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關開啟的那一瞬間,容淵其實對於自己可能會遇上的事情也沒有那麼多大的恐慌,即便前面是完全不能預知的事情。
他想,素問一定是會來救他的,他是這樣想著也是這樣堅定著這個念頭的。
在那黝黑的小道之中,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這種味道稍微有些難聞,這小道很是狹窄,只能容著一個人經過。而容淵幾乎是被偌櫻推搡著往前走,一個女人這力氣也的確是極大的。而容淵渾身渾身有些難受,那感覺有些麻麻的,有些難受,卻也還不至於到痛苦的地步,只是他的內力暫時被抑制住了,使不上來而已。
偌櫻的動作很快,力氣也是極大,也逼著他不得不加快了腳步,她對於這黑暗的小道很熟悉,直到她將自己一推,推入到了一個像是小間的地方。等到進入到這個地方之後,容淵才感覺有些寬闊了,眼前也有些清亮了,能夠瞧見自己所處的到底是什麼地方。
等到看清這一切的時候,容淵覺得自己還寧可是什麼都看不清楚的。這幾乎可以算是一個萬人塚的地方,他的腳下遍地都是白骨,散架了的白骨散亂著,沒有散架的白骨重疊著,有些已經是許多年前的白骨,光是看著就極其的森然,而有些還沒有腐爛成白骨的軀體橫在一旁,有一些綠色的汁液從軀體下面蔓出。膽小的人光是看上一眼就足夠叫人嚇死在當場了。
容淵在戰場上的時候見過遍地的屍骸卻怎麼也沒有見過這樣可怕的畫面,在這一瞬的時候,容淵覺得自己所經歷過的事情還是太少了一些。
這裡有一個房間大小,在正中間的裡頭擺著一個石棺,將這裡構畫成了一個墓室。因為擺放著的屍骨太多,由著藍幽幽的鬼火燃燒而起,越發顯得鬼魅了起來,空氣裡頭有著一種說不上來的難聞氣味,這種氣味幾乎是能夠叫人窒息。容淵是在不能想像,在這樣的一個地方怎麼能夠生存下去,光是聞著這種味道就足夠叫人覺得噁心了的。
偌櫻揮出一掌擊打在石棺上,將那原本半開的石棺一下子合上了,偌櫻寒著臉,抿著唇將容淵狠狠一推,將他推到了石棺上。
石棺略微有些沁涼,容淵毫無反擊之力,他就躺在石棺棺蓋上,棺面上有些花紋,略微有些硌人。黑髮散了一片,看起來他就像是無力反抗的羔羊一般。
偌櫻身後去扯容淵的腰帶,她修煉的是邪功,其實素問說的完全沒錯,現在的她自己都已經記不得自己到底多少歲了,但年齡都是虛空的,只有身體才是真實的,眼下的她誰又能夠知道她到底是多少歲的,沒有一個人能夠說出她的真實的年齡不是麼,她還是這般的年輕半點也不見老態。
當然,她是喜歡容淵的,和以往那些個男人交合,那也不過就是因為她要維持著自己的容貌,她取他們的臉皮也是因為要讓自己面上的人皮不會衰敗罷了。但那些個人又怎麼能夠同眼前的人相提並論的呢,這樣漂亮的一個男子。
「若是你能夠早生幾十年,那該是有多好。」偌櫻不無遺憾地道,如果這人能夠早生幾十年的話,在自己最是風華正茂的時候遇上他或許這一切都是不一樣的。那個時候她也有著艷絕的名聲,多少皇孫貴族為了瞧她一眼不惜一擲千金,若不是自己看走了眼如今又何至於會混到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容淵聽了偌櫻的話,他露出了欣慰的笑來,他的聲音略微有些清冷,倒也還顯得有些堅定,他道:「索性我還是沒有出生在那個時候。」要是遇上了像是她這樣可怕的女人,這幾乎都能夠稱之為是一場噩夢了,容淵實在是不能夠想像那樣的日子是多麼可怕的,現在遇上這個女人他都覺得自己已經是倒霉透了。
