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是個普通的也諦族人,他每天都做著一成不變的事情。я.si露ke-思路&c露bs;客я
清晨起來,餵過圈裡的牛犢子,他就到長老普貢的家裡去幫工。普貢是這一代最有錢的長老,家裡的金子堆成山;家裡的羊群集在一起的時候比天上漂浮著的雲彩還要大,還要白;更不用提家裡的女人,都是百里地間最水靈的。
每次想到普貢新納的第二十七房女子,阿旺都覺得身上熱熱的。那女子曾是整座央金山最美的鮮花,在還沒成年的時候就被稱為天神降給央金部落的禮物,是上天的恩賜,成年之後,她的帳篷前邊更擺滿了四處勇猛獵人送來的心意:有黑狐的皮毛,也有犛牛的彎角,甚至還有冰熊的巨掌。
姑娘一概淡笑婉拒,讓一位又一位部落之中最傑出的獵人傷心而歸。大家都在猜測鮮花屬意給了哪位年輕小伙子,曾有人猜測也許是族長的長子,傳說中敢單身斗熊的昌吉,但誰也沒想到,鮮花果然插在了牛糞上,年紀足以做姑娘祖父的普貢長老再一次翻身做了新郎。
阿旺卻並沒覺得可惜。他從沒指望自己會和鮮花有什麼瓜葛,甚至不敢奢望她能正眼看自己,但托普貢長老的福,他在幫工的時候,終於能夠多看鮮花幾眼,而鮮花心情好了,也會隨口跟他打聲招呼,或者對他笑一笑,以表示對他辛勤勞作的嘉獎。
在阿旺眼中,鮮花一輩子都是鮮花,而在那群陌生人從央金山下的山洞之中出現之前,他也從沒想過鮮花還會有美醜之分。
央金山是也諦族對瓊丹山的稱呼,因為每天清晨太陽初升時,映著日出的光芒,山頂的雪峰會發出金光萬丈。這一ri清早,金光萬丈的央金山與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阿旺也依舊如同往常一樣去餵牛犢子,然後清掃院落,隨後帶著砍柴的彎刀往普貢長老的家裡走。
因為昨夜家裡的母牛又生了一隻小牛,牛犢子照顧起來比往常麻煩了許多,故而他去普貢長老家也比以往晚了一些。不過,他並不覺得驚慌。
普貢長老是德高望重的人,對待下人和長工從來都和和氣氣的,除了娶的姑娘實在多得離譜,以至於央金部落相當一部分男子一直維持著單身漢的狀態,但他也的確養活了一大幫子人,所以部落的人並沒有對他表示不滿。
阿旺踮著腳往長老家裡走,一路想著多了一頭牛犢,母牛的nai又多了起來,這下子母親的病可算有了著落。小牛也是母牛,可惜家裡是養不起的,等再過十天,看看它能好好地活著,便找個小家把它賣了,得來的錢再加上之前攢下的,說不定能討個長得還不賴的媳婦。聽說往前十里地新來了逃荒的人家,家中的女子長得還算周正,趁著普貢長老還享受鮮花無暇旁顧,自己要抓緊時間趕在別人前邊去提親。
他這麼想著,念叨著,不提防越走越偏,幾乎偏到了山崖邊緣。而這時,崖下傳來的女子歡笑聲一下子讓他醒了過來。
他沒聽過這麼動聽的聲音,雖然聽不懂,但卻知道對方並沒有惡意。
農工生涯讓他的膽子被磨得幾乎如針尖般大小,他一下子縮身躲在了石頭後,然後大著膽子往崖下瞧去。
央金山的開口處,躥出了一條獨木舟。木舟上的人都像仙人一樣兒,穿的,吃的,都是他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而作為一個大齡未婚男青年,阿旺最關心的是木舟上的兩個女子。
其中一個女子身形窈窕,但被一個相貌俊美的男子緊緊抱在懷裡,顯見得是有了主了。看著那女子露在衣袖之外白如羊奶的手,阿旺吞了一口吐沫,暗罵了一聲,心想這女人若叫普貢長老瞧了,定要拉回家去當第二十八房。而至於他自己……倘若有這麼一個女人陪著自己,哪怕叫他什麼都不做,只天天拉著那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想著自己身邊躺著一個羊奶做成的女人,恐怕都要夜夜笑醒。
「怪不得那男人那麼稀罕她。若我討得這個媳婦,死也不放手……不不不,幹活的時候還是要離開的。那就家裡做個箱子,把她藏起來。也不行……這麼嫩的女人,會不會忽然就又化成了nai?」阿旺滿腦子胡思亂想,而這時,他終於把目光從婉柔身上轉開,定在了離娿的身上。
阿旺腦子「轟」的響了一下,然後他半張著嘴扒著石頭,直到口水滴的石頭上濕了一片,才恍然回過神來——獨木舟早已走得遠了,繞過了山坳,見不到了。
「這才是女人吧。」這是阿旺木愣愣的腦子裡轉過的第一個念頭。那女人巧笑倩兮,雖然年紀很小,但如果她長成了,一定會成為央金山上最美的一朵花。
她就像是艷紅的杜鵑,而在她的映襯下,以往的鮮花全都變成了狗尾巴草,在阿旺的腦子裡消失得無影無蹤。鮮花的臉跟那女孩的臉比起來就像是磚塊,而鮮花的身子板則笨重得如同秋末準備度入冬眠的狗熊,窩窩囊囊,到處鼓著。
阿旺又呆呆地對著獨木舟消失的方向看了一會兒,淌了一會兒口水,才忽地跟被針紮了似的,整個人打了個激靈,甚至連普貢長老家都不記得去了,撒丫子追著木舟而去。
他肯定山下已經有很多人見到了這木舟,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看中了船上的丫頭。他一定要趕在最前面,家裡就這麼多錢,人家要多少,他全都拿出來。小牛來不及賣了,實在不行就直接把牛送給他們。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娶那丫頭當媳婦,他要每天都看著她,不出去幹活都行。
然而這個念頭轉眼又被他否了。不幹活是無論如何都不行的,不然倆人非得餓死不可。娶媳婦來,可不是要讓她給自己一道去死。他可以學著部落的女人那樣,做個包裹背在身上,像背著孩子似的把那丫頭綁在身上,誰也搶不了。
對,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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