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北代的三條和議,很快didu便有了回應。
前兩條didu均應了下來,唯獨在嫁長公主一條上,didu起了異議。那異議甚至連韓楓都覺得驚訝。
didu傳訊曰:長公主為國祈福,在**潛修,立誓終身不嫁。為此didu願以十名宗室女子作代價,送予北代,此後北代成為詹代的藩屬,雖內政自理但不能自稱為國,柳泉更不能自稱為帝,需受詹代的印綬封號。
不出意料,didu派到北代的使者被灰頭土臉地打了回去,同時還帶回了一封戰書。
當然,無論didu還是平沙城,對這封戰書的態度都不算認真。
經過白童這麼久的熏陶,再加上為「帝」後,每天與幾位大臣探討國政,韓楓對這封戰書也只一笑置之,轉而與詹仲琦合議,打算等天氣再好些,便帶著親兵在鋒關芒城四周好好看一看。
詹仲琦對他的提議不感驚訝,凝眉想了想,便問道:「你想看什麼?」
韓楓心中早做好了回話的準備,便道:「我想先看看糧食和人口。」他在詹仲琦面前,始終沒有自稱「朕」,依舊擺著晚輩的樣子。
詹仲琦聽了這話立刻笑了起來:「是該看看。等到了立夏,咱們再商量著以後的事情。」
之所以要看糧食,當然是為了之後的大戰做準備。所謂兩軍交戰,糧草先行。去年邢侯轟轟烈烈的「謀反」之所以最後得到敗回平沙城的結果,究其根本是糧道被斷。平沙城跟鋒關芒城差不多大,經過這些天的瞭解,韓楓曉得這樣一座城,城中的囤糧大約夠五萬人吃一年,而每年周圍地裡收上來的糧食則正好夠這兩倍的囤糧。
新糧換舊糧,一半吃一半藏,這是代國每座城池遵守的規矩。然而平沙城去年起事,驟然多了三萬浪子兵,再加上支援部分糧草給北方的戎羯人,將農民聚集起來編成臨時的民兵,導致田野荒蕪,去年秋天顆粒無收的同時,吃糧人驟增了一倍有餘。
即便從離都調來了所剩無幾的存糧,仍難以彌補這其中的缺口。照如此算,哪怕邢侯動用府庫銀兩買了糧食,到今年初春,也應捉襟見肘,暫時無力發動第二次遠征。
而didu的情況並不比平沙城好多少。在去年大戰之時,didu曾一度封城。平日戍守在周圍百里之內的代帝直屬部隊一下子全都集中在didu城中,沒有軍隊墾田的支持,讓didu城中的官倉被吃了個底朝天。
無奈之下,先帝下令從didu百姓家強行徵收糧食,導致民怨沸騰。官員家屬倒還好說,住在didu邊緣的百姓便都倒了霉。據傳徵糧時,代帝的軍隊比強盜有過之而無不及,有些時候搶得興起,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甚至連對方妻女、僅存的財產一起拿走才算罷休。為此城中鬧了好幾次小紛爭,無奈民無法與兵鬥,最終都以鬧事人家無聲無息地「消失」作為結果。
在新登基的代帝帶領下,didu逐漸恢復了原有的秩序,百廢待興,然而元氣未復的didu遠沒有底氣去討伐平沙城——莫說平沙城,就連與didu更近些的即墨城都對新皇「聽調不聽宣」,牛氣十足。
所以,柳泉給了didu一封戰書,對方則「禮貌性」地也回了一封戰書,兩邊你來我往,開展了幾次文誅筆伐,罵得熱熱鬧鬧,卻沒什麼人肯動真刀真槍。
與此同時,也有數名使者前來鋒關芒城。
這些使者有來自didu的,有伏濤城梁公的,有平沙城邢侯的,有風城花都越王的,當然也有即墨城趙公的。
didu的使者最直白,他帶來的信甚至未提「韓楓」和「詹仲琦」二人,只對著芒侯罵了「國賊」兩字,隨即那使者雙手背後,昂首挺胸作睥睨生死狀。芒侯並未生氣,叫人照規矩把使者的耳朵割了下來後,便命人把他好生送出了城。
比起didu使者的直白,邢侯的使者則隱晦許多。他不是柳泉派來的——自然,即便是柳泉派來的,也不會對韓楓虛與委蛇。對著新登基的「西代」之帝,那使者寒暄了幾句後,便被芒侯請上了豐盛的酒席。
韓楓和詹仲琦自然「全程作陪」,但坐在主位上,韓楓冷眼旁觀,卻見那使者沒說出半句有用的話來。全程,那使者都跟芒侯透著一種曖昧不清的「你懂我懂」,叫外人看著摸不清頭腦。不需要拿過邢侯的信,韓楓也知道那信上絕不會寫什麼重要內容。
梁公的使者是個大腹便便的胖子,相比起出使任務,他似乎對美女和美食更感興趣。這是個好好先生似的人物,他說不出什麼話,別人也問不出什麼話,他看上去有些癡傻,只會對著坐在他下手位的離娿「呵呵」傻笑,但韓楓能肯定的是,這個人絕不是簡單人物——畢竟,依著離娿的性子,這男人若真的蠢笨如豬,她早在他的食物裡動了手腳,然而整頓飯吃下來,離娿難得忍著噁心對那男人言笑嫣然,置那一雙盯著自己還未發育的胸部猛看的眼睛如無物。
即墨城趙公的使者跟趙公本人一樣,充滿了矛盾感和神秘感。說是出使,但直到他走了,韓楓幾人才醒過味來——這人竟沒說一句話。他只點頭,微笑,搖頭,或者發出一些簡單的聲音,如「啊」、「哦」、「嗯」來表達他的態度。一個不善言辭到這種地步的人竟然能當上使者,這實在是一件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而趙公帶來的信上說的話也很含糊,他對所謂「西代」自立的事情持保留意見,只要求芒侯不要影響到他轄內就好。即墨城遠在代國最東方,目前的鋒關芒城就算想影響它也不可能,答應這件事無非是做個順水人情,芒侯自然何樂而不為。
唯一讓韓楓出乎意料的,是越王的使者。他早猜到越王會派江興幫的人來,他曾經猜測來的人會是除了詹康以外和自己最熟的蔣七,甚至他猜過越王會兵行險招派幫中做慣了細作的辛六來,卻沒想到,越王派來的人竟是和氣生財的武五。(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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