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族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個有心想要往上爬的人,所以容辭很是清楚自己那些個皇兄的個性,容熙也可算是一個頗有野心之人。他的門下收羅了不少的人,這些也本就沒有什麼的。收羅門客這種事情只要是有些官位的人都是在做的,再加之會這般做的也不是只有容熙一人,旁的皇子之中也是有這樣做的人的,身邊看著是平常護衛的人可能在江湖上還有一些個名聲。所以對於這些個門客,他們自然是不敢忽視的。
建業帝對於這種事情也全然當做視而不見,只要是沒有鬧得太過,建業帝一般都不會出手阻止,所以這豢養門客一事也就這樣保留了下來。容淵和容辭大約是越國唯一的身處高位卻沒有豢養門客的兩個人了。
在容辭還沒有成如今這般模樣的時候,同自己那幾個異母所出的皇兄關係也還算是可以,其實皇族中人的關係就是那樣的,就算是在心中極其的不爽,但這戲還是要做足的,兄友弟恭一類的也就只是做在面上給人看的,大家心照不宣罷了,這暗地裡頭該用手段的還是在用手段,該扯後腿的時候扯的比誰都狠,直到他中毒之後這才深居簡出了一些。
知道鳳清也是容辭在去容熙的府上赴某次宴會的時候。
那個時候,府上人頗多,那鳳清就在花園裡頭的一角,坐在那假山上,那模樣生的極好,只是眉眼之中有些個清冷冷的。容辭也便是因為他眉眼之中的那些個清冷而多看了他一眼,他倒不是沒有瞧見過那些個清冷性子的人,比如容淵就是一個極其清冷性子的人。他的一張臉時常是沒有多少神情,總是一臉冷冷地看眾人,而那個少年的冷,那卻是一種帶著嘲諷意味的冷然。
容辭去過容熙的府邸也不是一兩次了,對於府上的陳設也算是清楚的,但這一日他前往的時候總覺得府上的格局多多少少有些轉變了,但卻又說不來,直到他看到一隻黑貓在花園裡頭不停地轉悠著,卻怎麼都是轉悠不出去。這樣倒是讓容辭留了一個神,在花園裡頭呆得久了一點看著眼前這有些奇怪的情況。
容辭至今對那一切的印象還頗深的,貓一貫是靈活的,而且皇子府上的花園又不是御花園,沒有那麼的空曠。而且在貓的四周圍也就不過只有幾盆鮮花罷了,也沒有特別奇怪的地方,但那一隻貓卻好像是迷了路一樣,不停地在那幾盆花之中轉來轉去的,不停地發出「喵」的聲音,到後來的時候甚至是有些淒厲了。
到最後的時候,還是在那假山上的少年一下子跳了下來,將那一隻黑貓給帶了出來,這走出來的時候瞧見容辭,那眼神倒也沒有平常人對他的那一些敬畏,甚至還有些不屑一顧的味道。
容辭在晚宴上的時候也見到了這個少年,他就坐在一旁不甚起眼的地方,容辭略有些好奇,便是問了一聲自己的三皇兄。當時的容西也沒多說,只告訴他那個少年叫鳳清,是容熙尋訪別處的時候在一個雪夜裡頭撿回來的人,當時這人受了極其重的傷,容熙也難得有了這麼一丁點的惻隱之心,所以就把他撿回來養了。
等到養好了傷之後才發現這鳳清看著是年輕了一些,卻是個精通五行八卦迷蹤奇門遁甲之術的人,也就留著他在府上當了一個門客,只是還年輕了一些有些少年心性,也不怎麼得了重用。倒是那鳳清有著自負的姿態對著容辭道了一句:「王爺別小看了那些個陣法,別說是一隻貓,就算是千軍萬馬也是能夠困死在其中的。」
容辭至今還記得鳳清在說這一句話的時候,神情之中那是有著一股子少年得志的得意之色,容辭對於這一句話不置可否,直到後來的時候,他聽說那門客鳳清被仗殺了,說是在府中犯了一些事情,惹惱了容熙。容辭對於這件事情也沒有多想,後來再加上中毒之後也一直是深居簡出不過問這些個事情了,漸漸地也就將鳳清這個人和她的那些個事情給遺忘了。
但現在他看著他們在這一片樹林子裡頭到處打轉卻怎麼也找不到出去的路的情況就和當初被鳳清困在那花園之中團團亂轉的黑貓一模一樣,他不由地就想到了那個少年,對於鳳清當年說是已經被仗殺這件事情他一直沒有覺得有什麼疑惑的,但現在想來,自己那三哥對於那些個門客一貫是寬容且大方豪爽的,這喜歡銀子的金銀細軟方面是半點也不缺的,喜歡古玩字畫一類的,他是能夠挖空了心思尋找那些個絕世的孤本,這喜歡女人的,絕色的美人侍妾那是說送就是能夠送了的。對於這樣的三哥容熙,容辭實在是想不出到底那鳳清是犯下了怎麼樣的錯事才是使得容熙下了那麼大的狠手做出了杖殺這種事情的?!