偌櫻聽了容淵的話,她的動作微微頓了一頓,像是帶著一些個怒意似的,她那幽藍數色的指甲在容淵的身上扯過,「刺啦」一聲,容淵身上的衣衫被扯開一個豁達的口子,整個裸露在了外頭,在這房間之中那幽藍色的火焰下那身體看上去有著一種別樣的吸引力。
容淵看上去很瘦,瘦的幾乎是個書生似的,他平日裡頭若是只穿著一身常服在外的時候多半也不會有多少人能夠看出容淵是個在戰場上領兵作戰的將士,而是一個在哪個私塾裡頭教書的夫子似的。但這衣衫扯開了之後方才知道這人瘦歸瘦,這身體到時候半點也不像是一個書生會有的模樣,身上的肉結實的很。若不是現在的他已經在藥力的作用下沒有多少力氣,只怕如今他的身體應該是緊繃不已甚至是肌肉糾結的。
偌櫻在扯開衣衫之後,她的手垂涎地觸摸了上去,慢慢地摸索著,她的喉嚨甚至還吞嚥著口水,只覺得自己像是在觸摸著一塊上好的玉石一般。
容淵只覺得有些噁心,不是因為在這個地方氣味作祟的噁心,而是被眼前這個女人觸碰而覺得噁心。容淵直到現在這一刻的時候他才有些後悔,早知道剛剛就不應該故意放鬆了警惕,叫眼前這個人得了手才對。
偌櫻當然是不知道容淵心中所想,但她卻是看到了容辭那一章糾結的臉孔,那面容之中十分的不情願。她輕笑出聲,那幽藍色的手指慢慢地劃過容淵的喉嚨,撫過喉結又順著肋骨劃到了他的腹部。她貼近容淵的臉,聲音之中帶了一些個魅惑,她道:「怎麼,覺得難受不成?你放心,一會你會覺得舒坦的。你是我的獵物,我又怎麼能夠叫你覺得有半點的不舒服的呢?」
容淵閉上了眼睛,他心中厭惡到不行,看著眼前這一張臉皮他的心中就會忍不住地想起這地上那麼多的屍骸,那些個人應該基本上都是男人,他們或許就和他一樣被這個女人帶到了這個地方,然後死在了這裡。這一張明艷的臉孔他也覺得噁心不已,看著它,他就能夠想起她掀開臉皮的時候下面的那一張真實的臉。
偌櫻褪下了自己的外衫,在褪下外衫的時候,偌櫻悶哼了一聲,她忍不住伸手去觸碰自己的右肩,心中忍不住罵了一句:「小賤人。」
偌櫻氣惱的厲害,她幾乎都已經快要忘記了自己上一次受傷的時候是在什麼時候了,而她竟然是被那樣一個處處都比不上她的小丫頭給傷了。那小丫頭下手可真是夠狠的,偌櫻觸碰到自己的傷口處,她摸不到那銀針,因為整個銀針已經透過傷口直接沒入到了肩膀之內,傷口被這一枚銀針給堵住了,所以半點鮮血也流不出來,但是傷口卻是疼痛異常,如果不及時將銀針給取出只怕到時候自己這手臂就得廢了。
偌櫻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耗費這個精力在現在這個時候,但她一貫愛惜自己的身體,絕對容不下有任何人用任何的方式傷了她的身體,而且她也還想要著自己的手臂。她凝結了內力,將內力全部都灌注在了自己的左手上,她用左手對著自己的右肩用力地一拍,將已經沒到深處的銀針深深地逼了出來。
銀針透骨而出,傷口瞬間揚起了一片的血霧。銀針落到地上發出了輕微的一聲聲響,在這寂靜的地方也就只有偌櫻那濃重的喘息還有因為疼痛而響起的呻吟之聲。
銀針雖小,但傷口卻是不停地往外冒著鮮血,鮮血順著她的手臂滑落,拉出長長的一條血痕,順著手指慢慢地往下滴落。疼痛在她的傷口蔓延起來,漸漸地衍伸到了整條手臂。
偌櫻隨意地扯了自己衣衫的一條布條,胡亂地綁了一綁。她看向躺在石棺上的容淵,這人的神情還是那般的淡然也不知道是他太過平靜了還是他覺得如今到了這種地方即便是再反抗也是完全於事無補的?!
