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羊還記得年幼時自己又一次曾詢如此問過自己的下僕,一位侍奉於他公羊家的忠義之士。
在十七年前,當大周虎狼之師東軍踏破金陵城時,正是這位忠義之士,用自己年幼的兒子換走了尚在襁褓中的枯羊,帶著他逃離了金陵。
懷著不同戴天的家門仇恨,管叔帶著枯羊找到了當時在大周東鎮侯梁丘敬追擊下僥倖殘存的太平軍」「。
據記憶中管叔所言,枯羊有好些位兄弟姐妹、伯叔長輩,但那只是在金陵城尚未被大周的冀京四鎮之一、東軍神武營所攻破之前。
那個時候,他尚姓公羊,但是卻沒有名字,因為本該為他取名取字的父母以及家中長輩,皆被大周的暴君李暨所殺。
在侍奉自己下僕管叔病故後,他給自己改了名,叫做枯羊,權當是他的名字。
枯者,不榮也,意指他乃凋零的公羊家最後一位子孫,是見證了十七年前大周軍隊屠戳金陵的倖存者。
管叔的囑咐,太平軍內部的教導,使得枯羊像太平軍中同輩的年輕人一樣,對大周皇室李氏,以及東國公梁丘一門帶著刻骨銘心的仇恨,總想著找尋時機報復大周朝廷。
然而,當時的太平軍實力太弱了,且不說各地方的鎮守軍隊,單單大周冀京四鎮的名號,便猶如一座難以跨越的巨山壓在眾人心頭。
冀京四鎮……那是覆滅了整個南唐的四支可怕軍隊!
在枯羊長大成人的過程中,太平軍不止一次地在江南各地舉兵反叛,但遺憾的是,每一次皆被大周的軍隊所鎮壓,沒有一次成功。期間,太平軍初代副帥伍衛戰死,接過領導地位的是太平軍第二代領導人,一位據說是南唐公主的美貌婦人。
這位美貌婦人接過領導地位後,一改初代太平軍副帥伍衛激進的戰略方陣,將當時實力處於最低谷的太平軍化整為零。分部於江南各個州郡、城縣,這才得以逃過大周軍隊頻繁的征剿。
對於太平軍內的人而言,那十年,是一段極其慘重的經歷,不知有多少位忠義之士死在周朝官府的拷問之下。
當時枯羊甚至以為,太平軍根本存活不到向大週報復。
直到有一日,那位被他們尊稱為公主的美貌婦人,不知從何處帶來了一名男子,一個與他枯羊一樣。失去了名字的男子……
在此人出現之前,枯羊真不曾想過,天底下竟然還有這麼厲害的人物,在太平軍內部的比試中,那名年紀比枯羊僅僅只大上五六歲的男子,以壓倒性的實力擊潰了所有的競爭對手,坐上了第三代主帥的位置。
那個男子,如今叫做陳驀。此人非但是太平軍第三代主帥,更是教導像他枯羊這樣太平軍年輕一代武藝的師傅。
在那個叫做陳驀的男人接過太平軍領導權之後。太平軍的實力以極快的速度增強,在周朝的眼皮眼下逐漸加強實力,但是這期間,太平軍內部亦有許多不和諧的聲音,也難怪,畢竟那個叫做陳驀的男子。並非是根正苗紅的江南人,亦非是受到周朝官府迫害的人士,他至今仍然說不清,他究竟來自於何處。
八年前,引導著太平軍渡過最艱難時刻的二代主帥。那位猶如母親一般和藹溫柔的女人,終於因為過度操勞而逝世,只留下一個幾歲的女嬰,而這時,太平軍內部對那個名叫陳驀的男人的懷疑,亦被再度提起,以太平軍初代副帥伍衛之子伍衡為首,質疑陳驀作為太平軍第三代主帥的能力。
好在三代主帥陳驀憑著自身驚世駭俗的實力,以一敵百,叫那些質疑他的人統統閉嘴。
不可否認,三代主帥陳驀很強,相當強,恐怕這世間不會有比他更強的人物,但是,那也僅僅只是他一個人強,相對地,儘管當初受大周江南等地官府迫害的太平軍年輕一帶逐漸長大,但終究還是差上許多。
為了穩定局勢,為了實施推翻大周王朝、復辟南唐劉氏的總綱領,同時也為了避免太平軍內部質疑他獨攬大權,三代主帥陳驀提出了的設想,他本意是想提拔一批太平軍內部的人,叫他們成為覆滅大周的先鋒,成為總督各州地方太平軍大事的渠帥。
可惜的是,有資格擔任六神將的人太少了,也只有伍衡,在陳驀那個叫枯羊又敬又畏的男人手中走過了二十招,其餘皆被輕易擊潰。
無奈之下,那個名叫陳驀的男人從天下各州挑選有名豪傑,逼迫他們加入太平軍,成為太平軍的六神將。
似那種半道加入的傢伙,如何能夠信任?
