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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 江陵攻略(三) 文 / 賤宗首席弟子

    十日後——!

    「不對勁,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就在長孫湘雨緊鑼密鼓地籌備攻略江陵的種種事宜時,在江陵城楚王李彥的某間王府廂房內,天上姬劉晴來回在屋內踱步,俏臉上佈滿了疑雲。

    或許是覺得有些眼暈,楊峪皺皺眉瞧著劉晴良久,終於忍不住勸道,「公主殿下,這有何不對勁的?周軍南營新添了謝安六萬大梁軍,自然要擴建營寨,公主殿下那日不也同意了這個觀點麼?」

    「我那日······」劉晴下意識地望了一眼正坐在角落專心致志雕刻她娘親木像的陳驀,見對方絲毫沒有在意自己,小嘴一扁,氣惱地瞪了一眼楊峪,最終還是沒敢將心中的抱怨說出口。

    這時,太平軍將領馮浠走入屋內,他的身後跟著兩名斥候,正是那日劉晴在與楚王李彥等人商議軍情時,中途趕來稟告周軍動靜的兩名斥候。

    抱抱拳,馮浠沉聲說道,「公主殿下,人帶來了!」

    「唔!」劉晴點了點頭,注意到那兩名斥候有些惶恐不安的,遂好言安慰道,「兩位兵大哥莫驚,今日召你二人過來,只是想問一件事!」

    「劉……劉姬殿下請講……」

    「我說你們······前些日子我等與楚王殿下在此王府大殿內商議軍情時,你二人最後好似還想說些什麼,且不知究竟是何事?」

    兩名斥候對視一眼,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帶著幾分尷尬,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劉晴知道他二人當時被李彥喝了一通,或許有些嚇到了,笑著出言勸道,「但說無妨!——眼下,但凡事關周軍·無分大小、鉅細!」

    「是!」一名斥候聞言面色一正,歪著頭回憶了一下,抱拳說道,「那日小人本想說·周軍在南營的旗幟有了不同······」

    「這不廢話麼?」性格莽撞的徐樂急不可耐地說出了與李彥一模一樣的話。

    「閉嘴!」楊峪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徐樂,後者怏怏地撇了撇嘴。

    無視徐樂的插嘴,劉晴繼續追問道,「究竟有何不同?」

    「是這樣的······本來大梁軍入駐南營後,南營懸掛的是字旗號,不過一日後我等卻發現,在那謝字旗號下方·周軍又多懸掛了一面旗幟……」

    「什麼旗幟?」劉晴緊聲問道。

    「長孫!」另一名斥候抱了抱拳,正色說道,「在字旗幟下方·多了一面寫著そ長孫そ二字的旗幟!」

    「…···」劉晴聞言面露錯愕之色,忽而微笑說道,「有勞兩位了!」

    「不敢不敢······」兩位斥候連連擺手,依舊有些驚慌地退出了屋外。

    望著這兩名斥候離去的背影,劉晴皺眉沉思了半響,喃喃說道,「原來如此,這就是我這些日心中不安的緣由麼?怪不得······」

    「怎麼了?——不就是多了一面旗幟麼?」楊峪好奇問道。

    劉晴搖了搖頭,正色說道·「這可不是多一面旗幟與少一面旗幟的問題!——那謝安是何許人?大周朝廷冀京刑部本署尚書令,在朝中官職只比八賢王李賢低一級,但是在這邊·謝安與李賢平起平坐,同為一支兵馬的主帥,在他的旗幟下方·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懸掛另外一人的旗幟的!」

    楊峪聞言若有所思。

    在屋內來回踱了幾步,劉晴彷彿自言自語般說道,「那桿是大梁軍的帥旗旗桿,哪怕是冀州兵的主帥李賢,都不能將其旗幟懸掛於旗桿之上,除非他李賢奪了謝安的兵權,而如今·謝安的旗幟下多了一面長孫字號的旗幟,便意味著·謝安已將軍權讓給一個姓氏為そ長孫そ的人……」

    「可這樣的話,謝安的旗幟不就得撤下來麼?」出身大周軍隊軍司馬的馮浠疑惑說道,「從未聽說過帥旗旗桿上懸掛兩面帥旗的!」

    「這也正是我所納悶的!」劉晴微微吸了口氣,沉思說道,「如果是謝安私下與我軍談判的事被李賢得知,因此被削了軍權,不得不將軍職下放於另外一個姓為長孫的將領,那麼謝安的旗幟,不可能還掛在旗桿上…···應該是她了!—謝安的二夫人,鴆姬そ長孫湘雨!」