「等到取了你的臉皮,你是想要如何死去?!」偌櫻翻身而上,她整個人坐在容淵的腹部,那動作那姿態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曖昧,偌櫻觸碰著容淵,她款擺著腰肢,像是在逗弄著容淵。她一貫對這個男人是仁慈的,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再加上他又是長得這樣的好看,只要他說出口,她一定會讓他不會有多少痛苦地死去的。
容淵張開了眼睛,他那一雙星眸在這個昏暗的地方有著說不出的明亮,就想是一顆星星一般的璀璨,他道:「你以為你是真的能夠得手的?」
偌櫻對於容淵的話半點也不在意,只覺得這些個話也就不過是他在現在這個時候用來威嚇一下而已,虛張聲勢這種事情她早就已經見多了,半點也不覺得意外的。
她道:「他們不會找到這個地方來的。」
偌櫻肯定地說著,就算那小丫頭在他這樣消失不見的時候會尋找那又如何呢,就算他們將那些個沒用的東西抓起來詢問也沒有半點的辦法,只要他們想要說出她的藏身地點,在他們說完之前,他們就會先死。她又怎麼會真的放任著人掌握了她這樣的一個弱點,反正那幾個東西對她來說也已經幾乎是沒有半點的利用價值了,就算是死了,偌櫻也不會覺得有半點的可惜的。這個地方往來的人太少,當年要不是為了躲避她也不會躲藏在這裡,原本想著等到自己養好了傷勢之後就會離開。可惜到後來的時候又是出現了一些個意外,導致她不得不在這裡呆上更長的時候,現在或許也到了她離開這裡的時候了。她可不能再守著這個空空的地方,等著那些個往來的,尤其那些個往來的人生的十分的難看。
她開始想念起江南那些個風景秀麗的地方,她想要回到江南了。所以等到她得了容淵的面皮等到那些個人離開之後,她也要跟著一併離開了。
容淵只是嘴角微微地笑著,不管偌櫻再怎麼動作,他愣是半點反應也無,完完全全是當自己身上的這個女人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一般。他相信素問是一定會來的,她那樣的人,說出口的話又怎麼可能會做不到的呢。
偌櫻挑逗了半天見身下的身體半點反應也無,偌櫻也覺得有些奇怪,不管男人喜歡還是不喜歡,這生理上的純粹反應也是有的,又怎麼可能會真的半點反應都沒有的?
「她來了。」容淵道。
他能夠感受到素問走過這黑暗的小道的時候所發出的那些個聲響,他就是能夠感受到的,她正在來的時候。,
偌櫻停下了動作,她側耳聽了一聽,覺得自己並沒有聽到半點的聲響,她不相信那小丫頭能夠找到這個地方來,而且要是被她尋到這個地方來那還是一件了得的事情?她細細地聽了又聽,確定自己半點也沒有聽到聲響,她覺得這不過就是這人的一種幻聽罷了。
「她不會來。」偌櫻道,「你就認命吧!」
「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對你有半點的反應。」容淵抬眼看著偌櫻,那眼神之中充斥著一種厭惡的,他定定地說著。他知道偌櫻是想要做些什麼的,但他絕對是不會叫她得逞的。旁的男人或許經不起半點的撩撥,到容淵不同,他看到這女人的時候滿心滿眼的都是那些個厭惡,又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別的感覺的,別說是她這般的挑逗了,就算是她在他的身上將自己的腰給拗斷了,他也不會有半點的感覺。再說了,這個女人已經是這般大的年紀了,或許這年紀比他的母妃還要來得大上一些,想到這一點,容淵就覺得是越發的忍受不了了,這樣的一個女人自己光是想著都覺得可怕不已了又怎麼可能會同她做出點什麼事情來。
「你是真的覺得,我對你真的是沒有一點的反抗之力的?」容淵奮力地推了她一把,他這一個動作雖是費力了一些,卻還是將偌櫻推到了一旁,容淵氣喘噓噓,他看著自己的頭頂之處,他彎了一彎嘴角道,「就算我如今的確是不能將你如何的,但還是能夠保證自己決計不會觸碰你也不會被你觸碰一下。」
偌櫻看著那氣喘噓噓的容淵,她哪路是不知道這人如今的意思,他是寧可死也不願意被自己觸碰一下的,聽著他這樣的話,偌櫻覺得有些好笑。
「你別癡心妄想了,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也不會有人知道你同我做了什麼好事的,你覺得你這樣值得麼?!」偌櫻道,「就算你再喜歡那個女子那又是能夠如何的呢,你以為她是會喜歡你的麼?她會關心你,她會真的來這裡來尋你的麼是?你別傻了,喜歡這種事情是天地之間最愚蠢的事情,只要是喜歡上了一個人,那就等於是一個覆滅的開始!」