容淵多少也是知道鳳清的事情的,也曾經見過鳳清,只覺得那個騷年這年歲看著不大卻有著超乎尋常人的老練,還有一些個陰沉,這看著的時候不像一個剛過弱冠年紀的人,倒是像一個三四十歲沉穩的人。而且,他看那鳳清雖是自傲了一些,但的確也是個有手段知進退的人,這樣的人很少會犯下那麼嚴重的錯事,他也一直有些懷疑,懷疑這鳳清被杖殺這件事情其中必定是有些隱情所在的,而現在這種情況,也像是鳳清那樣的人會做出的事情來。
有一隻黑色的烏鴉不知道從哪裡飛來,停在了離他們極其近的一顆樹上,雙眼勾勾地看著他們,那一瞬彷彿是一雙人的眼睛在看著他們似的,那眼睛泛著幽幽的藍光有著說不出的詭異味道,如果不是因為它的眼睛實在是太過詭異了,否則還真的沒有人能夠瞧見這一身通黑的羽毛完全能夠融入到這一片黑暗之中的烏鴉。
容淵知道如今這情況危險無比,所以半點也不敢怠慢,只是心中還有些疑惑:「難道鳳清還沒有死?」可如果鳳清不死,那麼……也就代表著容熙已經在三四年前就已經安排下了這樣的一步暗棋,就等著他們現在這種情況了吧,這樣沉穩而又花費巨大心力的事情,也的確像是容熙會做的事情。
容淵沉著面色,鳳清這人的底細他的確並不是很瞭解,但能夠將他們困在這個地方這種能耐也的確是一種不錯的本事了,甚至叫他們現在還琢磨不出到底這接下來會不會出現一些意外,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是要如何走出這個困局。
那黑色的烏鴉在容淵說出「鳳清」兩個字來的時候,張開了口發出的卻不是那「呱呱」的烏鴉叫聲,而是略有些陰沉的笑聲,「想不到時隔多年,肅王和慶王殿下還記得小人?」
那烏鴉在說出這一句話來的時候,清風清朗已經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佩劍拔了出來,兩人背貼背的防備地看著眼前這一切,一雙眼眸更是死死地看著那一隻停在樹丫上看著和平常的烏鴉沒有半點差別的烏鴉,如果真的要算是有些奇怪的話,那就是一雙眼睛特別叫人覺得毛骨悚然,就像是被人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這種被監視敵在暗我在明的舉措實在叫人有些畏懼。
姚子期怕的厲害,卻也還是忍不住掀開了車簾看著外頭,透過那掀開的車簾,他也瞧見蹲在樹枝上的烏鴉。
只聽見那烏鴉接著又道:「兩位殿下如今可有什麼樣的感覺,可還喜歡?!」
姚子期那張大的嘴巴幾乎是能夠活生生地吞下一顆雞蛋,他一手掀著窗簾,一手指著那烏鴉,磕磕巴巴地朝著容辭道:「烏……烏鴉……烏鴉在說話!」
姚子期在說出那一句話來之後,他嗷叫了一聲,那聲音裡頭帶著幾乎是被震驚的肝膽俱裂的畏懼:「爹呀!烏鴉成精了,都會說話了!」
原本這氛圍還有一些個森然的恐怖,但配著姚子期那幾乎是被嚇傻了一般的叫嚷聲,眾人的心中有些默然,只覺得在姚子期這麼一聲高喊之下原本的恐懼竟然一下子煙消雲散了,還有一種叫人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是好的無措感,面對著這已經有一兩個時辰都沒有辦法離開的樹林和那一隻蹲在樹枝上用虎視眈眈的眼神看著他們的烏鴉也變得沒有那麼叫人畏懼的了。
素問聽著姚子期那膽小如鼠的東西那一聲嘹亮的叫聲的時候,她扶著額頭,她特麼地很想再回到車廂之中狠狠給那小子一腳,這還是不是一個男人,這膽小怕事沒用也就算了,居然還是這麼的沒有見識!這烏鴉成精這種事情到底是誰教他的,這小子是看多了聊齋吧!