太平軍中紛紛報以質疑,但出於意料的是,這回那個伍衡卻未有出聲,彷彿是與那個可怕的男人陳驀取得了什麼默契。
如此一直到前些日子,當前方傳來天樞、天璣、天權三名六神將相繼露出背叛跡象的消息,並且,由太平軍第三代主帥親自發下討伐那三個背叛的六神將命令時,枯羊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那初代的六神將,僅僅只是一個過渡的選擇,僅僅只是二代六神將的試金石,或者是考驗、試驗。
這才對嘛,六神將的任命,原本就是應該從忠心的太平軍內部人員中選拔,如何能隨隨便便對那些不知身份的傢伙報以信任?
只要殺了那六人,便能取得其相應的身份……
懷著激動的心情,枯羊與其餘八名同伴踏上了征討那三個太平軍六神將叛徒的征途,跋山涉水來到了大周國都,冀京。
耿南……
那是枯羊所選擇的目標,一來是這個稱號帥氣,二來嘛,據教授他們武藝的三代主帥陳驀信中介紹。這個叛徒在六神將中實力最強。
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年僅十八歲上下的枯羊,自然也有著成為輩中翹楚的傲氣,但是他也知道,以他如今的實力,並不足以殺死耿南那個老牌的六神將。更何況據他的探查,眼下的冀京城中充斥著許許多多武藝一流的刺客,說眼下的冀京是鴻山東嶺刺客與金陵危樓刺客的老巢,這毫不為過。
為此,枯羊好生設計了一番,故意裝作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般,正面去挑戰那耿南,他賭的就是那耿南會按照他所設計的行事。
事實證明,枯羊賭對了。那個耿南非但按照他的設想主動支開了在冀京城內流竄的刺客,還因為輕敵,被他枯羊在胸口用劍劃了一道不淺的劍傷。
但即便如此,那亦是一場叫枯羊至今心有餘悸的廝殺,那耿南不愧是被三代主帥陳驀所挑選的豪傑,儘管對太平軍並沒有什麼忠心,但是手底下的工夫著實紮實,哪怕是身受重傷。亦險些將他枯羊當場殺死,這也使得枯羊接下來的安排出現了一些偏差。
在枯羊的設想中。在他設計殺死了耿南後,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容他逃走,但事實上,擊殺耿南所花費的時間,要遠遠超乎他的計算,這導致城中那些刺客逐漸察覺到了這裡的不對勁。
那可真是九死一生的經歷啊。被數十名刺客沿途追殺……
在那走投無路的最後關頭,枯羊毫不懷疑自己會被那些刺客所殺,但是,上天此番彷彿對他公羊家網開一面,在最危機的關頭。枯羊遇到了她,一個叫他隱隱感覺有種來自血緣上親近的女人……
這位溫柔的女子,伊伊……
而更枯羊難以置信的是,這名女子似乎與他公羊家有著某種特殊的關係。
「……」抱著雙臂依在門旁,枯羊默默地望著屋內桌子旁顰眉苦思的伊伊,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還在煩惱麼?這種事去問問知情的人豈不是更好?」
也不知為何,自從察覺到眼前的美麗少婦很有可能是他公羊家當初在金陵城倖存的血脈後,枯羊反而叫不出起初對她的那一聲稱呼。
畢竟據枯羊的瞭解,這個叫做伊伊的女人是被東公府梁丘家所收養的,從小與梁丘家的小姐梁丘舞一同長大,親如姐妹,倘若她真是他公羊家的人,那就是……認賊作父!