她也曾經那樣喜歡一個男子,那麼多皇孫貴族之中她就喜歡那人而已,他說自己有著天底下最漂亮的容顏還有那比黃鸝鳥還要來的清脆的嗓音,他說只要每每瞧見她的時候就會叫他覺得開懷了。就是這樣動人的話讓她陷得太深,她什麼都願意給予的,結果她換來的又是什麼東西呢,不過就是被人蒙騙了一場而已。他親手取下了她的臉皮,她到現在還記得那刀子一刀一刀劃在自己臉上的時候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她能夠聽見面皮和肉分離的時候所發出的那種聲音。
她那樣漂亮的一張臉,被他稱讚了無數次的一張臉結果到最後的時候卻被他小心翼翼地收納在了一個盒子裡頭,用上好的藥材養著,以為他喜歡的那個女人面容受了傷需要一張漂亮的臉皮來進行修補。而她卻成了這般倒霉的一個人,就因為她生了一張好看的臉,他喜歡的那個女人喜歡,所以他就取了她的臉皮去討好著他喜歡的那個姑娘。
她每一天都能夠想起這件事情來,只要是他一閉上眼睛,她就能夠感受到那冰冷而又鋒利的刀子慢慢地一寸一寸割下的時候的那種痛苦的感覺,她甚至無數次地想著如果那個時候自己就這樣死去就好了,可惜她卻還是這樣活著,好好地活著,想死也不能死。甚至看著那個人用她的臉皮去補救了另外一個女人的臉皮。
滔天的恨意讓她清醒了過來,既然他們是這樣喜歡取得別人的面皮,那麼她也可以從別人的臉上取得自己的臉皮才對,她還是那樣好看的。
怨恨就想一個深淵,一旦跳了下去之後,就再也沒有跳出來的可能了。偌櫻在這個泥潭之中越陷越深,她想要讓自己永遠的風華正茂,永遠的永不衰敗,結果到最後她也一一實現了,可她覺得現在的自己是越來越陌生了,她有時候甚至都已經開始有些認不出自己來了,到底什麼時候才是真正的自己。
她看著眼前的容淵就像是在看著多少年前的自己似的,也曾那樣實心實意地喜歡上一個人,到最後的時候,她才覺得喜歡不過就是這天底下最美好最漂亮的一個謊言而已,欺騙了多少年,卻又叫人帶著無限的嚮往。
容淵並不理會偌櫻的那些個話,卻也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看起來似乎也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才會變得如今這般模樣,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這可恨之人未必是沒有半點的可憐之處的。他道,「我和你不同。」
容淵就是想知道素問待他是否也是有著那麼一點的情誼在的,如果她是真的半點輕易都沒有的,那麼今日遇上什麼事情也就不過是他咎由自取罷了,但若是素問她真的是有半點情誼在的,他絕對是不會放棄的。當然,容淵覺得就算是素問真的對自己是沒有半點的感覺的,但這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只要有足夠的耐心,想來也不會有半點的問題的。他有足夠的耐心也有足夠的毅力。
偌櫻想要嗤笑容淵實在是太過癡人說夢了,她活了這麼大的歲數,還有什麼事情是沒有看透過什麼事情是完全沒有經歷過的,只有這些個還稚嫩的人還會對生活有著憧憬,她現在早就已經沒有半點的憧憬和嚮往了,她唯一要的就是讓自己好好地或者比任何人都要好好地活著這是正經的道理。
她伸手要去扯容淵的褲腰帶,她是半點也不相信一個男人會對投懷送抱的女人半點感覺也沒,現在同這個人說這些個有的沒的事情也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情,拖延的時間越長,越是對她不利。雖不說容淵對於一切有著一種盲目的相信感,萬一要是那人真的跑了進來,偌櫻也不想自己辛苦到手的鴨子已經到了嘴邊還就這麼的飛走了,只有真真正正地吃下了肚子,且吃的透透的再也無法改變了才是正經的。
偌櫻這種想著,她半點也不在遲疑。
她的手剛剛觸碰到那腰帶的時候,卻見她這小小的居所的那一扇木門被人同劍氣劃成了好幾半,四處紛飛起來。
輓歌站在最前頭,他一手拿著火折子一手拿著薄劍。這室內充斥著一些個磷火,在他將木門擊飛之後,那些個磷火遇上更多的空氣,一下子燃的更旺盛了一些。輓歌看著這室內的一切,眉頭緊蹙。
「姑娘還是不要進去吧。」輓歌道了一聲,他並非是覺得這種地方素問要是瞧見會害怕,而是覺得這種地方太過噁心了一點並不適合素問進去,所以他也就不建議素問進入,但素問卻並不理會,她輕輕地推了輓歌一下,示意他進去。』
輓歌無法只得是走進去了一些,素問在看到這裡頭遍地的屍骨的時候,她的眉頭也微微皺了一皺,只覺得就噁心。這種地方幾乎是可以被稱之為亂葬崗的,在這種地方又怎麼是能夠有人居住的呢!