那烏鴉似乎也被姚子期那喊聲給怔住了,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好一會之後方才像是找到了說辭一般地道了一聲:「真是有趣!」
這有趣二字裡頭帶了幾分的笑意,似乎是在想著容淵和容辭的身邊怎麼就會有著這麼一個缺心眼也沒見過世面的孩子,這可不算是容淵和容辭的性格。
「你果真是沒死!」容淵道了一句,在剛剛聽到那聲音的時候容淵就已經猜到了這人是誰了,那聲音只要是聽過一回的,多半也是不會忘記的。容淵原本就是在懷疑著會不會是鳳清,只是也不想用最壞的臆測去想著那些個都屬於是自己親人的人,但直到聽到鳳清的聲音的時候,容淵不得不承認在天家之中壓根就沒有所謂的親情所在。
「是容熙讓你來的?」容淵又問了一聲,他知道現在的鳳清一定是隱藏在哪裡的,他既然能夠操控著烏鴉來進行傳話,想來也應該是能夠聽到他的話。
「慶王殿下這話說的奇怪,難道殿下還覺得一旦出了無雙城,還有人是願意見到您和肅王回去的麼?至少鳳清運氣好一些,先趕上了兩位的腳步。」那「烏鴉」接著開口,「兩位王爺好歹也可算是人中龍鳳,想來應該也是有些本事的。鳳清此次並非意在殺了兩位,這能不能走出這裡,那就看幾位的本事了。」
鳳清的聲音不由地讓容淵和容辭蹙起了眉頭,按照鳳清的意思,想要要了他們性命的人也不是在少數,這一點的確也在他們的算計之中,但鳳清那麼快就趕上了他們的腳步,那麼旁的人呢,是否已經追上了是在暗地裡頭窺視著動手的時機還是準備動手。
但這些都是不是他們現在應該關注的,事情也的確是像素問說的那樣,鳳清暫時並沒有想要殺了他們的意思,但也不過就是暫時而已,誰知道會不會在下一瞬的時候就會改變主意,所以輕易相信不得。
「王爺,你可知道這應該是如何做的?」
清風和清朗忍不住問道,他們覺得只要困在這個地方多一會危險也是會多一分,可對於奇門遁甲一類的事情對於他們二人來說,並不是十分明白的。真正懂得這些東西的世人甚少,有些人不過就是懂一些個皮毛用來騙吃騙喝罷了,時間一長,這奇門遁甲也已經沒有多少人會了,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忘記了曾經在東嶽大陸上曾有過人精通奇門遁甲的人。他們二人一貫跟著容辭多時也沒有遇上過這種情況,對於這些事情並不清楚要怎麼做,而且鳳清的手段,他們已經算是領教過了,能夠將他們困在這裡且不帶一點的痕跡,這樣的能耐並不是他們能夠解決得了的。
容淵這眉宇之中多少也帶了一些個困色,他行兵打仗過,卻也沒有遇上過這麼棘手的問題,對於奇門遁甲一類的因為已經失傳太久了,越國之中也沒有人懂得這麼高深的。這也是他同鳳清的第一次交手,容淵也在尋思著,到底應該如何才能夠從這裡出去。
「這裡,應該算是一個幻境吧。」素問突然之間開口道,容淵看向素問,見她神色如常似乎並沒有擔憂之色,心想,素問應該不會是懂得這奇門遁甲一類的事情吧?!