梁丘家,那可是殺了我公羊家上下百餘口的死仇,不同戴天的死仇!為何你能與那個被稱為炎虎姬的梁丘家嫡女梁丘舞情同姐妹?!
「知情的人?」伊伊疑惑地抬頭望了一眼枯羊,忽然,她意識到了什麼,皺眉說道,「你為何在這裡?」說著,她眼中露出幾許不安,畢竟她眼下所呆的,是她曾經在東公府居住時的屋子,儘管如今她已不在這裡居住,但這裡依然還算是她的閨房,被一個陌生的男子瞧見自己閨房,伊伊心中有些不悅。
相比之下,枯羊倒要顯得鎮定地多,畢竟從種種跡象表明,眼前的這位貌美少婦,很有可能是他的親姐姐,儘管他並不清楚梁丘家為何會將他金陵公羊家的女兒收養在自己府上。
「你此前就住在這裡?」在伊伊帶著幾分羞怒的目視下,枯羊走入屋內,四下觀瞧著。
咦?還不錯的樣子……
觀瞧著屋內的擺設,枯羊眼中露出幾分詫異。
畢竟,據他的瞭解,眼前這位疑似他親姐姐的女人,不過是梁丘家的侍女,如今似乎是嫁給了朝廷中某個大官,成為了人家的四夫人……
四夫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與小妾無異了吧?
儘管對這個女人認賊作父的行為有些牴觸,但從親情方面考慮,枯羊顯然還是希望她能夠得到一個好的歸宿,而不是做人家什麼小妾。
可瞧著屋內的擺設,枯羊有些納悶了,畢竟伊伊屋內的擺設裝飾很是考究,哪怕是世家千金也不過如此,一個侍女,何以會擁有如此優越的生活環境?
「喂,你究竟要做什麼?」伊伊帶著幾分惱怒問道。
對伊伊的呵斥置若罔聞,枯羊走到梳妝台前,隨手打開梳妝桌上那只做工精緻的首飾盒。很是驚訝地望著盒中各種珍貴的首飾,繼而拿起一支簪子來。
「放下!」伊伊見此面色微驚,站起身來走到枯羊身旁,一把奪過枯羊手中的簪子,不悅說道,「你這人。何以如此無禮?」說著,她撫摸著手中的簪子,喃喃自語說道,「原來是在這……」
眼瞅著伊伊臉上幾許溫柔甜蜜的笑容,枯羊皺眉問道,「誰送你的?」
「妾身夫君……」說了半截,伊伊彷彿是察覺到了什麼,抬頭瞪了一眼枯羊,不悅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妾身是看你不像是個壞人才破例救你,沒想到,你竟是個如此不識禮數的登徒子!」
不過是到自己親姐姐的閨房查看一下她曾經的起居環境,這就叫登徒子?
枯羊撇了撇嘴,轉身隨手打開衣櫃,朝內中打量了一番。
真是不錯啊……
儘管身份只是侍女,但待遇卻與女兒沒有什麼區別麼?
眼瞅著屋內的一切,枯羊實在挑不出什麼用來針對梁丘家的地方。畢竟他疑似親姐姐的女人在梁丘家所擁有的一切,完全超乎了他的想像。
這叫原本以為梁丘家會虧待她的枯羊。隱隱將心中那份多年以來積累的委屈與fennu轉嫁到了身旁這位疑似他親姐姐的女人身上。
想想也是,枯羊一直以來都以為公羊家僅剩下他一人,如今突然間得知他竟然還有一個親姐姐存活在世上,而且被他公羊家的死敵梁丘家所收養,這如何叫他心中不怒?更何況,那個似疑他親姐姐的女人。絲毫不知公羊家與梁丘家之間的仇恨,認賊作父過著這般優越猶如世家千金般的日子。
「你……你究竟要做什麼?」砰地一聲關上衣櫃,伊伊滿臉羞怒,死死地盯著枯羊,極其不悅地說道。「出去!」
深深望了一眼滿臉慍怒的伊伊,枯羊撇了撇嘴,默不作聲離開了屋子。
咦?
