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一句題外話:上一章出現的茶的原型是正山小種,偶最近喝著感覺不錯。另外謝謝偶姐姐大人的茶,提神醒腦,養胃舒氣,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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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興幫的老十姓趙,名克儉。在風城花都的時候,因為真正的老ど顏十一一直在伏濤城,他在江興幫裡就是最小的那個,就算性子衝動做錯了什麼,哥哥們也只當他是血氣方剛,都不跟他一般計較。
他一直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會這麼下去,打打殺殺對於他是平淡之中帶著激情的生活,他也很享受這一點,然而當他遇見她時,一切都不一樣了。
趙克儉在床上翻了個身,看著正拿布帶緊緊勒著胸部的美貌女子,眸中的精明這一瞬間全變成了癡迷:「其實你也不用出去拋頭露面,把一切都交給我就好。我還是喜歡你回復女裝的樣子。」一邊說著,他一邊調笑般把手伸向那女子胸前。
那女子輕哼一聲,抿嘴一笑。她的相貌很難用單純的「貌美如花」來形容,就算傾國傾城在她面前也只是一句極其正常不過的形容。她的相貌精緻得如同一件藝術品,五官挑不出一丁點問題,結合在一起美得超凡脫俗,叫人見之難忘。
若真的要雞蛋裡挑骨頭,也只能說她的眼睛太過嫵媚,帶著一絲妖氣,而這正是黛青族血統的顯著特徵。
這女子竟是半夷女!
趙克儉看著她,忍不住又說起了幾乎讓她聽著發膩的讚美:「珍兒珍兒,珍珠寶貝兒。你真是美,我現在才知道那些王公貴族為什麼要賞賜都爭著要半夷女。」
那被叫做「珍兒」的女子又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旋即在絕代風華的臉上罩了男子相貌的面具。她身材高挑,而江南男子大多生得不高,故而如此裝扮之後,乍一看果然像個尋常男子。
她披上靛藍色的短衫,下著青黑色的長褲,腳上踏著魚皮靴,腰間斜掛五把短刀,正是一身乾淨利落的海盜裝扮。她站起身,用不大流利的代語說道:「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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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大哥,你出來就是為了找你妹妹?」
在韓楓心中,明溪的聲音就像一道陽光,能夠驅散他心中所有的陰霾。
他點頭回道:「嗯。說也奇怪,雖然她走的時候我才十二歲,但我一直都很想她。她這些年過得一定很辛苦。」
他並沒有點出明溪是公主的事實,但此刻卻很明顯看到明溪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想來也是,身為公主,明溪自幼都生活在宮廷之中,見過太多的半夷女,自然知道她們的日子並不好過。
一行人又行二日,這日清晨已能感覺到遠處目舟湖吹來的陣陣清風。
詹凡駕馬一直走在最前,見遠方水霧蒸騰,便撥馬回頭,道:「韓兄,咱們殺過去?」
韓楓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明溪咯咯一笑,小手在白雪的背毛上抓了兩把,白雪打了個哈欠,立時把一丈黑嚇得猛地躥了起來,詹凡不妨坐騎忽然不聽話,身子一震,險些摔倒地上。
他一提氣,一壓馬背,一丈黑老老實實地又站穩回去,但他自從跟白雪「對戰」過一次後,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總算有了些忌諱,見韓楓在旁笑而不語,便歎了口氣,帶馬停在官道一側,問道:「韓兄,有什麼打算?」
如今有白雪助陣,就算只自己和詹凡、明溪三人去,韓楓也對打敗對方有很大的把握。這才不急不忙地說道:「別急。先按昨天說的,咱們把陣法排好了。」
「陣法?」詹凡嗤之以鼻。他向來獨來獨往慣了,哪裡想過要排什麼陣法,更沒想過跟旁人配合著一起衝殺陷陣——那些山匪笨手笨腳的,只會影響到他的出招收招。
韓楓淡然一笑。他原本也不喜歡拍陣法練陣法,不管怎麼樣,他在離都練兵的記憶都深深地鐫刻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他記得那時每天都練什麼方陣圓陣,而黃計都也管得甚嚴,以至於考試時有些浪子兵若昏頭昏腦地走錯一步,便會被殺頭。
那時總覺得練陣法這麼辛苦,到了真正跟人對戰時一定能發揮出很大的作用,結果羊腸關一戰混戰一團,雙方打得犬牙交錯;後來在鴻原上屢次遭襲,幾乎沒跟戎羯人有過正面接觸,即便有正面接觸,戎羯狼騎來去如風,也容不得他們擺陣法……因此,在韓楓心中陣法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導致他聽明溪建議山匪和村民練陣法跟海盜對敵時,一開始心中全是半信半疑。
明溪冰雪聰明,自然看得出來他之所以同意全是瞧在自己的面子上,其實心中壓根不服。為了打消韓楓的顧慮,明溪趁著晚上休息,特意約了韓楓到空地上下棋。
韓楓從小到大連棋子都沒摸過,所幸白童對這些玩意倒略懂一二,因此上手不算慢,反給了明溪一分驚喜。
他們下的不是尋常百姓玩的六博棋,更不是圍棋,而是極少人涉獵的「兵爭棋」。
這棋子跟圍棋差不多,也分黑白雙方,但卻沒有棋盤,在草地上隨隨便便畫一個方塊便能當「戰場」。二人各立木桿作為己方的軍營主帳,手下各有二十枚棋子,充作萬人之數,而後分別擺出陣型相互廝殺。
韓楓只會擺最簡單的方陣圓陣,雖然有白童在旁指點,但他更傾向於按照自己的想法下棋。但他只會擺陣不會用陣,真正下起棋來,仍是一板一眼地把棋子一個個地送給明溪吃掉,因此下了一晚,他壓根沒有贏過。
詹凡起初閒著無聊,見他們「廝殺激烈」,便也跑來瞧熱鬧。他是個全然不懂陣法的門外漢,但瞅了三四盤後,也不得不承認人數相同的情況下,陣法對輸贏影響的確很大。而明溪跟韓楓下了幾局後,見贏的一點難度都沒有,便索性撤下了十枚棋子,只留十枚再戰。
饒是如此,韓楓依舊輸得稀里嘩啦。
經此打敗,韓楓對陣法不再持牴觸情緒,反而開始踏踏實實地學習陣法。只是時間有限,再怎麼苦練,也只練了一天。更何況山匪村民很多人都是普普通通的莊稼漢,一時之間,哪裡聽得明白何時站到什麼地方,何時又該轉彎。
韓楓對山匪和村民的陣法仍然心中打鼓,但既然是明溪要求的,他也只有硬著頭皮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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