不過就算素問是真的懂,容淵也覺得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了,她都能夠將一個功夫在她之上的阿坦圖在對決之中傷了對方,就算現在再有什麼意外的,容淵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彷彿她就應該是這樣能幹似的。
清風清朗抬著眼睛也巴巴地看著素問,那眼神之中充滿著敬畏的神情只差是沒有當場對著素問喊上一聲「萬能的女俠」。
素問見眾人這般地看著自己,她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髮絲,神情倒是有些坦然,她道:「其實我並不怎麼清楚奇門遁甲一類的,所以你們也不用這樣看著我。」
素問的話徹底地將清風清朗的念想給澆了個通透,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素問竟然還有心思在現在這個時候拿他們開這種玩笑,現在這個時候哪是應該開玩笑的時候,他們都要急死了不是。
「別著急,先聽素問說。」容辭的聲音從馬車之中傳來,他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是那般的平穩,甚至還蘊含著一些個笑意。容淵也點了點頭,素問雖說個性是有些邪氣,有時候的確是會少不得捉弄人一些,但在遇到緊要的事情的時候也不至於會是這般的開玩笑,所以她或許也是有什麼想法和主意才對。
「你有什麼想說的,你便說吧。」容淵看著素問道了一句,不管是對還是錯,反正他們的情況大約也不會比現在這個時候更加來的糟糕了,他們現在被困在這種地方,除了想辦法尋求出路,那剩下的也就只有一種方式那就是坐以待斃。但他們都不是選擇第二條道路的人,所以那就會想盡辦法去尋找如何將從這裡出去。
容淵和容辭可算是這裡的兩個帶頭人物,他們兩人所說的話對於清風清朗來說,那幾乎就可以當做聖旨來看待了。他們兩人都已經這麼說了,誰還敢說一個不字。
素問也不喜歡這個地方,尤其她更是不喜歡那一隻蹲在樹丫上的烏鴉,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總覺得像是被人給監視著一舉一動的一般,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被人在暗地裡頭盯梢著。素問雖是對於這些個五行之術不是很清楚,但她來到這個世上之後看過不少的書,那些個她所看的書之中也並不是只有醫術那一類的東西,再加之素問的記憶力十分的不錯,看過一回的書都能夠全部記憶下來,旁人對她說過的話,那也全部都是記得的。
素問還記得她上輩子的時候一個閨蜜還是這樣形容她的,大約是沒有她記不住的事情,只要她想就能夠把所發生的某一天的事情全部都記憶起來,甚至包括那一天所發生的每一個細節,如果哪一天她說不記得了,大約是她自己犯了錯,所以刻意的遺忘的。
她剛剛看了看,書上有著清風清朗經過的時候所做下的記號,那就是說明以他們現在所停留的點為圓心,朝著四周擴散出去的一個圓,「有兩種方法。」素問看著容淵,伸出一根手指,「一是找到方法走出去。」
安晉元聽到素問所說的話,他輕嗤了一聲:「談何容易,如果要是能夠走的出去,我們也就不會被困在這個地方了!」安晉元的聲音之中少見地帶了一些個惱怒,在這個地方困的太久,這讓所有的人都有些心浮氣躁起來,安晉元自然也是有些不例外的,他聽到素問所說的話,也就有了一些個浮躁,太無建樹了。
「那就只有剩下第二種方法。」素問對於安晉元的斥責也不在意,她伸出第二個手指道,「強行破壞這個結界出去。」
「不過,我可不能保證這個方法到底是有用還是沒用的,到底我也沒有遇上過這種人這種事。」素問誠懇地道,她也只是聽師父說起過這種方法而已,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她暫時也還沒有遇上過,所以也就聽過算過。如果早知道有一天自己會遇上這樣倒霉的事情,素問想自己說什麼也是應該要好好地問問清楚的,哪裡像是現在這樣被困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像是一個傻子似的。
果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了,素問的心中也是十分的不甘願,也不知道這個法子到底是有用沒用。萬一要是打破這個結界之後外頭是懸崖峭壁,他們可都得送命了。但如果不打破這結界,那麼他們就得被關在這個地方許久,就算他們車上有備著一些個乾糧也是早晚要淪落到彈盡糧絕的地步的,所以也就只有剩下這樣的一個選擇了,希望結果不會太壞。