見對方如此聽話乖乖離去,伊伊心中反而有些納悶,不過眼下已非是她考慮這些的時候,畢竟天色臨近晌午,她還要知會廚房替梁丘公準備飯菜。
前些日子她不在府上那沒辦法,如今她回到了東公府,自然要精心替那位親如親祖父般的老人準備酒菜。
「梁丘家的侍女,還要親自動手替家主人準備飯菜麼?」
就在伊伊親自下廚替梁丘舞準備酒菜的時候,她聽到身後又傳來了那個叫感覺異常怪異的聲音,明明是諷刺的語調,但是其中卻包含著一些莫名其妙的不甘,彷彿是看不慣他做這些事。
「這本來就是分內的事……你又來這裡做什麼?」伊伊皺眉望著依在廚房門口的枯羊。
也不知為何,這個叫做枯羊的男子在去過後院的小祠堂後便一直跟在她身旁,也不知在觀察些什麼東西,要說他有什麼歹心的話,此人的眼神倒是正直,可要說沒有的話,伊伊總感覺此人眼中有些讓她不明所以的怨氣,甚至於,隱隱有種妒忌的感覺,就彷彿家中的親弟弟妒忌自己的姐姐對待旁人比對待他還要好一樣……
「公羊氏,沛公……不打算去打探一下究竟是何人麼?」枯羊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覺得,你可以問一下梁丘……公,既然是他收養你在府上,想必清楚其中的事!」
「……」伊伊聞言一愣,手中動作頓了頓,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不想!」
「唔?」枯羊愣住了,臉上露出幾分驚愕,皺眉說道,「不想?那人很有可能就是你的生父!即便如此也也不想問?」
在一陣沉默過後,伊伊喃喃自語般說道,「倘若能夠告訴妾身,老老爺自然會告訴我,倘若老老爺不想說,我問了也是白問……或許,妾身是獲罪之人的女兒吧,老老爺不想我知曉其中的內情……」
話音未落,就聽身後邊傳來砰地一聲,伊伊下意識地轉過頭望去,愕然發現枯羊的右手竟然捏碎了門框,一臉怒容地望著自己。
「你這是做什麼?」伊伊帶著幾分慍怒質問道,她很驚訝,對於面前這位看似武藝不低的陌生男子。不通武藝的她不知為何竟沒有絲毫的畏懼。
難不成是見慣了自家小姐那不可思議的武力,因此就司空見慣了?
或許吧……
「你……你……」枯羊怒視著伊伊吐出兩個字,忽然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他生這麼大氣做什麼?
伊伊莫名其妙地望了一眼枯羊離去的背影,繼而鼻子嗅了嗅,轉頭望向冒出騰騰熱氣的鍋。臉上露出幾分著急。
「糟糕……」
抱著雙臂倚在廚房門外,時而張望一眼在廚房內忙碌的伊伊,枯羊臉上露出幾分猶豫之色。
種種跡象表明,此刻在廚房內的女人,十有**就是他不知為何被梁丘家所收養的親姐姐,按理來說,枯羊應該將實情告訴她,告訴她梁丘家乃他們公羊家不共戴天的仇敵。
可是……
眼瞅著已徹底融入到梁丘家圈子內的親姐,枯羊猶豫了。倘若她在梁丘家過得不好的話,枯羊義無反顧會帶她離開,可事實證明,她過地很好,梁丘家上下僕人都將她當成半個自家小姐對待,而且看樣子她所嫁的夫婿亦對她極好,要不然,枯羊方才錯手拿起那枚簪子時。她的反應斷然不會那樣激動。
算了,沒有必要將公羊家的事告訴她……
搖了搖頭。枯羊走到了府邸的圍牆附近,見四下無人,翻牆躍了出去,畢竟與那個不知梁丘家與公羊家恩怨的親姐姐比起來,他枯羊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比如說,與自己另外八位同伴匯合。畢竟他已在東公府昏迷了兩日有餘,再不回去碰頭的地點,很有可能就會被人誤以為死亡上報給太平軍高層,枯羊可不想有人因為這件事而幸災樂禍。
比如說同伴中那個叫做魏虎的傢伙……
那傢伙應該還活著吧?希望是!