    屋內,六神將之一的そ天璣神將そ衛縐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那是誰?」徐樂愕然地眨了眨眼睛。

    「長孫弟妹?怎麼會?」正在屋內角落雕刻木像的陳驀抬起頭來,疑惑地望著劉晴。

    可能是為了在心上人面前展露本事,劉晴心中泛起絲絲莫名的激動,從容不迫地說道,「一般而言,軍中兵權交替,謝安的旗幟勢必會被撤下,而那長孫湘雨乃謝安的妻子,為了尊重自己的丈夫,她將旗幟懸掛在其夫旗幟之下,因此便出現了一根旗桿上懸掛兩面帥旗這種看似荒唐的事……」

    「長孫湘雨······這個女人有什麼獨到之處麼?」與衛縐同為六神將的、衡神將そ齊植摸著下巴好奇問道。

    望了一眼神色明顯有些不對的陳驀,劉晴暗中微微歎了口氣,正色說道,「五年前,正是這個女人相助其夫謝安平定了西境的叛軍……唔,當時她應該還未嫁給謝安,不過應該已對謝安有了幾分好感吧,要不然,憑這個女人面冷心也冷的性子,豈會相助素不相識的謝安?——據廣陵刺客先前所得妁惰哨李壽之所以能成為大周皇帝,全賴有謝安相助,但!是安並非擅長權謀,幕後全靠長孫湘雨那位賢內助出謀劃策,扳倒了前太子李煒與皇五子李承兄弟二人……」

    「聽上去似乎很厲害的樣子……」將領嚴邵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

    「當然!」瞥了一眼嚴邵,劉晴正色說道,「長孫湘雨雖未揚名於天下,亦不在四姬之中,可在冀京,早在四姬之名尚未出世之時,她便與そ炎虎姬そ梁丘舞齊名,與其並稱そ冀京雙璧武有梁丘·智有長孫,是當時飽受冀京眾世家公子吹捧的高貴世家女子······與賢王そ李賢一同在前丞相胤公膝下學習兵法,是九年前冀北大捷的幕後功臣!」

    「冀北大捷?」嚴邵聞言一愣,錯愕說道·「那不是そ炎虎姬そ梁丘舞與燕王そ李茂初戰成名的戰事麼?」

    「不錯!雖然最後揚名的是梁丘舞與李茂,但是,若沒有長孫湘雨,他二人恐怕也難以一戰成名……長孫湘雨,那可是無論權謀還是手段,都要比其夫謝安高明、狠辣許多的女人…···真沒想到連這個女人都驚動了…···」說到這裡,劉晴深深皺緊了雙眉。

    四年前大周朝廷派當時的安樂王李壽與當時的大獄寺少卿謝安西征洛陽、長安一帶的叛軍·劉晴起初不以為意,一來是當時與李壽與謝安名聲不顯;二來嘛,函谷關有她傾慕的陳大哥陳驀假冒叛軍親自鎮守·劉晴怎麼也不信叛軍會失利。甚至於在她看來,西征周軍恐怕連洛陽那第一道坎都邁不過去。

    後來劉晴才意識到她疏忽了,在她所瞧不起的李壽與謝安軍中,竟然有長孫湘雨這麼一位用兵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奇女子,在與謝安分兵後,率四萬偏師迂迴襲秦函谷關後方,十日內連克六城,連澠池那個當時叛軍囤積糧草的後方糧倉之地都攻下來了。

    等到身在荊州的劉晴察覺到不對勁時,一切都太遲了·順利再度與謝安會師的長孫湘雨,已即將攻破潼關,將戰線推到長安城這座叛軍最後的地盤。

    見叛軍大勢已去·劉晴無奈之下只好召回陳驀,畢竟陳驀就算再強悍,他終究也是人·抵擋不住數以萬計的強弩。

    也正是那一回,劉晴記住了謝安,同時,也得悉了長孫湘雨這個名字……

    是來相助自己夫婿麼?

    還是說,前一回覺得勝之不武,這回親自過來與自己一較高下?