素問看了一眼,就瞧見這躺在石棺上衣衫不整像是被人蹂躪了一番的容淵,其實說是衣衫不整或許還是稍微有些過了,雖然容淵上衣的確是不怎麼整潔,大半都已經被撕扯成了碎布,像是一塊抹布一樣掛在身上,但到底下面的褲子還是完整地穿在身上的,這麼一看之後,素問倒是覺得容淵應該還沒有被得手,不過要是他們再晚來一段時間,估計這事就有點玄乎了。
素問將一直拉著自己的衣袖死都不肯放的姚子期拉扯進了進來,姚子期哪裡是見過這種大場面的人,他當下就直接哇的一下吐了出來,整個人連腳是往哪裡放都已經不知道了,一個勁地閉著眼睛死也不想去看如今這一切。
容淵瞧見素問來的時候心中多少還是有幾分高興的,但在看到輓歌和姚子期的時候,他的心中到底還是有幾分的不樂意,但一想,素問一個人進入這種地方必定是不可能的,而且多一個人也可算是多了一個幫手,自然是要比單獨一人進入這裡要來的強一些,所以他也便是沒有說什麼。
他道:「我還以為你是想同你說的那樣,不打算來了。」
容淵的聲音略微有些清冷,但誰都知道容淵剛剛那一句話是在對誰說的,素問在容淵的話裡頭多少聽出了一些個埋怨的味道來,她將扶靠在一旁的姚子期往前推了一把道:「還不趕緊去將慶王殿下扶起來。」
姚子期整個人這雲裡霧裡的,聽到素問這一聲吩咐的死活,他直覺就是朝著那石棺上頭看去,瞧見容淵那飽受蹂躪一般的模樣,姚子期這心中多少也有了一點惻隱之心,覺得一個男人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極其不容易的。再說他也知道素問到底是一個女子,平日裡頭就算是怎麼不像是一個女子這到底也還是一個女子,有些事情一個女子做來的時候到底也不大合適,還是他這種男人做會比較好一點。而且他們這一行人之中主事的還是容淵,姚子期也覺得自己要是同容淵打好了關係,自己這未來的日子應該是能夠好過一點的,至少應該不會再整日地被人欺壓著,這也可算是一個人情。
這樣一想之後,姚子期覺得自己獲利多多,他不去看那些個屍骸,鼓足了勇氣邁開了步伐,他也顧不得自己腳下可能會踩到那些個死人骨頭,他巴巴地跑上了前,甚至還將自己身上的外衫給脫了下來,直接罩到了容淵的身上。
姚子期的聲音之中略微有些沉痛,他道:「殿下!您受苦了!」
姚子期的話叫容淵的腦門上起了一條青筋暴起,容淵原本覺得自己這倒是還沒有什麼事情,但這種話從姚子期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容淵就覺得這一切就有點不像是那麼一個味了,總覺得自己剛剛是被受辱了一樣。容淵看了姚子期一眼,這人似乎還無所覺,只是費力地將他從石棺上扶起,將自己外衫緊緊地包裹了容淵一圈,
姚子期的身量同容淵多少還是有著一些個差別的,所以這衣衫套在容淵的身上時候還是有點小了,姚子期也顧不得這種事情,他看向容淵的時候,這眼神之中滿滿都是可惜。
姚子期當然是覺得可惜的,原本容淵在他的眼中可算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人物,甚至是他還很是崇拜著容淵這人的,想著這樣的一個人應該是頂天立地的才對,至少不會有什麼事情是能夠難倒了他才對,卻不想如今這時候,容淵竟然一下子遭遇了這種難堪的事情,這同姑娘之間的玩鬧那叫一個情趣,但如果是被一個姑娘強上的話,姚子期就覺得這種事情就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了。
不過——