容淵聽著素問的提議,也覺得現在他們也就只剩下這樣的一個選擇了,要麼就是等死,要麼就是搏一把,這搏一把之後會出現這模樣的情況那可是誰都不知道的。
容淵抽了長槍,他的神情十分的冷凝,像是要去英勇就義一般。素問看著容淵那神情,真心想著上前大不敬地拍上一拍容淵的肩膀道一聲:「兄弟,咱們不要去當那狼牙山五壯士,不需要這麼的悲壯!」但轉念一想,其實他們如今這情況其實也和狼牙山五壯士沒有什麼多大的差別了。
長槍在容淵的手上挽出了一個花來,容淵提起縱身躍起,長槍在他的手上劃出凌厲的氣勢,內勁附著容淵劃出的那兩槍,帶著雷霆一般的氣勢襲向那半空之中,最後順勢劃拉下來,那幽暗的天空一下子被劃拉開了,有著淡淡的光亮透進來。槍尖彷彿是剪刀,而眼前的景象就像是一塊布一下子分裂出了兩半。
景象因為容淵的動作而被割裂開來,瞬息之間演變成了片片碎裂,就像是鏡子被摔碎了似的,出現明顯的裂縫,那個裂縫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深,有淡淡的陽光從那裂縫之中透進來。
「喀拉」一聲,景象全部都化成了細小的如同雪花一般的粉末,有山風吹來,竟然一下子就被吹得消散來了,眾人這才發現原來他們所處的竟然是一派平原,這平原之上甚至還種著稻穀,如今已是成熟了,一片金黃色的色澤,飽滿地下垂著。而他們的馬車就是在這一大片的莊稼地裡頭。
此時此刻天還沒有暗沉下來,夕陽西下,田間地頭上還有不少正在割稻的農漢,手上還拿著鐮刀一類的工具。一個一個都是吃驚地看著容淵他們。
這地頭上已經被他們的馬車碾壓得不像樣子了,大片大片的稻穀已經被破壞殆盡了,這情況叫那些個靠天吃飯靠一雙手辛勤養活自己的莊稼漢全部都紅了眼。
素問看著那原本應該是站在枝椏上的那一隻烏鴉,隨著這景象的消失,那一隻烏鴉並沒有跟著一起消失,隨著景象隨風飄散的那一瞬間,它撲騰著翅膀準備飛走。
素問看得真,手一揚,一枚銀針從她的袖口之中飛了出去,一下子射中了那一隻烏鴉,那烏鴉「呱」的一聲驚叫,飛行的速度是越發的快了,直到老遠之後,它才回過了頭看了素問一眼,那一雙幽藍顏色的眼睛滲人的厲害。
「砰!」
在離素問他們的馬車大約有五十里地的山林之中停了一輛馬車,在這馬車之中發出了一聲聲響,在駕座上的人聽得這一聲聲響,不由地出聲問了一聲:「鳳少爺,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無事。」一個帶了幾分瘖啞的聲音從車子裡頭傳出來,「不過就是一時不慎,不小心打翻了水罷了。」
外頭的人聽的裡頭的話也一下子放下了心來,心想著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大約也是不大好交代的。
車子裡頭用黑布遮住了,遮蓋的嚴嚴實實的半點光亮也透不進。在車子的角落裡頭傳來呼吸之聲,那聲音帶了一些個疲憊。
鳳清伸手觸摸上自己肩膀處的位子,哪裡微微有些疼痛,甚至還滲出了一些個鮮血來。他是該慶幸的,要不是他脫身的快,只怕剛剛自己就不是受這麼一星半點的傷了。鳳清觸摸這那一丁點的濕潤嗅著那幾乎不可聞的血腥之味,想著,這些年來還是他頭一次受傷,這真是一件極其難得的事情。
素問麼,他可算記住那個小丫頭了。鳳清嘴角微微翹起,下一次,可就不會這麼容易叫他們給脫身了的。
容淵和素問他們看著那手上拿著鐮刀一臉凶神惡煞地靠近的農夫們,心中有些發楚,容淵想,自己在戰場上的時候也不曾這般的害怕過的,卻不想如今被這些個農民給圍了個團團轉,但一轉頭看到那被破壞的農田,容淵半句話也說不出來,這理虧的厲害。
「誰幹的?!」起頭的一個漢子手上揮舞著割稻的鐮刀高聲問道。
素問很沒義氣地伸手指向容淵,那一根白淨細嫩的手指就像是白玉一般的漂亮,甚至還厚顏無恥地道,「老鄉不用怕,他賠!」
農夫們哼哼唧唧的,那一臉的憤怒,似乎再說——不給錢就別想走!
容淵默默無語,只得解下了鼓鼓囊囊的錢袋遞給了農夫們,那神情特別的純良問候半點也沒有之前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
------題外話------
麼麼噠騷年們,我終於找到了自己雄起的苗頭了!一會回信息去,我先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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