    心中盤算許久,劉晴幾步走到桌案旁·將桌案上那些書籍、茶碗一股腦地推到一旁,鋪上了江陵一帶的行軍圖。

    見此·屋內眾將不由自主地起身圍了過去,除了陳驀依舊雕刻著手中木像。

    「原來是打著這個算盤麼?」嘴裡念叨著,劉晴眼瞅著行軍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甚至於到最後雙眉緊皺,不住地長長吐氣。

    齊植望望劉晴,又看看桌上的行軍圖,疑惑問道,「公主殿下,可是瞧出些什麼來了?」

    「唔!」長長吐出一口氣,劉晴皺眉說道,「鴆姬長孫湘雨……不負其鴆姬之名!——十餘日來按兵不動,原來是打著這個算盤麼?」說到這裡,她微微歎了口氣,眼中儘是自責懊悔之色。

    可能是見劉晴說得奇怪,楊峪納悶問道,「周軍這些日子按兵不動···…不是在擴建營寨麼?」

    「怎麼可能?!」劉晴苦澀一笑,搖頭說道,「就算是謝安、李賢都不至於這般不智,又何況是那長孫湘雨?——她是在造船!」

    「造船?」徐樂愣了愣,古怪說道,「在陸上造船?真是個傻娘們!難不成還打算乘著船攻江陵不成?」

    「你少說兩句吧!」楊峪不悅地瞪了一眼徐樂,繼而望著劉晴問道,「公主殿下的意思是……」

    彷彿是猜到了楊峪心中想法,劉晴沉聲說道,「驅長江之水,乘船順流而下!——水淹江陵城!」

    「嘶······」屋內眾將驚得倒抽一口冷氣,唯獨衛縐心中暗暗稱讚:不愧是長孫夫人!

    「等等!」好似想到了什麼,太平軍將領楚祁急聲說道,「公主殿下,若是周軍當真要放長江之水,勢必得先築壩蓄水,可是公主殿下您所說的長孫湘雨看樣子到此地也不過十餘日······」

    「築壩蓄水?——前一陣,李賢在長江上游做什麼呀?」

    「不是捕魚······呃?」楚祁與眾太平軍將領面面相覷,眼中駭色越來越濃。

    「李賢也不是善茬啊····…」劉晴長長吐出一口氣,滿臉憂慮地說道,「糟糕了,江陵城此番恐怕是保不住了…···照這麼說來,我軍與李彥麾下兵馬避戰不出,反而是幫了這個女人一把麼?」

    「公主殿下,現在怎麼辦?」

    「…···」在屋內眾太平軍將領緊張的注視下,劉晴目不轉睛地望著行軍圖·良久之後,吐氣說道,「去請楚王李彥過來,記住·待會莫要開口!一切由我來說!」

    「是!」眾將心中一凜,連連點頭。

    不多時,楚王李彥便帶著兩名侍衛風風火火地來到了劉晴所在的廂房。

    「劉姬殿下,聽說有緊要軍情要與本王商議?」

    「唔,楚王殿下請坐!」抬手請楚王李彥在桌旁坐下,劉晴醞釀了一番,用沉重的語氣說道·「楚王殿下,可曾聽說長孫湘雨這個名字?」

    「長孫湘雨?冀京刑部本署尚書令謝安的二房?」李彥聞言一愣,皺眉說道·「此女早前在冀京時便是惡跡斑斑,自從其夫謝安助李壽稱帝后,更是肆無忌憚……劉姬殿下為何忽然提起此女?」

    「此女,眼下正在對過周軍之中!」

    李彥面色猛變,沉聲說道,「到底怎麼回事?」

    見此,劉晴便將她從那兩名斥候口中所知的一切與她個人的判斷告訴了李彥,只驚地李彥臉上血色退盡。

    「水淹江陵······水掩江陵……倘若當真如此,倒確實是那個女人的作風!——那個女人素來是為達目的不折手段·早些年冀北戰役,曾用高陽八萬軍民換取勝利······該死的!——-不是說我等只要避戰不出、坐等周軍自潰就好了麼?」說話時,李彥望向劉晴的目光中充滿了不悅。

    楊峪聞言站了出來·正色說道,「楚王殿下,您將此事罪過推到我軍頭上·這恐怕有些不妥吧?——事實上,正是楚王殿下的自負,叫我等錯失了那般緊要的情報,不是麼?」

    「你說什麼?」李彥聞言眼中閃過陣陣怒意,拍案而起,慍聲喝道,「楊將軍·你的意思是,一切皆是本王的錯咯?」

    楊峪眼中亦露出幾分怒意·正要說話,卻見劉晴抬手攔住了二人,微笑說道,「楚王殿下,事已至此,與其計較誰對誰錯,徒生矛盾、使得兩軍不合,不如拋棄成見,好好商議一番,楚王殿下意下如何?」