姚子期偷瞄了一眼同輓歌大戰著的偌櫻,他怎麼看怎麼是覺得偌櫻美若天仙的,應該是不會做出這種出格事情來的人,不過看她這樣;漂亮的臉孔還有這曼妙的身姿,想來容淵也不算是一件很吃虧的事情,姚子期看了一眼容淵那幾乎是被撕裂的上衣,那身上還有一道道的紅痕,看起來情況是十分的激烈。姚子期偷偷嚥了一口口水,只覺得容淵實在是艷福不淺,明明是他先遇上偌櫻的,結果自己卻什麼好處都沒有得到,容淵這樣看起來很是冷漠也不會說什麼好聽情話的人倒是佔據了這樣的便宜。姚子期在心中默默地淚了,果真是長的好看的男人就是佔便宜一些。
容淵並不曉得姚子期心中的想法,要是他是能夠知道如今姚子期的心中想著的是這樣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大概也不會等到他功力恢復的時候現在可就是要活活打死姚子期的了,他只是覺得姚子期這人不管是在怎麼樣一種凌亂的情況下,只要是有他在的情況,再怎麼嚴肅的情況到了他的嘴裡面也就變得十分的不正經了。
果真這人還是需要好好地再教育一番的。容淵在心底之中這樣想著,打算著等到出去之後,一定是要好好地教上他一教,免得這人腦海之中這一天到晚想的都是這些個有的沒得事情。
偌櫻自然不會是輓歌的對手,輓歌是處處殺招,他下手的時候絕對是半點的情也不剩下的,唯一求的就是如何將一個人擊敗,這同輓歌的環境也是息息相關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存環境,一旦留情,那就給對方殺死自己的機會。而偌櫻所學的手法雖然是毒辣無比,卻到底沒有輓歌的絕情,再者偌櫻的身上被素問給傷了,留下了破綻,所以輓歌不過就是在三十招之內就已經將人給擒拿住了。
偌櫻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會落得如此這個地步,她抬著頭看著素問,「你是怎麼進來這個地方的?」
這是她最沒有想到的地方,明明她已經給那些個人服下了藥物,只要是敢說出她這藏身之所的,就會死。
「我是一個醫者,你的蠱蟲養的不錯,只要他們一說就會死,可你也沒有打算在這裡就留不是?」素問看著偌櫻,那些個專門用來保密的蠱蟲雖說只要不說出那特定的需要保密的東西就不會引發死亡,但它們一直都是居住在人的腦袋裡頭的,吸收著人體的養分長大,並且是會一直不停地長大,等到再過幾年之後,這些個東西就會對大腦造成壓迫、破壞,就算那些人不說早晚也是脫離不了一個死字的,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那些個人活著。她看著是利用著夜當家他們來給他通風報信,但一旦某一天夜當家他們死了的時候,她必定不會留在這個地方而且這裡人太少,並不適合她居住。
「你的人皮,在兩個月之內就得換一次來保持新鮮的程度,這個荒漠就算能夠有人來也未必是會經過惡魔城,所以你早晚也是會離開這裡的。等到你離開的時候,你也不會想要讓那些個人活著。」素問道,「這些年你躲藏在這裡,想來應該是受不小的傷吧?」
素問緩緩地道,偌櫻看著素問,這眼神之中多少也是有了一些個不敢相信。她這些年早就已經是有了想要離開的心思,可惜就是因為身上的傷一直被逼著沒有半點辦法離開這裡。
「你怎麼知道?!」偌櫻說著,她那幽藍色的指甲朝著的素問揮舞了一下,像是要朝著素問撲了過去似的。
輓歌的手微微一晃,長劍已經削下偌櫻的五根手指,換得偌櫻那一聲擦叫,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對他下了這麼大的狠手。她看著自己的手,那纖細而又漂亮的手指就落在她的不遠處,盈盈的像是會有著漂亮的光線冒出似的。它們浸潤在那鮮血之中,很快的就因為沒有生氣而變得灰敗了起來。
「放了我。」偌櫻看著素問,她的面上都是淚也不知道是因為怕的還是因為痛的,她現在什麼也是不想求的唯一想要求的就是換得自己的一條性命。