離開了東公府,枯羊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個膚色黝黑的同伴來。
「天璣神將……」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枯羊仰頭望了一眼天空。
是叫費國吧?
別那麼輕易就死了啊,魏虎……小心了,像天樞神將耿南那一輩的原六神將,實力比起我等可不止強出一線啊……
捂著胸口處尚且隱隱作痛的傷痕,枯羊微微吐了口氣。
而與此同時,在竹林坡梁丘軍的營寨,枯羊口中的魏虎,正穿著梁丘軍的服飾,站在一堆草料堆旁,神色凝重地望著營內來來往往的梁丘軍將士。
「虎哥,虎哥,」伴隨著兩聲輕呼,有兩個與魏虎相似年紀的少年亦穿著梁丘軍將士的服飾跑了過來,小聲說道,「虎哥,都問過了,那叛徒費國並非在這個軍中,而是在對面的長孫軍中,咱摸錯地了!」
「什麼?」魏虎愣了愣,抬手壓了壓頭盔,愕然說道,「你確定?」
「千真萬確啊……」
魏虎聞言懊惱地抓了抓頭髮。
「虎哥,眼下怎麼辦?」眼瞅著不遠處來來往往的梁丘軍將士,另外一名同伴低聲說道,「要不咱跑吧?萬一那三個傢伙的屍首被挖出來……」
「是啊,虎哥,這一軍的主帥,梁丘舞,武藝據說是能與陳帥旗鼓相當,萬一被他察覺……虎哥,不是我說,你這個主意實在不靠譜,雖說是演習,那叛徒費國不至於太過警惕,可還有旁人啊……虎哥你不是沒瞧見,前夜與昨夜,那些刺客多少厲害,這支軍中副將級的將領們,莫名其妙的就丟了那什麼木牌,尤其是昨夜我碰到的那個女的,咱在她面前嚇地都不敢動……」
「胡、胡說八道!什麼嚇地不敢動!」魏虎滿臉漲紅,惱怒成怒般用手拍了一下同伴的後腦勺,氣憤說道,「我那是故意示弱,知道麼?故意示弱!要不是這樣,那個女人會離開?」
摸了摸有些生的疼腦袋,那名同伴苦笑說道,「我覺得吧,那個女人純粹就是看咱哥幾個穿著士卒的衣甲,不屑於與我等較真,跟虎哥那什麼示弱沒啥關係……」
「你說什麼?」魏虎雙目一瞪。
「不不不,沒說什麼……」
「總之!」伸手攬住將兩名同伴的脖子,魏虎壓低聲音說道,「就算是摸錯了……不是,既然已順利混進來,我等就成功了一半,只要咱哥幾個藉著這什麼演習之便殺了那費國,天樞神將就是咱的了,放心,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兩名同伴聞言點了點頭,繼而有一人皺眉說道,「可是虎哥,人不打仗,咱怎麼渾水摸魚?」
「不打?」魏虎舔了舔嘴唇,眼瞅著帥帳方向,低聲說道,「沒聽營裡那些人說呢,咱這一軍的主帥,連續被對面一幫刺客肆擾了幾宿,早已是怒不可遏了……」
正說著,不遠處飛馬奔來一名將領,朝著四周的士卒沉聲喝道,「主帥有命,東軍、南軍全數集合,冀州兵取四個千人營,半個時辰內整裝待發,不可有誤!」
「瞧我說什麼來著?」魏虎得意地望了一眼自己兩名同伴,繼而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
魏虎,嘿,還不錯的樣子……(……