎的是天馬後裔中的佼佼者。那馬的腳力並不亞於尋常馬王,甚至隱約能和芒侯的漠煙飛相提並論。芒侯的騎術當然也是絕佳的,但他絕對做不到戚嬡那般不惜馬力,甚至用鞭子打得馬臀鮮血淋漓。

    天馬後裔一路咆哮,跑得也忽高忽低,難得在這種情況中,戚嬡能夠躲過樹木枝杈,在馬背上坐得安安穩穩,單只這一手騎術,便足以說明她得到如今這個軍銜並不單單是由於她父親的地位。

    二男二女,四位北代西代身份最尊崇的人在林間穿梭,各自抽弓箭she獵。箭羽上有著他們各自的標記,射出一箭之後,跟在他們身後的隨從自然會找到獵物。直到此時,戚嬡才知道自己上了離娿的當。離娿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了張短弓,她只動動手指,便把山林中躲藏著的動物都趕了出來。而那些被趕出的動物一反平常怕人的習性,全都沒頭沒腦地往她的坐騎前衝來,到了近處,則乖乖地站住,等著她一箭一個射在它們身上,似乎送死成為了一件甘之如飴的事情,被她獵取,如同獻祭。

    離娿甚至能像去菜攤挑菜一樣在一群動物中精心挑選,她放掉了那些健壯年輕的,放掉了母親帶著幼仔的,只留下老弱病殘的,輕輕一箭為它們解脫。饒是挑肥揀瘦,她的戰果始終在四人中排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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