    「哼!」恨恨瞪了一眼楊峪,李彥深吸一口氣,平復心中怒火,緩緩坐了下來,目視劉晴說道,「既然劉姬殿下由此一說,想必是有了對策?」

    比起之前,他話中對劉晴的尊敬意味衰減了許多。

    「自然!」劉晴微笑說道,彷彿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李彥語氣的改變。

    「真……當真?」

    「殿下稍安勿躁,且聽小女子細細剖析那長孫湘雨今後幾日用兵之大概!」朝著李彥微微一笑,劉晴手指行軍圖,正色說道,「眼下周軍……即李賢與謝安的合軍,總共分為四部,川谷的費**三萬人,葫蘆谷的李賢本隊兩萬人,溪谷的馬聃軍一萬人,這三支姑且稱為北線軍隊,共計是六萬人。北線軍隊是絕對不敢輕舉妄動的,他們若一動,山谷對面的秦王殿下與諸路藩王便會趁機攻打······換句話說,我軍要面對的,實際上只有謝安……哦,實際上只有長孫湘雨所率的六萬大梁軍與兩萬冀州兵,共計八萬兵馬,兵力與我軍不相上下!」

    「言之有理!」聽劉晴這麼一分析,李彥心安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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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此,劉晴繼續說道,「長孫湘雨雖打算用水攻,可是時日緊迫,容不得她造何等優良的船隻,總歸只是十餘日光景,粗製濫造數百艘大船,這已是勉為其難的浩大工程,依小女子看來,她所打算製造的兵船,其實根本稱不上兵船,充其量也就只是能夠在大水上漂浮的木舟罷了!」

    「這兩者有什麼區別麼?」李彥疑惑問道。

    「自然有莫大區別!——倘若是荊州督造的優良戰船,哪怕是水勢頗急的江流之中亦能穩定航向,但是,這等船隻一艘便要數月光景,從時間上算,長孫湘雨根本來不及……依小女子看來,她多半是覺得反正也就用一回,只要載人不沉,漂浮於水上,這便足以!——正因為如此·我等便有了反擊的機會!」

    李彥面色一正,恭敬說道,「劉姬殿下請細言之!」

    劉晴點了點頭,手指行軍圖·沉聲說道,「前些日子,小女子勸楚王殿下將軍隊收歸城內,雖說此舉看似是暗合了那長孫湘雨心意,但是對我軍而言,未嘗不是一件有利的事!」

    「這······恕本王才疏學淺,且不知有何利?——這不是對長孫湘雨那個女人有利麼?只要趁著放長江之水的機會·派船隻圍住我江陵城,你我哪怕空有九萬兵卒,也未見得能有勝算······」

    「話雖如此······可倘若楚王殿下的軍隊並非在城內呢?」

    「唔?」李彥愣了愣·眼中露出幾分疑慮。

    「殿下方才也說了,長孫湘雨知道我軍與殿下的江陵兵皆在城中,是故,她只要直接將兵船開往江陵便好,反過來時,若是眼下殿下悄然帶著麾下江陵出城到山嶺潛伏,戰局又會有何改變?」

    「有何改變……」

    「長孫湘雨沒有足夠的時間造精良的船隻,粗製濫造的兵船難以在決堤的洪水中掉轉方向,就算她在船上看到殿下帶著大批兵士駐紮在城外山頭·也難以扭轉船隻順著江水行駛的方向,只能來到這江陵城下……」

    「劉姬殿下的意思是····…」李彥摸了摸下巴,一臉的若有所思。

    「江陵附近地勢開闊·就算長孫湘雨放長江之水,洪水也難以持續一日,而一旦大梁軍乘坐兵船抵達江陵城下·這邊的戰事便當即開打,再無緩和餘地。

    換而言之,那時候的她,根本顧不上在城外山頭上屯紮兵馬的楚王殿下您…···待洪水稍退之後,殿下便可直接襲川谷的費**後方,小女子以為,周軍絕對料想不到!」

    「讓本王去襲周軍?這……」

    彷彿是看出了李彥的顧慮·劉晴輕笑說道,「殿下莫不是忘了小女子方纔所說?北線的費國、李賢、馬聃·是絕對不敢輕舉!妄的,哪怕是殿下強攻費國,李賢與馬聃二人也不敢調動部兵馬前往支援,畢竟對面還有秦王殿下的十餘萬大軍呢!——換而言之,楚王殿下要面對的,僅僅只是費國的三萬人!四萬人攻三萬人,更何況還有我軍的陳帥相助,殿下不覺得此戰輕而易舉麼?」

    「妙······妙-!——好個絕地反擊之計!」李彥聞言面色大喜,望向劉晴的眼中亦是恢復了之前的恭敬,想了想,他疑惑問道,「為何攻川谷的費**?既有如此妙-計,攻李賢的本營不是更好麼?」