「你害了那麼多的人,雖然可能多半也不是什麼好人,你活了這麼久,你難道還想要再活著,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妖怪麼?」素問看著她,她只覺得眼前這個看著是美麗無比的女人很可怕,明明這年紀算起來都能夠但她的祖母了,但那一張臉一個身體q卻不過就是和她差不多年紀的身體,這樣的人她看著都覺得可怕,素問想自己以後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一個人的老邁那是因為時間的關係也是發展所趨,她不覺得用這樣邪術來讓自己獲得永遠的年輕和美貌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再說,你拿什麼來同你交換你的性命?」素問嘲諷地笑了一聲,像是她這樣的一個人,素問覺得叫她死去也算是一件好事了,至少天下間不少的男人會因此而得救。
偌櫻咬著唇,她怎麼也是想不到自己到底有什麼東西能夠同眼前這人來交換著她的性命的,論錢財?還是教會她如何來留住自己的美貌,看著她現在這個模樣,偌櫻覺得自己應該沒有什麼能夠同她交換的。但恍恍惚惚的,她又覺得自己應該是還有什麼寶貝的,她抬起了頭,看向了深嵌在牆面上的那一塊銅鏡。
她忽然道:「那銅鏡給你,你看如何?」
輓歌輕笑了一聲:「一面破銅鏡而已。」輓歌是瞧不起那銅鏡的,他從來都不覺得素問會缺少一面銅鏡,再說一面銅鏡又能夠值多少錢呢,外頭隨便買買都能夠買回不少來的。
偌櫻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她看著那銅鏡道:「有人對我說過,這銅鏡能夠救我一命,想來應該是很貴重的東西,我只求能夠換我一命!」
聽到偌櫻這麼說的時候,素問也多少有了一點興趣,一面不怎麼值錢的銅鏡還能夠換人一命,這種事情素問也是第一次遇上。她看了那銅鏡一眼,在滿室幽藍色的火光之中,她慢慢地靠近了那銅鏡,細細地看了看,發現這銅鏡竟然是被人用內勁嵌入牆面的,能夠將一面銅鏡嵌入到牆面,這得是多麼高深的內力?!而且在這麼嵌入的時候還能夠讓銅鏡半點裂痕也沒有。
素問雙手環胸,她看著那銅鏡,只覺得這銅鏡越是看著越是覺得同她以往的那些個用著的有些不大一樣,這折射出來的光芒是特別的柔和,像是月光似的。而且她看這將銅鏡嵌入牆面的手法也是有些熟悉。
素問雙手扣住銅鏡面上的凸起的花紋,她微微用了一些個內力,將這銅鏡從牆面上生生地拔了出來,等到她拔出這銅鏡的時候,牆面上瞬間出現了無數道的裂縫。
素問拿著銅鏡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她抹上了銅鏡背面,那上面有著一些個字體,是用一些個古老的字體寫著的,而素問在摸到最後的時候,這才在邊緣的地方摸到了一個小小的凹陷的地方,那凹陷之處大約只有一個指頭般的大小,那也的確是一個指頭印的痕跡,對於這個印記素問是再熟悉不過了。她的師父最喜歡的就是在一些個東西上留下這麼一個印記,彷彿是寫了一個「到此一遊」這麼一句話似的,對於他這麼一個惡劣的習慣,素問真心無語。
「誰給你的?」素問看著若櫻,她在問出這一句話來的時候聲音之中還帶了一些個嚴厲,似乎是有些詰問的意味。
偌櫻不敢不回答,她想著這件事情來的時候,她的神情之中也有了一些個痛苦之色,她道:「是一個男人,他說……他說我這臉太難看了,往後都要我照過了鏡子之後再出現在人前。我……我真的沒有拿他怎麼樣的。」
偌櫻哆哆嗦嗦地說著,想著那個人的時候,偌櫻眸色之中也有了一些痛苦,這是她生平第一次踢到的鐵板。
------題外話------
麼麼噠,話說……那個喜歡到此一遊的銀灰常的帥,是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