    劉晴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不動聲色地說道,「楚王殿下說的不錯,攻打李賢的本營確實更佳,不過殿下別忘了,李賢的本營與謝安夫婦的南營可是片成一片的,依長孫湘雨那個女人算無遺策的智慧,多半會在南營中安置守軍!——更重要的一點是,李賢的本營乃此戰重中之重,倘若殿下攻費**,李賢軍、馬聃軍以及謝安軍多半會顧忌山谷對面的秦王殿下,不敢輕易調動兵馬支援;可若是殿下殿下攻打李賢的本營,恐怕周軍不惜川谷、溪古兩翼盡皆淪喪,都會調兵支援……總歸李賢是此地戰事的主帥!—如此一來,攻打李賢的殿下勢必會被數支兵馬夾攻……」

    「言之有理!」李彥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還是劉姬殿下考慮地周到啊!」

    「還有一點,楚王殿下若強攻費**,山谷對面的秦王殿下大軍勢必也會對周軍展開強攻,聲援楚王殿下,與殿下遙相呼應,如此便能牽制住大部分的周軍兵馬,甚至於,若是順利的話,殿下還能攻克川古,與秦王殿下取得聯繫!」

    「唔唔!」李彥只聽得連連點頭,忽而他皺了皺眉,詫異說道,「本王若是出城攻打周軍,那江陵……」

    劉晴微微一笑,說道,「殿下莫慮,江陵這邊,自有有我軍替殿下守衛!—還不說,楚王殿下信不過我軍?」

    「那倒不至於!——劉姬殿下言重了!」李彥聞言哈哈大笑。

    也難怪,畢竟三王與太平軍如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三王若是敗了,太平軍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因此,李彥絲毫不怕劉姬會趁機佔據江陵,相反地,他甚至有些於心不忍。

    「讓貴軍守城,抵擋大梁軍……這……」李彥搓搓手,看得出來,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楚王殿下莫要在意,眼下若是三位王爺敗了,我軍恐怕也……不過有一點要事先跟楚王殿下講明……江陵城此戰十有**難保,小女子能做的,恐怕就只有盡量拖住長孫湘雨的大梁軍,為楚王殿下爭取時間了。一旦事不可違,待我軍燒燬城中的存糧後,亦會撤離此城···…這一點,請楚王殿下見諒!」

    「本王明白,本王明白!」李彥連連點頭。

    或許他之前對劉晴還有幾絲疑慮,但是聽到這句話,他心中的懷疑頓時消散地無影無蹤。

    總歸太平軍並非是他們三王的下屬,劉晴想要保存兵力,這是人之常情,相反地,若是劉晴說什麼誓死保衛江陵城,這其中才有問題。

    「小小一個江陵,無足輕重,只要劉姬殿下此計順能讓本王順利與三皇兄匯合,貴軍便是此戰首功!」

    「多謝楚王殿下……」

    「好!既然如此,本王這就去準備!」說著,李彥站了起身,朝著劉晴與屋內眾將拱了拱手,告辭離開。

    望著李彥離去的背影,楊峪輕哼一聲,一臉不屑地低聲說道,「前倨後恭之輩!——公主殿下可莫要將他的話太過於當真,眼下此人孤軍在此,自然要拉攏我等為助力,待他與秦王李慎匯合······哼!恐怕轉眼就將先前的承諾拋之腦後了!」

    「我知道。」劉晴點了點頭,繼而微微歎了口氣,低聲說道,「事實上······他恐怕沒命活著與秦王李慎匯合了!——傳令下去,全軍做好隨時撤離江陵的準備!」

    「呃?」屋內眾將聞言一愣,楊峪疑惑問道,「不是要與長孫湘雨的大梁軍交兵麼?」

    劉晴搖了搖頭,淡淡說道,「那只是說給李彥聽的······眼下局勢,我軍自保尚且困難,顧不得李彥了!」

    「……」衛縐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這小丫頭······莫不是將楚王李彥當成了棄子?

    虧她先前還說得天花亂墜……

    無視屋內眾將的面面相覷,劉晴凝神望著行軍圖,忽而指著溪谷東側那一片山坳,皺眉問道,「此死谷,如何稱呼?」

    她所指的,正是長孫湘雨前些日子在秦可兒面前所指的那個三面環山的山谷。

    望了一眼行軍圖,楊峪搖了搖頭,說道,「那等偏僻荒涼之地,多半沒什麼稱呼吧。——公主殿下為何有此一問?」

    「既然如此,日後此谷就叫做絕生之谷!」沉聲說了句,劉晴雙目一瞇,眼中露出濃濃凝重之色。

    「不出差錯的話,我與那個叫做長孫湘雨的女人,將會在此絕生之谷,展開最終的兩軍對決!」

    就如秦可兒那日滿臉疑惑那般,屋內眾太平軍將領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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